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你對我縣茶產業有什麽打算?”我徑直問道。


    “葉縣長,自打你前兩天交待給我這個任務之後,我就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我縣雖然也是傳統黑茶基地,但是與賓州那邊的蓬山和安溪兩縣相比,都有相當大的差距。無論是在製茶產業規模上還是茶山茶園規模上,無論是品牌效應上,還是產值效益上,都遠遠不及蓬山和安河兩縣。


    所以,結合你上一次在辦公會上提出的發展特色加工產業,我一直在想,我縣茶產業如何走出困境,如何能夠趕超賓州那邊的茶產業。”


    “那你有沒有什麽頭緒?”我盯著黃鐵臣問道。


    “葉縣長,說實話,沒有。”


    黃鐵臣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道:“蓬山和安河茶產業規模遠超過我們,而且每縣都有兩三個拳頭品牌產品,遠銷閩南、南粵,甚至還出口到了港澳和東南亞地區,在這一點上我們陵台黑茶望塵莫及,現在一時間驟然要拿出一個方略來,我真還沒有啥好路子。”


    我點了點頭,黃鐵臣這個人實誠,說話也實打實,沒有啥虛頭滑腦的話,這樣其實挺好,沒頭緒就沒頭緒,大家可以開動腦筋琢磨琢磨,就怕你沒頭緒卻又要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最後還是毫無結果。


    “鐵臣,我一直在琢磨,西湖龍井做得這樣大,閩南鐵觀音、信陽毛尖都能把茶產業做得那樣大,最典型就算是雲南普洱,他和咱們這邊的黑茶都屬於黑茶係列,現在普洱茶名聲多大,整個普洱茶產業多大,為什麽我們陵台的黑茶產業就不能做大?”


    我沉吟了一下,道:“我了解了一下我們黑茶曆史,雲南普洱和廣西六堡、四川邊茶、湖北老青口,以及咱們和湖湘這邊的黑茶號稱黑茶四大係列。


    雲南普洱和廣西六堡茶都已經遠銷到了國門之外,四川邊茶和湖北老青口主要銷往少數民族地區,但是唯獨咱們這邊黑茶名聲不輸於滇桂黑茶,卻是銷路卻隻能局限於國內,而且要論產值,隻怕連普洱的十分之一都遠遠不及。”


    “原因我們也沒有必要去細究,問題在於我們如果迎頭趕上!我研究過南粵以及港澳和東南亞那邊的品茶習慣,他們習慣於喝像黑茶這一類的陳茶,而不太習慣於新茶,這也是雲南普洱為什麽能在南粵和港澳地區大受歡迎的結果。


    如果我們能夠把我們這邊的黑茶品牌打響,再想辦法擴大規模,我覺得,這對於我們陵台南部地區,應該是一條生財之道。”


    “葉縣長,以咱們縣的黑茶生產規模,要想打響品牌或者擴大規模,隻怕都有些難度,尤其是在品牌打響和推廣上,如果隻是擴大規模,興許還簡單一點,但是如何打響我們陵台黑茶品牌,如何讓我們陵台黑茶的品牌能夠得到彰顯於世,不知道葉縣長你有什麽打算?”


    黃鐵臣對於我已經有些了解了,每當這位葉縣長提出什麽事兒時,也就意味著他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鐵臣,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們這邊黑茶生產規模小而分散,而且隻有一個碧霧山品牌還行,那就全力打造這個品牌。


    但是這樣還不夠,我們想要把碧霧山這個品牌做大做強,把茶產業做大做強,還是得引進業內的大型企業來運作,他們有充足的資金,更重要的是他們有相當成熟的生產、管理、運作經驗,如果能夠利用我們這邊的資源和品牌,借助他們的資金和管理運作經驗以及銷售渠道,我覺得我們陵台的茶產業不應該止步於目前這種狀態。”


    我侃侃而談道,事實上,在春節之前,我在和原來青陽那邊南粵客商接觸時,偶然間談到了這個話題,南粵客人稱黑茶色澤油黑,湯色橙黃,葉底黃褐,香味醇厚,具有鬆煙香,相當受歡迎,但是沒有注意品牌問題。


    而普洱茶在港澳台則更受歡迎,因為普洱茶的名氣遠遠大於其他茶種,這也使得我萌生了將陵台黑茶打造推廣出去的想法。


    黃鐵臣沉吟半晌,問道:“葉縣長,我聽你的意思,是要把咱們陵台的黑茶全數統一起來,聯合打造碧霧山品牌,嗯!還有就是引進外來茶企,來幫助改造咱們的茶產業?”


    “嗯!我聽說賓州那邊也有這種想法,但是蓬山和安河兩縣的縣茶廠,效益目前都還不錯,有一家南粵茶企一直在謀求收購蓬山和安河縣茶廠,但是一直談不下來。”


    我微微頜首,道:“我的意思是,咱們一方麵先行把咱們縣境內這三家集體企業整合起來,一邊也和南粵那家茶企接觸一下。另外,再摸摸南粵那家茶企的底,了解一下這家茶企在南粵那邊的信用和規模。


    如果這家茶企規模和信用以及渠道都值得談下去,咱們就可以和他們進行實質性的接觸,看看能不能把咱們陵台這邊茶產業交給對方來打造。”


    “葉縣長,咱們這算不算挖賓州那邊的牆角?”


