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良才趕忙擺手道:“那可不成,領導無小事,還是以服務領導為主,隻是偶爾安排不開的時候,要臨時借用一下。”


    我笑了笑,和他寒暄了幾句,就轉身回到辦公桌後,批了幾分文件,把筆輕輕丟到一邊,端了一杯茶站到窗邊,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之中。


    李永倉的政治手腕還是很高明的,各鍾花樣層出不窮,增補常委這件事,明顯是拋出去個骨頭,讓縣裏的幾位副縣級的人去搶,這樣幾人之間難免會產生摩擦與矛盾,縣裏這邊隻要後院起火,必然會牽扯到萬朝陽的精力,讓他自顧不暇。


    而以目前的形勢來看,無論最後誰當上這個常委副縣長,都注定要投入到李永倉的陣營,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龐鈞還是有機會的,畢竟他身後還站著人武部長關磊,別看平時他們自己鬧得厲害,真要是到了關鍵時刻,哪裏會袖手旁觀。


    另外,無論從哪種角度來看,李永倉還是會盡力爭取關磊這一票的,說不定龐鈞早就進了他的視線,所謂的酒後透露,也有可能是一種巧妙的暗示。


    以我的想法,他是不希望看到李永倉完全掌控局麵的,既然常委班子無法做到一團和氣,就要建立平衡,形成一定的牽製力,李永倉才能真正吸取下麵的意見,把工作做紮實了。


    雖然書記、副書記的官聲都隻是一般,但在這個時候,我還是稍稍有些傾向於萬朝陽的,起碼在自己沒有打好根基,安全接班之前,萬朝陽不能輕易倒下去。


    摸著茶杯輕輕品了一口,我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生怕李永倉近期的動作太多,導致局勢徹底失控,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從李永倉現在的表現來看,他還是有所顧忌的,陵台這條船無論怎麽折騰,都不能翻掉,這是底線,否則常委中的每個人,在履曆中都會留下不光彩的一筆,這是所有人都不願看到的。


    放下茶杯,桌上白色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我接起電話,聽筒裏傳來人武部長關磊爽朗的聲音:“葉縣長,怎麽樣,上次和你說過的事情,還記得嗎?”


    我笑了笑,蹺起二郎腿,微微點頭道:“當然記得,是去山裏打野豬的事情吧?”


    關磊笑著說道:“對,對,我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上午十點鍾出發,要在山上過夜,後天晚上回來,葉縣長,能去嗎?”


    我笑著說道:“當然要去,打獵可是好事,不怕你笑話,我到現在還沒開過槍呢,上次聽你說完,我就惦記上了,還好你打來電話,不然我倒要過去催你了。”


    關磊哈哈一笑,點了點頭道:“葉縣長,那咱們說定了,明天你多穿點衣服,山裏冷。”


    我摸著下頜,微笑著道:“好的,關部長,要不我再叫上老龐,讓他也跟著一起去吧,你們找機會再聊聊,既然是親屬,何必把關係搞得那麽僵呢,你說是吧。”


    關磊搖著頭道:“葉縣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個妹夫太讓我頭疼,看到他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成天喝得醉醺醺的,沒半點領導幹部的樣子,外麵都叫他‘酒書記’,他非但不知害臊,反而得意洋洋,你說他這人是不是缺心眼啊,這也就是在地方,要還在部隊,我早就把他那身臭毛病糾正過來了。”


    我趕忙擺手道:“關部長,你這話可就嚴重了,老龐的協調能力還是很強的,為人也憨厚耿直,至於喝酒,那也是工作需要嘛,我剛剛得到消息,他可是在酒桌上立功了,為縣裏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關磊耐心聽完後,歎了一口氣,輕聲地道:“別提他了,葉縣長,那咱們說好了,明天上午記得開機,我開車去接你。”


    掛斷電話後,我笑了笑,這兩人倒真是做了仇,心裏的疙瘩怕一時半刻是解不開了,這工作還得慢慢的做,急是急不來的。


    下班後,我出了縣政府機關大院,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我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飲食一條街,找了家小飯店進去,自己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點了一盤糖醋鯉魚、一盤黃燜雞塊、又要了地三鮮和一瓶牛欄山二鍋頭,就坐在那裏自斟自飲,倒也輕鬆愜意。


