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把鄧錦春的案子辦了,那就沒有任何遺憾了。”成容江臉色逐漸嚴肅起來,羅開元可以慢慢收拾,但鄧錦春的案子,說是他心裏的一根刺也不為過,因為這個案子,他才會連檢察長的位置都丟了,雖然現在有了更好的去處,但不把這個案子辦了,將那幕後的人也揪出來,成容江終究是不甘心,曾高強,又或者是其背後的陳家,成容江這次一定要跟他們好好碰一碰,有最高檢的這個大招牌可以用,他就不信曾高強還能玩出多少花樣,有本事算計到京城裏去。


    “鄧錦春的案子肯定是要辦的,牽扯的人,也一應不會放過,不管涉及到誰,都要讓其依法受到法律的製裁。”黃海川神色凜然,看了看一旁的周知進,他還想讓周知進接替曾高強的位置,不把曾高強拿下,又何來的空缺,現在他和曾高強也不再是簡單的嫌隙,不管是曾高強算計成容江還是路鳴,黃海川都跟曾高強勢同水火,甭管陳家要保曾高強到什麽程度,黃海川這次也是發了狠,陳同進一個前市委書記,要是安享其晚年,黃海川也不想跟陳同進過不去,但陳同進非要為了曾高強和他一對到底的話,黃海川也絕不會尊重其前市委書記的身份。


    “黃市長放心,我比您更想將那幕後的人揪出來。”成容江一臉陰沉,雖然沒提曾高強的名字,但成容江內心深處已經咬牙切齒的想將曾高強給拿下,之前擔任市檢察長,就算是鄧錦春把曾高強也招出來,但市檢察院也沒資格查辦曾高強這樣的省管幹部,但現在,隻要再讓鄧錦春開口,成容江借著最高檢的招牌,直接就能將曾高強帶走調查。


    “嗯,我還是那句老話,等著你的好消息。”黃海川點頭道。


    黃海川和成容江、周知進吃飯的時候,成容江的相關人事調動也在進行著,最高檢已經派人到南州市來提取成容江的人事檔案,消息在第一時間就傳了出去。


    市委,中午在辦公室沒回去的葛建明在聽到消息後,發愣了好一陣,好一會,葛建明才無奈的歎了口氣,成容江跟黃海川走到一塊去,他利用別人對成容江發難的機會順勢將成容江拿下,這事對他來講,並沒做錯什麽,官場,本就是殘酷冷漠的地方,成容江自個要跟黃海川走到一塊去,那他那麽做,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倒是沒想到黃海川這次竟會讓所有人都預料不到,將成容江給弄到最高檢去的,這個結果,出乎眾人意料。


    葛建明皺著眉頭尋思了一會,麵色很快又舒緩開來,嘴角甚至噙著一絲笑意,黃海川既是在成容江身上下了這麽大的本錢,那麽,這件事就不算完,曾高強和陳同進那些人,怕是該急得跳腳了,這事,反倒是跟他沒太大的關係,他將成容江拿下, 也不過是做的順水推舟之事,就算他不表態,成容江也不可能繼續坐在檢察長的位置上,曾高強和陳同進那些人肯定還有別的手段,說起來,成容江還是會更為怨恨曾高強那些人才對,他可以坐著看好戲,成容江現在有最高檢這個大招牌可以用,以後的好戲,倒是有得看了,黃海川和曾高強、陳同進那些本地派的人掐得越狠,就越符合他的利益。


    “邱家老爺子現在都已經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這黃海川倒還是能折騰。”葛建明冷笑著,邱老爺子如今靠氧氣瓶在維持呼吸,邱家上下如今是緊張萬分,黃海川行事倒好像是沒半點收斂,他倒要看看黃海川還能蹦躂多久,邱老爺子要是走了,邱家勢必大不如前,張係這個大派係是否會分崩離析,那就更不好說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看看戲,黃海川這個邱家女婿,他以後也不用再像之前那般忌憚。


    不過話說回來,邱家再怎麽沒落,短時間內,邱家依然還是一個讓人生畏的龐然大物,同樣算得上邱家女婿的蕭國棟,下一屆不出意外還會在位,這邱家,終究還是個顯赫的家族,隻是沒以前的聲勢罷了。


    “邱老爺子這一輩子,也算是值了。”葛建明喃喃自語,感慨的說了一聲,能站在權勢的最頂峰,邱家現在又是開枝散葉,邱老爺子比起很多跟他同時代的開國元勳來講,已經幸運了不知道多少倍,那一段動亂的歲月,不知道有多少元勳葬在了那場浩劫中,能活下來的,最終都是共和國最顯赫的人物,邱老爺子又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將邱家帶到了這樣的高度,其一生,可歌可泣。


    葛建明想了一會邱家的事,隨即也沒再多想,邱老爺子那個層麵的事,還輪不到他去操心,高層,有的是人著急和操心,同樣也有人表麵上關心,暗地裏幸災樂禍,一場圍繞著邱老爺子什麽時候離世而將要最終展開的博弈恐怕也早就在暗中進行,但也都隻有高層的那些大佬才有資格參與角力,葛建明深知自己這樣一個省委常委、市委書記在普通眼中是無比的顯赫和尊貴,但在高層那些人的眼中,他同樣也不過是棋盤上的一粒棋子罷了。


