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您到李市長辦公室去幹嘛了。”梁婧尾隨著張立行進入其辦公室,奇怪的問道。


    “沒幹嘛,讓他配合著完成一件事。”張立行咧嘴一笑。


    “對了,等下我就要去南州,你要一塊去嗎。”張立行突然道,他去南州要過一晚,明天早上趕回來參加明天下午的常委會,將梁婧一塊帶上的話,晚上無疑能好好享受一下,外麵女人多得是,不過張立行現在還真是挺迷梁婧的。


    “市長,我怕是走不開,再說我要是跟你去了,估計風言風語又是一大堆了。”梁婧無奈的笑笑。


    “誰敢歪嘴收拾他,我看誰敢亂說話。”張立行冷哼了一聲,不過聽到梁婧如此說,張立行也沒再說什麽,到南州去,比起望山這個小山城有的是玩樂的地方,駐南州辦事處主任韓東福又是一個很會來事的人,去了肯定會把晚上的娛樂活動安排得妥妥當當,張立行也不用擔心晚上沒得玩。


    “市長,剛剛你從李市長辦公室裏出來,我好像聽到他辦公室裏有拍桌子的聲音,您這是去跟他說什麽事了呀,把他給急的。”梁婧笑道。


    “讓他去跟黃海川說公安局長任命的事,哼哼,那個常勝軍太不安分了,一來就搞出這麽多事,要是讓他坐實局長的位置,日後還不知道會攪出什麽風浪來,這次最好是能把局長的位置爭取到我們自己人這邊來。”張立行沉著臉,“跟我們做對的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張立行臉上陰森森的殺氣騰騰,一旁的梁婧沒來由的有些毛骨悚然,看著張立行的臉色,從心底裏恐懼著,她如今就是在走鋼絲,張立行的話對她這個心虛的人來講,不隻是聽在耳裏,更是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


    “喲,你怎麽了這是,身體不舒服?”張立行轉頭看到梁婧臉色不對勁,奇怪的問了一句,剛才明明還好好來著。


    “沒,沒什麽,我有頭疼的老毛病了,剛才突然疼了一下。”梁婧幹笑了一聲,隨便照著一個由頭糊弄著張立行。


    “你這才多大年紀,我這半老頭子多沒頭痛的毛病,你一個年輕人就有了。”張立行笑了笑,“看來你這身體還不如我呢。”


    “市長,我怎麽能跟您比,您是老當益壯,越活越年輕,我是一年比一年老。”梁婧笑著奉承了一句。


    “哈哈,這話我愛聽。”張立行眉開眼笑,這人越來越不服老,就愛聽人說年輕。


    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張立行想起一事,道,“梁主任,你讓楊宏超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梁婧聞言,點頭走了出去。


    上午十點左右,黃海川從市委出來,前往市公安局調研指導工作,這是臨時安排的行程,這兩天,正值那小民警跳樓,對常勝軍的不利言論正處於輿論洶湧之際,黃海川突然讓人臨時安排這個考察,其實是在實際行動表示對常勝軍的支持,同時也是在外界傳遞出這麽一個信號,他依然是堅定的力挺常勝軍。


    臨上車之際,黃江華接了個電話道,“書記,剛才市政府那邊來電,李市長要過來,問您這會在不在辦公室。”


    “這樣,讓辦公廳回複一下,我十一點半會在辦公室。”黃海川看了下時間後說道。


    “恩,好的。”黃江華點了點頭。


    一行人前往市公安局,今天陪同黃海川到市局視察的有政法委書記陳政民,秘書長吳寧,四輛車子組成的小車隊駛往市局。


    常勝軍帶著人在公安局大門口迎接著,黃海川親自帶著人來視察,對常勝軍而言,意義非同一般,黃海川的目的,常勝軍心裏明白,更有些感動。


    黃海川一行人在常勝軍的帶領下,參觀公安局執法功能區改造情況,詳細了解了公安機關執法規範化建設情況,參觀中途,剛從市政府趕回來的楊宏超也趕忙湊到了公安局這邊陪同的人當中,不知不覺就擠到了常勝軍身邊。


    常勝軍掃了一眼楊宏超,沒說什麽,這個常務副昨天晚上一直在找著說辭要將錢進寶給放了,都被他給回絕了,對方同錢家的親疏關係,常勝軍也由此更進一步的看出來。


    “這人民公安為人民幾個字是誰題的?”在參觀公安局模範英雄展覽室時,黃海川看到牆壁上的那一幅大字,不由得問了一句,對毛筆字是外行的他,乍一看也知道題這幅字的人,寫毛筆字的道行頗深。


    “黃書記,這是老趙書記題的,前政法委書記趙淩。”陳政民給黃海川介紹道。


    “哦,這字寫的不錯。”黃海川笑著點頭,“人民公安為人民,完成寫出了那個意境。”


    “趙老書記的毛筆字,那是大家公認的好的,每年求字的人可多了去。”陳政民笑了起來,看向一旁的吳寧,又是笑道,“黃書記,您可能有所不知吧,咱們這望山市政壇,要說毛筆字寫得好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吳秘書長,他和老趙書記可是公認的咱們望山政壇的毛筆雙絕,那一手毛筆字,人人叫好。”


    “哦,是嗎?”黃海川聽到陳政民的話,轉頭看著吳寧,笑道,“吳秘書長,可沒聽說過你有一手絕佳的毛筆字,要不現場給我們展示展示?”


