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江華開了門,走進屋裏開了燈,迫不及待的就將箱子拿到客廳的茶幾上放著,李勇這時候也走了進來,圍著箱子轉著,“這裏頭什麽東西呀,看這箱子,好像挺貴重的。”


    “不知道什麽東西,箱子貴不貴重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箱子挺重。”黃江華笑道,剛才是他拎進來,別看箱子看著不大,分量卻是一點不輕。


    盯著箱子研究著,這是一個密碼箱,黃江華正琢磨著會是啥密碼時,試著按箱子本來就默認的密碼開了一下,結果一下就打開了,有些驚訝,但隨之而來的是震驚,黃江華一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這……這是天上掉錢了不成。”李勇也看到了,結巴著,還沒一次見過這麽多錢的他,眼睛都快轉不動了。


    “書記,您…您看。”黃江華倒吸了口冷氣,轉頭看著黃海川,一箱子的百元大鈔啊,一遝一遝的整齊疊放著,那一片紅彤彤的老人頭幾乎要亮瞎黃江華的眼睛,黃江華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但他真沒一次性見到過這麽現金擺在眼前。


    李勇默默數著,一排有六遝,一層有五排,忍不住翻了一下的他,很快就有了底,對黃海川道,“書記,一遝估計是一萬塊,這一層應該是三十萬,總共疊放了四層,不出意外,這應該是一百二十萬現金。”


    李勇說著話,眼珠子都有些移不開,整整一百二十萬的現金啊,誰他娘的這麽大手筆?毫無疑問,這應該是有人拿來賄賂黃海川的,拿了這麽多現金來賄賂,李勇給黃海川當司機以來,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震撼。


    要是有人拿張銀行卡過來,說裏麵有一兩百萬,李勇或許還不會有這種感覺,但當數字變成現金,而且就擺在眼前時,這種視覺上的衝擊跟隻是在耳朵裏聽聽完全不一樣。


    “小李,馬上出去看看,看外頭有沒有什麽人。”黃海川神色一凝,突的對李勇道。


    李勇聞言,愣了一下,不明白黃海川用意的他,仍是照黃海川的吩咐跑了出去,在小別墅四周查看了一番,這才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書記,沒看到什麽人呀,您是覺得?”


    “書記的意思,那賄賂的人,很有可能本人或者派人在外頭盯著,確定這錢已經到了我們手上,才會安心離開,要不然這一箱子的現金就直接放在門口,對方又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回來,他把錢放著,萬一被人提走怎麽辦?”黃江華腦袋瓜子好使,瞬間就想明白了黃海川的用意。


    黃海川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黃江華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啊,嘖,瞧我這腦子,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層呢,還是黃秘書你厲害。”李勇拍了下自己腦袋。


    “書記,要是剛才真有人在暗中看著,那他看到我們的車子回來之後,應該會立刻就走了。”黃江華看向黃海川,再次說道。


    “不錯,真要有人,也早走了,等我們反映過來,都已經慢了半拍了。”黃海川搖頭道,李勇出去後沒發現人,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客廳裏,氣氛沉默著,黃江華和李勇的目光都再次落在那滿滿一箱百元大鈔上,兩人無法猜出這是誰送的,但心裏隻有震撼,這麽個送錢法,真的是夠大手筆的。


    就連黃海川,此刻也都盯著那一箱錢,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好一會兒,黃海川才道,“把箱子蓋上,收起來。”


    “啊?”黃江華一愣,有些不明白的黃海川,看黃海川的神色,以為黃海川是要收下這些錢,黃江華眼珠子比剛才睜得更大,“書記,您……您要?”


    “想什麽呢,把箱子先收起來,明天帶到辦公室。”黃海川笑道,尋思了一下,又吩咐著黃江華,“明天讓紀委書記過來……讓紀委的人過來,把這個事做記錄,錢直接沒收,收歸國庫。”黃海川說著才想到紀委書記李嚴培這會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


    “沒收充公?”黃江華擰著眉頭,旋即也笑了起來,黃海川這樣處理,也算是最好的方法了,最主要的當是那試圖賄賂的人知道這錢直接被收歸國庫後,估計會氣得吐血吧,跳不敢跳出來,想賄賂又沒賄賂成,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市裏算是白撿了這一百二十萬。


    “娘希皮的,不知道誰這麽有錢呢,送錢都是送一整箱的,剛來望山,我還以為這小山城窮得跟啥似的,現在看來,是我井底之蛙了呀,瞧人家這窮地方的人送錢都不含糊。”李勇笑道,看著那箱錢,兩眼還放著光,恨不得那箱錢是自己的,不過雖然羨慕,李勇也沒半點覬覦之心,他一向深信一句話,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多拿。


    “小黃,說說看,你覺得會是誰送的?”黃海川看著黃江華,道,“小李的話也能給我們一點提醒,這望山市,能有這手筆的,不多呀。”


    “嗯,能夠一下就送這麽多錢,怕是沒幾個。”黃江華深以為然的點頭,隻不過想了一會,黃江華最終苦笑道,“書記,沒半點蛛絲馬跡可以追尋,根本無從猜測。”


