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起侍者送來的酒杯,歎了一口氣,自己已經打發走了兩撥前來挑釁的小崽子了,桌上新開這瓶紅酒以驚人的速度在下降,大半落入自己的腹中,而朱月茵三女卻仍然孜孜不倦的和自己調笑嬉戲,這很危險。


    周邊的熱度在以極快速度上升,那望向自己的目光裏已經帶著一種灼燒般的熱度了,尤其是當朱月茵親熱的攬住自己肩頭,我甚至能感受到空氣的緊張,沒有人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這樣如挑釁一般的行為無動於衷,爭風吃醋出血案,往往就是在這種場合下發生的。


    看著一個個眼睛裏跳躍綻射著挑釁火焰的小屁崽子們把雙腿岔開,將腳伸到通道裏,我就知道今天你想要平平安安的走出這家迪廳得花些工夫,自己已經過了還要靠拳頭來衝開血路的時代了,得用頭腦。


    “鄺所,深更半夜打擾了,又要麻煩你了。”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讓鄺明很是納悶,對方似乎對自己頗為熟悉,這聲音似乎也像是有過印象,但是一時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呃……您哪位?請恕我耳背,聽不出您聲音了。”鄺明從辦公室裏走出來,今天他帶班,眼見沒什麽事情,正準備舒舒坦坦休息一下。


    “我,葉慶泉啊!怎麽,忘了老朋友了?”


    鄺明一個激靈,心情頓時大好,笑著道:“啊?是葉兄弟?多久沒見了,怎麽這個時候才想起師兄啊?”


    我剛到交通廳時,李飛刀曾經帶著鄺明來我住處喝過一次酒,國畫院開業那一天,鄺明更是親自帶人來維持場麵,我後來也是專門去給鄺明道謝。


    後來在一起吃飯時才知道,鄺明不但老家也是青陽的的,而且和我還是校友,隻不過要比我高了好幾屆,算得上我的師兄了。


    鄺明的性格比起所長薑百全來要剛正許多,這也是不管他業務多麽精通,能力多麽出眾,都隻能是當副手的命,雖然棱角已經打磨掉了很多,但是給領導的印象一形成,你要想再重新扭轉,就不那麽容易了。


    不過遇上了我之後,鄺明的命運也似乎有了一絲轉機,那一頓酒吃下來之後,鄺明和我也算是交上了朋友,其他也不用多說,總而言之,花溪分局局長晁應忠對鄺明的印象也就逐漸好了起來,當薑百全如願以償的提拔為花溪分局副局長之後,鄺明也順理成章的擊敗了其他競爭對手,接任了兩路口派出所的所長職位。


    我在玉州時,也拉上鄺明和顧長峰在一起吃過兩次飯,不過下派到淮鞍去之後,兩人聯絡也就漸漸少了起來,即便是回玉州,也少有機會見麵,頂多也就是想起之時打打電話問候一下。


    “嘿嘿!鄺師兄,在你地盤上遇上了一點麻煩事兒,還得向師兄你求援啊。”我在電話裏聲音很輕鬆。


    “什麽事兒,盡管開腔。”


    鄺明精神一振,我的能耐有多大他不清楚,他隻知道一點就夠了,市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劉宗言和自己這個師弟的關係很鐵。


    晁應忠提拔自己,絕不是因為自己業務能力強能開展工作,這年頭這方麵人多了去,自己之前不也一樣,也沒見晁應忠看上自己,這葉慶泉把晁應忠和劉宗言拉在一起吃了一頓飯之後,那就什麽都變了樣子。


    “我有個妹妹和她兩個女友在千百度,我也在這兒,估計有兩撥小崽子是想要找茬兒,我擔心會出事兒,想走,又怕在你地盤上替你找麻煩,所以,現在沒出事兒,一切平安,我就是擔心走的時候那些小崽子們找茬兒生事兒,沒事兒,你安排兩人過來鎮鎮場子,別出事兒就行,你就不用親自過來了吧?”


