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淑涵到後麵跟曾靜去坐同一輛車了,項雲萍帶著孩子坐黃海川的車子,她的目光也留意到了邱淑涵和曾靜兩人,眼裏帶著濃濃的疑惑,但也沒多問,坐在黃海川的車裏,項雲萍嘴上說的最多的就是對黃海川的感謝,聲音都哽咽了起來,黃海川除了苦笑也隻能安慰對方,想來這幾天項雲萍也是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失去了家裏的主心骨,一個婦道人家要撐起一個家也不容易。


    車子按著項雲萍所指的方向到了開元縣主城區一個比較早的小區,武剛家在三樓,這些較早的樓房都是沒有電梯的,幾人爬著上樓,到了項雲萍的家裏,早期的三室一廳的格局,客廳並不大,黃海川幾人坐下後,項雲萍忙著說要燒水泡茶。


    “嫂子,不用那麽麻煩了,給我們倒點水就行。”黃海川製止了對方。


    項雲萍遲疑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也不再矯情,她這會的精神狀態也沒心思泡茶,黃海川介紹了曾靜的身份,項雲萍才知道麵前這個頗為美豔的少婦也是丈夫在黨校認識的朋友,對方會跟著黃海川過來,說明跟丈夫關係也不錯,而且一聽說曾靜是公安分局的副局長,項雲萍不禁又振作了一下,心裏多了一分希望,至於邱淑涵,黃海川簡單介紹說是其女朋友,項雲萍聽後除了小小的訝異也沒問什麽,她此刻心裏除了丈夫的安危外,也顧不得別的事。


    “嫂子,照你所說,武哥是因為收受煙酒這件事被人舉報,然後被檢察院給帶走的,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其他原因。”黃海川開門見山,剛才在車上有聽項雲萍說了一些,黃海川對事情有個大概的了解,隻不過他心裏是斷然不相信武剛被檢察院的人帶走隻是因為這件事,武剛怎麽說也是一個副縣長,平時肯定少不了人上門送禮,收一些煙酒之類的禮物實在是再正常不過,身在官場這個大染缸裏,也沒有一個人就能真正的做到一身清白。


    事實上,身為一個領導,有時候你太過於清高,反而會被眾人排擠,收禮並不能說就是貪汙,相反,有時反而是身在體製內的一種無奈而已,關鍵是看收禮收到什麽程度,如果對上門送禮的人都是來者不拒,連紅包一塊收下來,那就真的是要沾上貪汙兩字了。


    “黃縣長,我敢保證我們家武剛絕對沒有收過別人一分錢,他自從當上副縣長後,上門送禮的人就更多了,上次還有人直接提著十萬現金來求他辦事,他都給拒絕了,還經常告誡我說不準私下收別人的錢財。”項雲萍也是玲瓏剔透的人,黃海川問的很含蓄,也沒具體指什麽,她又哪裏聽不出黃海川的話外之意。


    “平常上門送禮的人,有些實在是不好推拒的,武剛也隻是收下煙酒之類的禮物,錢財是從來不收半分的,我們家雖然不算什麽大富大貴,但也不缺錢用,我們就小宗一個孩子,我跟武剛都是拿國家工資的人,再說逢年過節啥的,單位發些東西,經常用都用不完,日常開銷都很少會用到自己的錢,哪裏用得著再去貪別人的錢。


    雖然沒人會嫌錢多,但武剛不是那種人,我也不會瞞著他去私自收別人的錢財,我知道武剛他對仕途還抱有很大的夢想,希望能再往上走,他今年也才35歲,年齡又不是很大,雖然我們家沒什麽背景,武剛想往上走的希望其實不大,但他這個人就是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心裏也總是有那麽一個念想,我是他的妻子,十多年的同床共枕,我對他的想法再了解不過,他想在仕途上進步,不想在錢財問題上犯錯誤,我這個當妻子的就絕不會拖他的後腿,我在這裏也敢摸著自己的良心向黃縣您保證,我沒背過我們家武剛收過別人的一分錢。”


    項雲萍的聲音逐漸高亢起來,可以看得出來,她的情緒有些激動,這是關係她夫妻倆的聲譽,項雲萍希望能得到黃海川的信任,目前也就黃海川能幫助武剛,她把希望都寄托到黃海川身上了,這幾天,她也不知道找了多少以前武剛的所謂老朋友、老部下去幫忙了解情況,都沒開口求人家幫忙,一個個就都推脫有事沒空,項雲萍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黃海川肯在這時候過來,才會讓項雲萍感到彌足珍貴。