    這個時間段是這條街道最熱鬧的時候,透過窗子向下望去,許多男女老少都從外麵的大馬路上湧了過來。


    要不是因為冬天太冷,很多人不願外出,這裏會更加熱鬧,街邊早就擺滿了桌子,吃著燒烤喝啤酒,陵台縣一共隻有兩條最繁華的街道,除了這條街外,就是幾十米外的商業街,那裏是購物一條街,路邊都是大大小小的商超和專賣店,一些迪吧和酒吧也都散布在那條街上,兩條街之間還有一條小路,那裏被作為夜市,從下班時間到晚上八點,那裏都擺了許多物美價廉的小商品,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


    我沒有去過西山的夜市,隻是聽鍾業堂介紹過,就有了印象,自己打算吃過飯後,就過去溜達一圈。


    半個小時之後,酒足飯飽的我下了樓,在街上走了十幾米,忽地停下腳步,皺著眉頭向右前方望去,卻見兩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斜對麵的報亭邊遊蕩。


    其中一人正是鍾業堂,而他旁邊那個年輕姑娘是縣委辦公室的科員馮曉珊,大冷的天,她穿得很少,上身隻穿著件白毛衣,底下穿著黑色短裙,一雙穿著肉色絲襪的腿上,蹬著一對紅色高跟鞋。


    他們兩人看起來已經在報亭邊站了很久,都凍得瑟瑟發抖,兩人中間刻意保持了幾步之遙,若即若離,但即便是這樣,鍾業堂仍顯得有些做賊心虛,手裏拿著一張報紙擋了半張臉,總在東張西望,看他那架勢,是生怕被熟人撞見。


    我趕忙貓著腰鑽進旁邊的水果店裏,在屋子裏轉了一會,和老板娘閑扯了幾句,買了五斤香蕉,拎著沉甸甸的塑料袋走到門口,向外望去,卻見兩人已經離開了報亭,走到前方一家嘉琪吧門口,不知在說著什麽。


    大約幾分鍾之後,馮曉珊的情緒忽地激動起來,大聲地喊了幾句,伸手推了鍾業堂一下,接著扭頭走了進去,鍾業堂蹲在旁邊的台階上抽了一支煙,把煙頭丟在地上,抬腳用力地碾壓幾下,拿眼睛在四周望了一圈,便也轉身溜了進去。


    “有情況啊,業堂這是要犯錯誤,不行,我得挽救他!”


    我低聲嘟囔一句,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也扭頭向左右觀望了一番,便一路小跑,穿過街道,來到報攤前,從兜裏摸出一枚硬幣,買了張江州晚報,擋住半張臉,小心翼翼地走到影吧門口,向裏望去,見走廊的盡頭是一個收費口,裏麵亮著燈,玻璃窗裏坐著一個胖胖的女人,收費口的側麵,是一條昏暗的樓梯,直通二樓,在走廊裏沒有瞄見兩人,我就放下心來,慢悠悠地走了過去,來到收費口,遞進二十元錢,對著裏麵那個胖胖的中年女人道:“剛才那兩人去了哪間?給我開隔壁的房間。”


    那女人遲疑了一下,便撕下一張票,遞給了我,輕聲地道:“他們在二三五,最裏麵的一間。”


    我笑著點了點頭,便小心翼翼地上了樓,在服務員的引領下,進了二三四房間,屋子裏空間不大,裝修也很是簡陋,隻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放著電視和影碟機,靠著牆邊是一條墨綠色的長椅,服務員放了片子,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我坐在長椅上,一邊吃著香蕉,一邊看著電視機裏播放的槍戰片,耳朵卻豎得老高,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隔壁房間,過了二十幾分鍾之後,對麵的房間裏終於有了狀況,忽地傳來一陣‘撲通撲通!’的悶響,那麵用石膏板隔斷的簡易牆就開始輕輕晃動起來。


    “壞了,出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極品小農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全市蝦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全市蝦蟹並收藏極品小農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