    葛建明得到消息時,曾高強比其速度也慢不了多少,午飯直接到陳同進家裏吃,曾高強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姐夫,你說怎麽辦,黃海川那王八蛋這是不甘心,依然要趕盡殺絕啊。”


    “急什麽急,當初有本事拿鄧錦春那些錢,現在知道急有個屁用。”陳同進狠狠的瞪了曾高強一眼,他的心情也是糟糕之極,為了曾高強的事,這次他也是跟著忙前忙後,之前很少走動的一些關係也去走動了,甚至把沈淩越和楊萍萍找來,讓兩人配合著行事,可以說,陳同進下了不小的力氣才將成容江從檢察長的位置上拿下,而後又將和陳家親近的副檢察長羅開元捧了上去,這可不是他現在張張嘴就能解決的事,畢竟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幾年了,人走茶涼這事在官場是稀鬆平常之事,他還能發揮這些餘力,已經是費了很大的心,成容江現在被傳是要調到最高檢去了,陳同進心裏也很是窩火,之前的一番算計,如今算是被人狠狠的打了耳光?


    “姐夫,現在就算是我把錢退回去,也沒地方退去,反而是坐實了自己貪汙的罪名。”曾高強苦笑,在陳同進麵前,他也隻能裝可憐,這是他慣用的伎倆,他也知道陳同進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爸,那姓成的就算是調到最高檢去,在南州這地麵上,他又能怎麽樣,這是咱們的地盤,是龍來了他得盤著,是虎來了他也得臥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麽。”陳達飛撇了撇嘴,他現在和鄧文華的關係好得不行,兩人成天混在一起,就算是黃海川也不敢真的將鄧文華怎麽樣,陳達飛現在是目空一切。


    “你要是把你那吃喝玩樂的本事都用點到腦子上,我或許能多活幾年,不會被你早早氣死。”陳同進惱火的看了看兒子,他是四十多歲才有了這麽個兒子,寶貝得不得了,以至於讓兒子變成這樣,陳同進如今後悔自己把兒子寵壞了都來不及,兒子已是長大成人,他想管教也都管教不了了。


    “我說的也沒錯嘛,就算是成容江調到最高檢去,他又能怎麽樣,他要是真到南州來查案,哼,保準他屁都查不出來。”陳達飛高昂著頭。


    “達飛,那鄧文華有沒有說路鳴什麽時候會滾蛋?”曾高強轉頭看向陳達飛。


    “快了,路鳴在公安局肯定不會長久,他敢帶人去查藍河會所,嘿,無異於太歲頭上動土,鄧文華肯定會卯足勁要搞掉路鳴。”陳達飛咧嘴笑了笑,這事還是他和曾高強一手導演的,不過很快,陳達飛又眉頭稍皺,“不過我聽那鄧文華說省裏新來的那位吳副省長有意無意的放出風聲要保路鳴,這是比較棘手的事。”


    “吳副省長?那就是省廳的吳廳長了,他怎麽會跟路鳴扯上關係?”曾高強疑惑道。


    “這就不清楚了,誰知道那位新來的吳副省長是不是腦袋進水了。”陳達飛說起吳漢生時是一點敬意都沒有。


    “先別管路鳴的事,那不過是黃海川的一個小卒子,現在成容江調到最高檢去,他要是殺個回馬槍,將鄧錦春案子 調查權收到最高檢去,到時候麻煩不是一點半點。”陳同進擔憂道。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將成容江踢走,把羅開元捧到檢察長的位置上去,原本還想著讓羅開元把這案子壓下,時間一長,也就不了了之,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的事了。”曾高強說起這個,又是急得團團轉。


    “你給我坐下,現在急有屁用。”陳同進氣道,“我們陳家一日不如一日,都是你們這些不爭氣的人惹的禍。”


    “姐夫,這也不能怪別人,您都從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好幾年了,人走茶涼,很多人不買您的麵子也很正常,您瞧瞧,就那個邵華東,沒你的提拔,他現在說不定還在旮旯窩著呢,哪裏會有他的今天,他現在倒好,當了常務副市長了,還不是不給您麵子了,典型的一個忘恩負義,現在的人也就是這麽現實,看您不在位置上了,也都不給您麵子了。”


    “邵華東是邵華東,你少給我把話題扯遠。”陳同進手撫額頭,氣得血壓都上升了。


    “姐夫,您先別發火,免得身體不舒服。”曾高強見陳同進的樣子,趕緊說道。


    “我這火氣還不都是你引起的。”


    “是是,是我的不是,姐夫您消消氣。”


    陳同進看著曾高強那不成器的樣子,再次無奈的歎著氣,想他陳同進也是在南州曾經叱吒過風雲的人物,身旁的人卻是沒一個給他爭氣的,何其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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