    “黃書記,都是外人亂傳的,沒那回事。”吳寧笑著擺手,神態謙虛。


    “吳秘書長,你這話可不能這樣說,你和老趙書記被並稱為咱們市裏的毛筆雙絕,你說別人亂傳的,那不也是說老趙書記的毛筆浪得虛名嘛,你可得把這話收回去。”陳政民笑著打趣著吳寧,“吳秘書長,我看你就別謙虛了,寫得一手好字就是一手好字,你要說沒有,我們的字可就是狗爬一樣的了。”


    “吳秘書長,大家都說你字漂亮,要不您和黃書記還有政民書記一起給我們局裏留下一幅墨寶?”常勝軍這時候也笑著湊趣道,他有黃海川的支持沒錯,但同其它領導搞好關係無疑是錯不了的,如今的他,更需要和領導們搞好關係,吳寧也好,陳政民也好,都是市委常委,若能取得他們的好感,那自是再好不過。


    “我字不行,就不出來獻醜了,吳秘書長跟政民你們兩人倒是可以一起寫寫。”黃海川笑道。


    “不不,我也不行,黃書記,您讓我和吳秘書長一起寫,那不是直接讓我丟人嘛,我的字和吳秘書長的字並排一放,那就是大學生跟小學生的字。”陳政民連連搖頭,笑道,“吳秘書長,你寫吧,人家勝軍同誌都開口了,你要是不留下一幅墨寶,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政民書記,我看你今天是故意要把我架到火上烤喲。”吳寧搖頭笑了起來,瞥了黃海川一眼,並沒有真正答應下來,題字這種事,那也是最大的領導來題,有黃海川在場呢,哪裏輪到他這個秘書長出風頭,在領導麵前,吳寧比誰都知道藏拙的道理。


    黃海川笑了笑,吳寧朝他看了一眼,黃海川就明白對方的意思,對吳寧表現出來的這份心思,黃海川心裏倒也舒坦,嘴上笑道,“吳秘書長,你就別推脫了,勝軍同誌既然開口了,你就寫幾個字。”


    這會,公安局內早已經有眼力勁的人將文房四寶給捧了上來,在桌子上擺好,連紙都已經幫吳寧鋪開。


    吳寧此時也沒再堅持拒絕,黃海川都開口了,那他寫兩字倒也沒什麽了。


    邊上有人研墨,吳寧挽著袖子,提著毛筆字沉思了一會,便寫下了八個大字,‘情融百姓,法潤千家’。


    黃海川和陳政民、常勝軍等人在一旁觀賞著,一直到吳寧落筆前,眾人都屏氣凝神,生怕打擾到吳寧,直至吳寧落筆,黃海川才率先鼓起掌,讚歎道,“吳秘書長,剛才政民同誌說你是謙虛,我看就是謙虛,這一手字,已經有大家風範了。”


    “別,黃書記您這麽說我可承受不起,真正‘大家’兩字,可不是我這種半吊子水平能夠比擬的,我也就是在你們麵前獻醜罷了。”吳寧笑道。


    “吳秘書長了,字也都寫了,你就別謙虛了。”陳政民微微一笑,他毛筆字水平不行,卻不妨礙他觀賞,看著吳寧的字看得津津有味,他家裏就掛著一幅趙淩寫的滿江紅,就掛在客廳的正牆上,足見喜愛。


    “的確是沒必要謙虛,字好不好,大家眼睛都擦亮著不是。”黃海川笑了起來,盯著吳寧的字看著,心裏琢磨著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該在毛筆字上下下功夫,修身養性也不錯嘛。


    心裏頭興起這種想法,黃海川正要移開目光,眼神卻像是恍惚了一下,微微怔住,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八個字上,一撇一畫之間,那神韻,怎麽看著有些眼熟?


    “吳秘書長,這八個字寫得好,回頭我得讓人裱起來,也掛在這模範影響展覽室裏。”常勝軍這時候笑道。


    眾人都在爭相說著吳寧的字好看,黃海川此刻反而是輕擰著眉頭,看著吳寧的字若有所思,昨晚那封信,他就貼身放著,若不是現場有這麽些人,黃海川都已經忍不住要拿出來對比一下了,隱隱感覺有相似之處。


    “黃書記,怎麽了?”吳寧看了黃海川一眼,突然問道。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這字呀,真心好看,我剛都在想,是不是該找你拜師,好好練習下這毛筆字。”黃海川笑了笑。


    “黃書記真要拜師,可不能找我這種半吊子水平的,得去找那種真正的大家。”吳寧搖頭笑道。


    黃海川笑著沒說話,凝望了吳寧一眼,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


    南州市世紀大道,這裏是省政府所在地,在世紀大道,省政府大院無疑也是標誌性建築之一。


    張飛的妻子蔣華帶著兒子從一輛車上下來,隨後下來的還有她的公公婆婆,父母親,以及兩邊的一些親戚,二十幾口人浩浩蕩蕩的向省政府大門口走去。


    張飛的後事還沒處理完,屍體仍然在殯儀館裏冰凍著,他們是來向省裏討公道的,常勝軍這樣的人為何還能當領導?若不給個說法,張飛的屍體就不下葬,蔣華他們此行千裏迢迢的從望山趕過來,已經決定要效仿上次那些來省裏抗議的拆遷戶一般,在省政府大門口坐著,讓省裏的領導重視。


    天上的太陽高懸著,被雲彩遮住了一大半,隻露出了半個小臉來,天,其實是有些昏沉的,偶爾照射的陽光,驅散不了這略有些陰涼的天氣,深秋時節,南州也已經多了幾分涼意,遠方的一大片烏雲正慢慢聚集著,似乎正昭示著陰天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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