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我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敲門聲忽地響起,他走過去,把門打開,卻忽地愣住了,望著門口麵色沉重的王澤奉,我有些不知所措,兩人在門前對視了半晌,王澤奉才皺著眉頭道:“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


    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點了點頭,這才輕聲地道:“你好,王書記,您裏麵請。”


    王澤奉微微一笑,點頭道:“這才對嘛,你也大了,不能總是耍小孩子脾氣。”


    我目無表情地轉過身子,為王澤奉沏了茶,隨後坐在床邊,微笑著道:“王書記,這麽晚來了,有事?”


    王澤奉坐在沙發上,摸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把茶杯輕輕放下,點了點頭道:“是啊,想找你好好聊聊,我們畢竟是父子……”


    我霍地從床上站起來,擺了擺手道:“對不起,王書記,我和朋友約好了去ktv唱歌,你有空可以一起去。”


    王澤奉皺了皺眉頭,沉著聲道:“小泉,我們之間有些誤會,要多接觸,多溝通,你不能總帶著抵觸情緒,那樣很不好。”


    “你確定說的不是兩.岸關係?”我在心裏嘀咕一句,抱著膀子,把臉轉過一邊,擺出一副不合作的態度。


    王澤奉品了一會茶,輕輕歎了一口氣,沉著聲道:“你媽媽臨走時,都……都說了些什麽?”


    這話像一根針紮到心裏,疼痛之餘,我攥緊了拳頭,輕聲地道:“我媽說過,她這輩子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既選錯了股票,更選錯了男人。”


    話音剛落,王澤奉的臉上忽地一陣慘白,他伸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一個小瓶來,擰開蓋子,哆哆嗦嗦地倒出兩粒白色的藥品,放進口裏,就著茶水吞了下去,過了半晌,氣色才恢複了些,長歎了一口氣,道:“你媽媽說的對。”


    “也不對。”


    看到王澤奉剛才的表現,我隱隱有些擔心,但還是忍不住想宣泄一下憤怒的情緒,冷冷地道:“前些天那隻股票賺了五百多萬,事實上,她挑股票,還是很有眼光的。”


    王澤奉笑了笑,坐在沙發上沉默半晌,才輕聲地道:“小泉,你怎麽恨我都好,不過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什麽?”我的目光如刀子般銳利地盯著他。


    王澤奉緩緩從沙發上站起,轉到窗前,沉著聲道:“這些年,我過得並不比她更開心。”


    “我相信你!”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歎了一口氣,輕聲地道:“王書記,不送了。”


    王澤奉轉過身來,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笑了笑,緩緩走到門口,低聲地道:“在那邊好好幹,有什麽事情,盡管來電話。”


    “不必了,我自己能做好。”我冷笑一聲,斷然拒絕道。


    王澤奉笑了笑,沒有吭聲,拉開房門,轉身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院子裏響起小車發動的聲音,王澤奉坐進奧迪車,司機將車挑過頭,向外開去,幾分鍾之後,就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約莫過了二十幾分鍾,我的心情終於恢複了平靜,不禁歎了一口氣,仰頭躺在床上,連連擺手道:“虧了,虧大發了,光顧著生氣了,剛才跟他說說,要個市長當當就好了,這下可好,怎麽好意思再張嘴啊,麻痹地,衝動是魔鬼啊……”


    我返回陵台後,竟連續三天失眠,隻要一閉上眼睛,王澤奉的身影就老在眼前晃蕩,這讓他很是鬱悶,為了擺脫困擾,我從銀行卡裏取出五十萬現金,都丟到大床上,每天晚上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啪啪!’地點錢,這個辦法確實有效,接下來幾天,自己的睡眠質量居然有了很大的提高。


    ……


    我認真的看著王業輝給自己傳真過來的一些文件資料,閩南燦煌集團即將來江州對生產基地進行考察,京城泰裕公司也會在近期來江州考察建立生態茶園基地,同時尋找建立製茶基地的可能性。


    仔細的閱讀了王業輝替自己收集的一些關於兩家公司的資料,我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有朋友就是好,這些消息第一時間就能考慮到自己,雖然這兩家公司都主要是以考察玉州市為主要目的地,對於江州其他地市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尤其是京城泰裕公司,是全國排行前幾位的老字號茶葉種植、生產、經銷一條龍式的龍頭企業,規模相當大。