    黃鐵臣琢磨出味道來了,感情這位葉縣長不知道從哪裏聽得了賓州那邊的消息,動了心,想要把那家南粵企業拉到陵台來,隻是陵台茶產業和賓州那邊兩個縣的茶產業在規模和名聲上都無法相提並論,想要撬牆角,怕也沒有那麽容易。


    “嘿嘿!這要看怎麽玩了,蓬山和安河兩縣的茶廠效益現在不錯,他們並不想和南粵那邊茶企合作,覺得目前這種狀況,就心滿意足了,所以要價很高,其實就是故意設置高門檻來逼退對方,這種小富即安的思想在內陸縣份一樣很盛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我點了點頭,道:“鐵臣,這事兒咱們得上心,你去接觸一下那家南粵企業,他們的代表就落腳在賓州三元紅大酒店,年前就在賓州待了兩個月,無果而終,好像年後又來了,但是還是談不攏。”


    “那咱們這三家茶廠……”黃鐵臣想了想問道。


    “這邊的事情我來處理,我會和李書記交換一下意見,然後先在縣裏統一思想,再來召集三個鄉鎮和河口區工委領導,來統一部署整合三家茶廠,以及他們的茶山茶園資源。”


    我也知道,這統一整合的事情,不是黃鐵臣一個副縣長能夠弄得下來的,這需要縣裏常委會來決策,然後自己親自來實施。


    我和李永倉的關係,自人代會之後一直處得不錯,李永倉對於我的態度也很滿意,我在人事上的退讓和政府大事上主動匯報求得支持,這也很大程度滿足了李永倉的自尊心。


    雖然知道自己也就是那麽一年多兩年的縣委書記,但是畢竟自己是縣裏一把手,在很多事情上必須要由他來拍板、來決定,在這一點上,李永倉並不比其他縣委書記就顯得放權多少。


    “慶泉,你說引進外來企業並購我們縣裏的那些茶廠,這一點上我沒有異議,隻是為什麽現在又要讓他們先行整合,而且現在還要不遺餘力的造勢,這有什麽意圖在其中?”


    李永倉也素知自己這位縣長心思靈動,在策劃招商引資這一攤上,素以花樣百出聞名,但是他還是沒有想通,既然要打包賣給別人,為啥還得先投入一筆錢來打造?


    “李書記,我們歡迎外來大型茶企來並購我們縣裏這些小茶廠,推進我們縣裏茶產業的發展壯大,但是並不代表,我們對自己的茶產業沒有產業發展方略,三家茶企能夠先行整合,並促成碧霧山牌黑茶品牌得到提升,凸顯我們陵台作為江州省黑茶三大基地之一並不比其他兩個縣差多少。


    我們一樣有我們自己的優勢品牌,一樣有規模化的產業鏈,日後外來茶企來和我們談合作合資,或者說並購事宜時,我們也可以借這一點提高價碼,說直白一點,我們可以把咱們這些小茶廠包裝打包之後,以更高的價格賣出,就這麽簡單。”


    李永倉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這個葉慶泉,隨時都在算計著,在引進外來企業的時候,從來就不像其他地方的政府官員們那副奴顏婢膝的模樣。


    不管對方是什麽企業,什麽性質,總是想方設法算計對方,而且總是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占據上風,迫使對方做出更大的讓步,這一點讓李永倉很是欣賞。


    李永倉不是一個單純的保守主義者,但是他對外來企業和外資進入,保持著一種警惕性,尤其是擔心背負起國有資產流失的責任,所以在與外來企業合資,或者說並購事宜上,他力主謹慎態度。


    但是作為一個縣委書記,他當然也清楚引進外來企業,甚至外資進入,也是大勢所趨,尤其是像陵台這樣的窮困縣,要想擺脫貧困帽子,利用外來資金、技術,乃至管理運營經驗,來改造和提升縣裏的產業發展,那更是必經之路,缺乏必要的產業基礎,使得陵台縣必須要走著一條路。


    所以他希望自己能夠把握好一個度,既要引進外資和外來企業來幫助陵台發展,但是又不能賤賣陵台的國有資產。


    像蓬萊觀、囫圇山景區資產折價問題,他也是專門請淮鞍方麵幫助核算,甚至還對上邊如此熱衷表示了一定程度的不滿,要求認真評估地方資源真實價值,提高陵台縣持股所占比例。


    “賓州那邊,鐵臣都去了麽?”


    “去了,未必能行,但是總得試一試,尤其是這種虎口奪食得行為,隻怕更要好生籌劃一般才行。”


    我笑著道:“這也未必是虎口奪食,既然南粵企業如此垂涎蓬山和安河的茶廠,卻又絲毫沒有對咱們陵台表示出興趣,這也說明蓬山和安河茶廠是要比咱們這邊這幾家小茶廠誘.惑力大一些,他們既然不願意和南粵那邊聯手,那咱們撿點便宜,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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