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司長,您還有什麽吩咐嗎?”接電話的是辦公室一個工作人員,見黃海川這邊問了一聲就沒了聲響,也沒掛電話,那邊不由得出聲道。


    “哦,沒事,沒事。”黃海川壓下了電話,拿著手上的信紙發了會呆,隨即又再次認真的看了舉報信一遍。


    舉報信反應的是中海大學基建委員會主任收受賄賂,非法招標校園基建工程的事,黃海川拿著這信,心裏的疑惑不是一點半點,這信是誰夾在文件夾裏麵的?剛才問的結果,上午是辦公室副主任林玉裴親自送文件到他辦公室的,黃海川很難不把林玉裴列為第一懷疑對象,但也不能就此肯定的說就是林玉裴。


    原因很簡單,辦公室那地方,司裏的人進進出出的,誰都能有機會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塞一封信在文件夾裏麵,關鍵這人是故意要送到他辦公室來的,還是隻是隨便往要送往領導辦公室的文件夾裏塞進去,而不是故意要送到某個特定的領導辦公室裏?


    琢磨著兩種可能性,黃海川也真的不是一般的蛋疼,若是這送信的人並不是特意要把信針對性的送到他手上也就罷了,但要真是那種可能,這根本不是他管轄範圍的事,查違法違紀是檢察院和紀委的職責,你說背後整出這信人把信送到他手上幹屁,這種舉報信應該送到檢察院或者紀委去,哪怕送到市委市政府都比送到他這裏要強,因為中海大學是京城市政府直管的地方高校。


    敲門聲再次響起,黃海川喊了聲進來,看到進來的人時,黃海川微微一愣,在對方臉上多看了幾眼,進來的人不是林玉裴是誰,林玉裴見黃海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同樣是一愣,笑眯眯的走了過來,“黃司長,您老往我臉上看幹嘛,我臉上又沒長花。”


    “沒,我在想才一些時日沒見到林主任,林主任可是年輕漂亮了許多。”黃海川笑了笑,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林主任來是?”


    “剛才辦公室的人和我說黃司長打電話到辦公室去問早上是誰送文件的事?”林玉裴看著黃海川,笑著答道,“早上的文件是我送到黃司長辦公室的,是不是有什麽沒做好的?要是有的話,黃司長您盡管批評,下次我才知道改正。”


    “嗬嗬,林主任想多了,我隻是隨便打電話到辦公室問一問。”黃海川笑著看了林玉裴一眼,“我是在奇怪誰大清早就這麽辛苦的把文件送到我辦公室來,沒想到會是林主任,以後這種事讓下麵的工作人員來做就是,林主任不用這麽辛苦。”


    “下麵的人毛手毛腳的,我是擔心會讓黃司長您不滿意。”林玉裴一聽黃海川這樣回複,心裏頭雖然有些奇怪,也沒再多問啥,說起了進來的目的,“黃司長,下午中海大學那邊有個行政辦公樓的奠基儀式,想請咱們高教司的領導出席,黃司長您有空出席嗎?”


    “啥?”正在倒水的黃海川手控製不住的一抖,茶水濺了一小部分到桌上,抬頭看著林玉裴,黃海川的眼神說不出的詭異,“林副主任剛才說啥來著?”


    “下午中海大學有個辦公樓的奠基儀式,想邀請咱們高教司的領導出席,黃司長您有空出席嗎?”林玉裴古怪的看了黃海川一眼,自己剛才的話說的不夠清楚?還是黃海川耳朵出問題了……連她講這麽大聲都聽不清楚。


    “中海大學?”黃海川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神色詫異,迅速掃了林玉裴一眼,黃海川低頭倒了一杯茶水,沒在林玉裴麵前表現出自己的失態。


    “這下麵的學校都是這樣,有點啥活動的,就喜歡請上麵的領導出席。”林玉裴笑道,以為黃海川是覺得這種小事也要請部裏的人出席。


    “王司長有空出席嗎?”黃海川按耐下心裏的驚訝,問著林玉裴。


    “王司長下午有別的安排,他說讓黃司長您有空就出席一下,至於丹英司長那邊,她說沒空。”林玉裴中規中矩的回答著,來之前她都已經去請示過其他兩位。


    “好吧,那我下午去出席一下。”黃海川點了點頭,聽著林玉裴的話,黃海川心裏再次興起了一些疑問,其他兩人這麽巧都不去?


