到了夜校這邊,林蘇葉讓顧爸顧媽先在辦公室休息一下,又跟學生們道謝,讓他們先去上課。


    喝了兩口熱水,顧媽鎮定很多,她本來也沒太怕,那些親戚不敢動手打她的。


    隻是顧爸病犯了,一個勁地發抖、出冷汗。


    顧媽就抱著他,安慰他,“沒事的,蘇葉帶著一幫子同學過來把咱們救出來了。”


    顧爸點點頭,“多虧葉子激靈。”


    恢複高考的消息一出來,顧爸顧媽就再次成為香餑餑,那些親戚陸續上門。


    那些沒有複習資料的,不知道怎麽複習的,甚至想一步登天的,全都找到顧爸顧媽,想讓他們給補課。


    這些親戚家裏也有不少孩子,留城的、下鄉的、回城的,學習好的差的都想參加高考。


    一開始隻有兩三個人上門,之後就越來越多。


    現在除了親戚,還有不認識的也跟著過來攪和,想占便宜。


    一開始顧媽覺得他們上進是好事,也想幫忙,就試試孩子的水平,看看有沒有希望。


    結果一試之下,二十個人裏麵能有那麽一兩個還湊合的,大部分也就去夜校提高班的水平。


    高考要是那麽容易,為什麽會說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要是我們老兩口能把你們送進大學,那我們得是神仙!


    顧媽原本覺得他們起碼讀過初中高中,就算這十年沒學過,但是總有底子在,知識學過以後大部分會沉澱在腦子裏,記憶的東西會忘,基礎的卻不會。


    可有些人基礎的都不行,要靠這一個月考上大學?


    那不是癡心妄想?


    就算來年複習,那也是不成的,還是老老實實去工作,或者回校園重讀初中高中吧。


    她就建議大部分人先回去好好準備,隻要年紀不超齡的可以好好複習來年再參加。


    有聽勸的,真想學習考大學的,就回去了。


    也有那些就不想學習,隻想通過歪門邪道撈好處讀大學的,便死纏著不放。


    他們覺得背靠顧爸顧媽這樣的大教授,就算朽木也能給雕成精品吧?


    要不你算什麽狗屁教授啊?


    他們說顧媽顧爸能去夜校教一幫子沒文化的,為什麽不能教自家親戚?直接開個高考速成班不是更好?


    這樣不是能幫助更多人?


    他們有那個本事和能力,為什麽不幫?憑什麽不幫?


    有些人言論過激,激動起來甚至還想砸玻璃、砸家具發泄怒火,就像那幾年運動的時候□□一樣。


    顧爸顧媽也知道,有些親戚就是想發泄管他們要好處要不到的怒火,自從他們平反,那些人就惦記他家的錢呢。


    這裏麵跟著摻和的,很多也不是親戚,就是一些混子罷了。


    林蘇葉:“要不這樣,我跟軍區大院兒申請一下,給你們借一間宿舍。你們過去住一個段時間,等高考結束再回來。”


    過去也好給薛老婆子做個伴兒,她正寂寞呢。


    這倒是個好辦法。


    顧爸顧媽原本是想跟梁劍雲求助的,隻是他最近不在家,他們就不想找他兒子或者兒媳。


    前些天他倆去梁家做客,梁家大兒媳李桂珍負責招待,她話裏話外都對他們不肯聯姻,讓顧孟昭找個沒什麽身份的媳婦兒不滿。


    顧爸顧媽對李桂珍不滿,不想和她多打交道。


    現在林蘇葉願意幫忙,那是最好的。


    林蘇葉在校辦公室給郭澄那邊去個電話,請他幫忙申請一間宿舍,再派輛車來把顧爸顧媽接過去。


    郭澄:“嫂子你放心,這事兒容易。你那邊有問題沒?需不需要我找幾個警衛去?”


