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謹小慎微的做派,倒是符合紀委出來的做派,但是讓我卻很是不屑,幸好還有遊明富和崔天琴在其間推動,才算還有些動靜。


    這就是差別,如果是王二凱或者董勝利、甚至是崔天琴在當這個區工委書記,自己的意見肯定會毫無保留的得到貫徹。


    就算是有什麽不同意見,也可以很快得到溝通,但是和你關係沒有到這個層次,他隻會去向他信賴的人交流,這事情就隻有擱下來,換了是你,你願意用你信任的人還是用不熟悉的人?你想讓自己意圖很順利的貫徹下去、得到實施,還是這樣拖拖遝遝、敷衍了事?答案再簡單不過了。


    而信賴你的一幫子幹部心態也一樣,能夠在一個欣賞自己、作風近似、理念相同的領導下幹工作,心情舒坦不說,交流方便,有什麽問題,也隨時可以提出來交換意見,真有矛盾,也可以求同存異,而不至於引起什麽誤會隔閡。


    而且領導有好事兒,也總能考慮到你,這樣的環境,是每一個想幹一番事業的人所渴望的。


    幹工作又能獲得認同,而且兼有一個前途無量的上司,這份期望怕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拒絕。


    “嗬嗬!大夥兒也別那麽擔心,什麽事兒也得講求一個事實求是不是?攔路上.訪造成了惡劣影響是不假,哪一級、哪個部門,負什麽責任,也沒什麽說的。


    但是什麽事情也得具體問題具體分析,郝省長也是在基層幹過的,雖然沒有在咱們玉州這邊幹過,但是在江浙那邊,我估摸著農村基層也差不了太多,咱們下邊的一些戲法他也一樣清楚,別說抵扣,就是在農民家中強行牽豬牽牛的缺德事兒,誰又不清楚?


    就像老遊說的,紀委調查結果都無關緊要,誰都知道那不可能有什麽結果,關鍵在郝省長怎麽看,郝省長一笑置之,那麽市裏邊自然就雨過風清,郝省長窮追不舍,那市裏邊就隻有揮淚斬馬謖了。”


    席間幾人都是悄然無聲,雖然知道我既然能了解得這般剔透,似乎就應該有應對之策,隻是郝省長對於在座眾人來說,實在太過於遙遠,究竟有無化解之策,誰心中也沒底。


    “放心吧,若是我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我還能和大夥兒坐在這裏笑談渴飲?”我也不想再拿什麽關子,直截了當的穩定軍心。


    黃文翰早就替我緩頰了,事實上,郝力群在接待上.訪的第一時間,就很清楚究竟有什麽貓膩。那些人翻來覆去能說得上個子醜寅卯的,也就隻有那抵扣一件事情。


    其他都是些牛頭不對馬嘴的空穴來風,郝力群一直奉行不幹事兒,就沒有人罵這個道理。能有人來反映問題,隻要不是涉嫌個人貪腐,那都說明你在幹事兒,至於幹好、幹壞,那是能力水平問題,但幹肯定比那種什麽事兒都不幹、庸庸碌碌的混日子要好。


    黃文翰幾句話就讓郝力群知曉了內情,能得黃文翰入眼的,也不會是什麽廢材。


    反倒讓郝力群還有些好奇,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縣長,就算是他,走到處級幹部位置上也是快三十了,而他已經創造了記錄,但現在,這個角葉慶泉的家夥,居然才二十五六歲就能走到這一步,雖然對方隻是一個窮縣的縣長。


    觥籌交錯間,我也有些酒酣耳熱的感覺,下陵台一年多時間,也算沒有白混,除了幹了點事情之外,也算是拉起了一幫人,誌同道合算不上,但是至少能牢牢把力量糾集在一起,往一處使的人。


