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川早上到辦公室就習慣性的大致瀏覽了一下寧城晚報,看到有關縣公安局的報道時,黃海川第一時間就給路鳴打了電話,這才有了路鳴抓著報紙跑出去的一幕,在來縣政府的路上,路鳴抓緊時間看了報紙,通篇看下來,路鳴雙手幾乎是差點把報紙撕爛。


    報紙報道的內容,細節上有一些用詞是模棱兩可的,用了‘可能’‘也許’之類的推測用語,路鳴心裏清楚的很,這是媒體報紙玩得慣熟的伎倆,反正他們報道上也沒說百分百肯定,到時候誰能找他們麻煩?不過正是因為此,路鳴這心裏的怒火更盛,這擺明了是公安局內部出現了內鬼,將事情給捅了出去,至於報道的措辭沒有用上絕對的措辭,那是媒體的障眼法。


    不過就算是路鳴心裏的火氣再大,他也不可能去找寧城晚報的麻煩,且不說張明死在公安局審訊室一事確實屬實,寧城晚報是寧城市委機關黨報,路鳴一個縣公安局長還沒這個本事去寧城晚報的麻煩。


    “到底是誰將事情給捅了出去?”路鳴眉毛一抖一抖的,心裏的怒火已經積聚到了一定的程度,回想著昨晚的場景,審訊室裏隻有他跟趙一德還有兩個刑警隊的警員,趙一德第一個被他排除了嫌疑,唯一有可能的就剩下那兩個警員,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其他可能,畢竟公安局內部那麽多人,或許還有其他人知道了這事,隻是眼下路鳴的疑心無疑都在趙一德手下那兩個警員身上,畢竟是昨晚在場的當事人。


    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車子已經進了縣政府,路鳴無暇再想其它,黃海川叫他過來八九不離十也是為了這事,路鳴昨晚還在想著等鑒定結果出來,將事情調查清楚了,再跟黃海川說這事,誰會想隔夜就被報紙捅了出來,路鳴委實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路鳴,你們這公安局可真是會給我製造驚喜。”黃海川一見路鳴進來手上還拿著報紙,知曉路鳴也知道了此事,沒繞彎子開口就說道。


    “黃縣,我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路鳴無奈的苦笑道,他也知道這事可能會給黃海川帶來一些被動,但不管真相是怎麽回事,此刻他這個局長無疑是要敢於站出來承擔責任的,“發生這事,我這個局長也要負很大的責任。”


    “報紙報道的情況是否屬實?”黃海川沒理會路鳴的自責,直接問道,這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雖然已經大抵相信了報紙所報道的內容,但此刻的黃海川仍然是抱了一些僥幸的心理,報紙裏麵有一些模糊的措辭裏提到了犯人死前被虐待、毆打過,這可是能引起民意激憤的事,現在的媒體更是擅長利用民意來綁架政府,黃海川關心的是這個。


    “張明是死了,但是情況也不全是報紙報道的這樣,這虐待和連番毆打之類的用詞純屬子虛烏有嘛,這報紙也太不負責任了,還是咱市委的機關黨報呢。”路鳴小聲的嘀咕道,事實上,他自己都沒太大的信心證明手下的警員沒真的打過張明,起碼趙一德就承認了動過一點手腳,但路鳴是相信趙一德會有分寸的,何況他本就不信張明的死因是由這造成的,這會路鳴免不了就要維護下屬了,昨晚刑警隊新來的那個警員差點就說話觸怒了他,趙一德立刻就出聲維護,這個毛病完全就是從他身上傳過去的。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抱怨。”黃海川黑著臉。


    小心的看了一眼黃海川的臉色,路鳴趕緊止住話,知道黃海川不是真的生氣,路鳴也不敢這時候去逾越自己的身份。


    “張明是怎麽死的,何時死的,你給我仔細說一遍。”黃海川沉聲說道。


    路鳴點了點頭,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不敢絲毫隱瞞,至於張明確實有被下麵的警員動手打過,路鳴就一句帶過,好在黃海川沒有追究這個的意思,“照你這麽說,這件事情很蹊蹺了,張明的死是保密的,隻有你們昨晚幾個在場的人才知道,但今天報紙這麽快就曝光了,這隻能說明你們內部的人走漏消息的。”


    “哎,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不過還沒來得及調查,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趕過來了,連報紙都是在路上看的。”路鳴拿著手上快被捏爛的報紙,苦笑道。