    林蘇葉笑道:“不用的,這是歸公安管的社會治安問題,不歸咱軍區管。”


    林蘇葉來了軍區以後特別注意紀律和規矩。


    郭澄確認她這裏沒危險就掛了電話去幫她安排車子和宿舍。


    顧爸顧媽受到驚嚇,也不適合再繼續講課,就跟校辦主任辭職。


    他們本來就是衝著林蘇葉來的,並不是為了講課,現在兩家關係很好,他們也就不需要再受累。


    夜校也有其他老師,兩位老教授不來他們就頂上。


    他們年輕精力好,水平也夠,全程授課拿的工資也高一些,自然樂意。


    很快郭澄親自帶人過來接顧爸顧媽,還回去幫他們收拾了衣服被褥以及日用品,然後一車拉去軍區大院兒。


    顧孟昭那裏,回頭打個電話就行。


    最近小姑已經開始參加省公安局的大比武項目,住到省武警隊宿舍裏。


    比賽要持續一段時間,大項目中間也會停下一兩天修整,時間安排還是很寬裕的。


    顧孟昭為了去看她,就跟省報社合作,拿了一個記者證,去幫報社寫文章。


    這樣他每天都能去看她,給她送吃的,在訓練之餘陪她聊聊天,講講故事,而他也在武警隊宿舍裏複習功課、翻譯文章。


    今天時間不早,林蘇葉也不想打擾顧孟昭和明春休息,打算明天再說。


    晚上下了夜校課,林蘇葉回到家,就見炕上顧媽正和小嶺、薛老婆子聊天,有小嶺那張叭叭的小嘴,那聊天的氣氛真是熱火朝天。


    顧媽半點受驚嚇的樣子都不見了。


    顧爸則和大軍在下棋。


    莎莎一直在看哥哥和顧爸下棋,這會兒躺在大軍腿上睡著了。


    看到林蘇葉回來,顧媽顧爸又誇她。


    顧媽笑道:“別看蘇葉柔柔弱弱的,倒是厲害,帶著一幫子學生給我倆救出來的。”


    不等薛老婆子謙虛呢,小嶺喊道:“那肯定的,我媽特別會打架,她……”


    看他又要細數自己那些“豐功偉績”,林蘇葉趕緊打斷他,關心一下顧爸顧媽,讓他們放心住著。


    小嶺:“媽,你以後打架叫上我,哪裏能讓你動手呢,再讓人碰著你怎麽辦?我出馬保管打得他們鬼哭狼嚎,再也不敢上前!”


    林蘇葉:“你洗腳了嗎?趕緊睡覺。”


    顧爸顧媽和她說幾句,也告辭過去休息。


    大軍這局棋還沒下完呢,隻好原樣收著,等明天再說。


    林蘇葉讓薛老婆子帶著孩子們睡覺,她跟著顧爸顧媽去安頓一下。


    宿舍不大,但是他倆很滿意,怎麽也比當年住的窩棚好,而且多安全啊,誰敢來這裏搗亂?


    顧媽對林蘇葉道:“蘇葉啊,我們閑著沒事,明天開始去圖書館給你幫忙。”


    林蘇葉笑道:“阿姨,不用的,你們去找我娘玩兒就行。她在這裏沒有什麽人玩兒,一直念叨要去找你們呢。”


    等林蘇葉走後,老兩口洗漱躺下。


    顧媽睡上鋪,顧爸睡下鋪。


    顧媽:“我覺得這床比家裏的大床更舒服呢?”


    踏實啊,再也不用像驚弓之鳥一樣。


    顧爸深有同感。


    雖然他們摘了帽子,可回來的這些天,他還是會一夜驚醒好幾次,外麵有點吹風草動他就覺得是有人要來抓他們。


    睡在這裏就不怕。


    一夜到天亮,顧爸顧媽睜開眼,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們睡了一夜整覺!


    這11年來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踏實、香甜!


    “爺爺、奶奶,我媽讓你們去吃飯啦!”


    兩人連聲答應著,歡歡喜喜地跟著倆孩子走了。


    林蘇葉讓勤務兵小武幫忙打的早飯,饅頭包子稀飯,雖然不是很豐盛卻管夠兒。


    她自家醃的鹹鴨蛋,兩人一個,全都淌著紅油,特別香。


    薛老婆子:“孟昭爸、大妹子,你們多吃點啊,吃得飽飽的,等會兒咱們出去溜達。”


    吃過飯薛老婆子就領著顧爸顧媽滿大院兒溜達,圖書館、大禮堂、電影院、菜地、理發鋪。路過理發鋪的時候那個師傅一下子就認出她,大聲招呼,“大妹子,來客人啊?”


    薛老婆子:“嗯呐,你忙呀。”


    被人叫大妹子怎麽就特別爽呢?