    “是啊,無從猜測。”黃海川皺著眉頭。


    “書記,我倒是覺得呀,咱們想想望山市哪些人最有錢,往這上麵猜,晚上從新城大酒店路過,瞧人家辦個訂婚宴就那麽大排場,而且來了這望山市有二十來天了,我也早聽說那新城集團的老板是望山首富,要我說呀,他也有可能嘛。”李勇笑道,說完又撓了撓頭,“不過我這純屬猜測,沒根據。”


    黃海川微微一笑,沒說什麽,有時候亂槍打鳥,反而能打中呢。


    三人正琢磨著誰會送這麽一箱子錢過來,門外又有汽車的聲音停下,李勇走到門口去看了一下,立刻道,“書記,常局長來了。”


    “哦?”黃海川驚訝了一下,往門口走著,他讓常勝軍去新城大酒店抓人,看來是完成行動了,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黃海川站在門口,看著常勝軍走過來,觀察到常勝軍臉上的神色並不是很好看,黃海川輕蹙著眉頭,隱隱猜到什麽。


    “怎麽,不順利?”黃海川一邊請著常勝軍往裏坐,一邊問著。


    “豈止是不順利,遇到的情況遠超乎我的想象了,我從警二十年,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事,我一個公安局黨委書記竟然命令不動手下的人了。”常勝軍臉上猶有怒色,想到剛才的事,他這心裏頭的火氣還蹭蹭的往上冒著,想發泄又沒地方發泄,這會純粹是憋著,都快被憋出內傷來了。


    常勝軍拿出煙就要點著,一肚子火,也隻能借煙解解氣了,來的路上,一小段路,他就已經一根接一根的抽了,這會剛要點煙,猛的想到黃海川似乎不抽煙,剛忙收住手,苦笑道,“忘記黃書記您好像沒抽煙了。”


    “你抽吧,沒事,我也不是沒抽煙,心煩的時候也會抽。”黃海川笑了笑,思量著常勝軍剛才的話,黃海川臉上的神色格外凝重,常勝軍帶人過去,竟然連下麵的警員都敢不聽他的話嗎?這個情況,真的是連他都始料未及。


    “在新城酒店都看到什麽了。”黃海川沉聲道。


    “黃書記,您一開始跟我在電話裏說市裏的大小領導都過去參加他們的訂婚宴了,我還覺得有點誇張呢,現在看來,是一點不誇張,我看市裏的領導幾乎全到了,最可氣的是,我們市局的幾個副職也在,我去的時候,還碰到他們在敬酒呢,丫的還都胳膊肘往外拐,眼裏都沒我這個新上任的一把手。”常勝軍狠狠的吸了口煙,吐著煙圈,似乎也想將胸口的悶氣也都吐出來。


    “這麽說來,人沒抓,你還隻能灰溜溜的離開了。”黃海川眯著眼睛,喃喃道,“看來這新城集團比我想的還要難碰。”


    “也隻能說是灰溜溜的離開吧。”常勝軍無奈的笑笑,又道,“書記,市裏的這些幹部,也不知道是衝著那曾主任的麵子,還是衝著新城集團的麵子,現在可不好說。”


    “我認為應該是都有,晚上這事,再次說明不能小瞧了新城集團,不隻是因為那錢新來的兒子要和曾高誠的閨女訂婚了,新城集團本身就不可小覷。”黃海川神色嚴肅,“晚上你雖然空手而歸,但也不是沒收獲,敲山震虎,或許接下來我們能看到他們跳出來。”


    “黃書記,晚上我看到組織部林部長,還有市委的吳秘書長,包括那張立行副市長也都在,還有其他一些麵孔,我現在就不認識了,不過估計也都是市裏的主要領導吧。”常勝軍同黃海川說道。


    “吳寧也去了?”黃海川微怔,旋即釋然,吳寧擔任秘書長的時間不短了,新城集團邀請他,也沒啥奇怪,至於那張立行,吳寧會去,他去了也就更沒啥好說的了。


    “可能真的像你說的,市裏的領導班子,幾乎都去了。”黃海川搖頭笑道,他沒去,不過照常勝軍的說法,市裏的領導都去了也不誇張。


    “黃書記,我看我林部長和張副市長跟錢家的關係可不一般,晚上他們都開腔了,態度鮮明的偏向錢家。”常勝軍道。


    “是嘛。”黃海川若有所思,常勝軍說的這個,倒是值得注意。


    常勝軍抽著煙,看到桌上的箱子時,留意了一下,不過並沒注意,黃海川見狀,卻是笑道,“勝軍,你猜猜這箱子裏是什麽?”


    “箱子裏是什麽?”常勝軍愣了一下,搖頭道,“黃書記,這我哪能猜出來。”


    黃海川笑了笑,朝黃江華使了個眼色,黃江華忙將箱子再次打開,常勝軍看到滿滿一箱子的百元大鈔時,目光也凝滯了一下,“黃書記,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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