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幾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鄉下,對比著建安市和溪門縣兩地鄉鎮的區別,黃海川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其間的區別,水泥鋪墊的公路就如同鍾靈說的那般,已經直接鋪設到村民的家門口,這在隻有在鄉鎮中心區才能公路全麵覆蓋的溪門縣是不可想象的,想要做到村村通公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成這個目標。


    “家裏現在在蓋房子,估計會比較亂,黃縣長待會不要見怪。”快要到家時,鍾靈對黃海川笑道。


    “鍾靈,不是我說你,你也是有身家的人了,直接在城裏麵給老人家買兩套房子得了,生活上也比較方便,看病啥的都不愁,幹嘛還要勞心費力的在村裏麵蓋房子。”黃海川望著窗外的鄉村景觀,不解的問道,建安市的道路交通雖然發達,但鄉下終歸是鄉下,交通再方便也沒法跟城裏比,起碼看個病啥的就得老往城裏跑。


    “我爸媽都是老一輩傳統的思想,覺得隻有在老家蓋的房子才算是真正的家,在外麵買的房子住起來不踏實。”鍾靈搖頭笑道,“不然我也不喜歡這樣折騰,老家的舊房子推倒重建,事情也不少,我爸媽都呆在鄉下自己盯著,生怕那些施工建築的人沒把房子蓋好。”


    “這倒也是,老人家嘛,大都是這樣的想法。”黃海川點了點頭。


    車子進入村內的公路,黃海川也不清楚道路是怎麽走來著,隻感覺車子繞了兩三個彎就到了,靠路邊停下,司機就率先走下車。


    黃海川也跟著鍾靈下車,往前走去,前麵正有一棟房子在施工,黃海川估摸著那裏就是鍾靈的家了,工地旁邊有七八個人圍在一起,看樣子是起了爭執,黃海川隔了一段距離都能聽到爭吵的聲音。


    黃海川的預料沒有錯,那棟正在建的房子是鍾靈家的房子,起了爭吵的人好像有鍾靈的家人,從鍾靈急促的腳步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爸,媽,是怎麽回事?”鍾靈走到了兩位老人的身旁,麵色不善的盯著麵前七八個流裏流氣的青年。


    “小靈,你怎麽回來了?”鍾靈的父母親兩人看到突然出現的鍾靈,一下子怔住,喜道,“要回來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


    “呦,這不是鍾靈嘛,果然是出落的越發漂亮了,瞧瞧,這衣服穿的,跟我們鄉下人是完全不一樣了嘛,果然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為首一個青年顯然是認得鍾靈的,目光在鍾靈那穿著肉色絲襪的修長雙腿上打量著,嘴巴裏不時的嘖嘖稱歎著。


    “你是誰?”鍾靈雙目緊緊的盯著對麵那個染著黃頭發的青年,依稀感覺到有些熟悉,卻一時又想不出是誰,微皺著眉頭,鍾靈想起了一個人,不太確定的看了對方一眼,“你是劉二狗?”


    “嘿,我以為鍾小姐飛黃騰達,早就把我這種鄉野村夫給忘了,沒想到鍾小姐還記得我呀。”被叫劉二狗的青年戲謔的笑了笑,“鍾靈,你回來的正好,你爸早上開車把我一哥們給撞到了,骨折了,我們是來要賠償的,你爸媽不給,那你就替你爸媽給了吧,也不是很多,兩萬塊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就夠了。”


    “我爸開車?”鍾靈冷笑著看了對方一眼,她留在寧城的這部奔馳房車雖然她爸媽也可以用,但她爸媽根本不會開車,鍾靈第一反應已經認為對方是在訛詐,雖是跟對方不熟,但大家都是同一村子的人,鍾靈也聽到過對方的劣跡,“劉二狗,你沒弄錯吧,我爸從來沒開過車,怎麽會開車撞到你的朋友。”


    劉二狗笑眯眯的轉頭望了鍾靈的那輛奔馳房車一眼,笑道,“你爸是不會開轎車,但他會開摩托車,我朋友就是被他開摩托車撞到了,要是被轎車撞到了那還得了,現在就不是骨折而是連命都沒有了,那可就不隻是兩萬塊的事了。”


    鍾靈聽到對方這麽一說,麵色也僵硬了一下,他父親確實有輛老式摩托車,鍾靈的父親站在旁邊,還沒等自己女兒詢問,已是憤怒道,“小靈,你別聽他瞎說,今天早上明明是他朋友自己撞上來的,我車都躲到旁邊去了,他朋友還故意撞上來,再說我也及時刹車了,哪裏有將人撞成骨折,他們分明是看咱家現在有點錢了,想來訛我們一筆,我們不要上了他們的當。”


    鍾父說著又是怒指向劉二狗,“劉二狗,虧你還是跟我們同一村子的,竟然跟外人一起合謀陷害村裏人,你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鍾大伯,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咱們雖然是鄉裏鄉親的關係,但我這人一向是認理不認人的,你撞了人,我總不能因為咱倆是鄉親,就視而不見吧,我也這是為我朋友討個公道而已。”劉二狗陰測測的笑道。


    “既然你說我爸開摩托車撞了你那位朋友,那他人呢,你把他叫過來讓我看一下,我看是不是真的骨折了。”鍾靈拉住自己父親,上前道。


    “都說了是骨折了,那怎麽還能過來,在醫院躺著呢,我們這些朋友過來幫他討一個公道。”這時,劉二狗身旁的另外一個男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語帶威脅的盯著鍾靈等人,“你們到底賠不賠這個醫院費?”