    路過圖書館,顧媽看到裏麵很多人在複習,感慨道:“人家這才是真想考大學的。”


    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自然要分秒必爭,誰有時間跑出去鬧騰?


    顧爸顧媽到軍區來,他倆住的踏實安全,薛老婆子也有伴,就皆大歡喜。


    顧爸還去宣傳部借了手風琴,他拉琴,顧媽教薛老婆子跳舞,三個老人家玩得不亦樂乎。


    省公安局武警隊訓練場。


    自從住到省公安局這邊,明春就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除了正規比試,一有空就去找人對練,熟的不熟的都被她打熟了。


    有躲著她的,有熱血上頭也見天挑戰她的,還有直接被她打得自信心蕩然無存主動退賽的!


    今兒上午他們剛進行了負重越野五公裏比賽,下午讓參賽者休息,明天進行下一項比賽。


    小姑上午拿了個第一,下午也沒閑著又跑訓練場去找人對練。


    和她對練的是越野賽的第三名,叫顧秀秀,是個身材壯碩卻非常靈活的男人。


    他一臉橫肉,朝小姑拱拱手,“薛明春,服了,你特娘的真是鐵打的,這還是人嗎?”


    小姑笑了笑,“你也不賴,拳頭是真狠。”


    她也挨了幾下,左肋、後背、腿上,哎呀不能想,一想怎麽也渾身疼呢?


    以前她從來沒挨這麽多下,看來自己還是不夠強,不夠快!


    如果自己足夠快,那他根本打不到她!


    顧秀秀突然露出一個害羞的表情,“薛明春,你還沒對象吧。”


    小姑:“對不起啊,我可不想和你閑扯淡。”


    帶你回家,不得給我嫂子嚇著?


    而且你長得也不好看,我娘肯定不同意。


    顧秀秀一愣,我想和你處對象,怎麽就是閑扯淡了?


    小姑轉首看到鐵絲網外麵的顧孟昭,立刻跑了。


    顧秀秀嘀咕道:“這不會是她對象吧?她喜歡這樣的小白臉?”


    顧孟昭剛交了兩篇稿子,順便從人家報社食堂買了幾個大肉包子回來給明春加餐。


    明春飯量大,一天三餐根本不夠,中間還得加餐兩三頓。


    小姑跑到顧孟昭跟前,吸了吸鼻子,“好香,肉包子!”


    她手上髒,便張開嘴。


    顧孟昭拿自製短筷投喂她一個包子。


    小姑一口氣吃掉倆包子,有點過癮,“顧知青,你別總給我送東西,專心複習吧。”


    顧孟昭笑道:“沒事。我閉著眼睛都能考上的。”


    學習在平時,也不在這幾天,畢竟他早就有準備。


    小姑哈哈笑起來,一點都不覺得顧孟昭吹牛,就和她說閉著眼睛能把對手打趴下一樣。


    她訓練量夠了,就和顧孟昭去宿舍。


    目前就她一個女參賽者,所以她自己一個宿舍。


    她拿出藥油來讓顧孟昭幫她擦擦,今兒跟那個大塊頭打架,挨了幾下。


    顧孟昭手裏還捧著飯盒呢,就看著眼前的明春直接把衣服一脫,露出裏麵的白色背心。


    顧孟昭:“!!!”


    嚇得他忙捂眼,飯盒連著包子直接扣在自己臉上,他又忙彎腰接住,免得把包子滾一地。


    小姑脫下衣服就見顧孟昭在那裏手忙腳亂的,耳朵赤紅,她好奇道:“顧知青,你幹嘛呢?”


    顧孟昭抱著飯盒和包子蹲在地上,咳嗽一聲,盡量語氣平和道:“明春,……你突然脫衣服我有點害羞。”


    小姑哈哈大笑,“我沒脫光啊,還穿著呢,快點幫我擦擦。”


    她趴在桌上,示意顧孟昭幫她擦一下。


    顧孟昭把飯盒和包子放在桌上,拿了藥油給明春擦淤青處。


    她天天在烈日下奔跑,露著的皮膚曬成蜜色,但是曬不到的地方卻很白,那淤青就很明顯。


    顧孟昭看得很心疼,卻也沒說什麽,隻是輕輕地給她上藥。


    小姑:“哎呀,你用力點,要不藥油推不進去。”


    顧孟昭:“……”


    推完藥油,小姑穿好衣服就把顧孟昭送來的包子吃完,又催他趕緊回去複習,別耽誤考試。


    她嫂子不知道多緊張孩子學習呢,這說明學習很重要。


    顧孟昭:“今天的功課已經做完。”


    他除了複習還要翻譯還給報社寫稿子,不過他沒告訴明春,不想她分心。


    這時候有人喊:“薛變態,你嫂子電話!”


