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山風徐徐吹來,難得的一個冬日豔陽天,天上高懸的烈日給這寒冬裏增添了幾分暖意,這是郊遊的好天氣,黃海川同樣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推掉一天的工作,給自己放了一天假。


    郊區的小湖,微風徐徐,草木輕搖,滿目綠綠蔥蔥,讓人心曠神怡。


    李勇悠閑的坐在車裏,今天就他開車送黃海川過來,難得休息的一天,黃江華不知道跑哪悠哉去了,不過關鍵也是黃海川讓黃江華不用來了,這也讓李勇頗有些小得意,因為這樣讓他覺得自個更受黃海川信任一點,關係也更親近一點,盡管他知道自個沒必要和黃江華攀比什麽,畢竟兩人的角色完全不一樣,也沒什麽可比性,但人就是有這麽一種心態,喜歡將自己拿來同別人比。


    抽著煙,兩腳翹到方向盤上,聽著歌,不時的往遠處張望一眼,李勇離小湖有段距離,領導好像是跟一個女人在釣魚來著,對方是先來的,不過他剛剛大概瞥到了是一個女人的背影,所以李勇很識趣的遠遠呆著。


    “今天這麽好的天氣,我拉你出來釣魚是對了。”楊紅坐在黃海川身側笑道,一旁的黃海川帶著一個太陽帽,正專注的盯著水麵。


    “噓。”黃海川笑著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指了指水裏,“瞧見了沒有,好像有魚上鉤了。”


    楊紅聽到黃海川的話,跟著盯著水麵,隻見水麵上有一小圈的波浪蕩開著,看起來是魚兒在水下動來著,但很快又平靜了下去,楊紅看了一陣,對釣魚實則沒太大興趣的她,這會已經是打著哈欠。


    “海川,看不出你還對釣魚這麽感興趣,早知道就常約你出來釣魚得了。”楊紅笑道。


    “釣魚也是考驗耐心的,沒耐心的人往往坐不住。”黃海川微微笑著。


    “是嘛,你這是在說我沒耐心嗎。”楊紅笑著撇嘴,手托著下巴撐在膝蓋上,注視著黃海川。


    “有沒有耐心那可就你自己才清楚。”黃海川笑著看了楊紅一眼,“這釣魚也就跟做官一樣,越是沉不住氣、靜不了心的人,越是釣不到魚,做不好官。”


    “呀,這釣魚都跟做官牽扯到一起了,那我得專心點。”楊紅嬌笑著,明媚的陽光灑在臉上,雪白的臉蛋兒透著光亮,讓人心神搖曳。


    黃海川目光在楊紅臉上看了一陣,笑道,“今天還是你約我出來釣魚,你自個反倒沒多大興趣。”


    “我這不是不知道約你上哪玩嘛,就想到釣魚來著,我聽說你們當領導的都喜歡釣魚,看來這話是一點不假,剛剛聽你一番話,端的是猶如醍醐灌頂,讓我茅塞頓開,難怪領導能當上領導,原來都是深諳釣魚之術。”楊紅笑眯眯的說著,她也是心血來潮才突然想到釣魚來著,猶記得之前在南州市教育局擔任副局長期間,那個覬覦她姿色的副市長張辛軍有一次就約她出來釣魚,還說了一番長篇大論來著,楊紅這會想起來仍覺得諷刺,張辛軍進去了,她卻還好好的,釣魚釣魚,很多人沒釣到魚,自己卻成了餌。


    楊紅的話怪裏怪氣的,黃海川聽了好笑,不過也沒說什麽。


    “海川,其實以前我也聽過有人說過跟你類似的話。”楊紅笑道。


    “哦,誰說的?”黃海川饒有興趣的問道。


    “張辛軍。”楊紅笑笑,仔細想想,又道,“不過跟你的也不太一樣吧,反正大概就是說釣魚跟做官是相通的。”


    “那你倒說說,張辛軍怎麽說的。”黃海川對這位已經被省紀委帶走的昔日南州副市長印象頗深。


    “張辛軍說啥來著,反正那王八蛋一張嘴很能說就是了,還總結了一套什麽釣魚法則來著,說什麽凡事都有其法則和規律性,很多都是相通的,表麵上不同,內在規律卻是一樣的,他說所謂的釣魚法則就是用最小的利益搏取大的利益,幾條小蚯蚓當餌料就要釣幾條大魚,這是以小博大,爭取利益最大化,但也如賭博,可能血本無歸,但不管怎麽樣,都得先投入,連餌料都舍不得,那就釣不上魚來,就跟官場一樣,要往上爬,那也得先投入,金錢投入,感情投入,人脈投入等等,投入得好能獲得翻倍的匯報,投入得不好,那就是血本無歸。”楊紅笑道,張辛軍的願意大概是這樣,這番話是令她記憶頗深的一番話。


    “好一個釣魚法則,這張辛軍倒是看得透徹。”黃海川眯著眼睛笑道,張辛軍一番話的確是說得入木三分,黃海川聽了也深以為然,從政,可不就是跟張辛軍總結的這釣魚法則一樣,有舍才有得,以小博大,以巧製強,凡事以達到個人利益最大化為目的,官場錯綜複雜,但細化到人,卻是萬變不離其宗。


    “他就是看得太透徹了,所以把自己送進去了。”楊紅咯咯笑著,“我覺得這人呐,有時候不能活得太明白。”


    黃海川笑了笑,目光定定的看著楊紅,張辛軍那所謂的釣魚法則讓他甚為讚同,這會看著楊紅,審視著楊紅同自己的關係,黃海川看似玩笑的問了一句,“楊紅,你和我之間,是不是就適用這釣魚法則?”


    楊紅有些發愣,碰上黃海川那仿若能直視人內心的眼神,楊紅小嘴微張著,她明白黃海川的意思,眼底深處有一絲不自然,很快就一閃而逝,嬌媚的笑著,給了黃海川一個白眼,“討厭,說別人呢,幹嘛扯到我身上。”


    黃海川笑著從楊紅身上收回目光,此時此刻也正應了楊紅剛剛的話,這人有時候就是不能活得太明白,還是糊塗點好呐。


    楊紅嬌笑著,試圖用笑容掩飾那若有若無的尷尬,她知道自己同黃海川的關係,其實就是她在黃海川身上進行感情投資,人脈投資,她需要獲得自己需要的回報,所以哪怕把自己的人都搭進去投資,她也毫不介意,因為她獲得的是等價的甚至是超值的回報,按照張辛軍的釣魚法則來說,她把自己當餌,博得了利益最大化,但這種話不能宣諸於口,更不能捅破這一層窗戶紙,否則便了然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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