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作為一名幹部,就要有敢於直麵錯誤的勇氣和姿態,不要犯了錯誤不承認,老虎屁股摸不得,那樣的幹部,我最是瞧不起。”關錦輝看了曾高強一眼,出聲說道。


    黃海川不動聲色的瞅了瞅關錦輝,關錦輝話裏有話,話裏偏向曾高強,那意思是要幫曾高強說情了,即便是有點心理準備,黃海川此時仍是心裏一緊,關錦輝若要摻和進來,他還真得顧慮關錦輝的麵子。


    “海川,咱倆也來喝一下,不過咱倆就都隨意了,我也不逼你要喝多少,我們各自看心情,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喝酒嘛,就是圖個興致,拚酒就落於下乘了。”關錦輝笑道,他剛才說要讓黃海川喝幾杯,並非是真的有那意思。


    “關叔,您這話總算是讓我一顆心放回肚子裏了,剛才關叔您那麽說,我就怕今晚站著進來,躺著出去,這一顆心呀,七上八下,還提心吊膽的,就怕被關叔您灌上幾杯白酒,那我真得橫著出去。”黃海川笑了起來。


    “海川,你呀。”關錦輝被黃海川的話逗笑。


    兩人各自喝了一口,關錦輝放下酒杯後朝陳同進的方向看了一眼,陳同進略微沉吟,隻聽其開口道,“黃市長,高強的事情,能否給我個麵子,點到為止?從今天開始,我保證他在市裏也不會刻意跟你對著幹,還會盡量支持你。”


    早就在等著這一刻的黃海川暗道了一聲果然來了,就知道陳同進和曾高強一塊出現肯定是為了鄧錦春的案子,黃海川此時卻哪裏是那麽好說話的,裝瘋賣傻的道,“陳老書記,瞧您這說的什麽話,我怎麽聽不懂呢,曽副市長有什麽事?”


    “黃市長,你……”陳同進眉毛直抖,他本就是個火爆脾氣的人,而且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喜歡擺個老資格,眼下黃海川明明知道,卻是故意裝傻,陳同進被氣得三屍神暴跳,可惜黃海川不是他的妻弟曾高強,陳同進沒辦法發飆,這會還是在求人來著,可憐了他這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肚子火死死憋著。


    “陳老書記,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說什麽,您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氣,對身體不好。”黃海川再次笑道,不僅裝傻,說話還很惡心人。


    “老陳,來來,先坐,先坐。”關錦輝這時候趕緊站出來當和事佬,又是看向黃海川,“海川,你和陳老書記估計還沒喝過吧,我看你們倆也得喝一杯。”


    “那是肯定的,我一向十分敬重陳老書記,他在南州市擔任市委書記的幾年,為南州市的發展做出了突出的貢獻,奠定了南州市現在的良好基礎,這都是以陳老書記為核心的上一屆領導班子的功勞,這杯酒,我必須敬陳老書記。”黃海川很是認真的說著,端起酒就站了起來,以示對陳同進的敬意,嘴上還道,“陳老書記,您坐著就好,別站起來。”


    “好,好,長江後浪推前浪,黃市長,你……你很好。”陳同進看著黃海川,那平靜的眼神下,憤怒的火焰在燃燒著,眼看黃海川已經先喝為淨,陳同進端著酒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著,那是被黃海川給氣的。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黃海川心裏暗自為陳同進的話補全了下一句,心裏還多加了一句,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他用來評價過陳同進好幾次了,今天還是要說一次,隻不過沒宣諸於口罷了,像陳同進這樣退休了好多年的領導幹部,黃海川不反感他們繼續發光發熱,為市裏的發展出謀獻策,隻要是對南州市發展有益的,誰都會認真聽取不是,但要是像陳同進這樣不是關心南州的發展,而是還想利用僅剩的那點影響力,為自己和家人撈取利益,黃海川斷然不會給予麵子。


    陳同進隻是輕抿了一小口,而後就麵色陰鬱的坐著沒吭聲,以他的性格,此時還沒拂袖而去也已經是忍得極為辛苦。


    曾高強此時臉上還是陪著的笑臉,笑得跟機械一般,很是生硬,黃海川看似平和的笑容下已經是暗藏殺機,很不給麵子的連陳同進也頂了回去,這讓曾高強一顆心直往下沉。


    陳同進氣歸氣,仍是不忘目的,剛在黃海川麵前碰了個軟釘子,這時候他也一時張不了口,而是看了看關錦輝,那意思不言自明,關錦輝心裏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臉上看似關心的問了一句,“海川,聽說市第一醫院院長鄧錦春的問題很嚴重,你們市檢察院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


    “是有那麽一回事,沒想到關叔您也聽說了。”黃海川笑道。


    “當然聽說了,市裏省裏那麽多老幹部,誰會沒病沒災的?那鄧錦春擔任第一醫院院長多年,也為不少老幹部看過病,很多人都還是知道他的。”關錦輝笑了笑,“我也有見過他,看起來很忠厚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會是個巨貪,哎,醫者仁心,也不知道他當醫生當哪去了,這樣的人,確實該受到法律的製裁。”


    “關叔說得極是。”黃海川點頭附和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麽,關錦輝嘴裏這樣一些話,在黃海川聽來卻很是諷刺,看向關錦輝的眼神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人不可貌相,鄧錦春是那樣的人,關錦輝這個曾經身穿警服,頭頂國徽,更是被授予過副總警監銜的人又會是什麽樣?


