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要是這樣說起來,還是做老師好!”


    葛秀英抿嘴一笑,忽然感覺腳邊被人碰了一下,知道是我在作怪,就瞟了我一眼,把眸光轉向別處,咳嗽一聲,拉長聲音道:“韻寒,今晚不想回去了,就在這裏睡一晚吧,咱們倆好久沒在一起了,晚上說些悄悄話!”


    婉韻寒不清楚狀況,就笑著點頭,柔聲地道:“好吧,正巧這段時間,閑的氣悶,你幹脆搬過來好了,順便幫我照顧下瑤瑤!”


    葛秀英媚眼如絲,瞄見我一臉無奈的樣子,想起之前對方欺負自己時的神氣勁兒,就覺得大為解氣,搖晃著小手,吃吃地笑道:“不行,那邊到底離三中近,上班也方便,等到假期再說吧!”


    婉韻寒嗯了一聲,轉頭看向我,低聲地道:“小泉,你多吃點菜,酒少喝些,別再喝醉了!”


    我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已經醉了,腦子暈暈的,怕是開不了車了,晚上也要住在這裏!”


    葛秀英蹙起秀眉,瞪了我一眼,恨恨地道:“不會吧,好像聽人提起過,你的酒量很高啊,怎麽會醉呢?”


    我微微一笑,探出左腳,勾住她的玉足,輕輕晃動著,笑著道:“哪有的事情,那都是謠言,我酒量很小的,基本就半斤的量,偶爾心情好了,才能多喝一點!”


    葛秀英有些擔心,怕兩人眉來眼去,和下麵的小動作,被旁邊的婉韻寒發現,就提起杯子,把紅酒喝下,嬌慵地道:“好啦,中午吃得太飽,晚上倒沒胃口了,你們慢吃,我先回屋了。”


    我無奈,隻好把腿收了回來,注視著她離開,把玩著杯子,微微一笑,品了一小口,轉頭望著婉韻寒,笑著調侃道:“婉姐,女子為悅己者容,今天打扮得這樣漂亮,不會是為了……”


    剛剛說到這裏,我立時停頓下來,呲牙咧嘴地道:“好啦,不開玩笑了,請婉主任手下留情!”


    婉韻寒哼了一聲,收回白.嫩的小手,極有風情地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剛剛見你很沉悶,還以為轉了性子,沒想到,偽裝了沒多久,就又犯老毛病了!”


    我微微一笑,探過身子,衝著她嫩膩如玉的脖子裏,輕輕吹氣,悄聲地道:“婉姐,在你眼裏,我真的有那樣不堪?”


    婉韻寒咬著嘴唇,竊竊地笑著不說話,半晌,才點了點頭,柔聲地道:“當然了,就是那樣不堪!你這渾小子,別胡思亂想了,多吃點蔬菜。”說完,挑了幾樣可口的菜肴,放進我的碗裏。


    我微微一笑,情知美人體恤,也極為感動,回頭望了一眼,見沒人經過,就也夾了半截香腸,送到婉韻寒嘴邊,低聲地道:“別顧著說我,你也多吃點,乖哈,把小嘴張開!”


    婉韻寒大羞,白膩的臉蛋上,倏地飛上兩抹紅暈,她白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就張開紅唇,輕輕咬了口香腸,隨即低頭吃飯,不再搭理我。


    我心中高興,把杯中的五糧液喝下,又吃了一碗米飯,幫著婉韻寒收拾了廚房,才紅光滿麵地走了出來,來到沙發邊上,抱起瑤瑤,在她嬌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低聲地道:“瑤瑤,葉叔叔晚上不走了,就留在家裏,好不好?”


    “好,當然好了!”


    瑤瑤開心極了,扭.動身子,歡快地道:“葉叔叔,那你晚上去我那裏睡吧,要給我講好多好多小故事,就講白雪公主欺負小矮人的那個!”


    我笑著搖頭,卻把目光瞟向葛秀英,搖了搖頭道:“不行,晚上葉叔叔是要睡沙發的。”


    瑤瑤有些不高興了,嘟著嘴唇道:“為什麽啊?”


    “因為他喝了太多的酒,還吸煙,身上味道太大了!”葛秀英抿嘴一笑,瞪了我一眼,就拉著瑤瑤站起,輕笑著道:“走吧,跟舅媽去洗澡,洗得白白.嫩嫩的,晚上跟舅媽一起睡!”


