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庭鬆問道:“裴老,你覺得他的觀點很獨到?”


    “獨到倒也說不上,他的一些觀點,其實在國外很多發達國家的經濟學者中,早就提出過,國外期刊雜誌上都有不少,算不上什麽十分新鮮的東西,但是他能夠切入到我們國內的實際情況來分析建議,這就不容易了。


    就目前我國經濟處於高速發展期,通貨膨脹抬頭,國家對經濟控製力有些失控的現象,他還能提出國退民進的設想,這就不是一般學者敢說的了,當然,這也許和他的身份有關,無所顧忌嘛,但即便是這樣,也很不容易了。”


    裴懷遠搖了搖頭,道:“競爭性行業國家放開,甚至可能逐步退出這已經有了趨勢,政府要作自己該做的事情,就不得不把精力從企業管理中抽出來,過多的幹預企業運行隻會適得其反,用市場經濟規律來優勝劣汰才是正道,政府需要做好的是如何調節掌控,如何實現平穩過渡,如何保證可能帶來的下崗失業者的勞動權。”


    尚庭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裴懷遠和我有不少觀點一致,那就是國家放開對競爭型行業,任由甚至是鼓勵私營企業進入,引入市場競爭機製,有市場規律來決定企業的生存權,政府不應當將精力放在如何管理這些行業上,而隻是引導,同時將更多精力應當放在確保這些行業國有企業在競爭中敗下陣來之後,帶來的各種問題,如下崗職工安置再就業的問題。


    黑色的奧迪無聲的滑行過來,我在路邊泊好車,見尚庭鬆和裴懷遠談興正濃,也就站在一旁等待。


    “咦?”


    我聽得背後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有些熟悉,就轉過頭去,卻見兩個女孩子站在自己身後,苗珊珊?這女孩是朱月茵的同學,我印象還挺深的。


    “嗬嗬!苗珊珊妹妹啊,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怎麽,出門買點東西?”我一看對方兩個女孩子都是一身休閑打扮,那模樣大概是要出門去購物。


    苗珊珊臉微微一紅,這個男孩子給自己的印象很深刻,雖然言語似乎有些輕佻,但是並不令人討厭。看見女伴狐疑的目光,和對方那若有若無的笑意,苗珊珊發現自家平素自詡為傲的矜持,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


    “你在這兒幹什麽,在等小茵嗎?”


    “小茵?噢,不,剛剛陪你們裴教授吃了一頓飯。”


    我聽得愣怔了一下,聳了聳肩,笑著道:“順便也傾聽一下裴教授的教誨,咱們平時可難得聽到裴教授的教誨。”


    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苗珊珊才發現大學內頗有名氣的經濟學者裴懷遠正與一個男子在那邊言談正歡,頓時大感驚訝。


    裴懷遠雖然平易近人,但是並不喜歡接受宴請,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邀請到裴懷遠的,這一點在江州工業大學裏也不時什麽秘密。


    屢屢有什麽所謂的知名企業家,輾轉托人來請裴懷遠在什麽君悅酒店,或者協和飯店一類的五星級酒店,但是都遭到了婉拒。


    沒想到,居然會和眼前這個家夥一起吃飯,這華亭酒店雖然也很有特色,但是比起協和飯店,或者君悅酒店,這些五星級飯店來,自然沒有可比性,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看邀請的人了。


    見苗珊珊望來的目光有些怪異,我撓了撓腦袋,解釋道:“別誤會,我還沒有那麵子邀請到裴教授吃飯,不過是當了一陪客而已,那個人才是邀請人,裴教授是他的導師。”


    我的話語讓苗珊珊更覺奇怪了,她學的是西方經濟學,裴教授也給她授過課,除了畢業會餐之外,她還從沒聽說過裴懷遠接受過學生的宴請,即便是那些功成名就來混研究生的也一樣。


    “陪客也很榮幸啊,裴教授一般是不在外邊吃飯的。”苗珊珊揚起眉毛道。


    “那我是不是該去和裴教授合個影,以證明我是有資格陪裴教授吃飯的?”我也笑了起來。


    一句話逗得苗珊珊也展顏微笑起來,俏麗的圓臉上酒窩隱現,清甜可人。


    “小泉!”


    聽得尚庭鬆招呼自己,我這才揮了揮手,道:“好了,我該走了,改天見。”


    “嗯!改天見!”苗珊珊也大方的揮了揮手道。


    鑽進奧迪的我發動汽車,平穩的滑行到尚庭鬆和裴懷遠麵前,然後下車,緊走兩步到裴懷遠麵前,道:“裴教授,今天能得裴老的教誨,學生倍感榮幸,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得垂聆?”


