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的心情很不錯,特別是想到下午康濟成那張變成豬肝色的臉時,楊紅就全身毛孔大張,飄飄然起來,從來沒有這麽痛快過,這是楊紅唯一的想法,在必須要謹慎小心、步步為營的官場裏,楊紅也一向都是謹小慎微,今天下午和康濟成撕破臉,是她長期以來積壓的種種不快的一個大爆發,情緒宣泄出去了,心裏自然就暢快無比,楊紅都產生了錯覺,好像自己年輕了許多,倒是康濟成,今天下午被她痛罵了一頓後,而後也隻能灰溜溜離去。


    原因無他,下午黃海川突然到教育局調研指導工作了,正對楊紅怒目而視的康濟成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就憋著一肚子火走人了,雖然納悶黃海川怎麽會好死不死的在這個時候過來視察,但康濟成可不想留下來,兩人歸屬不同,雖然他是省廳的,黃海川管不到他頭上,但黃海川是市長,級別和身份都比他高,他要是跟著留下來視察,那隻能成為陪襯,康濟成可不想當那紅花綠葉中的綠葉,再者,要是跟黃海川碰麵了,馬朝安說他也正好是來市局調研指導工作,但有誰見過堂堂一個副廳長一個隨從都沒有孤身一人調研的嗎?


    不用想都知道這裏麵有蹊蹺,康濟成雖然相信黃海川不會那麽無聊的去問什麽,但他自個卻是不想留下來讓人猜疑什麽。


    “你都沒看到康濟成那老王八臉色成什麽樣了,哈哈,痛快,太痛快了。”楊紅坐在黃海川對麵,說著下午黃海川過來前的場麵,高興得手舞足蹈,整個人極為興奮。


    “你和他徹底鬧僵,就不怕他以後找各種機會給你下絆子?”黃海川瞥了楊紅一眼,楊紅下午還是穿著女士工作西裝,這會吃飯卻又是換了一套衣服,很休閑的一身打扮,裏頭一件白色的圓領t恤,外麵一件黑色風衣,下半身一件緊身牛仔褲,要是那白色的圓領t恤領子高一點倒也沒啥,關鍵是那t恤是屬於領子偏下的那種,要是沒有特意往上拉的話,一下就走光了,此時在包廂裏麵,楊紅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領子有點低。


    “這不是有你嘛。”楊紅嬌媚的看著黃海川,“我也不敢向你提什麽,但你總不能看著我被人欺負吧,你要真狠心不管,那我也認了。”


    黃海川不可置否的笑笑,他可不信楊紅會心如止水一點想法都沒有,但偏偏楊紅能表現得很懂分寸,這也是黃海川欣賞楊紅的地方。


    楊紅是傍晚才約黃海川晚上一塊出來吃飯,黃海川也沒推辭,中午才跟對方莫名其妙發生了關係,總不能一下就翻臉不認人,何況楊紅的知情識趣也讓他頗為滿意,聰明的女人總是格外讓人賞心悅目。


    兩人吃飯的這家酒店很普通,檔次雖然不高,但勝在幹淨和雅致,這也是兩人都不想被認識的人撞到的緣故,選擇了這麽一家相對普通的酒店。


    “先跟你說一下,等會我就要走,待會還有個飯局要趕。”黃海川看了下時間,提前跟楊紅打了聲招呼。


    “真的假的,什麽飯局這麽重要。”楊紅不樂意的癟起了嘴,她丈夫不在,她有的是大把的時間在外麵逍遙,再加上今天中午剛剛和黃海川‘好上’,楊紅是一點都舍不得黃海川這麽快就走,心裏頭還盼望著兩人晚上還能再一起那啥呢,想要和黃海川進一步增進關係。


    “當然是真的,我要是想騙你,你說我現在會坐在這裏嗎?直接跟你說晚上沒空不就得了。”黃海川笑了笑。


    楊紅聽得無奈的點頭,黃海川這麽說也有道理,如此說來,黃海川倒是很給她麵子了,這麽一想,楊紅又是笑靨如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泛白色的牛仔褲將一雙修長豐腴的長腿漂亮的勾勒了出來,在黃海川的注視下,楊紅款款的走到黃海川身旁坐下,“黃市長,既然等下就要走了,那你可得先和我喝兩杯。”


    “坐得這麽近,還挑動我喝酒,我看你是居心不良。”黃海川笑眯眯的看著楊紅,這女人似乎喜歡掌握主動,黃海川可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那黃市長您說我有啥不良居心呢。”楊紅嬌滴滴的說著,那張豔麗的臉蛋幾乎貼在了黃海川臉上。


    “嘿,你還真是不怕我把你就地正法?”黃海川斜視著楊紅,看著對方那目光灼灼的眼神,最後也隻能苦笑一下,“你老公呢,大晚上的,把你老公冷落在家?”