    “噢,那好吧!”瑤瑤有些失望,眼巴巴地瞅了我一眼,就撅著小嘴,扭著小身子,跟著葛秀英一起進了浴室。


    我笑了笑,摸出一支煙,塞到嘴裏,點上以後,皺眉吸了一口,吐著煙圈,暗自呢喃道:“不行啊,看來姑嫂同床的難度太大了,還是再等等吧!”


    周二下午,劍拔弩張的態勢終於緩解,青陽市公安局按照副市長萬正友的指示,將關在看守所的梁聖寶妻子放了出去,而次日淩晨,天剛蒙蒙亮,梁聖寶的屍體就被家人拉到殯儀館去火化了。


    喪事辦得非常簡單,很多親友都沒過來,即便他的親弟弟,青陽第一秘梁鵬飛也隻去了十幾分鍾,就以公務繁忙為由,鑽進小車離開,這和以往梁家風光無限的場景,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開車離開殯儀館,往市裏開的路上,梁鵬飛一直在默默地流淚,事實上,自從哥哥嫂子被抓走以後,他心裏就極為愧疚,也非常清楚,完全是由於自己的原因,才導致親人受到了連累。


    在得知梁聖寶上吊自殺的消息之後,他險些要崩潰了,曾跪在市委書記李衛國的身前,聲淚俱下地請求對方幹預,幫自己討回公道,然而,那個時候,他看到的卻是一張異常冷漠的臉孔。


    盡管哥哥梁聖寶的突然死亡,可以變成一發重磅炮彈,用來打擊金長倫的勢力,但李衛國似乎並沒有借助此事,大舉反攻,反而表現出異乎尋常的仁慈,輕而易舉地放過了萬正友等人!


    至於原因是什麽,梁鵬飛並不清楚,卻也不敢去問,他愈發感覺到,在這個敏感關頭,自己若再不收斂一些,就很有可能會變成替罪羊,甚至會被一腳踢出來,給李衛國的政敵們出氣!


    當然,那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迫不得已才能做出的選擇,因為失寵被拋棄,和丟車保帥是兩回事兒,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即便衛國書記想走那一招,也要考慮影響,三思而後行!


    而且,這也涉及到臉麵問題,領導的臉麵比天還大,是丟不起的,任何可以使領導顏麵掃地的行為,都要竭力避免,事情明擺著的,如果連自己的秘書都保不住,以後還有誰會聽你的招呼?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才稍稍安定,把車子停在路邊,點燃一支香煙,默默地吸了起來,煙霧繚繞當中,他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這些日子,梁鵬飛體會到的東西,是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過的。


    就像是一個站在山頂上可以呼風喚雨的神仙,忽然在一夜之間就變得法力全無,成了一個需要戰戰兢兢地過日子,還要隨時提防大禍臨頭的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比不上,這讓他心裏充滿了莫名的悲哀,都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他這位青陽第一秘,現在還沒有完全落地呢,卻就已經感受到了這種驚人的落差。


    別的不說,就是他哥哥的喪事,如果換在幾個月前,肯定會變得風風光光的。


    他敢保證,在天還沒亮之前,通往殯儀館的這條路上,就會有不下百輛小車經過,其中不但會有各個單位的頭頭腦腦,和市委重要官員,甚至是一些平時叫不上名字的人,都會借機巴結自己。


    可現在道路上冷冷清清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一個,那些平常和自己稱兄道弟的官員,這些日子,都有意疏遠了,不隻是他,似乎連到市委書記李衛國辦公室報道的人,都比以往少了很多。


    即便一些很正常的匯報工作,也都會有人以生病為理由推脫,還有人幹脆連電話都不接,他也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不妙的信號,也就是意味著,下麵大批幹部因為這些日子市裏出現的變故,看不清方向,遲遲沒有選班站隊,而采取了謹慎的觀望態度,在靜觀事態的後續發展。


    “或許,李書記做出這妥協的一步,也是無奈之舉,是不想弄得兩敗俱傷吧!”狠吸了幾口煙,梁鵬飛嘴裏吐著煙霧,搖開車窗,把半截煙頭彈射出去,就重新發動車子,向青陽西郊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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