    “你能確定張明的死是另有其因?”黃海川看著路鳴,皺著眉頭,隻要真的不是因為公安局的內部審訊而致死,事情就還有變通的餘地。


    “我是自己猜測的,結果還要等法醫鑒定,應該也快出來了。”路鳴看了下時間。


    “盡快的弄清楚張明的死因吧,張明死在你們公安局內部,將會使你們處於不利的地位,可能還會有人想借此事大做文章,你我都要有個心理準備,如果張明真的是另有死因,要抓緊時間調查,越快弄清楚對你越好。”刑事方麵的事情,黃海川不是很了解,隻能叮囑路鳴盡快破案,黃海川現在擔心的是有人想要借機發難。


    “黃縣,縣委來電話,通知您過去開會。”這時,秘書何齊走了進來。


    “現在開會?”黃海川聽到這話,扭頭看了路鳴一眼,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路鳴,你先回局裏去,今天報紙一出來,估計你們公安局內部也是謠言四起,人心不穩,你回局裏,該幹嘛幹嘛去。”黃海川吩咐道。


    來到縣委的小會議室,黃海川看到現場的陣仗時,眉頭一抖,心裏不祥的預感更甚,所有的常委都在,汪東辰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召開了常委會,黃海川一下就聯想到了公安局的事,剛才還在擔心有人會借機發難來著,這麽快就要應驗了不成。


    除了汪東辰外,所有的縣委常委已經悉數在場,黃海川和政法委書記許江交換了個眼神,隻見許江也是微微搖頭,表示不知情,而其他常委臉上同樣帶著一些疑惑,黃海川很快就有了猜測,恐怕所有常委都是臨時被召集過來的,誰都沒有事先被知會過。


    黃海川才剛坐下的功夫,汪東辰也走了進來,在橢圓形的會議桌中間主位坐下,汪東辰目光掃視了一眼全場,這種時候,權力的感覺總是能讓汪東辰內心格外的滿足。


    兩鬢已經生出了一些白發,汪東辰今年也已經56了,再過兩年,他也差不多該退到二線崗位上了,但這並不影響他對權力的訴求,隻要一天還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汪東辰就要緊緊的攥住手中的大權,在溪門縣,他才是真正一言九鼎的人,汪東辰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形式變相挑戰自己的權威。


    “今天的報紙相信大家都看了,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臨時召集大家過來開會,就是為了此事。”汪東辰淡淡的開口了,“發生在公安局的事被市委機關黨報曝光,已經引起了十分惡劣的社會影響,很可能市裏的領導已經在關注此事,就等著看我們我們溪門縣黨委政府會如何處理此事,所以我們一定要拿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要對憤怒的民意有個滿意的答複,同樣要給犯人的家屬有個交代。”


    黃海川不動聲色的聽著汪東辰凜然的話語,心裏一緊,汪東辰這麽迫不及待的就想拿他身邊的人動手了?


    “我讚成,犯人死在公安局的審訊室,這種事實在是太過惡劣,公安局的部分辦案人員知法犯法,刑訊逼供,這是導致犯人死亡的真正凶手,我們的公安機關是維護社會穩定,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執法機關,是人民的守護神,而如今,大家看看我們的縣公安局都成了什麽,不僅沒有做到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反而成了殺人的凶手,這還讓我們的老百姓怎麽相信我們政府,相信公安局?”縣委副書記李紹同第一時間跳了出來,義憤填膺,正氣凜然的站在大義和公義的立場上大肆抨擊。


    “那依紹同同誌的意見,該怎麽處理?”汪東辰眼皮子動了動,瞥了眼李政,眼底深處露出一絲笑意,他這門已經裝填好的炮彈急需多一點發射的動力,這不,有人就立馬送來了,知曉李紹同和黃海川的矛盾,汪東辰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辦案的民警是直接凶手,必須要嚴懲,但我們不應該忽視了這起事件背後的深層次原因,大家想想,假如沒有公安局的個別領導幕後縱容和無視,辦案的民警敢如此的無法無天嗎?刑訊逼供,這是公安部紅頭文件三令五申要嚴禁的,下麵的辦案人員作風粗暴也就罷了,局領導卻是無所作為,這簡直就是置法律於不顧。如果說辦案民警是直接凶手,那公安局內部縱容和無視的領導就是間接的幫凶,同樣要給予嚴厲的懲罰,這樣才能治標治本,給全縣公安幹警起到真正的警示作用,否則隻是光處罰了一兩個辦案人員,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個別領導照樣還是麻木大意,是治標不治本。”


    李紹同哪能放過這樣的發難機會,汪東辰急需他當這個馬前卒,而他哪裏會看不出汪東辰是在利用他,但他就是甘心當這個馬前卒,他何曾不是在利用汪東辰,雙方不過是互為需要而已,無所謂誰利用了誰,反正李紹同知道現在雙方的利益是一致的,矛頭齊齊對向公安局的局長路鳴,間接的,就是要打壓黃海川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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