    “哼哼,他做生意的,經常都是到處亂飛,一個月沒幾天著家,誰知道他在外麵有沒有偷吃,就衝你們男人那副德性,我可不信他在外麵也會老老實實的,每次回來讓他交公糧,看他有心無力的應付幾下就知道他在外麵肯定亂來了。”楊紅白了黃海川一眼,似乎在怪黃海川哪壺不開提哪壺。


    “原來如此。”黃海川聞言,知道楊紅不願多提家事,也沒再多說。


    ……


    在省教育廳附近的五星級酒店,榮成大酒店,中午康濟成和楊紅吃飯的包廂,此刻包廂裏依然是有人在舉杯相碰,其中一人還是康濟成,但另外一人卻換成了馬朝安,馬朝安頻頻舉杯向康濟成敬酒,嘴上不乏溜須拍馬之言。


    馬朝安很想問中午康濟成和楊紅那頓飯是怎麽回事,他下午拚命的貼在自己門框上想聽辦公室裏麵的動靜,奈何門的隔音做得太好了,他隻隱隱聽到康濟成和楊紅似乎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但卻聽不到具體說話的內容,這讓馬朝安恨不得砸了自己辦公室的門,當初弄個隔音這麽好的門幹屁。


    因為門的關係,馬朝安聽不到兩人的對話,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康濟成和楊紅中午那頓飯肯定發生了點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否則楊紅怎麽和康濟成吵起來了呢?


    以馬朝安對楊紅的了解,楊紅雖然有個還在市政協當副主席的父親,但政協那相當於養老的部門有多少權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楊紅父親縱使是當過縣委書記也已經過氣了,大家給他麵子也不過是尊重老幹部罷了,所以楊紅不是這麽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跟康濟成大吵大鬧,這裏頭肯定是大有文章。


    “難不成是康濟成真的硬上了?”馬朝安不無惡意的想著,否則不至於鬧到那個程度。


    不過心裏再怎麽猜測,馬朝安是不敢問出來的,康濟成似乎也不想提中午的事,馬朝安也就裝聾作啞,他中午在外麵聽牆角,指不定康濟成早就知道了。


    “康廳長,那專項的撥款?”馬朝安再次給康濟成敬了一杯酒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馬局,我知道你心裏著急那撥款,但你也知道申請的人多,所以廳裏必須謹慎,免得其他地市局有意見,因為這錢鬧出什麽不快來。”康濟成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就放屁吧你,還不是沒把楊紅弄上手才拖著不批。”馬朝安心裏罵了康濟成一句,笑著恭維道,“康廳長說的是,大家都知道康廳長您做事一向是最公平的,所以威望才高。”


    “身為領導幹部,就應該一碗水端平嘛。”康濟成笑了起來,馬朝安的馬屁讓他挺受用。


    “嗯,我能理解康廳長您的苦心。”馬朝安笑道,也不再急著提錢的事,眼珠子一轉,道,“也不知道這楊紅是不是大姨媽來了,火氣那麽大,目無領導,不能慣她這個脾氣,我再給她打個電話,讓她過來好好跟康廳長您道個歉。”


    “算了,這時候打不合適了,人家要是在家裏陪老公孩子,你這時候打過去不是自找沒趣嗎。”康濟成擺了擺手,楊紅既然說不來,那這時候打過去也沒用,況且康濟成也擔心楊紅這時候要是在家跟家人在一起,那這電話打過去指不定就撞槍口上了,她也不知道楊紅是不是有跟家人挑明中午的事,但她丈夫肯定是知道的,萬一人家原本不想鬧大,這電話過去把對方徹底惹惱了,事情一鬧大,那康濟成的名聲肯定也會臭大街。


    “陪個屁,我中午也是氣糊塗了,一時忘了她老公經常在外麵出差,而且她兒子大部分時間在她爸媽那裏,隻有周末才會接回來,平常就是她自己一人,她會沒空才怪。”馬朝安惱火道,他跟楊紅共事了兩三個年頭了,對楊紅的情況倒是熟悉的很,此刻氣的無非是楊紅連他這個局長的麵子也不給了,這在馬朝安看來無疑是要公然挑釁他這個一把手的權威,馬朝安可以容忍別的,但不能容忍這個,楊紅不出來,他就非得將對方叫出來。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馬朝安這句話落入康濟成的耳裏,卻是讓康濟成一下就愣住,豁然抬頭,緊緊盯著馬朝安道,“你說楊紅丈夫經常在外麵出差?那這幾天呢,她老公也是出差去了?”


    “就是這幾天也出差去了呀,要不然我也犯不著非要她出來。”馬朝安被康濟成看得有點發毛,心說這老色鬼怎麽了,突然間跟要吃人一樣。


    “媽的,這臭女人原來也在外麵偷男人,虧得老子還以為她是找她老公解決問題去了。”康濟成一聽馬朝安的話,臉色登時就陰沉下來,狠狠的捏著拳頭,為自己中午沒能得逞而後悔,想到下午楊紅竟然還敢跟他公然對抗,康濟成怒火更甚,起初他還以為楊紅是跑回家去,他心裏有點理虧,所以也不敢聲張,想做出點補償堵楊紅的嘴,被楊紅指著鼻子罵也隻能忍了,沒想到楊紅竟然是偷男人去了,敢情下午他也被耍了。


    馬朝安見康濟成不說話,問道,“康廳長,怎麽了?”


    “沒,沒事。”康濟成搖了搖頭,看了馬朝安一眼,康濟成不想跟對方透露啥,心裏的不甘和怒火卻是蹭蹭的往上冒。


    “這臭女人在外麵偷男人,斷然也不敢對中午的事聲張,虧得她中午還敢跟我大呼小叫,麻痹,想詐老子,老子要是不挖出你背後的男人再讓你乖乖的跪下來給老子唱征服,老子就不姓康。”康濟成憤怒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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