    鄺明放下電話後,便招呼所裏在家值班民警,帶上一幫子人、開上兩輛警車浩浩蕩蕩的直殺千百度。


    千百度本來就是轄區內最麻煩的治安複雜場所,就是沒事兒,鄺明值班也要帶幫人去轉悠兩圈,一來防止那些酒後尋釁滋事兒的,二來也是給千百度老板敲敲警鍾,這兩年在迪廳裏吃藥的也開始多了起來,這也是一個頭疼事兒。


    鄺明帶著一幫子警察出現在千百度裏時,我已經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終於又避免了一場完全沒有必要的糾纏打鬥,人民警察就是好,至少可以在這方麵保護不受搔擾。


    朱月茵三女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麵臨的危機,依然是你來我往的享受著酒精的刺激。


    幾幫小崽子們都在那兒磨刀霍霍的模樣,都是打定主意等待散場就要生事兒,估計不把自己打個半死,這幫家夥難解心中憤懣,憑什麽自己就可以左擁右抱,讓三個妙人兒在自己身畔妖嬈無比的享受皇帝生活,我知道這種情況下,有時候那些家夥下手比真正的結仇生怨還要狠,誰讓你在這裏騷包得瑟?


    警察的出現極大的震懾了在場的人,在事態尚未極端化之前,警察出現往往就能控製局麵,但是當真正衝突見血之後,你要想壓下來,那可就得花點心思了。


    結賬時在鄺明冰冷的目光下,大堂經理很聰明的打了七折,我丟下一疊人民幣,拉著三個搖搖晃晃的女孩子趕緊下樓,一幫子氣憤難平有心想要生事兒的小崽子也是一直尾隨到下樓,如果不是警察們虎視眈眈的站在一旁,真還不知道這幫小崽子會不會撲上來把自己撕碎。


    我可以想象得到奧迪2.8在警車護送下離開時背後那一聲聲怒罵詛咒的話語,在這些小崽子們心目中,自己大概是要去一龍三鳳尋快活去了,心中的怨忿嫉恨自然難以平息。


    在派出所門口下車,我沒有熄火,車上三個女孩子出來一敞風酒勁兒都上來了,橫七豎八的歪倒在車裏,我不知道今兒個若是自己不來三女會出什麽事兒,當然話又說回來,今晚若是自己不去,三女後邊也不敢張狂無忌的又喝了那麽多,也許也就早早收拾回家了。


    從周衡陽這輛奧迪後尾箱裏隨手拿出兩條中華,扔到鄺明車上,我也不多說,拱了拱手,道:“辛苦兄弟們了,改天把你們晁局,對了,還有你們薑局長也叫在一塊兒吃頓飯,這麽久沒見他們了,到時候把你們顧局也叫上。”


    鄺明不得不承認人與人境遇不同,對方比自己還低好幾屆的政法學院生,可現在已經混到縣委書記的份上了,鄺明還不知道現在我已經是市委常委了,就這樣,已經讓鄺明感歎不已了,而且能說上話都是像晁局還有碧池分局萬局甚至市局劉局、顧局這樣的角色,想一想自己,在分局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但是在對方麵前卻像是一個小學生一般。


    看著奧迪車尾燈消失在街道拐角處,一名看樣子是跟得挺緊的幹警湊在一旁,悄聲嘀咕道:“鄺所,這小子挺牛氣啊!也挺大方,又是哪路神仙的公子哥兒?”


    “哼!少廢話,問那麽多幹嘛?這位老弟可不是什麽公子哥兒,他自己就是神仙。”


    鄺明擺了擺手,順手把兩條中華撕開封麵盒子,遞給身旁人,一擺手,道:“大家夥兒都辛苦了,拿去吧。”


    奧迪車平穩的駛上路,我真是有些恨自己怎麽會一時興起給朱月茵打電話,這下可好,一下子就攤到這三個醉意醺醺的丫頭。


    我也不知道這三個丫頭究竟喝了多少酒,在我印象中,最能喝的不是朱月茵,反倒是不怎麽說話的童菊,這個黔南來的丫頭,天生就有半斤酒量,不過看樣子今晚也是她頂著在,透過後視鏡,我看見童菊和苗珊珊兩人都是蜷縮在後座上,臉頰緋紅,呼吸急促。


    我最初還以為是不是那幫小崽子給三個丫頭下了藥,後來看了看聞了聞酒杯,應該沒有,的確是興致來了鬥起了酒,看那一地的啤酒瓶子,再加上三瓶紅酒,可以想象這三個瘋丫頭的囂張,你要在這些場合裏來發飆,那不是自己找死?


    “小茵,你們怎麽一回事兒,怎麽跑到這兒來喝酒?”


    我見朱月茵那水汪汪的眼眸中情意纏.綿,一副醉態可掬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哥,都說這千百度氣氛最好,音樂也最火爆,最能上興致,今天苗珊珊生日,我就和小童說幹脆來這裏慶賀一下,你別說,這兒真的還挺不錯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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