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能夠和自己有共同語言,能夠一起為了事業而奮鬥的角色並不多,董勝利算一個,霍雲達算一個,簡虹能不能算,還有待於觀察,而像蔣玉康、王業輝、湯彥琳這些人,已經漸漸從昔日的領導變為自己的同盟軍。


    在我看來,一個在仕途上成功的角色,工作中應該有三種力量,欣賞理解自己、並在關鍵時刻給予自己支持的領導,相知、相助、相處融洽的同盟軍,能力出眾、意氣相投、且能如臂指使的下屬,隻有具備三者,才具備了大成的先決條件。


    而我現在也就在向著這個方向奮鬥,所以當董勝利帶著他兩位同學來拜訪自己時,自己並不拒絕,廣泛撒網、重點培養,這也是一種手段,隻不過唯一有些遺憾的,就是董勝利這兩個同學,層次太低了一點。


    原本,我覺得自己已經在淮鞍初步鋪墊好了一些脈絡,沒想到省裏邊卻沒有給予自己更多的機會,一下子將自己放到閔江幹了一陣黨委方麵的工作,現在又把自己調到懷慶處理政務。


    這讓自己有些失落,但是轉念一想,這未嚐不是好事兒,這既可以讓自己在更複雜陌生的環境裏得到磨礪,同時也可以讓自己在更廣闊的天地中,建立起更寬泛的人脈,為自己日後能夠走上更重要的崗位做好鋪墊。


    “婚姻的確是一個重要問題,真要謝謝你的關心了,勝利,我會很快結婚,如果沒有什麽波折的話,今年吧。”我平靜的回答道。


    董勝利一震,他記憶中,我似乎並沒有什麽關係特別密切的異性朋友,至少董勝利所知是沒有,無論是那個所謂的紅三代還是玉州市裏那個有些身份來頭的宣傳部女士,似乎都和我之間有著某種天生的溝壑,但是我卻在這樣短時間裏就確定了婚姻對象,這不由得讓他心生疑竇。


    我目光沉靜,顯然這句話並非一時興起之語,既沒有喜悅興奮的幸福感,也沒有蕭索落寞的無奈,更像是一種回歸理性之後的選擇。


    在確定了自己調任懷慶市常務副市長之後,黃文翰和柳憲霖都專門來電話提及到了自己的婚姻問題,也就是說,這個婚姻問題已經上升到了不能再拖、不可不解決的境地上了,尤其是在了解了國全能源和天孚、佳瑜集團公司與自己的關係之後,這種急迫性就更凸顯。


    劉家雖然有一些沒落的味道,但是劉家畢竟是一個大家族,根基深厚,門生故舊廣布,尤其是遍布政界商界,像劉喬就是中華聯合投資的常務董事兒,如果我和劉氏家族成員聯姻,無疑可以很大程度化解我擁有巨大商業資產帶來的注意力。


    同時,加上我身後那顯赫的王家,幾家資源共享,也有利於我規避一些不必要的商業風險,更有利於葉係商業夥伴在商場上的發展。


    我在赴懷慶上任之前,悄悄地去了一趟京城,和劉若彤見了見麵,同時也和已經正式履任遼東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劉拓和劉岩兩兄弟進行了一次相當正式的會麵。


    而受了王澤奉委托的黃文翰,以我兄長、長輩的身份,和劉拓進行了相當融洽的溝通,雙方都有意促成我和劉若彤的婚姻之事兒,商定在翻了年之後,選擇合適機會訂婚,然後在一年之內結婚。


    我和劉若彤兩人相當平靜而又理性的接受了這個現實,無論是從哪方麵的需要來說,我們兩個人都需要一段婚姻,而兩個人並不互相排斥、而又能夠以一種相當微妙的方式相處的婚姻,對於兩人來說,應該都是一個解脫,至少不再需要去麵對組織、領導、同事和家人質疑不解的目光和壓力,也算是回歸主流社會的一種做法。


    看著董勝利懷疑的目光,我無聲的笑了笑,平靜的道:“勝利,怎麽,還有些不相信麽?這是事實,就像你說的,既然我走了這條路,那就得服從主流社會的觀感,特立獨行在這方麵不合適,所以我屈從了,該結婚就結婚吧。”


