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鵬在兔死狐悲之餘、也有一絲慶幸,毫無疑問,錢治國已經徹底完蛋了。


    事實上,從郭書記前幾天流露出拒絕錢治國投效的意思時,雷鵬就隱隱感覺到錢治國的命運已經注定,隻可憐錢治國還眼巴巴的指望著自己替他牽線搭橋,能攀上郭書記這條線,現在一切都已經明朗了。


    馬占彪和梁崇泰能不能逃出生天,還是一個未知數,池大虎這個蠢貨被市檢察院拿下,究竟隻是涉及他自己本身呢?還是隻是一個開始,這一點,看樣子連上邊都還有些霧裏看花,現在似乎還隻是局限於池大虎自己本人在915國道上做的那些勾當,但是,真的隻有這麽簡單麽?


    雷鵬瞅了瞅電話上幾個未接來電,都是一些消息靈通人士打來的,孫定中和李曉平的事情,在全區已經不脛而走,建委召開的安全生產工作緊急會上,建委領導居然隻有一個出現,而錢治國又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李曉平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被宣布停職、接受紀委調查,一個接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傳來,把整個西江區委、區政府大院裏震得人心惶惶。


    雷鵬不得不麵帶微笑的在區委大樓裏裝模作樣的走兩趟,否則,弄不好就會有消息說自己也被紀委帶走調查了。


    還會有誰被牽連進去?


    一個上午老板已經給自己打了無數個電話了,這個時候雷鵬才發現,昔日霸氣十足的老板在失去了那層光環之後,似乎一下子如同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說話羅嗦嘮叨,語氣猶疑不決,哪有一年前那種的狠辣霸道?


    老板不再是自己的老板了,雷鵬心中默默的道,也不再可能是原來這幫人心目中的老板了,原來的世界已經坍塌了。


    肖朝貴和吳應剛都改投入新主子葉慶泉的麾下,王麗梅那個婊.子也在不斷的向葉慶泉拋媚眼、獻殷勤。


    錢治國即將完蛋,丁高壽似乎在郭啟虎和舒誌高之間,艱難的做著選擇,而那兩位大佬們,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麽,等待這邊風暴結束之後,丁高壽能不能全身而退?


    雷鵬從鼻腔中輕哼一聲,丁高壽能不能全身而退,要取決於葉慶泉願不願意放他一馬,而葉慶泉願不願意放他一馬,又要取決於大佬們願不願意給葉慶泉打這個招呼,光憑丁高壽自己的力量,他就是把他那幾個姘婦全部送給葉慶泉,隻怕都不夠看。


    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走進大樓裏時,有些人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有些人則是躡手躡腳,而有的人原本打算等電梯的,則立即改為走樓梯了。


    提著包跟隨著的孔令廣,倒是很敏銳的觀察到了這一點變化。


    我來西江也快兩個月了,給大樓裏的普通幹部們的感覺,還算是平易近人,人雖然年輕了一些,但是官威不重,走到一起也能說幾句,甚至還可以一起開些小玩笑,但是從今天開始,注定無人再敢有這種想法。


    接到湯彥琳電話時,我正在認真的傾聽著王益匯報這一天一夜的戰果。


    錢治國半個小時之前被市紀委來人帶走,據說錢治國幾乎是癱軟著被扶上汽車的,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要為錢治國被查而整夜難眠。


    “建委涉案人員較多,其中初步估計,構成犯罪需要移送司法機關處理的已經有五人,雖然我們和檢察院在前期就作了相當多工作,但是還需要下一步證據上的收集和深挖,紀委準備按照程序移交給區檢察院接手。


    另外,還有四人雖然不構成犯罪,但是已經觸犯了黨紀、政紀,紀委準備在進一步調查之後,再來研究對他們的處理。”


    我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老王,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想要知道你所說的那本日記裏,還有哪些方麵的情況。”


    王益登時窒了一窒,一時間沒有說話。


    “怎麽,紀委辦案還要對我這個區委書記保密?是擔心我泄密呢,還是怕我去通風報信?”我冷冷的道。


    “葉書記,這本日記雖然提及了不少人,但是許多都還沒有確定,也沒有證據顯示,所以……”王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


    “我記得你在電話裏說不少情況和你們掌握的線索相吻合,這些情況,我想你總可以透露一點給我吧?”