    “好,那我去幫黃司長您安排下午的車,要是沒啥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林玉裴朝黃海川看著,等著黃海川的指示。


    “嗯,沒事了。”黃海川忍不住又多盯了林玉裴看了幾眼,似是想看出一點端倪。


    “黃司長,您怎麽老盯著我看,不會是我臉上真長花了吧。”原本要出去的林玉裴見黃海川的眼神老是往自己臉上瞅著,腳步又生生的停了下來,和黃海川的目光對視著,那雙帶電的桃花眼衝黃海川眨了一下,眼神裏多了點東西。


    “咳,沒有的事,今天精神有點不集中,估計是還沒有從過年的狀態中清醒過來。”黃海川尷尬的笑了笑,趕緊將眼神轉向別處,自己這一男的老是盯著人家女的看,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了,林玉裴估摸著還以為他這個副司長帶有點啥曖昧的意思呢。


    “那沒事我先出去了。”見黃海川眼神已經轉向別處,林玉裴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失望,腳踩著高跟,屁股一扭一扭的就出去了。


    目送著林玉裴出去,黃海川琢磨著這事,嘿,這事還挺有意思,文件是林玉裴送來的,裏麵夾著的舉報信是有關中海大學的,自己才剛剛打到辦公室了解情況,林玉裴就過來,說的竟是去中海大學出席辦公樓奠基典禮的事,這前後的事要是跟林玉裴沒關係,連她自個都蒙在鼓裏,那就不是一般的耐人尋味的了。


    幕後送這張舉報信的人肯定是司裏的人無疑,但能提前把事情設計得一環接一環的,那也真不容易,黃海川想著司裏誰的嫌疑最大,這一想,腦袋差點沒炸掉,每個人看似都有嫌疑,又都沒嫌疑,反正就是一句話,這事現在看不出個究竟來。


    將辦公室門關上,黃海川走過去重新又拿起舉報信看了看,這信要怎麽處理?置之不理還是轉到有相關職能的部門去?黃海川也是有點頭疼,這種事情不該他管,畢竟不在他的工作職能範圍之內,但要是由他轉到京城市檢察院或者市紀委去,這怕也未必是最好的選擇,估計是石沉大海,黃海川不是愛管閑事的人,但要是事情到了手上,就這樣看著不管,黃海川心理上這關也有點自個過不去,當官當官,黃海川認為起碼也是要當得起責任兩字的。


    林玉裴出了黃海川的辦公室,轉頭就進了司長王榮岩的辦公室,手上還抱著一疊文件的,輕輕將辦公室門合上,林玉裴走到王榮岩的辦公桌前,將文件往桌上一放,很自然的就繞到辦公桌後麵,雙手放在王榮岩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捏著,看到王榮岩低頭看著文件沒理她,林玉裴也自顧自的說道,“我看這黃海川估摸也是個花心大蘿卜,剛才我到他的辦公室,他那眼神就沒少往我身上瞅,嘿,就差沒把我吃了。”


    “然後呢?”王榮岩終於停下了手頭的事,抬頭看了林玉裴一眼。


    “沒啥然後了,我就出來了唄。”林玉裴白了王榮岩一眼,那神情就跟打情罵俏沒兩樣,“我哪敢背著王司長你偷吃,那王司長您還不得把我處分了,我可是怕得緊。”


    “哈,你不就背著你老公偷吃了,當時也不知道是誰有意無意的勾搭我來著,剛才在黃海川辦公室裏,你這雙桃花眼就沒對他放電?”王榮岩往門的方向瞄了一眼,一隻大手從背後伸到了林玉裴的大腿上。


    “就算是有對他放電,那也不是為了完成你交代的事嘛,你不是讓我試探試探黃海川嗎,我這還不是照你的吩咐做。”林玉裴翹起了嘴,三十歲的女人了,還跟小女孩一樣撒嬌著,偏偏王榮岩就吃她這一套。


    “嗯,那黃海川是什麽反應?”王榮岩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能有啥反應,我想留下來試試他,他又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了,我就出來了,再說這辦公室裏也不是個好試探的地方,榮岩,你說是不是。”林玉裴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媚得快流出水來。


    “嘿,你的意思是說要是在酒店賓館啥的,你就能試著試著跟他滾到一起是不是。”王榮岩笑著瞥了林玉裴一眼。


    “哪裏會,榮岩,瞧你說的是什麽話嘛,人家心裏隻有你一個的,至於黃海川,那還都是毛都沒長齊的小年輕一個,我對這種嫩鳥才沒興趣呢,頂多就是把他勾得火上來了,再一腳把他踢開,讓他傻眼。”林玉裴討好的說著。


    王榮岩撇了撇嘴,沒再說啥,別的女人說的話能不能信他是不知道,但林玉裴說話要是能信,那母豬都能上樹了,不過是一個貪圖權勢的女人罷了,一腦門子想的就是怎麽往上爬,這種人講的話做的事無一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王榮岩也就是純粹當笑話聽聽,也懶得去反駁林玉裴的話,兩人是各取所需,這是王榮岩對他跟林玉裴關係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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