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冒險不是沒有底氣的,季成功離任在即,郝力群的脈搏我已經揣摩到了一些,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這個觀點,更是被他貫徹到底,尤其是在當省長這一年間更是如此,不過估計在接任季成功的省委書記之後,這種激進的策略可能會稍稍有所調整,書記和省長之間的方略還是略有差別的,但是大方向不會改變,尤其是在主導政策方麵的動作更是會大力推崇。


    “葉書記,你的論斷倒是很和當前一些改革主流派的觀點啊。”


    王麗娟輕輕一笑,對方別看年輕,但是卻是狡譎得緊,似乎揣摩到了省委主要領導觀點的變化。


    郝力群的觀點不止一次在當省長之後表露出來,不過在十七大之後反倒是有些收斂,不過王麗娟倒不覺得是郝力群變得保守,這應該說是升任一把手之前的一種謹慎態度,隻能說明這個人的政治成熟。


    她這個縣委宣傳部長一直在追蹤郝力群的風向,搞宣傳工作如果你不能審時度勢的捕捉到細微的風向變化,那你就是一個不合格的宣傳部長。


    郝力群從浙江那邊過來後,她就小心的觀察著郝力群官方和私下的種種言論和觀點,雖然無法做到很全麵,但是也可以大略知道,這是一個典型的較為激進的改革派官員,甚至有一種為了事業不計政治得失的氣勢,和季成功的幾度碰撞也證明了這一點。


    “主流派也好,非主流也好,這些都是上邊務虛的說法,我倒是不大在意,我隻管我自己手上的事情,西江區發展,開發區要奮進,現有的環境和條件不行,那就得解放思想,說一句不負責任的話,隻要不是違法犯罪的事情,法律沒有明令禁止的東西,我們都可以去搞去嚐試,出了問題,大不了重新來過,但是你不去闖不去試,那你就一輩子隻能受窮。”


    我回避了王麗娟的試探,不動聲色的把話題岔開。


    王麗娟不簡單,從紀委副書記到宣傳部長,現在又從宣傳部長變為組織部長,這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個職務平級變動,但是相對於宣傳部位高權輕,組織部那就是實實在在的大權在握了,一個三十四五的女人能做到這一點,就像湯蕙香說的那樣,沒點像樣本事不行。


    “是啊!一步慢,步步慢,你要想趕上,那沒有點超常規的動作不行。”


    王麗娟也是點頭讚同,道:“但是,把握好這其中一個度,這個火候,可不容易,不是每個人都能拿捏到這種恰到好處的分寸。”


    王麗梅把我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敘述給自己姐姐之後,王麗娟琢磨良久給了自己妹妹的一番勸告。


    我這種人要麽就是一飛衝天鵬搏九霄,要麽就是在大風大浪中一栽到底、打入冷宮閑置,要王麗梅也自己掂量,跟著這種人當下屬,也就相當於一種賭博。


    別看對方現在風光無限,但是他不是那種靠一步一個腳印苦熬資曆政績打拚上來的,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要的是一鳴驚人,甚至要的是處處耀眼,要麽你就得死心塌地跟著他,或許大富大貴前途無量,或許就是樹倒猢猻散,要麽就冷眼旁觀,坐等他離開,像他這種人,不可能在西江區這種小池子裏待太久。


    王麗梅選擇了下注,王麗娟沒有阻攔。


    下了注,那你就得死心塌地跟著走到底,而且你得讓他明白,你有用,你能用,而且可以放心大膽的放在更重要更核心的位置上使用,而不僅僅隻是純粹工作上的泛泛使用,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那下注就是打水漂了。


    湯蕙香打出了一記角度相當刁鑽而又漂亮ace球,王麗梅顯然體力跟不上,雖然奔跑跟進,但是眼睜睜的喪失反擊機會,有些沮喪的揮舞了一下球拍。


    近距離觀賞女人打球,尤其是漂亮女性打球無疑是一種享受。


    “還是玉州好啊!文化娛樂設施比起其他地市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整個淮鞍市像樣的網球場也就那麽兩三家,你想去打兩場那就得提前很久預約。”


    我靠著椅背,笑著道:“麗娟部長經常來這裏打球?”


