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他會對你的父親的仕途產生影響?”張然似笑非笑的看著林茂。


    “哼哼,我倒是很想看看他有沒有那麽大的能量,且不說他一個秘書有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對周明方施加影響,就算是周明方本人,也隻不過是剛到省委組織部到部長而已,能不能掌控全局還不好說呢,再說我爸是周書記(彼周書記非此周書記,我在前麵有寫過,省委副書記、江城市委書記是周誌明)那一係的人,我可是聽說周書記跟周明方兩人貌似有點摩擦。”


    “兩人有點摩擦?你聽誰說的?”張然神情一愣。


    “嘿嘿,張姐,這你就不清楚吧,以前周明方還沒掛省委常委的時候,在海城大搞經濟,愣是給他鬧騰出了那麽大的動靜,中央有領導表揚,省裏鑒於海城市越來越重要的地位,也想提升周明方這個市委書記的分量,聽說當時在常委會上討論是否讓周明方入常時,周書記是反對的,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周明方得知了這個消息,卻是跟周書記暗暗起了摩擦,你沒看到這幾年海城在周明方的帶領下,就好像在跟省城較勁一樣,處處都要超過省城一頭,這是周明方跟周書記兩人的矛盾,現在周明方雖是當了省委當組織部長,周書記卻是不可能讓他隨便插手江城的人事的,要知道周書記還掛著省委副書記呢,周明方想要跟周書記硬碰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你這些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誰知道你是從哪聽來的八卦。”張然搖頭笑了笑,卻不是很相信。


    “張姐,您還真別不信,這兩個都是姓周的書記,還真的合不來,要不然你去打聽打聽。”林茂急道。


    從跟張然那天晚上見了一麵,黃海川沒再跟對方聯係,日子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黃海川到江城已是半個多月,黃海川每日上班下班,周明方忙的時候,他也跟著加班,在江城很少有朋友的他也甚少出去應酬,單位裏的應酬,黃海川除了必要的,則是能推就推,早上早起上班,晚上到點下班,偶爾會留下來忙活,黃海川在江城儼然過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


    這一日,曾經擔任赴海城調查刑天德案子的調查組組長的省紀委副書記孫幹匆匆敲開了省紀委一把手裴正的辦公室門。


    “裴書記,刑天德的案子又有了新的進展。”孫幹是剛從樓下跑上來的,語氣還有些急促。


    “哦,有什麽新進展?”裴正眉毛一揚,看著自己的這位得力助手,“老孫,你別急,坐下來慢慢說。”


    “今天我們的辦案人員又找刑天德談話,刑天德突然又招出了一人,詳列了一些經濟上的來往,我們的工作人員初步實後,刑天德說的話基本都屬實。”


    “牽涉到誰了?”裴正眉頭一皺,直奔重點。


    “是海城市下麵的溪門縣縣長常勇。”


    “哦。”裴正心裏悄然鬆了口氣,刑天德級別不高,隻是個副處級幹部,但牽涉的人卻比較敏感,裴正聽到不是跟周明方有關的,心裏頭就鬆了口氣,周明方剛剛調任省委擔任組織部長,這會要是調查出有什麽跟他有關的事,那問題可就真的大了,到時候他這個紀委書記怕是也要挨薑民的批。


    “老孫,你準備一下, 跟我去趟省委,薑民書記一直很關心這個案子,你親自向他匯報一下。”裴正開口道。


    裴正打電話到了省委,確認薑民這會在辦公室,立刻跟孫幹兩人開車前往省委。


    組織部裏,周明方正在忙著調閱一些檔案查看,卻是突然了接到了省委辦公廳的通知,薑民讓他現在趕到省委去,周明方心裏疑惑,卻是不敢有半點耽擱。


    “薑民書記,刑天德畢竟擔任過明方同誌的秘書,把明方同誌叫來,是不是不太妥當?”薑民的辦公室裏,裴正疑惑的看了薑民一眼。


    “沒事,明方同誌長期在海城工作,有關海城的事問一下他的意見也沒什麽。”薑民笑著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顧慮什麽,不過目前的情況不是已經十分清楚了嘛,刑天德犯下的罪行都是背著明方同誌做的,明方同誌全然不知情,你們這兩個多月來的調查也充分證明了明方同誌的清白,這說明明方同誌還是經得起考驗的嘛,否則,中央,以及咱們省裏的同誌也不會委其以重任。”


    薑民的意見堅決,裴正和孫幹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沒再說什麽。


    周明方走進薑民的辦公室時,看到裴正和孫幹兩人在場,微微愣了愣神,朝兩人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走了進來,“薑書記,您找我?”


