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怎麽了?”黃江華剛才隱約看到黃海川似乎在洗手間門口和那女子怎麽了,見黃海川回來,關切的問道。


    “沒事,踩到人還撞了對方一下。”黃海川搖頭笑笑。


    “難怪我看那女子好像生氣的在說什麽。”黃江華恍然。


    黃海川聽了笑了笑,那女人的脾氣顯然確實不小。


    餐廳的飯菜上來得很快,黃海川三人坐的座位旁邊那一桌,又有新的客人進來坐著,黃海川轉頭看了一眼,卻是看到剛才踩到的那女子正和幾名同伴往外走,對方也看到了黃海川,見黃海川看過來,女子還有些惱火的看了黃海川一眼。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黃海川見狀,嘴皮子抽了一下,不就不小心踩了對方一下,況且錯也不全在他,瞧對方還念念不忘。


    女子等人走了出去,黃海川這才搖了搖頭,女人有時候還真得罪不得。


    “剛才那是市電視台的蘇岩?”這會,隻聽旁邊新進來的那桌客人,其中一個驚訝的問道。


    “就是她,你要是想多看看她,可以多來這家餐廳吃飯,電視台的人,可沒少來這裏聚餐。”另外一人笑著回應道。


    “我就瞅著像她,還真是,想不到真人比電視上還好看,難怪那麽多人愛看她主持的新聞節目。”


    “我看不是愛看她主持的新聞節目,是愛看她這個人,也不知道多少人坐在電視機前對著她的畫麵幻想著做那事呢,要不然怎麽會得個全市男人夢中情人的稱號。”


    “那倒是,不過老範你這說話也太俗了點,咱們都是斯文人,你講話能文雅點不,好歹大學是念中文係的。”


    “文雅個屁,大學畢業多年,跟著我爸做生意,啥的沒學到,就學會滿嘴髒話。”


    “對了,你聽說了沒有,市紀委書記成了植物人了。”


    “啥?”起先說話的人驚了一下,“老範,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人聽到,說你咒市領導呢,把你請進公安局喝茶都有可能。”


    “不是我亂說,隻是市裏封鎖消息,不讓外傳,但市裏的幹部圈子早就傳開了,我爸不是做生意嘛,我也常跟著他應酬,前兩天和市城建局的人吃飯,聽他們一個副局長無意間說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真的?”


    “廢話,要是假的,人家一個副局長敢亂說嘛,他比咱們更知道輕重。”


    “這都什麽時候的事呀?這麽大的事,竟然都沒見市裏的新聞報道過。”


    “市裏的新聞報道個屁,總不能報道說市紀委書記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吧,你以為他們敢報啊。”叫老範的人撇了撇嘴。


    “哎,那李書記有一次還到我們企業視察呢,我還覺得那人看起來挺不錯,沒啥架子,比起市裏其他幹部可不知道好了多少。”


    “老王,我說你在那破國企呆著也沒啥前途,還不如出來做生意呢。”


    “算了,你能拚爸,我可沒爸可拚,沒個人帶著,要做生意哪有那麽容易。”


    黃海川吃著飯,聽到鄰桌突然提到李嚴培時,黃海川神色微怔,不動聲色的聽了起來,可惜對方兩人講了幾句就沒再講。


    黃海川知道自己要了解這望山市官麵上的人,從這些普通老百姓嘴裏可能還能聽到更真實的一麵,盡管他們所說的也有可能隻是道聽途說的,但這種街頭聽來的消息,本就需要他自個去甄別,哪些能姑且聽聽,哪些純粹不靠譜,都要靠他慢慢去辨別。


    “兩位朋友,我也聽說了市紀委書記李嚴培出車禍的事呢,你們也知道?”黃海川笑著起身,主動坐了過去。


    “你是?”那叫老範的人警惕的看著黃海川,“我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我們望山市人吧。”


    “喲,這位兄弟好耳力,一下就能聽出來,我是南州的,來望山辦事,我在南州都聽說了你們這紀委書記出車禍的消息呢,難道你們本地人很少知道?”黃海川笑著道。


    “在南州很多人知道?”那叫老範的男子很是驚訝。


    “很多人知道也算不上吧,但也不算啥秘密,南州的報紙都有報道了一下,有看報紙的人自然就知道。”黃海川笑了笑,這會完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他沒說哪天的報紙,對方也不一定就會刻意去買南州的報紙來看。


    “瞧瞧,老王,聽到了沒,南州的報紙都有報道,就咱們自個市裏封鎖了消息,你說市裏那些幹部,是不是虧心事幹多了,啥事都遮遮掩掩的。”