    顧孟昭:“……”


    小姑卻無所謂,拉著顧孟昭一起去接電話。


    “嫂子!”


    林蘇葉:“明春,孟昭是不是在你那裏?”


    小姑:“在呢。”


    她把話筒塞給顧孟昭,“嫂子要和你說話。”


    林蘇葉:“孟昭,你們那些親戚總上門煩,叔叔阿姨在家裏被煩得不行就到我們大院兒來住陣子。你這段時間也先別回家,就在公安局好好複習吧。”


    顧孟昭也是被騷擾對象,得叮囑一下。


    有親戚上門這事兒顧孟昭知道,但是一開始隻有那麽兩三個人,都客客氣氣的,顧孟昭也沒當回事。


    昨晚上竟然來了一群人?


    掛了電話,顧孟昭讓明春回去休息,他要去想個辦法把那些糟心玩意兒趕走,讓他們再也不敢來。


    小姑:“還想什麽辦法?對付這種人不需要辦法。”她拉著顧孟昭就往外走,“走,我陪你去看看。”


    這不就是無賴耍流氓嗎?


    那就是欠打啊!


    顧孟昭:“你明天還有比賽項目呢。”


    小姑:“明天上午是打靶,這個我不行。”


    他們縣城公安說是配木倉,用的機會寥寥無幾,平時訓練打靶的次數更少之又少。


    關鍵小姑對槍械不是很感興趣也不了解,她平時執法都是對麵普通人,哪裏用得上木倉?


    她尋思自己其他項目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射擊這個差點應該也沒啥吧。


    現在就算不出去,她也沒有木倉練習啊。


    顧孟昭堅持讓她在這裏休息。


    小姑二話不說,拉著他就走,不容拒絕。


    兩人騎車去顧家,一到路口就看到一群人圍在顧家大門口。


    這一次有二三十個,比昨天人數還多。


    其他鄰居們都不敢多事,紛紛關門閉戶,生怕又是以前那種情況。


    他們一個個都被鬥怕了,誰也不敢出頭。


    省大家屬院之前被破壞嚴重,後來對樓房和平房進行了維修,院牆卻直接消失了,也沒再蓋。


    一開始有人把院牆推倒,後來附近的市民過來偷磚回去修建自家房屋,一來二去的也沒維修的必要,所以外人進進出出很容易。


    顧孟昭看了一下,為首的是他那個尖酸刻薄的表姑顧紅梅,還有她兒子王和平。


    顧紅梅昨天被劉鳳梅打了,回去以後越想越不甘心。


    她的目標要麽從顧家要到一筆錢,要麽就讓顧興章把自己兒子送進大學,否則就沒完!


    王和平原本需要下鄉的,當年托關係進了廠子當保安,也認識了一些狐朋狗友。


    他們聽說顧興章家有錢,就更支持王和平來鬧。


    反正都是親戚,不至於報警。


    他們有恃無恐。


    看到顧孟昭回來,他們都沒顧得上看旁邊的小姑,直接就把顧孟昭圍住。


    王和平:“孟昭,你爸媽反正要給你輔導,帶著我們一起複習吧。”


    顧孟昭:“對不起,我爸媽沒給我輔導,我也沒複習。”


    “你裝什麽啊,十年沒學習,你不複習你考什麽大學?不會是平反了就有後門走吧?”


    顧孟昭原本溫和的神情冷下來,“你們不在家裏複習,跑到我家鬧事,有用嗎?”


    他們卻不管,一個勁地糾纏,讓顧爸顧媽、顧孟昭拉拔一下。


    顧紅梅:“孟昭啊,咱好歹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當初你爸媽因為海外關係被抓起來,我們可沒和你們劃清界限啊,我們還被你們連累呢。就這樣,我們也四處奔走,想幫你們呢。現在你們回來過好日子,可不能忘了姑啊。你自己考上大學,不管我們,這不合適呀!”


