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長江這個家夥成功的利用了去年一年時間,幫助田崖在市公安局裏鋪好了基礎,這使得餘林沒有能夠利用這個機會實現他的想法,當然最主要還是,自己沒有能夠幫助餘林贏得陳英祿的認同,餘林的確有些老邁、而缺乏進取心了。


    徐澤才的事情有些麻煩,付成誌這個家夥太奸猾了,始終不肯明確表態,沒有他的點頭,隻怕徐澤才進慶州區委常委的事情,就算是能提上市委常委會來研究,也不大可能過關,葉慶泉是絕對不會同意徐澤才這個敏感角色進慶州區委班子的。


    看來自己還得使把勁兒,陳英祿那裏雖然態度有些鬆動,但是問題不大,他頭腦比任何人都更清晰,雖然視察城市建設向外邊表明了一個姿態,但是在具體問題上,一樣可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這場較量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不是能不能讓一讓的問題了,有時候熬過了這一關,也許就是一個不一樣的豔陽天。


    ……


    陳英祿坐在台燈下,細細的審閱著《關於將懷慶打造成為中西部職業教育新高地工作實施意見》的這份報告。


    這是市政府方麵拿出一個較為詳盡的實施意見,除了以打造江州職業技術學院這所高級職業院校為核心外,市政府也提出要在全市範圍內,高度重視職教工作,要求全市各縣縣委、縣政府要根據市裏的意見,都要結合各縣實際情況,拿出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而且市政府在這個實施意見中也有一個明確意見,那就是各區、縣除了要鼓勵興辦民間團體和資金興辦各種民營職教學校之外,也要求各區、縣要認真研究怎樣扶持職教事業發展,各縣應當要采取適當方式,建立一所公辦公營的職業學校,承擔起為城鎮下崗職工、失業人員,以及農村剩餘勞動力提供勞動就業培訓的重任。


    省裏邊對這個問題也提得很高,但是陳英祿知道,這個意見落實到各地市,卻並沒有受到足夠的重視。


    市政府方麵在這個問題上也有不同看法,呂秋臣就是堅決的反對者,除了在打造江州職業技術學院問題上之外,要求各縣根據實際情況要建立一所職業教育學校,這個任務很重,在本來教育經費和師資力量、以及基礎設施就相當欠缺的各縣,市裏邊還要以硬性規定方式提出這個框架,無疑給各縣、區增加了相當大的負擔,呂秋臣認為這是拔苗助長、教條主義,難以取得實在的效果。


    各縣讚同呂秋臣觀點者不少,認為市政府這份征求意見稿,想法是好的,但是脫離了目前懷慶基本市情,尤其是在財政狀況較差的幾個縣,無論是新建、還是將一些普通中學改成職業中學,都存在相當大的困難,有些縣甚至明確提出這個任務難以實現。


    陳英祿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本來以為葉慶泉在自己外出學習的這三個月裏的表現可圈可點,尤其是在處理慶州事件上保持的理智克製態度,讓他也是很滿意,但是沒有想到對方卻在職教這樣工作上的態度,還是相當固執。


    這也讓陳英祿有些頭疼,葉慶泉的出發點肯定是好的,但是,是不是符合目下懷慶的實際情況呢?


    各縣反映出來的實際問題不容忽視,像青坪、靖縣以及武川這幾個縣,的確存在著具體困難,新建明顯不現實,而改建一所,也涉及到相當多的問題,資金和師資力量上的缺口,更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障礙,在這一個問題上,陳英祿覺得需要和我交換一下觀點。


    “慶泉啊!我陳英祿,還沒有休息吧?嗯!你們送過來的這份《關於將懷慶打造成為中西部職業教育新高地工作實施意見》的這份報告,我仔細看過了,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另外,我也想再與你和安然探討一下具體問題,嗯!明天早上九點鍾吧,你和安然到我辦公室來吧,我們在具體商討一下。”


