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家,家裏人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埋怨和不滿,我也能理解,畢竟我本來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會幹部,怎麽會一下子就成了過街老鼠?”


    羅冰抿了一小口端在手上的酒液,殷紅的酒液透過透明的酒杯和肉感的雙唇緊密的吻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色澤。


    我的確不好評價前些年的那一場風波,大多數學生們想法和目的都很好,但是忽略了天朝國情,又采用了不恰當的手段、再加上被別有用心者利用,那就很容易引發禍端了。


    我也知道那一兩屆的大學生凡是被卷進去了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影響,但是像羅冰這樣被直接發配到了陵台縣、這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而且一腳踢下鄉鎮,也還是不多見,要說真要通通關係,幫著捋一捋,也一樣可以留在玉州,至少可以留在玉州市郊縣。


    “家裏沒有人再幫我去想想辦法,我也沒有在去努力什麽,就這樣一趟子就到了陵台縣。”


    羅冰臉色緋紅,目光迷離的道:“那個時候的陵台縣不像現在,拿他們的話來說,抽一支煙基本上就能走遍全城主要街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玉州市,突然一下子來到這樣的地方,而且還是到鄉鎮上,那樣的打擊和刺激,的確讓我有些難以接受,你很難想象,那樣的日子,冬夜裏,一到晚上七點鍾,小鎮上就沒有一個人,除了一兩盞鬼火一樣的孤燈,漫漫長夜就是你一個人待在漏風的宿舍裏煎熬,但是我堅持下來了。”


    我默然無語。


    也許是酒精的刺激和情緒的波動、讓羅冰的話語變得有些失去條例,兩瓶白馬幹紅勁道不小,我並沒有喝多少,幾乎一直是羅冰在小口小口的啜著。


    我意識到先前的羅冰並沒有醉,但是當她沉湎在多年前的往事中和眼下的煩躁時,她就真的渴望一醉了,於是她就醉了。


    羅冰覺得自己心中就像是有一團不滅的火在燃燒著,讓她有一種想要發泄和掙紮的欲.望衝動,身旁這個男人目光深邃悠長,像一支電筒可以照亮自己心中黑暗深處,但是他卻躲躲閃閃。


    “他和我隻是名義上的夫妻,一張紙片而已,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為什麽會有這樣多的厄運籠罩,我想要打破這個厄運,但是卻每每在我要接近成功時、又重新墜入深淵,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


    羅冰深深的吐出一口酒氣,將自己身體靠在沙發背上,軟軟的斜倒下來,輕聲地道:“為什麽?”


    趴在我腿上輕輕的啜泣起來,而且抽泣聲音越來越大,身體的起伏波動也是越來越劇烈,很顯然,這個女人壓抑了多年的抑鬱憤懣、痛楚孤獨都想要借助這一刻痛痛快快發泄出來。


    我撫摸著羅冰烏亮柔順的秀發,秀發散開,頸項露了出來,我摩挲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樣安慰這個心靈飽受創傷的女子。


    也許是想要借助這一場哭泣把內心苦悶統統散去,羅冰竟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隻想這樣無拘無束的哭一場。


    我隻感覺自己腿上完全是濕漉漉一片,這女人的淚腺可真是發達,我伸手扶了扶對方的頸下,想要把對方扶起來,未曾想到手卻碰到了對方嘴唇,我還沒有來的及反應過來,羅冰已經將他的手緊緊貼在她滾.燙的臉頰上,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生圈一般,死死的抓住不放。


    被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刺激,我呼吸一下子就是一緊,我右手下意識的一彎再一探,便滑入了羅冰套裝上衣的領子裏……


    我最後幾乎是跌跌撞撞的離開了羅冰的宿處,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許再待上幾分鍾,自己就再也沒有那份毅力從羅冰的房間裏走出來了。


    清冷的夜風讓我稍許清醒了一些,羅冰不是故意勾.引自己,這隻是在某種特殊環境下、在特定的情緒下的突然爆發而已。


    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我甩了甩頭,羅冰的事情得盡快解決,看來自己還得和魯能這個老狐狸做一筆交易,想要抽一抽黃昆和陳大力的臉,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篤定覺得羅冰隻有乖乖屈服的時候,羅冰卻已經一眨眼飛上高枝頭了。


    對於羅冰來說,現在最好的去處也就隻有到市廣電局了,宣傳部我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那份能力去幹預,至於廣電局麽,魯能一直在謀求接替已經正式調任省文化廳任副廳長的韓濬風的位置,當然他還有幾個強勁的對手,甚至連史來禾也似乎終於從蟄伏中蠢蠢欲動,誰能最終出現在市委推薦的名單上,固然取決於黃淩的態度,但是同樣也需要其他常委們的給予意見,我相信這種互助很有意義。


    ……


    “黃書記,這他媽也太過份了!魯能這是什麽意思?替羅冰這個騷.貨打抱不平、還是羅冰上了他的床、把他侍弄舒服了?”


    陳大力氣呼呼的走進縣委書記黃昆的辦公室,滿麵不甘的道:“我們要調整她,市廣電局就要調她走,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在向陵台縣委示威,這是在打您的臉!”


    “你混賬!”


    原本坐在辦公室裏相當安靜的黃昆突然暴怒了,啪的一聲、將手中文件扔在桌案上,大怒道:“陳大力,你看看你這副德行,哪裏有一個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的形象?我看街邊上小混混都比你強!你就這副能耐,被人一戳就像個癩蛤蟆一樣跳起來了?啊!你就這點本事?跑到我這兒來撒橫發泄,你怎麽不去魯能那兒吆喝呢?去啊!你去才算是你本事!”


    被黃昆的突然發作嚇了一大跳,陳大力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老板臉色陰沉如水,眼睛裏閃耀的憤怒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老板可從來沒有用這種方式和自己說話,這是怎麽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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