    “嗬嗬,小夥子,別這麽酸,我沒想到,你也會這麽注意國外學者們對我國經濟發展的看法,嗯,還能結合自己的一些觀察,不錯,不過我給你提一個建議,多在經濟基礎學科方麵的知識上,下一些工夫,對你會大有裨益的。”


    裴懷遠也笑著道,他對我的看法也相當好,言談間,知禮而不卑,大方但不驕狂,這樣的年輕人現在不多見了。


    隻是這個年輕人,看法雖然有些深度,但是卻對有些專業知識一知半解,這讓裴懷遠也是困惑不已,這種現象他還很少遇到,能夠對國家一些政策和發展方向提出這樣深度的看法和意見,按理說,隻能是這方麵的行家,但對方顯然不太像。


    “謝謝裴老指點,我會努力的。”


    我當然清楚自己這半吊子水的本事,以自己現在這點水平,要想和對方探討,隻怕純粹就是癡人說夢,而現在居然也能入法眼,還能博得些許好評了。


    “裴老,我們送你回去?”尚庭鬆拉開車門道。


    “不用了,就在門前幾步路,我還想散散步,活動活動呢。”


    裴懷遠搖手拒絕了尚庭鬆的好意,一擺手,道:“你們走吧,庭鬆,你和小葉可以多來我這裏坐坐,我有搞一個研究課題的想法,也想聽聽你們這些實際接觸者的介紹和想法。”


    “嗬嗬!裴老,你的召喚對於我們可是如聆綸音啊,求之不得,豈能不來?”尚庭鬆笑著道:“您隨時打電話,我和小泉立時聽候您的召喚。”


    苗珊珊的女伴有些好奇的瞅著上車絕塵而去的尚庭鬆和我,問道:“苗珊珊,那個家夥是誰啊?好像和你很熟悉嘛,挺牛的樣子,居然還能和裴教授走在一塊兒。”


    “嗯!他是小茵的朋友,在一次吃過一次飯。”苗珊珊收回目光,道:“好了,走吧。”


    “吃過一次飯?”


    苗珊珊的話顯然讓女伴產生了歧義,道:“都已經在一起吃飯了?哇!苗珊珊,你不是說讀大學的時候不談戀愛麽?才進校一年多,你就變卦了?”


    “誰談戀愛了?”


    又氣又急的苗珊珊對於自己這個有些八卦的女伴也是無可奈何,一翻白眼,嬌嗔的道:“我們不過是一起吃了一頓飯,還有朱月茵和童菊在一起呢。”


    “有朱月茵和童菊在?在哪兒吃的飯?”


    女伴顯然是一個天生的八卦女,興致盎然的問道:“瞧這個家夥居然還開了一輛小轎車,如果不是司機,那就真的是有些來頭了。”


    “他不是司機,但也沒什麽來頭。”苗珊珊見女伴如此感興趣,苦惱的道:“我們不談他行不行?”


    “喲!他是誰啊?都用他來稱呼了,姍姍,意味深長啊。”


    女伴越發興奮,打趣著道:“看來我們603室的冰心玉女是春心萌動了呢!”


    羞怒交加的苗珊珊要去扭自己女伴的嘴,卻被女伴躲開,一邊笑道:“苗珊珊,你想要殺人滅口啊,怕什麽怕,這年頭戀愛自由,誰還會說你什麽呀?”


    “你別胡謅,小心讓小茵聽見。”


    苗珊珊還真怕被朱月茵聽見,雖然不太清楚朱月茵和那個家夥之間什麽關係,但是看得出來,朱月茵和對方很熟悉,隻是有沒有到了那種關係,苗珊珊也不得而知,但是要是讓朱月茵知曉,肯定不會令人愉快。


    “聽見又怎麽?現代社會,公平競爭,你可以選擇他,他也可以選擇你,誰也不能勉強誰,何況感情和緣分這個東西,不是你的,你強求也不是你的,是你的,左躲右閃還是會撞上來,苗珊珊,我不是勸你要和別人爭,但是真要輪到自己頭上,那也得當仁不讓。”女伴的話語變得正經起來。


    “嗨!根本就沒有那麽一回事,你在胡亂說些什麽呢?”


    苗珊珊嬌嗔的一跺腳,佯裝惱怒的樣子走開,氣哼哼地道:“不和你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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