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麽時候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路鳴沒好氣道。


    “老陳,你和小張現在立刻到監控室去一趟,趕緊將昨晚的監控記錄調出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線索了,昨晚疏忽了這個,希望現在還來得及。”趙一德轉頭吩咐著陳遠方和張順鵬,直至兩人出去,趙一德才道,“路局,如果真的是咱們局裏內部有其他人一直在監視著我們刑偵隊的一舉一動,那他為什麽別的時候不殺張明,偏偏在張明說出跟李光頭的死有關係的事時才來下手?”


    “接著說。”路鳴同樣深思了起來,很多蛛絲馬跡看似毫無關聯,其實是可以串聯起來的,而這些,往往就是破案的突破口。


    “咱們之前就懷疑李光頭的死很有可能是一起陰謀,李光頭死了,誰最有可能受益?我們私下都是猜測汪東辰,隻不過沒有真憑實據,咱們不敢亂說而已,有這種想法也隻敢壓在心裏,但昨晚,從張明的口就證明了李光頭的死不是偶然的意外,我們的猜測也沒錯,那麽,我們是不是更有把握去說李光頭的死是跟汪東辰有關?就在我們打算從張明口中看能不能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時,張明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死了,路大,您想一想,張明既然說出了李光頭的事,那誰最希望張明死?毫無疑問,就是汪東辰,隻有他,才不希望見到張明活著。”趙一德說出了自己的大膽推測,直接懷疑到縣委書記汪東辰頭上,趙一德的膽子確實大的驚人,隻是這番話他也不敢當著陳遠方和張順鵬說。


    “你的推測未免有些牽強了,將一個小混混的死聯想到汪書記身上,你這想象力還真不是一般豐富。”路鳴說的話像是開玩笑,他的神色卻是一點都不似開玩笑,很顯然,趙一德的推論並非一點都沒有道理,路鳴心裏也起了一些懷疑。


    “汪東辰的注意力或許不會在一個小混混身上,但不代表咱們局裏沒有,如果咱們局裏有汪東辰的人,他恰巧了知道了張明的事,你說他要是跟汪東辰一說,汪東辰可不就知道了這麽一個小混混的存在了嘛,而張明的死,誰敢說背後就沒有汪東辰的影子?”趙一德神情專注,平日裏他敢跟路鳴嘻嘻哈哈,但一做正事,趙一德的專注和認真是出了名的,分析起案情來更是一把好手,此刻趙一德表麵的那份輕浮就完全不見了。


    “那你說,咱們局裏會有誰是汪東辰的人。”路鳴不動聲色的看了趙一德一眼,縣裏的幾個 副局長這會也被他一一過了一遍,卻是誰都有可疑,現在局裏是他一人獨大,幾個副局長都本分的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有什麽人事方麵的決定,也沒人會反駁他的意見,說是公安局黨委會議成了他的一言堂也不為過,但這些人表麵上是一套,誰知道背地裏又是如何。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能進汪東辰的眼,想必在咱們局裏的職位也不低吧,普通的警員能有機會去接觸汪東辰?”趙一德不答反問,但意思已經十分清楚,局裏的那個內鬼,身份顯然不低,隻要是昨晚那個時間點還在留在局裏的中高層幹部都有嫌疑。


    “那好,這個事我就交給你去辦,哪些人有嫌疑,你給我暗中去一一排查。”路鳴咬牙說道,“敵人不可怕,最可恨的就是內奸,要是讓我知道是誰幹的,老子真想一槍斃了他。”


    兩人在辦公室裏推測著案情,少頃,陳遠方和張順鵬又一塊進來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路局,趙隊,昨晚監控室的錄像記錄沒了。”


    “沒了?”趙一德豁然站了起來,在原地兜了一圈,恨恨的罵道,“日 他媽的,昨晚忽略了這個,這內鬼手腳倒是快,什麽都弄的幹幹淨淨。”


    “算了,現在說這個也沒用,在張明的死因出來之前,我們誰想到他是吃了大量安眠藥死的?”路鳴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張順鵬一眼,苦中作樂,“小張是吧?昨晚可不是你還懷疑是我那一腳踢死了張明,瞧瞧,誰會想到他竟是吃了過量安眠藥死的。”


    “路局,昨晚我真不是故意的。”張順鵬急得臉都紅了起來。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小子一向心直口快,以後這毛病得改改。”趙一德笑罵道,幾人這會也就隻能利用這種氣氛放鬆放鬆了,一想到即將麵臨的壓力,沒人能真的輕鬆起來。


    路鳴不知道縣委常委會上已經在討論處罰幾個案發當事人的問題,甚至連他這個局長也被縣委副書記李紹同給繞了進去,擺明了要連他這個局長一塊拉下來。


    “路局,外麵來了一群人,說是張明的家屬和鄉親,要來為張明討個公道。”辦公室主任魏榮智匆忙的走了進來,一臉的無奈,樓下大院裏擠了一群人,自稱是張明的家屬和鄉親,鬧哄哄的不成樣子,公安局裏不缺的就是以暴製暴的武力,現在卻是誰也不敢驅趕,早上的寧城晚報大家都看了,目前局裏內部也沒給一個明確的說法,大家都雲裏霧裏,多少帶著理虧的心理,這種時候,誰敢去驅趕死去犯人的家屬。