    “海川,鄧錦春的案子既然已經有充足的證據,我看也早點結案為好,讓這種敗類早日接受國法的審判。”關錦輝看著黃海川笑道,他話隻能說到這種程度,黃海川會明白他的話,想要給他麵子的話,也會表態,不想給他麵子的話,那他說得再多也沒用,還會自找沒趣,他也不想為了幫陳同進也碰個軟釘子,說句難聽的,他能幫忙到這份上,也是盡心了。


    “關叔,您說得挺有道理,但這案子現在已經不是市裏能決定的,移交到省紀委了,現在省紀委接手,市裏隻能是從旁協助了,怎麽做是他們說了算。”黃海川苦笑道,那表情也像是在對陳同進說不是他不給陳同進麵子,而是他現在也決定不了。


    “是嘛,這麽快就移交省紀委了?”陳同進詫異的看著黃海川,眼神又不著痕跡的往陳同進和曾高強的方向瞥了一眼,嘴巴已經是緊緊閉上,黃海川說的話就算是故意糊弄他的,但也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個台階下,陳同進哪裏會再多說什麽。


    “黃市長,這麽說來,有些事,你是一點通融的餘地都沒有了?”陳同進臉色鐵青,他哪裏肯信黃海川的鬼話。


    “陳老書記,什麽事您可得講清楚,我不是那麽不講情麵的人。”黃海川笑道,鐵了心要惡心人到底。


    陳同進已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曾高強和鄧錦春的案子也有牽扯,接受了鄧錦春的不少賄賂,這種話,大家心知肚明即可,誰能拿到桌麵上講?黃海川裝瘋賣傻的另一層意思代表著什麽,在座的人都明白。


    關錦輝暗暗歎了口氣,沒想到黃海川和和氣氣的背後拎著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


    邊上的曾高強早就臉色慘白,黃海川擺明了是一點都不給麵子了。


    “黃市長,我……”


    “曽副市長,來,咱們雖然在一起共事,但坐在一起喝酒的機會好像還真不多吧?也不知道過了今晚,下一次喝酒會是什麽時候,我再跟你喝一杯。”黃海川打斷曾高強的話,笑道。


    黃海川的話幾乎是讓曾高強手上的杯子險些掉到地上去。


    脾氣火爆的陳同進再也忍受不住,拍案而起,冷冷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老陳,老陳,哎呀,你這是幹什麽。”關錦輝站了起來,叫了陳同進兩聲。


    陳同進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到了門口,似乎是顧忌關錦輝的麵子,終究還是回頭說了一句,“老關,今晚是你做東,不是我不給你麵子,是有些黃口小兒太過於張狂,這飯,我吃不下去,今晚我承你的情,改天我請客向你賠罪。”


    陳同進說完就揚長而去,曾高強見狀,臉色陰晴不定的在原地站了一會,最後朝關錦輝擠出一絲笑容,很快也追了出去,事情到這份上,曾高強最後也沒再跟黃海川多說半句。


    “關叔,這陳老書記是怎麽回事,脾氣倒是挺大的。”黃海川依舊是麵帶笑容的坐在原地,一點也不著惱。


    “這陳老書記的脾氣確實是比較大。”關錦輝搖頭笑了笑,瞥了黃海川一眼,心說你都把人家氣到那份上,脾氣再好的人也得發飆,也虧得黃海川愣是能裝到這份上,他一開始還道黃海川的城府越來越深,現在還得多加上一句,惡心起人的本事也一點不差。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關叔,咱們繼續吃咱們的,不能因此壞了心情。”黃海川笑道。


    “也好,難得有機會,咱們今晚好好聊聊。”關錦輝笑了笑,聽著黃海川的話,神色古怪,幸好被氣的不是他。


    且不說黃海川和關錦輝繼續留下來吃飯喝酒,心情一點不受影響,曾高強追著陳同進出去後,嘴上連連道,“姐夫,你消消氣,消消氣,你年紀大了,不能大動肝火,那對身體不好,我早就說過了,黃海川就是那麽混賬的人,咱們就當是碰到瘋狗了。”


    曾高強不說還好,一說就點燃了陳同進的火藥桶,衝著曾高強就是大罵道,“老子大動肝火還不是為了你,你要是給我爭氣點,我犯得著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也幸好這時候是在電梯,碰巧除了他們兩人外沒有外人,否則曾高強怕是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要是被人認出他這個副市長被人罵得狗血淋頭,曾高強一張臉都沒地方擱,罵他的人是他的姐夫,還是他的靠山,曾高強此時隻能乖乖的站著挨罵,等陳同進罵完了,消氣了,他才能再說別的。


    出了電梯,曾高強仍是半句都不敢多說,這會酒店的人進進出出的,保不準有認識他的人,而陳同進的脾氣他是清楚的,在氣頭上的時候,什麽場合都會罵,曾高強可不想這時候撞槍口上。


    一直到上了車,曾高強看陳同進似乎也沒那麽大的火氣了,這才又小心說了一句,“姐夫,那黃海川說案子移交到省紀委去了,我看他是故意糊弄人的,我在檢察院的內線傍晚才剛跟我報信說鄧錦春是那時候才鬆口的,黃海川怎麽可能那麽快把案子移交到省裏去。”


    “糊弄人的又怎麽樣,他的意思已經擱那了,就是半分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你以為你這個副市長還能當得安穩嗎。”陳同進怒聲道。


    “把我逼急了,我也豁出去了,跟他不死不休。”曾高強咬著牙,發狠道,他這個副市長來之不易,陳同進退休多年能再將他捧上副市長的位置,也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曾高強自個更是享受這權力帶來的榮耀和好處,要是黃海川真的要利用鄧錦春的案子置他於死地,那他就算是進監獄也要拉黃海川陪葬,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反正他要是淪為階下囚,這後半輩子活著也沒什麽意思,光腳不怕穿鞋的,拉黃海川陪葬,他還賺了。


    “說什麽混賬話。”陳同進瞪了曾高強一眼,警告道,“你別給我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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