    “不知道那邊……?”董勝利猶疑了一下問道。


    “她在外交部工作,常年在外,長輩介紹的,也許和我抱著一樣的想法,嗯!都需要一段婚姻來對外界有個交代吧。”


    我微微搖頭,悠悠地道:“活在這個世界上,都不容易,不但要為自己活,還得為家人、朋友以及周圍的一切而活。”


    董勝利心中也是大定,他也隱約聽我提及過那個女孩子,雖然對方從來沒有來過江州,但是董勝利也隱約知道,對方是一個紅色家族子弟,這樣的婚姻,對於我更進一步,無疑是大有好處的。


    隻是我似乎不是一個喜歡借助別人力量上位的人,為什麽會選擇這樣一個婚姻,倒是讓董勝利頗為吃驚,但是我在話語中流露出來那一句抱著一樣的想法,讓他約莫估計到一些底細,他心中也有些歎息,大凡要在仕途上奔波一番的人,難免就要在個人感情上做出一些犧牲了,好在一個遠在京城,一個在江州,兩人看樣子也是有了什麽約定,這樣最好。


    ……


    “你怎麽突然對工業這一塊感興趣起來?”


    蕭華山親自替我端來泡好的熱茶,道:“你是常務副市長,金融財稅這一塊是你負責,但是工業……好像是老孔在負責吧?”


    “不是感興趣不感興趣的問題,懷慶財政狀況擺在哪兒,怎樣抓大放小,開源節流,讓財政壯大起來,難道不是我的責任麽?現在懷慶五朵金花狀況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冶金機械廠和機床廠這兩家,更是困難,我得了解一下你們銀行這邊的想法。”


    我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幸運,蕭華山先於自己半個月從南華工商銀行調到懷慶,擔任懷慶工商銀行一把手,雖然也是初來乍到,但是畢竟也算和自己有個照應了,何況他還是財神老爺,現在懷慶工業企業情況不容樂觀,與銀行這些大債主打交道的時間很多,協調好一個良好融洽的關係相當重要。


    “我們銀行的想法?”


    蕭華山不由得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我們銀行能有什麽想法?用一個美國人的名字來形容我們銀行現在的處境,約翰.約森(越陷越深),欲罷不能啊!不瞞你說,慶泉,我的上一任,之所以沒到時間就讓他回了省行、並退了下去,就和他在這方麵處理不當,有很大的關係。”


    “哦!聽你的意思,也是我們政府迫使你們銀行放貸,造成你們銀行損失了,才會讓你的上一任下課的?”我斜睨了對方一眼,徑直問道。


    私交歸私交,但是一說到工作,兩人都下意識的進入了各自的狀態。


    “慶泉,你敢說如果沒有你們政府施加行政壓力,我們銀行會眼睜睜的看著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貸款,拿去打這種水漂?哼!就算是我們銀行信貸人員再傻,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這種傻當吧?”蕭華山也是毫不客氣的道。


    “冶金機械廠從前年就開始舉步維艱,開始說缺流動資金,懷慶市政府出麵協調,不算前麵上位償還的貸款,我們工行一貸就是二千萬,這下可好,就像關不了的閘門了。


    到了年底,又要貸款一千萬,說是更新設備、準備上新生產線,以為我們不知道?那還不是為了保職工過年的過年錢?去年銀根緊縮,考慮到冶金機械廠的特殊地位和工廠的生存需要,我們懷慶市工行在那麽緊張的情況下,又貸給冶金機械廠兩千萬。


    這前前後後,冶金機械廠連本帶利欠我們工行的款,已經超過了六千萬,而冶金機械廠本身價值多少?這還不算冶金機械廠在建行也還有至少三千萬以上的貸款尚未償還。你覺得,光憑冶金機械廠本身來貸款,它能貸得到這麽多筆、且明顯有問題的資金麽?”


    “所以你的前任就下台了?”我抿了一口茶道。


    “不完全是這個因素,省行去年下半年壓得很緊,對於明顯難以收回貸款的單位隻收不貸,而且限定了收回期限,我的上任張行長有些著忙,就一直催著包括冶金機械廠在內的幾家大頭還貸,但是本來現在國企經營狀況就不好,加上去年亞洲金融危機,企業更不景氣,老張逼得沒法,用了一手要求先還後貸的方式要求過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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