    黃海川神色一動,看著那明顯就是屬於大嘴巴類型的,叫老範的男子,笑道,“你們望山市前些日子好像還有不少市民到南州去鬧,在南州都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議論不小呢。”


    “哎,還不是為了那舊城改造搬遷的事,開發商心黑啊,市裏的幹部肯定也沒少拿。”


    “咳,老範,別瞎說,你也隻是聽說的,別亂講。”那叫老王的人看了黃海川一眼,輕咳了一聲,比起同伴,他就顯得謹慎了許多,嘴巴也比較嚴。


    “我哪有瞎說了,你敢說不是那搬遷補償惹出的問題?”叫老範的男子睜圓了眼睛,顯然是認為自己說的對,不認同朋友的話。


    “好好,你說的對,不過咱們是來吃飯的,不是來議論政事的,是吧。”


    “老王,你啥都好,就是膽小怕事,咱就在背後說,瞧你都怕生事,真不知道怎麽說你。”


    叫老王的男子聽到同伴的話,苦笑了一下,他在國企上班,見多了禍從口出的事,可不敢跟人瞎議論,更別說這會還突然坐過來一個陌生男子,對方雖然是外地人,但他可也不敢亂說話。


    “來,兩位兄弟,相逢是緣,咱們一起喝一杯。”黃海川笑著端起酒杯。


    “對對,幹一杯。”叫老範的男子笑哈哈的點頭。


    黃海川同兩人喝完酒,也索性幹脆坐了下來,和兩人隨意的聊了起來,不過接下來,黃海川顯然是沒能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兩個人,其中那王姓男子顯得沉默寡言,至於那範姓男子,話倒是多,但對方所屬的層次,卻是決定了他不可能知道太多,黃海川並沒打聽到什麽實質性的內容,除了一開始聽到市民鬧事跟那什麽舊城改造搬遷有關,其餘的,並沒什麽。


    一頓飯吃了不少時間,還喝了兩三瓶酒,兩個男子吃完後就離開,黃海川也和黃江華、李勇起身去結賬,從餐廳裏出來。


    “市長,剛才那兩小子要是知道是跟您這個大市長稱兄道弟,估計回去都要嚇尿了。”黃江華站在黃海川身旁,笑道。


    “等我這身份公布了,要打聽到什麽消息,也就難了許多了。”黃海川笑著搖了搖頭。


    在門口停了一下,黃海川抬手看了下時間,快兩點了,轉頭對兩人說道,“走吧,去醫院。”


    三人都是初來望山,並不熟悉望山市的路況,這會李勇也隻能邊開車邊用路人,詢問望山市第一醫院怎麽走。


    望山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張立行中午並沒有回去,在辦公室裏批閱著幾分文件。


    辦公室門推了進來,張立行眼皮抬了一下,進來的是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梁婧,張立行不用想也知道隻有對方進自己辦公室才會沒敲門。


    “市長,你要的文件。”梁婧將一個文件夾放到了張立行辦公桌上。


    “有沒有接到那位黃書記什麽時候過來的消息?”張立行放下筆,靠著那寬大的老板椅坐著。


    “還沒,估計沒這麽快過來赴任吧。”梁婧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你要多留意,把神經繃緊點也沒啥壞處。”張立行神色有些煩躁,“李開山咋就不能爭氣一點呢,連個書記都爭不到。”


    “李市長可能也是棋差一招,要不然你以為他不想當書記呀,當了七八年市長,他早就瞅著那書記的位置眼熱了。”梁婧笑了起來,“能爭的話他肯定是盡量去爭,估計還是在省裏差了些人脈。”


    梁婧按著自己猜測說著,她並不知道省裏的高層是什麽情況,望山市遠離省城南州,其實省裏有啥風吹草動的,望山市都是後知後覺,而她這個政府辦主任,更沒啥渠道能打聽到省裏高層的消息。


    “當了這麽多年市長,在省裏都不知道多找幾個靠山,是我的話,至少比他強一百倍。”張立行冷哼了一聲。


    “市長,您就別生氣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梁婧笑著搖頭,她知道張立行是希望李開山能接任書記的位置,而他,則能有機會出任市長一職,這是張立行的如意算盤,現在李開山隻能繼續在市長的位置上坐著,張立行的鬱悶也就可想而知。


    “是沒辦法,害得老子這兩天總是憋了一肚子邪火,沒處發。”張立行嘴上罵著,渾然沒有半點市領導的形象,朝梁婧看了一眼,張立行突然咧嘴一笑,朝對方招了招手。


    梁婧一愣,似乎知道對方又要幹什麽,嘴上輕啐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辦公室門,確定關緊了,這才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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