    “不,不常來,但是我覺得這裏空氣很好,玉州市區周圍能有這樣茂密植被的地方不多了。”


    王麗娟搖了搖頭,道:“葉書記不是從省裏下去的麽?你們那一批的幹部好像都已經回去了,嗯!據我所知好像也隻有葉書記你一個人還在下邊了吧?”


    “各人有各人的命,我若是沒有當縣長書記,繼續當副縣長,沒準兒現在也回了廳裏,在交通廳某處的處長位置上坐著了,每天可以輕鬆寬裕的安排自己的時間,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哪像現在,回一趟玉州都像打仗一樣,還得給市委請假。”我感歎的籲了一口氣。


    “葉書記這話有點虛偽,走了這條路,都希望能夠有一個更大平台來展現自我,難道說交通廳裏一個處長比您現在的角色更能發揮您的能力?”王麗娟笑盈盈的反問道。


    “唔!麗娟部長一針見血啊!咱們似乎都已經習慣了帶著麵具說話了,習慣成自然了。”


    我一愣怔之下,登時笑了起來,道:“聽說你們茅書記要當市政府秘書長?”


    這場球打下來我心情也是相當好,三位年齡雖然大了一點,但都是頗有姿色的女人,這種近距離的運動總還是有點養眼的味道,運動時全力以赴,激烈搏殺,休息時淺笑低嗔,婉轉笑語,談些官場閑事仕途秘辛,倒也頗為輕鬆愜意。


    王麗梅的刻意討好並沒有讓我感到多少不適,畢竟他也能理解對方,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已經被深深烙上張紹文印痕的她,沒有被理解、調整,應該得益於湯氏姐妹的從中說和和她本身的努力,而這一次滬海之行,也證明了她並非一個花瓶。


    尤其是在招商引資會第四天上,幾名在滬的蘇省客商不知道從哪裏獲知淮鞍在滬招商的消息,來國際貴都酒店了解情況,雖然幾名客商並非電力設備和材料生產商,但是王麗梅也是一樣熱忱相待,幾名蘇省客商對於王麗梅的周到大方也很是感動,都相約翻年之後要到淮鞍一行,王麗梅也是大膽的代表我以西江區委、區政府名義熱誠相邀,事後也是得到了我的表揚。


    無論誰當領導,都希望自己手下能有一幫能幹事、會幹事、願意幹事的人,尤其是能讓自己放心使用的人,王麗梅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自己的能力,而湯蕙香這一次牽線搭橋,也明確表明了王麗梅的態度,對於這樣的下屬,固然需要進一步觀其行,但是給予一定的認同,也是必要的,否則,隻會冷了對方的心。


    這應該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我這樣認為。


    ……


    “老淩,不錯嘛,至少說明我們江州省還是有思想解放思路清晰的幹部嘛,這個我能在招商引資會上說出這番話不算什麽,畢竟你要招商引資漂亮話都不敢說一套,誰來你這兒投資興業?”


    中年人的目光在對方送上來的《新民晚報》和《錢江晚報》上瀏覽了一番,之後才笑吟吟的道:“但這個家夥還是有些膽大,我聽說他們淮鞍四處吹噓國家電力公司已經內定淮鞍作為電力設備和材料生產基地了,但實際上並沒有這回事兒,省裏其他兩個地市的領導已經把電話打到我這裏來告狀了,隻怕黔陽和柳州這些城市領導會更惱火。”


    “嗬嗬!郝省長,這也算是一個策略問題吧,這個既然是內定,那就是說內部決定,尚未對外宣布,未對外宣布,也就意味著並沒有真正正式確定,還有變數,我們總不能說別人這個說法不合法,頂多說他們有點吹牛罷了,吹牛不犯法,這也說不上個什麽,要不,其他再打這個基地主意的地市,也可以一樣向外宣稱他們也被國家電力公司內定為基地了,這樣就兩抵了。”另外一名氣度翩然的男子顯得很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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