    “薑書記,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就先離開了。”裴正和孫幹站著起身,轉身和周明方正麵碰上,裴正笑著朝周明方點了點頭。


    “明方同誌,請坐。”薑民揮了揮手,示意周明方坐下,這會,裴正和孫幹已經離開,薑民也開門見山道,“明方同誌,找你來是有關刑天德的案子。”


    周明方神情一凜,心裏暗道了一聲果然,他剛才看到裴正和孫幹兩人在這裏,薑民又在這當口叫自己過來,心裏就隱隱猜到是跟刑天德的案子有關。


    “薑書記,有關刑天德的事,有什麽要問的,您盡管問。”周明方對自己的事情再清楚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此刻,周明方神色自然。


    薑民早在說出話的時候,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周明方, 看到對方的表現,心裏暗暗點頭,他對周明方總體來說還是十分信任的,否則也不會在中央考察周明方時,說了支持的話,看到周明方神情嚴肅,薑民反而笑道,“叫你來其實也沒什麽事,刑天德的案子會牽涉到海城市的一些官員,你原本在海城主持工作,對海城市的幹部熟悉,現在又是管著官帽子的組織部長……”


    周明方靜靜的聽著薑民的話,對方講完,周明方總算是明白了薑民的意思,因刑天德的案子而落馬的官員出現的職位空缺,薑民卻是要他把好關,在新人選的任命上,交由他去負責,理由自然是如同薑民自己所講的,他現在既是組織部長,以前又曾經在海城主政了那麽多年,薑民這是要放手讓他去做。


    “薑書記,現在是昆明同誌在主持海城市委的工作,挑選一個合適的幹部去填補溪門現在的空缺是不是讓海城市委自己負責?又或者,詢問一下昆明同誌的意見?”


    “昆明同誌畢竟剛到海城,對海城市的幹部還不熟悉,我看這件事還是由你負責。”薑民笑著瞥了周明方一眼,搖頭道。


    晚上,在江城酒店,一間雅致的包廂裏,省長邱國華和周明方兩人相對而坐,臉上各自都掛著笑容,彼此間相談甚歡,隻不過周明方臉上隱隱有幾分愁緒。


    “怎麽樣,如今到了省城工作,組織部長這個位置可是比不上你在海城當你的山大王舒服吧。”邱國華看了周明方一眼,笑道,“瞧你給愁的,再這樣幹下去,怕是沒過多久,你這臉上的皺紋就要比我多咯。”


    “國華省長,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將我比喻成山大王,被人聽到了可是要批判我咯。”周明方擺擺手笑著,嘴上雖然否認,周明方心裏卻是不得不承認,在海城,他的地位卻是真的跟山大王差不多,下麵的人沒人敢抵製他的意見,因為他還是省委常委的關係,省裏也甚少會直接插手海城的事務,他這個山大王當的確實舒服,現在到了省城,在組織部長這個位置上,他卻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兩人開著玩笑,邱國華瞥了周明方一眼,對方明顯心裏有事,隻不過周明方沒有主動說,邱國華卻是不會去問什麽事。


    “國華省長,今天薑民書記把我叫去了一趟,交給我一個差事,可是把我愁壞了。”周明方看了邱國華一眼,苦笑道,他今晚同邱國華出來,本來就沒打算瞞著對方,他今天能坐上這個位置,還是多虧了邱老爺子在關鍵時刻為他說了話,要不然在刑天德案子還沒結束的情況下,他又怎麽可能升遷到省裏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自身沒有問題,省裏的調查組調查刑天德的案子已經兩個多月,種種證據都能證明他是不知情的。


    “什麽事讓你這樣發愁的?”邱國華淡淡的笑道。


    “哎,還是因為刑天德的事,現在牽涉到了溪門縣的縣長常勇,省紀委已經決定對常勇采取措施,薑民書記要我選派一個幹部去主持溪門縣政府的工作,這可真是難倒我了,你說讓海城市委自己去解決不是更好嘛。”周明方略微發著牢騷。


    “嗬嗬,薑民書記倒是事無巨細,竟會關心起一個縣政府班子的幹部任命來了。”邱國華笑了笑,若有所思,薑民這一招倒是高明的很,既能說是信任周明方,又是在考驗他,也難怪周明方這般為難。


    “既然薑民書記信任你,你就大膽的用人嘛,總不能因噎廢食,你現在是組織部長,選拔考核幹部就是你的責任,這個關鍵時刻,你還真是不能退縮。”


    “應該說是接了個燙手山芋才對。”周明方搖頭苦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溪門縣在你們海城市應該算是貧窮的地方吧?”


    “不錯,海城市五區六縣三市,有兩個縣是比較落後的,溪門縣就是其中一個,其他縣區市,這幾年經濟發展都很快,這才有了海城市現在位居全省第一的經濟總量。”周明方點頭道,心裏既驚訝又佩服,邱國華才來江海省沒多長時間,竟是已經連下麵地級市的區縣都能記住,連經濟發展情況都了解的這麽清楚,可見邱國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經濟落後,可以選拔個有衝勁,有開拓創新精神的幹部過去嘛,現在國家實行幹部年輕化的政策,我看呐,你大可以選個年輕幹部過去,既然薑民書記讓你放手去做,你就沒必要那麽多顧慮。”


    “選派個年輕幹部?這倒是可以。”周明方擰著眉,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邱國華的話明顯讓他有些意動。


    “你看黃海川怎麽樣?”邱國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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