    “別和他廢話,慣的毛病,他要是不帶我們一起複習,我們就讓他也不能複習!”


    一個狐朋狗友陰沉著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破臉盆,開始叮叮咣咣地敲起來。


    另外幾個混混打配合,開始往顧家扔石頭,砸鐵門。


    小姑在旁邊早就忍不住啦,她今兒穿著訓練的運動服,沒穿公安製服,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麽囂張。


    她大步上前,拿出自己的工作本晃了晃,“公安!”


    以前擱鄉下,她從來不講究這些執法規矩,都是上手就揍。


    現在聽顧孟昭說多了,知道城裏規矩大,她也學著走程序。


    走完程序就開幹,一把將破盆子奪過來,冷著臉,“你叫什麽名字?”


    “呀,女公安打人啦!”


    “欺負人啊!”


    王和平喊起來,另外幾個狐朋狗友也扯著嗓子喊,一邊更用力砸玻璃。


    他們嘴裏喊著:“他家有書,我們要看書,我們要複習!”


    顧孟昭就感覺不對勁,這些人怕不是正兒八經考大學的。真正要複習的學生,哪有這個功夫出來鬧事?更不可能頂著被處分的風險來鬧事。


    他對小姑道:“明春,別管他們,我們去報警。”


    小姑:“我就是公安,我親眼看著呢,還報什麽?”


    一個男人見窗玻璃破了,就爬上院牆想翻牆而入,正好被小姑抓個現行。


    小姑直接原地起跳,一個高踢腿給他從牆上踹下去。


    撲通,男人就摔在院子裏,慘叫一聲。


    另外還要爬的,小姑直接給他舉起來,“這麽想爬牆?我幫你啊!”


    她微微屈膝,直接把男人扔進去,砰一聲,男人狠狠地砸在地上。


    她又去抓王和平。


    王和平哆嗦一下,“你、你幹嘛?”


    顧紅梅也怕了,“打人啦,打人啦!”


    小姑卻不搭理他們鬼叫,直接一腳把王和平踹翻。


    王和平慘叫一聲就趴在地上開始耍賴,“殺人啦……”


    小姑:“你們蓄意入室搶劫,還想襲擊公安人員,罪加一等!”


    現在跟著顧孟昭故事聽多了,她也學會不少套話。


    顧紅梅領著一幫老娘們兒過來就要撓小姑,“你這個賤蹄子,我撓死你!”


    小姑抬腳想踹,看她們是女人又怕不頂踹,便抬手“啪啪啪”一人一巴掌扇上去。


    她平時從不扇人巴掌,都是用拳頭,可這幾個女人估計不頂拳頭揍,隻能用巴掌。


    顧紅梅幾個登時就一臉血。


    不是鼻子破了就是嘴巴破了,火辣辣地疼。


    沒用多少時間,那些跳得最高、叫得最歡兒的顧紅梅幾個,全被打翻在地。


    那些機靈的早就跑了。


    當中也有個真想來學習的,一臉懵逼地問:“叔兒,你、你啥意思啊,我們來找你學習,你不願意教就不教,怎麽還打人呢?”


    雖然想學習,卻也夠蠢,居然還能被人忽悠過來鬧事。


    顧孟昭對小姑道:“明春,他們估計是衝著錢來的。”


    顧家平反,拿回不少錢,自然有人眼紅。


    有人打感情牌,有人想偷雞摸狗,有人想渾水摸魚,這些蠢貨則想借機鬧事。


    顧孟昭打開大門,從院子的小庫房裏拿出幾根繩子來。


    小姑直接給他們綁成串,趕著他們去附近派出所報案。


    被扔進院子裏的那倆混混,一個下巴磕破,磕斷一顆牙齒,一個腳崴了一瘸一拐的。


    一進派出所,王和平喊道:“公安同誌,我們是親戚,是一家人啊,我們是去拜訪的。”


    他被一腳踹在腰上,感覺腰都斷了。


    顧紅梅擦著嘴角的血,“我是來找我哥的,我哥是教授,讓他給我們孩子補補課,也考個大學。”


    她嘴巴腫了,說話都不利索。


    “我們都是親戚,不是壞人!”


    小姑冷冷道:“親戚?你們砸門砸窗,還想打顧知青,還有人翻牆想破門而入偷東西。這是親戚?分明就是壞分子入室搶劫!”