    並不是每個人都當得起我心目中的心腹,董勝利算一個,遊明富算半個,年齡是遊明富的一個限製,而且缺乏基層鍛煉經驗,也讓他很吃虧,就看他這一兩年的造化了。


    王二凱文化層次低了一點,雖然作風很是符合我胃口,但是王二凱估計也就隻能在縣處級幹部這一級打打滾了,再要向上,希望應該不是很大。


    陳雷很不錯,隻可惜,工作範圍太狹窄了,並不是誰都有自己這樣的機遇。可以成功竄起來的。


    至於米豐恒,隻能算是一個外圍人員吧。


    他想幹點事情,但是可惜的是,年齡和能力都限製了他,能把河口這一畝三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好,已經難能可了,或許縣裏哪個局行當個一把手,過渡到退休,就算是他最好的歸宿了。


    唯一能夠讓我真正入眼的隻有董勝利,做事踏實精細,而且領悟體會意圖的能力絕對不低,能在鄉下和王二凱這種強勢角色配合默契且不失自己的風格,僅這一點就足以看出此人的智慧和能力,都絕對值得期待。


    我甚至在琢磨汪明熹落馬之後,董勝利是不是可以填補,但很快,自己就否決了這個有些太過天真的想法,市裏邊絕不會同意。


    我清楚,得給身邊這幫子人一點念想,得穩定軍心,自打自己被‘充軍’黨校之後,曹淵變得有些高調起來,而且工作積極性也一下子高漲起來,頻頻到局行調研工作,下基層考察視察,縣裏的風聲也變得模糊起來。


    關於縣長我的去留,也成了很多人爭論的焦點,我有可能被調離的傳言,也一度甚囂塵上,不過隨著汪明熹被拿下,這種論調似乎黯淡了不少,同時也讓王二凱一幫人安心不少。


    今日這一頓酒飯,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我安定軍心的動作,也是向一幹人宣布自己並沒有趴下,一旦黨校培訓結束,就要重新返回工作崗位。


    省紀委和市紀委的聯合調查組來去都顯得有些倉促,在汪明熹一幫人落馬之後,聯合調查組很快就得出了調查結論,隻是這份調查結論並未向外界宣布,隻是呈送給了市委一份之外,而省紀委兩人就帶著調查報告徑直返回了玉州,接近一個月的調查也讓他們疲憊不堪,早就想了結這個寡淡無味的案子了。


    “你小子,吃一塹長一智,別以為自己隻要一心為公,就可以問心無愧,誰也奈何不了你了,這次知道厲害了吧?領導責任,就這一條,可上可下,可大可小,可如雷霆萬鈞,可如清風細雨,就看從什麽角度上來看待了。”楊正林斜睨了一眼笑嘻嘻的我,氣哼哼的道。


    “這年頭,幹什麽事情都得把細一點,別肆無忌憚,下邊基層,各種利益關係也是盤根錯節,牽一發動全身,在你眼中或許是芝麻蒜皮小事兒,也許對別人來說,就是事關身家性命。


    就像這桂溪大橋一事,你也清楚涉及這麽多利益糾葛,為什麽不慎重行事?這種事情要麽就不做,要做就得以快刀斬亂麻之勢敲定下來,你這樣拖拖遝遝,隻會讓事情惡化。”


    “老楊說得對,不過這也沒有什麽,要幹事兒,總免不了要得罪人,你要想沒人罵、沒人告,那就什麽也別幹,郝省長可不是一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人,江州這現狀,要是不思進取,在他手下討不了好。”劉宗言抿了一口,臉泛紅光。


    “慶泉,我算是看明白了,郝力群才算是真正想要幹一番事業的角色,一次吃飯時候,他無意間說起,他最看不慣那些占著位置不拉屎的角色,你不想幹可以,那你就得把位置騰出來,讓想幹的人來幹!得過且過,在他手下行不通!你看著吧,他當了省長,咱們全省各地市的節奏,都得跟著快起來。”


    “他才上任多久,一個多月吧,跑了多少各地區了?除了玉州、綿州、建陽以及藍山四個地市,其餘十個地市幾乎全數跑到。


    我看了看報紙,連星期六星期天都在下邊,而且我也注意到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幾乎沒有到過省直機關調研,全部在下邊地市!在地市下邊看什麽?除了工礦企業、就是基礎設施,要不就是農業發展,嘿嘿!這才是要想幹事兒的角色。”


    “宗言,你好像很有感觸啊。”


    楊正林似笑非笑的瞥了劉宗言一眼:“怎麽,郝力群的離開,讓你感到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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