    我語氣變得有些強硬起來,目光森冷的道:“老王,我不管你出於何種考慮,不過,我要提醒你,你這種態度很不恰當,我是區委書記,我要對整個西江區工作負責,你這樣對我遮三掩四,著實讓人費解,如果因為對日後我的工作安排造成影響,你難辭其咎!”


    麵對我銳利的目光,王益也有些苦惱。


    他倒不是擔心我泄露風聲或者通風報信,而是擔心我在覺察到涉及麵太過寬泛,會動搖對方將反腐行動推進到底的決心,這位年輕的區委書記可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樣單純而又執著,複雜的政治利益博弈,或許會讓他選擇避重就輕、甚至是從原來的意見上退縮。


    但是很顯然,這個難題他難以回避,我上佳的記憶和敏銳的嗅覺,使得他無法逃避對方的詰問。


    “葉書記,我想我需要整理一下東西,然後用書麵形式報告給您,這樣可能會好一些。”王益退了一步,在目前這種狀況下,他不可能違逆對方的要求,但是他需要小心的斟酌一下利弊。


    直到王益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辦公室外之後,我才收拾起有些煩躁的心情,紀委書記這個位置很重要,王益在品行和能力上沒有什麽說的,甚至可以說相當優秀,但是在大局觀念上卻有些不足,尤其是從市裏邊下來這個特殊的身份,讓他更難以擺脫市裏邊的影響。


    這不符合我心目中的區紀委書記人選,但是,至少現在自己還不能動王益,甚至還要表現出一副大力支持王益的態度,否則,就會給外界傳遞出一些不合時宜的錯誤信息。


    湯彥琳打來電話邀請一起吃飯,這讓我有些驚詫,電話裏也沒有多說,不過我估摸著不會那樣單純,如果說是一般的事情,她肯定就直說了,隻說一起吃飯這樣簡單,反而證明其中有些什麽。


    不過我倒不在意,湯彥琳這種在紀委係統沉浮了多年的老手,輕重分寸她比自己更拿捏得準,什麽忙能幫,什麽忙不能幫,她隻要鼻子聞一聞,大致就能分得一清二楚,我不相信對方會是為了今天區裏發生的這些破事兒,但是估計也和這些事兒多多少少有些沾連。


    佳美車把我送到寧苑貴賓樓三號院時,剛下車我就注意到了一輛玉州牌照的桑塔納2000型和湯彥琳那輛原來蔣玉康乘坐的老皇冠並停在一起,另外還有一台本地牌照的捷達轎車,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人,難道是玉州來了客人?


    我有些驚奇,自己想不出玉州那邊會有誰來淮鞍這邊,而且還能是湯彥琳和自己都認識的?或者說是湯彥琳的朋友過來,把自己拉上來作陪?想到這兒我就有些頭疼,又是一頓酒飯,真還不如回家去好好休息一晚,昨晚一個通宵就沒有睡好,還想著今晚能早點休息,好好補一覺。


    門童早已經迎了上來,我也算是這裏的老熟人了,雖然不喜歡這裏容易碰見熟人,但是淮鞍上檔次的地方也就這麽幾家,而且寧苑的服務水平,也不是其他諸如寧台賓館這些地方所能比擬的,所以大多時候,市裏邊的接待都還是選擇在這裏。


    走進門廳,還沒有走到貴賓間的門口,就聽見裏邊幾個清脆的女性聲音,但仔細一聽卻又不是湯彥琳的聲音,其中一個卻是有些耳熟的玉州口音,另外一個是淮鞍本地口音,但是卻似乎也在哪裏聽到過,很優雅悅耳,和程若琳聲音有些相似,這讓我更覺奇怪,這會是誰?


    “我去接一下葉書記吧。”


    “不用了,他自己會來,雖然身份變了,老朋友來了,也就不用那麽客氣。”


    兩個女聲顯示身份各不相同,聽得我雲裏霧裏,老朋友?


    帶著好奇之心,我推開半掩的房門,正好和準備出來的一個女子碰了個麵對麵。


    王麗梅?廣播電視局局長王麗梅?因為都毫無防備,兩個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幸好兩人都反應得夠快,隻是輕輕一碰,立即就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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