    路鳴聞言走到了窗旁,窗戶緊閉,樓下的動靜那麽大,他這辦公室裏一點聲響都沒有,向下望去,幾十號人就擠在公安局大院裏,一個個嚷嚷著要嚴懲凶手,連橫幅都拉了起來,上麵寫著什麽‘討還公道,嚴懲凶手’之類的標語,路鳴看了都一陣頭疼。


    “魏主任,你下去將這些人都給勸說開,這麽一堆人擠在公安局大院裏成什麽樣子,待會要是需要緊急出警,這些人堵著,警車還怎麽開出去。”路鳴皺著眉頭,“公道,我們會給他們的,但需要時間,你下去解釋的時候態度溫和一點,他們的心情可以理解,有啥過激的舉動就姑且忍了。”


    魏榮智點了點頭,這種髒活累活也就隻能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去幹了,他過來也就是向路鳴要一個大概的態度,聽到路鳴的話,魏榮智心裏大致有了底,用強的肯定不行了,隻能和和氣氣的把人勸說離開。


    “另外,通知下去,今天中午12點在三樓會議室召開全局幹警大會,除了執勤民警,所有人務必都要參加。”路鳴淡淡的吩咐著,有關報紙報道的事,有必要在公安局內部開個通氣會,讓大家都有個底,以免人心不穩。


    公安局大院鬧哄哄的要聲討凶手,縣委常委會上,同樣是暗流湧動,縣委副書記李紹同主張要立刻嚴懲相關人員,公安局的個別領導同樣要擔負起縱容的責任,而政法委書記許江則是堅持要先調查清楚犯人死因真相再做處理,急於處理隻會讓下麵的人失望。


    許江和李紹同各執一詞,在常委會上罕見的交鋒起來,李紹同這個縣委副書記麵色陰沉,如今他這個溪門縣第三把手的權威可是越來越不如前了,連許江這個以往在常委會上悶不吭聲的悶聲蟲也敢跟他叫板,李紹同氣得肺都快炸了,使勁的憋著一口氣,路鳴不是黃海川的得利爪牙嗎,他這次非得要將他拉下馬來。


    黃海川和汪東辰都不動聲色,常委們已經分成了兩派,組織部長楊一武,宣傳部長蔡蘭,縣委辦公室主任錢明三人已經擺明旗幟的支持李紹同的意見,三人都是汪東辰陣營的人,汪東辰現在雖然還沒明確表露態度,幾人又哪裏會領悟不到汪東辰的意思,早已出生附和李紹同的意見,至於縣紀委書記周正,縣武裝部長黃海川河等人則是傾向於支持許江的意見,倒不是說兩人是黃海川陣營的人,而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覺得犯人的死因還沒調查清楚,急於處理未免有失公允。


    “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在事情真相弄清楚之前,急於處理某些人隻會弄巧成拙。”黃海川堅持己見,瞥了汪東辰一眼,黃海川心裏並不輕鬆,他在常委會上的力量太過薄弱,無法跟經營多年的汪東辰相提並論,常委會一旦表決,他肯定處於弱勢,縣政府這邊隻有他一名常委,黃海川心裏暗暗盤算,看來得加緊提名方嘯擔任常務副縣長了,方嘯一進常委,也能增大政府這邊在常委會上的聲音。


    汪東辰沉吟著沒有說話,他也在觀察著黃海川,心裏頭冷笑,黃海川日漸強勢,但沒控製住常委會又能算什麽,關鍵時候,他還是能夠穩穩的壓住黃海川。


    “我也同意紹同同誌的意見,相關人員必須盡快處理,這樣才能給老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平息民憤,不至於使我們黨委政府處於不利的地位。”汪東辰最後發話了,他說的話,也等於是要給在這常委會一錘定音。


    “犯人死在公安局的審訊室,我們固然要給憤怒的民意一個交代,但我們也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有些人想要借民意綁架政府的意願,這種態度斷然不可取。”黃海川依然不放棄。


    “既然黃海川同誌堅持己見,那就表決吧。”汪東辰瞟了黃海川一眼,眼底深處盡是笑意,他勝券在握,常委會上,黃海川沒有任何優勢。


    大吳鎮鎮政府旁的一間飯店裏,鎮黨委書記陳壇正低聲和陳全青說著什麽,陳全青聽完陳壇的話,一臉駭然,連連搖頭,“陳書記,這種事我可不敢幹,捏造一些莫須有的事舉報縣長,要是被查出來了,我後半輩子還能安生嘛。”


    “你要是不舉報他,你自己就快進局子了。”陳全青哼了一聲,“張明死在了公安局的審訊室,這件事引起了輿論的關注,眼下公安局正焦頭爛額呢,你現在才能安然的坐在這裏,不過過兩天可就不好說了,被抓進去的那幾個小年輕已經把你供出來了,你花錢雇凶去毆打舉報的村民,致人重傷,這些可都是被公安局掌握了實打實的證據了,你這次是真懸了。”


    “陳書記,您別嚇我。”陳全青臉色陰晴不定,早上鼓動張明的家人去公安局討說法的事還是他幹的,隻是陳壇讓他去舉報黃海川貪腐,這事他卻是萬萬不敢幹。


    “隻要公安局的局長下了,新上任的局長能把你的案子壓下來,這是你絕佳的一個機會,你還猶豫什麽。”陳壇趁熱打鐵的勸說著,“我和你站在同一條船上,你覺得我有必要害你嗎。”


    陳全青被陳壇這話說的動心了起來,他跟陳壇之間有金錢往來,他要是真進去了,對陳壇也沒好處,陳壇說能把他的案子壓下去,陳全青不禁猶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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