    “不賠又怎麽樣?”鍾靈冷冷的看著對麵的男子,若還是以前在學校裏當教師,鍾靈麵對著這些社會流氓肯定會感到手足無措,如今的她,不僅是眼界高了,社會地位也不是往日可比,對這些人,鍾靈還真是不屑一顧,有的是收拾他們的手段。


    “哼哼,不賠的話,就有你們受的,我們可不會心慈手軟。”男子望向後麵,赤裸裸的威脅道,“給錢的話,這事就算了結,不給錢的話,你們這房子就別想蓋下去,我們有的是時間來天天騷擾。”


    “你們敢來騷擾,我就敢報警。”鍾靈不客氣的回擊道。


    “哈,報警?”幾個青年男子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大笑了起來,“警察要是管這攤子事,哥幾個就認倒黴,你盡管去報試試啊。”


    “那警察要是真管了這攤子事呢?”


    這會,讓幾個青年男子感到極不和諧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幾個青年男子循聲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鍾靈身旁的黃海川,起先說話的那個男子不屑的撇撇嘴,瞪起了雙眼,那又黑又濃的大眉毛抖了抖,凶相畢露,“有本事你倒是去報啊。”


    黃海川剛才站在旁邊,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些人看架勢分明就是來找麻煩的,因此黃海川少不得就站出來說了一句,眼下這幫人愈發暴露的張狂已經驗證了他的猜測,這些人是來找事的,你跟他們講道理,那隻能是自找沒趣。


    “鍾靈,我看你們還是先報警吧,跟他們講道理沒用。”黃海川轉頭對鍾靈道。


    鍾靈父親眼神往黃海川身上多看了一眼,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女兒手下的工作人員,聽對方對自己女兒的稱呼,才知道不是那麽一回事,不過眼下鍾父也顧不得多想,對黃海川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這幫無賴一直在這一帶活動,也不知道訛詐了多少人了,聽說他們在派出所有熟人,報警沒有用的。”


    “爸,你說他們幹這個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鍾靈目光一凝。


    “是啊,村裏麵也有好幾戶人被他們訛詐過,不然你以為我能那麽篤定自己沒撞到人啊,那明顯是他們看咱家現在有點錢了,盯上我們了,所以才演了這麽一出,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前麵幾個例子就擺在眼前,誰能信了他們的鬼話。”鍾父言語中既是憤怒,又顯得無奈,他不想白白被對方敲詐走兩萬塊,但又深感無力,這樣扯皮下去,吃虧的還不是他們這種老實巴交的老百姓,這些地痞流氓根本不怕你跟他們死磕,報警的話,警察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麵是裝著要協調糾紛,背後就不管不顧了,任得這些人胡來。


    鍾靈秀眉微皺,這幫子無賴看起來比她想象的還難解決,警察如果真的對這些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毫無疑問,警隊裏肯定有人跟這幫人同流合汙了,剛才說到要報警,這幾人都是有恃無恐,要是警隊裏沒人袒護就怪了,鍾靈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父親的話。


    “怎麽樣,你們到底賠不賠這個錢,不就兩萬塊嘛,鍾靈,你現在連奔馳車都開得起了,兩萬塊就舍不得出嗎,你可不會跟那些黑心的老板一個德行吧。”劉二狗笑眯眯的望著鍾靈,一雙小眼珠子就沒離開過鍾靈,眼神兒在鍾靈上身那豐滿的地方和大腿上流連著,兩眼放光,時不時的還露出些笑容,腦袋裏怕是已經在進行某些幻想了。


    “我看再黑心的老板也沒你們這幫人黑心,劉二狗,你臉皮倒厚,賊喊捉賊了。”鍾靈鄙夷的看了看對方,嘴上絲毫不鬆口,“今兒個你們算是找錯對象了,想訛詐我們家的錢,你們還沒這個本事,我就是把兩萬塊扔給乞丐,也不會給你們一分錢。”


    “呀,你這個小娘皮倒是嘴硬,給臉不要臉,以為哥們不打女人是不是。”劉二狗身旁的男子再次瞪起了那雙鷹眼,“我今天就撂下狠話了,兩萬塊錢,你們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今天晚上之前就得給我們準備好,晚一天多加一萬塊,當成是對我兄弟延誤病情治療的補償,哼,你們自己掂量掂量吧,看是要兩萬塊,還是拿更多的錢出來。”


    男子剛說完話,旁邊一個同伴就在其耳旁說著什麽,兩人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壞笑,隻聽男子又道,“這件事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隻要你今晚肯陪我們兄弟一塊出去玩一玩,那這兩萬塊就算了,我那位受傷的兄弟,我們就自己付了他的醫療費。”


    劉二狗一聽鷹眼男子的話,登時就笑著附和,“光哥,這主意好,這主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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