    “瞎說!”


    “誣賴!”


    “血口噴人!”


    昨天上門糾纏的親戚,沒打架沒砸東西,顧爸顧媽沒法報警。


    今兒加了幾個混子,他們衝著錢財來的,上去就□□,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他們還意圖襲擊公安,那小姑能饒了他們?


    必須判刑!


    這事兒也沒什麽複雜的,公安一審,不招供?直接把聚眾鬧事、破壞治安、上門搶劫等罪名一擺,但凡留下案底,都別想再過政審考大學、招工。


    他們紛紛反水,指責是顧紅梅和王和平的主意。


    “他們貪圖顧家的錢財,想撈一票。”


    “不給錢就給送進大學,這是他們說的!”


    “我們願意賠玻璃錢!”


    顧紅梅和王和平破口大罵,卻無濟於事,所有人都攀咬是他們組織鬧事兒的。


    派出所公安道:“要是人家顧教授不追究責任,願意諒解,那你們就沒事,要是人家不願意,那你們就該怎麽判怎麽判。”


    顧紅梅和王和平幾個慌了,紛紛跟顧孟昭求情。


    “孟昭啊,你看姑一把年紀,也是為了你弟的前途啊。”


    “表哥,你可不能送我去勞改啊!”


    顧孟昭:“我爸媽被你們害得有家不能回,我怎麽諒解?就請公安同誌秉公執法吧。”


    諒解?你們還以為我家好欺負,回頭換著法兒繼續來鬧騰呢?


    不諒解!讓你們吃點苦頭,也算殺雞儆猴,看誰還敢來鬧。


    如果顧孟昭不諒解,王和平和他狐朋狗友就得判刑一到三年,別說考大學,以後啥好事也輪不上。


    顧紅梅不用判刑,但是破壞治安、尋釁滋事壞分子的帽子是戴上了。


    現在才77年,成分、戴帽子等依然存在。


    戴上壞分子的帽子,顧紅梅在街道就得夾著尾巴當老鼠,一天三次請示、匯報思想,街道的髒活兒累活兒都得她幹。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顧紅梅癱在地上拍著大腿喊,她隻是想跟顧家耍賴撈好處啊,誰知道跟親戚耍賴還要被判刑啊。


    沒天理了呀——


    顧孟昭也隻是想教訓他們一頓,至於到底怎麽判他不多管,自有公安局處置。


    爸媽不在家,顧孟昭也就不用回去,免得顧紅梅他們家再找人來求情讓饒了他倆。


    爸媽在軍區大院兒,他去公安局,顧紅梅家想找他們都找不到。


    明春剛抓了人,其他親戚也不敢再來鬧事。


    回去的路上,小姑瞅瞅顧孟昭,就笑起來。


    顧孟昭疑惑,“怎麽啦?”


    小姑笑道:“你還挺厲害的嘛。”


    顧孟昭:“明春,你是笑話我嗎?要不是你一起來,我可打不過他們。”他原本的計劃是智取,並非力敵,畢竟自己可不擅長打架。


    小姑搖頭,“當然不是笑話。我一直覺得你長得俊,文化好,脾氣好,是不會發火的。”


    剛才在派出所,她以為顧孟昭會原諒那些人,畢竟他向來溫和善良,很少和人計較什麽。


    顧孟昭這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不講情麵?”


    小姑:“沒有!就不能原諒他們!要是我早給他們一個個打得再也不敢上門!”


    顧孟昭看她臉上自信的神采,笑道:“那你以後多來我家玩兒,把我家那些找事兒的親戚都打遍,讓他們不敢再上門,好不好?”


    小姑:“好得很。等著,我大比武結束就有空。”


    回到公安局,顧孟昭給林蘇葉去了電話,告訴她顧紅梅、王和平那幾個極品親戚被明春打了一頓,已經送去派出所判刑,以後沒人敢再上門鬧事。


    林蘇葉回去一說,顧爸顧媽都誇明春厲害。


    顧媽當場就跟薛老婆子和林蘇葉表示,“以後我們家啊,就讓明春當家!”


    薛老婆子:“當門神差不多。”


    林蘇葉:“整天說我,你看你多像個後娘。”


    薛老婆子冤枉,“我這不是誇嗎?”


    顧爸顧媽都笑起來,這婆媳倆整天跟說相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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