    “嫂子,您先別激動,我對武剛的為人還是很清楚的,也沒懷疑你的意思,您千萬不要誤會。”黃海川安撫項雲萍,項雲萍說的言真意切,多少打消了他心裏的疑慮,要不然他心裏其實是有懷疑武剛是不是真正的涉及到經濟問題了,又或者是項雲萍也收過別人錢財了,不然武剛沒理由因為收受煙酒這種小事被調查,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黃縣您肯相信我們就好,我真怕連您也不信任武剛,那真的沒人能幫我們家武剛了,這幾天,武剛以前那些所謂的好朋友一個個都把他當成瘟神,恨不得立刻跟他劃清界限,我去求他的那些朋友,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冷遇,要不是最後想起武剛說過您,又在他留在家裏的那個備用手機裏找到您的電話,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項雲萍感激的望著黃海川,“其他人聽說武剛出事都巴不得跟他撇清,就黃縣您肯在這時候站出來,武剛能交到黃縣您這樣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嗬嗬,我跟武剛是朋友,他有難,我幫他是應該的,不過嫂子您應該再給我多提供點信息,要不然光憑您現在說的這些,我也是無從著手,嫂子,你再仔細想想,看看這陣子有沒有什麽反常的事,又或者你還遺漏了什麽沒告訴我們。”黃海川看著對方,項雲萍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還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等著項雲萍的答案,黃海川同樣在心裏拷問著自己,如果沒有周明方和邱家這兩個大靠山,他會不會在聽說武剛出事後還像現在這般做出這個選擇?在體製裏麵混,其實不該多管閑事,大家奉行的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行事準則,平日裏稱兄道弟的朋友,可能在一方有難後,另一方就立馬翻臉不認人,這種事實在是見怪不怪,他這時候仗義的站出來幫武剛,說到底,還是因為底氣足,不過按著自己的為人,黃海川認為自己就算是沒有周明方和邱家撐腰,他依然還是會站出來的,起碼會幫著托關係去問問是怎麽回事,能幫就幫,不能幫的話也隻能表示無奈了。


    “武剛在家裏很少會說工作上的事,就他出事的前一天,他都還有說有笑的在幫著小宗輔導功課,一點沒有跡象,誰知道第二天就出事了。”項雲萍一臉的苦澀,“這幾天我出門去也聽說了不少閑言閑語,說是我們家武剛貪了多少錢多少錢來著,其實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別人不清楚,我難道還會不清楚,如果真的有的話,除了那些煙酒,就是收過別人的購物券,就是那種可以到超市抵用的,低於一千塊以下的購物券有收過,但超過一千塊的,武剛都是堅決推拒的,如果說武剛是因為這些出事,打死我也不信,縣裏麵那麽多貪官,怎麽就沒見一個出事的,偏偏他就出事了。”


    黃海川認真對方講著,項雲萍說的這些原因基本上被他自動過濾,從武剛平日裏的這些行事準則來看,武剛還是很謹慎,收別人的購物券其實並不算什麽,更別說武剛還很有分寸,要是武剛真的是因為這些出事,別說項雲萍不信,黃海川也不會相信,一個副縣長因為這個原因被查,即便是真的,背後肯定也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黃海川自己逢年過節也不是沒收過禮物,他跟武剛的做法其實是一樣的,煙酒這種東西會收,錢財一律不會收,購物券的話,黃海川還真的收過不少,當時就是覺得拿給母親去超市買東西方便,倒不是因為貪圖這點便宜,真要是想貪,他也不會看上這種小錢。


    “那武剛現在被帶到哪裏你知道嗎?”從項雲萍之前的話並不能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黃海川隻能從別的渠道想辦法,如果能親自見武剛一麵,那倒是能了解下事情的真相,很多事恐怕項雲萍也不清楚。


    “就是不知道在哪我才著急,武剛在縣裏其實是跟戴縣長的,他能當上副縣長,就是戴縣長出了大力,武剛出事後我也去找過戴縣長,所幸的是戴縣長還見了我一麵,隻不過他也隻是一直搖頭歎氣說武剛的事他幫不上,至於武剛人在哪裏,他讓我不要多問,問了也沒用,後來他也就讓人送客了,從那一麵過後,我也想過要再去求他幫忙,但他都不見了。”項雲萍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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