    我擱下電話,原本朦朦朧朧的睡意突然就一下子消失了,看來,各縣和呂秋臣的意見已經反饋到了陳英祿那裏,我當然知道各縣的具體困難,自己甚至專門委托安然帶著市教育局一幫人,逐縣進行了調研,也了解到了各縣對這項工作的態度和存在的具體困難,安然回來之後,也和自己花了不少時間,專門交換了意見。


    在我看來,困難肯定有、而且不小。但是,沒有哪項工作不麵臨著困難,關鍵在於各縣、區的主要領導,對這項工作的認識是否到位,是不是真的意識到了這項工作對於懷慶市、乃至各縣發展可能帶來的巨大推動作用,在這一點上,自己覺得財政困難是一回事兒,但是能不能迎難而上,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毫無疑問,呂秋臣又在其中起到了一個相當惡劣的作用,他在一些場合下的表態,使得各縣認為市政府在這項工作上有著不同看法,尤其最初這是一個征求意見,存在不同看法也正常,但是在後來市政府已經形成決議之後,呂秋臣依然故我,這就有些令人難以容忍了。


    這位常務副市長自打上任以來,幾乎沒有一項工作能夠與自己意見保持一致,這讓我也是無法理解,我也自我反省過多次,究竟是自己工作作風和方式有問題,還是的確在工作理念和觀點上與對方存在巨大差異、無法調和?


    我相信換一個人來擔任常務副市長、或者自己這個市長人選換了,市長和常務副市長一樣會在工作中存在觀點差異,但是像這樣有些罔顧原則、而一味針鋒相對的情形,隻怕也是相當罕見的了。


    我隱約感覺到,這與當初自己反對呂秋臣擔任常務副市長有一定關係,但是現在木已成舟,呂秋臣已經成了常務副市長,自己就得想辦法來化解矛盾,求同存異,隻是這個‘異’實在太大、太多,而‘同’卻幾乎找不到。


    也許工作就是這樣,在矛盾和鬥爭中不斷開展下去的,我隻能這樣自我安慰,我不能奢望誰都能和自己打成一片、同心合力。


    我也希望能夠給上級領導留下一個團結共進的班子印象,但卻不是無原則的忍讓退縮,有些東西也不是自己能退讓的,或者就算是我退讓,但一樣無法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


    空調傳遞下來的淡淡涼風,讓我漸漸又恢複到了朦朧狀態,直麵慘淡人生,正視淋漓鮮血,我突然想起魯迅《紀念劉和珍君》中的一句話,也許有的時候,自己也不得不如此。


    陳英祿微微皺起了眉頭,對麵的葉慶泉顯得格外的平靜,但是平靜背後也就意味著堅執。


    事實上,我也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會在這樣突兀的情形下提出來,但是自己一看到蕭潮走進辦公室,我就知道今天的主題已經變了。那個實施意見一時間竟然顯得這樣微不足道,任何工作都是需要人去執行的,而黨委領導的關鍵,就是對人事上麵的領導。


    其實蕭潮是早就給了自己暗示,陳英祿尚未從京裏返回之前,蕭潮就在一個私下場合有意無意的表示,一些部門的一把手思想觀念已經影響到了部門工作的開展,這種現象不容輕視。


    自己當時還沒有在意,但是回去之後,就越發覺得其中味道不一樣,後來我也了解到,組織部那邊也在做一些具體調研測評,但是這種調研測評,平時也在開展,隻不過這一次似乎更有針對性,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準確的。


    隻不過我沒有想到,陳英祿的動作竟然來得這樣快,甚至給自己的感覺,有一點像是在搞突然襲擊。


    書記碰頭會其實是一個很微妙的圈子,書記,副書記,加上所要討論研究的工作事項的分管領導,基本上就可以確定要上常委會事項的一個大致基調,而這種碰頭會,又恰恰是以組織部長參加的會議最為敏感。


    無他,因為有組織部長參加的碰頭會,往往就意味著要研究人事問題,而人事問題無論是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那都是可以壓倒一切的問題。


    毫無疑問,陳英祿之前是和付成誌有過簡單的溝通和接觸了,也許是自己在他學習這三個月裏,表現得太過謹慎、穩重,使得他覺得可以在人事問題上可以無視自己了呢,還是心生警惕,反而對自己有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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