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視著兩名警察離去,黃海川繃著一張臉,沉吟著,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有些奇怪,如果要故意用懷疑的眼光去看,那就更是有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黃先生,剛剛多謝你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們豔麗著想,豔麗能有你這麽一個朋友,是她三生有幸。”李平又感謝著黃海川,生怕剛才說讓黃海川和其朋友少說兩句的話會讓黃海川覺得寒心,這會又趕緊說一句道謝的話。


    “不用,我隻是真心希望李小姐能在九泉之下死得瞑目,這案子破得太快了,不是我要質疑警察辦案,隻是希望能多一份慎重,其實警察辦案也辛苦,應該尊重他們的辦案成果,但作為受害者家屬,你們多一份慎重也是應該的不是。”黃海川笑道。


    “黃先生這話說得極是。”李平深以為然的點頭,目光在黃海川臉上多停留了一會,感覺黃海川說話很有水平,有些好奇黃海川是做什麽的,好奇想問一下的他,最後也沒心思多問,李平此刻也沒有發現黃海川今天是怎麽知道其妹妹去世的消息,妹妹死的消息,他們也就通知了親戚朋友,至於妹妹的同事和朋友,他們不認識,自然也無從告知,黃海川昨晚才來看望過,按說不會再來才是,而且今天一來就知道妹妹已經走了的事,對方又是從哪聽到妹妹死的消息?一上午,將妹妹的屍體移到太平間後,他也忙前忙後的跑著,並沒見到有妹妹的同事和朋友來過,黃海川不應該會知道消息才對。


    李平沒去注意到這些細節,往太平間裏看了一眼,哀傷道,“其實我妹妹現在也走了,那凶手就她和國誠兩人見到過,現在兩人都不在了,誰知道凶手長啥樣呢,下午就算我去派出所了解詳細的案情,人家說哪個是凶手,我也認不出來。”


    “你說得沒錯,兩個受害者都死了,誰是凶手就不好說了,所以警方這麽快辦案,你們家屬就更應該保持清醒的頭腦,謹慎的去辨別。”黃海川神色一動,李平的話又給了他一個提醒,黃海川突然想到一點,如今都沒人見到過凶手了,就算警方隨便說哪一個是凶手,誰能說不是?


    “下午我過去後仔細看看吧,看警方的證據都是些什麽,哎,我妹妹住的那小區,到底有沒有監控視頻也都不知道呢,從前晚出事後,我們接到通知就趕緊到醫院來,都還沒去她家裏看到過,也不知道少了些什麽東西,警方說是入室搶劫,但你說這天殺的凶手,要搶劫就搶,為什麽非得殺人。”李平忍著眼淚,像是自言自語的絮叨著,“國誠也真是的,看到了就讓對方走了不就好了,丟點財物就丟了,有命在比什麽都好,他非得起來攔人,這一攔,把他們小兩口的命都攔沒了。”


    “李先生,事情發生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還是那句話,希望你們節哀。”黃海川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我知道,我也就是念叨念叨,好好的人怎麽就這麽沒了呢。”李平哽咽道。


    黃海川此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麽,歎了口氣,他比誰都不希望李豔麗死,就算是沒有感情,但也是有過親密接觸的人,黃海川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女人身上容易濫情。


    沉默了半響,雙方都沒再說話,黃海川看了下時間,道,“李先生,我就先走了。”


    黃海川說著,沉默了一下,道,“李小姐的案子,有什麽情況,你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黃海川從口袋裏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對方。


    李平接了過來,正好奇黃海川是做什麽的他,看了名片一眼,眼裏更是奇怪,黃海川的名片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就一個名字,再加上一個電話號碼,空白的名片上就這麽兩個信息,其他都沒有,李平自個所知道的,一般人的名片都恨不得在上麵多加幾個頭銜,恨不得把名片都寫滿,這黃海川的名片倒是跟人相反,除了名字就隻有電話號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李平並沒有看到黃江華和李勇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同尋常,兩人跟在黃海川身旁,比誰都清楚能讓黃海川遞名片的人屈指可數,黃海川口袋裏雖然裝著名片,但其實平常基本上不會遞出去,李平能讓黃海川贈名片,這等於是擁有了直接和黃海川通電話的資格,在這望山市的普通基層幹部眼裏,這可就是直達天聽呐,也就是李平這會自個後知後覺,什麽都不知道。


    黃海川給了李平名片,準備離開的他,臨走時又停了下來,道,“李小姐的喪事什麽時候辦,還請李先生到時候通知我一下。”


    “好,我一定會通知你的。”李平鄭重點頭。


    從醫院裏離開,黃海川眉頭依然緊鎖著,一旁的黃江華看到黃海川的神色,不由得道,“書記,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呢?”


    “你覺得我至於和一個警察較真嗎?”黃海川淡然道。


    “那倒是。”黃江華聞言,笑著撓了撓頭,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瞧他問的什麽話。


    黃海川沒說話,上了車後,沉默了片刻的黃海川轉頭問著黃江華,“常勝軍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還沒有,也許常書記是想了解得更詳細才向您匯報。”黃江華替常勝軍解釋了一句。


    黃海川聽了,微不可覺的點了下頭,也不知道沉思了多久,輕籲了口氣,緊皺的眉頭稍微舒緩了一些,這是警方的事,犯不著他一個市委書記去操心這種事,現在就算是他覺得有些蹊蹺,也得等常勝軍向他匯報了以後再說。


    心裏一歎,想著和李豔麗的最後一次接觸好像還在眼前,黃海川心情也有些複雜,他真希望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也有分身術,可以一分多人,同時盯著多件事,可惜他終究不是什麽有超能力的人。


    上了車,車子緩緩的駛離醫院,黃海川並沒有注意到後麵有一輛車子正停在不遠處,車子裏,坐在車後座的錢新來和錢麗兩人都默默注視著黃海川的車子離開,


    “看到了沒有,黃海川又過來了,幸好昨晚把事情解決了,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那李豔麗跟黃海川不知道有啥關係。”錢麗同錢新來說著。


    “說不定是見不得人的關係呢。”錢新來撇了撇嘴。


    “你可別把其他人都想得像你那樣。”錢麗翻了翻白眼,自己這哥哥,她知道是什麽德性,除了那伺候在身邊的羅玲,說是助理吧,但更像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這還隻是公司的,在外邊,他也知道自己哥哥還有其他女人。


    “這些當官的,你以為有幾個好人?”錢新來冷笑著,“我自認為心黑手辣了,跟這些當官的比起來,我看我還隻是小學生罷了。”


    “哥,李豔麗跟黃海川的關係,是不是要調查一下?”錢麗道。


    “算了,李豔麗都死了,還調查這個幹嘛,何況我們還要拉攏黃海川呢。”錢新來擺了擺手,“反正這件事是解決了,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你那賬本不能再出問題了。”


    “知道了,以後我會格外注意,我已經把電腦上存的那一份記錄刪掉了,免得日後再出意外。”錢麗道。


    “那就好,那賬本可是關係著咱們的身家性命呐。”錢新來呢喃著,“還不知道關係著多少人頭上的官帽子。”


    兩人坐在車裏說著,車子也啟動了起來,朝著同黃海川相反方向離開,錢新來這輛奢華而又象征著高貴的勞斯勞斯在望山略顯落後的山城街道裏行駛著,前後仿佛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沒有車子敢離得太近,正如同這輛在望山有且僅有一輛的勞斯萊斯一般,錢新來在望山市的地位就是獨一無二,他能呼風喚雨,甚至能決定普通幹部的升遷,他是這望山市人人敬畏的地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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