    他們在南粵、河南、閩南都有自己的種植和生產基地,南粵的紅茶基地,閩南和河南綠茶基地,此次入江州,也是來考察準備在江州建立基地。


    上一次我曾經和裕泰公司有過聯係,但是對方卻表現得興趣不大,所以,這一次我可不想讓這個機會失去了。


    “葉縣長,有一位女同誌自稱是宣傳部的,姓簡……”


    “噢!請她進來,我正要找她。”


    我盯上簡虹是從正式擔任縣長之後才開始的,簡虹是原來淮鞍地委宣傳部下來的,在霍崇浩從永梁調過來之前的上一任書記時,就下來擔任了縣委常委、宣傳部長。


    但是上一任書記很快就被胡升達擠走,新來的霍崇浩自然就對這些上一次書記留下來的人馬不感興趣,而胡升達更是對他們這一批餘孽視為眼中刺,所以,簡虹在陵台縣委宣傳部長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四年不挪窩,似乎上邊也完全忘記了,這裏還有一個從市裏邊下來的女幹部。


    好在簡虹的丈夫是名部隊上的軍官,平時隻有探親時才會回來,所以簡虹下到陵台之後,對家庭倒也沒有什麽影響,隻是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陵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實在是有些不太方便,但在官場上,也就沒有人管你這些難處了。


    簡虹雖然擔任縣委常委和宣傳部長的時間不短了,但是因為上述這些原因,所以她在縣委裏邊,和武裝部政委邊鋒一樣,都屬於邊緣化的角色,就連廣播電視局的領導調整,她也基本插不上言。


    而宣傳部兩位副部長都是年過四十的老同誌了,因為簡虹的勢單力孤,也都對這位常委部長不怎麽尊重,這讓簡虹更顯得寥落。


    但我卻很看好對方。


    首先,對方畢竟是一個縣委常委,對於自己來說,在常委會保持有足夠的支持力相當重要,尤其是在自己的根基並不算穩固的時候,多一票也許就足以決定一切,就像自己不遺餘力的要把邊鋒那一票攥在手中一樣。


    第二,對方是一個女的,根據某種定理,女性一般不易在男性領導強勢時產生對抗心理,她們更願意全力配合贏得強勢領導的讚許,相反在男性領導較為弱勢的時候,她們反而容易滋生她們的野心,所以,我覺得對方可以為自己所用。


    並不出我所料,當自己略一拋出尋求支持的意圖時,簡虹就很明智的跟進了,雖然關係還達不到像董勝利那樣,但是我卻相當欣賞對方那種不卑不亢、淡定自若的氣度,哪怕隻是一種偽裝,那也值得。


    “簡部長,來,請坐!”我對簡虹客氣而不失親熱。


    “葉縣長,你找我?”簡虹有些困惑的望著似乎心情很不錯的葉縣長。


    “嗯!簡部長,近期有些工作,我想要和你交換一下意見。”


    我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道:“桂溪茶坊聚賭事件對於我們陵台的形象破壞不小,甚至連連省裏邊都知道了,這對於我們日後招商引資相當不利,尤其是在《江州商報》刊登了之後,這就更嚴峻了。”


    簡虹點了點頭,隻是靜靜傾聽。


    “嗯!我和李書記商量了一下,我們要想辦法扭轉這個不利局麵,也就需要新聞媒體替我們正一下名,尤其是我們陵台縣痛定思痛,以壯士斷臂決心來處理這件事情,化危機為動力,改善機關作風,打造投資軟環境,在這一點上,簡部長,你恐怕要多操一下心,省裏和市裏的媒體,都要想一想辦法,來造造勢。”


    “我明白了,葉縣長,這件事情我會去盡量處理好。”簡虹也不多言,她也知道我這個縣長不喜歡繁言贅語。


    “那就拜托你了,能夠借這個機會把我們改善投資環境這個主題突出出來,特別重要,希望簡部長在這一點上,要多花一些心思,要讓外界知曉,我們現在整頓作風、改善軟環境,就是為了築巢引鳳。”我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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