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至於挑選東西一類的, 宗皇後也會時不時問太子妃的意見。


    這點細節自然逃不過眾人的眼,也是叫她們心裏詫異極了。沒想到一個毫無根基的商賈女子居然在皇家的眾人裏活得風生水起, 遊刃有餘!


    這下, 原先私下輕看這位太子妃的,現在再看向她時,覺得這女子是滿身的不簡單, 深不可測。


    不過落雲自己倒是沒有這等感覺, 韓瑤跟她學別的夫人評價時,落雲自己都先笑開了:“我哪有她們說得那樣邪乎, 再說你又不是不知我有什麽本事, 不過是躲在你皇兄的身後狐假虎威罷了。”


    韓瑤一邊擺弄著她帶來的虎頭鞋和撥浪鼓一類的玩具, 一邊輕快道:“我聽了也想笑, 她們是不了解嫂嫂的為人, 隻會瞎猜測……不過我聽說, 那方二最近又背著她父親回了京城,還去允孝王府去鬧著見兒子,要將小世子給抱回去呢。


    也許是在韓臨風那裏受挫, 所以方錦書的母愛似乎回來一些, 一頓哭鬧, 弄得允孝王爺也不好收場。


    他明明是受了太上皇的囑托, 代為照料小皇子, 結果被方二這麽一鬧,倒像他搶人孩子, 害得人家母子分離一般。最後沒有法子, 那孩子到底還是讓方二給抱回去了。


    不過這事兒, 太上皇也管顧不得了,他這幾日已經油鹽不進, 太監喂了了許久,才能勉強灌進些湯汁。


    歲數大些的都懂,太上皇這是壽數到了。所以這幾日陛下都是帶著幾個重臣在太上皇的榻前親自侍奉。


    這除了晚輩盡孝的情分之外,韓毅這麽做也是給群臣看的。


    畢竟他不是太上皇的直係子孫,又是禪讓得了皇位,若是任著太上皇無聲無息地咽氣,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可是現在他衣帶不解,蓬頭垢麵,早朝都不上了,帶著群臣這麽一守著,太上皇的三餐飲食眾人都能看見。


    這壽數到了,到時駕崩了,也算走得明明白白。


    就這樣,太上皇的寢室內外陣陣抽泣聲裏,自退位後一直鬱鬱寡歡的太上皇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伴著太監高呼的一聲“太上皇崩!”那原本小聲的抽噎頓時變成哀嚎一片,整個大魏進入喪期,為太上皇守孝三月,禁止婚娶,禁止絲竹享樂。


    不過與此同時,民間不知為何,還是謠傳起了韓毅父子竊國謀害太上皇的流言蜚語。


    這本就是沒根的無稽之談,可是因為陛下最近推行的均田新政,又查出了不少以前少報私田的豪紳,罰沒了不少土地,連帶著還有一些給新法下絆子的人鋃鐺入獄。


    這一時間,新皇父子在朝中得罪了諸多權貴,這類說法居然如暗火添柴,愈演愈烈,一時間演繹出許多版本來。


    隻是這種謠傳,沒根沒據,也不好追究,若真是抓人來問罪,倒更像是欲蓋彌彰。


    韓毅也知道,身居上位者做大事立偉業,怎麽可能不招惹些罵名?眼下最關鍵就是要讓無田的農民得地,讓國庫豐盈起來。


    老百姓們隻要身上有衣,碗裏有飯,可以好好地養著妻兒父母,哪裏會管宮闈裏的秘史?


    那些謠言,就是有人妄圖螻蟻撼樹,做些小手腳罷了。


    但是太上皇駕崩,也得入土為安,就在商議出殯的規格時,按照韓毅的意思,不能太寒酸,但也不能完全照搬了魏惠帝生前給自己製定的喪禮規格。


    這位太上皇可是生前墳圈子修得上癮,光是疑塚就修了好幾座,至於身後的殯葬禮儀陪葬規定更是事無巨細。


    隻是這麽宏偉的入土儀式都是需要燒銀子的。


    當韓毅看到禮部呈送上那估算的錢數,立刻擺了擺手,這錢銀的數目太多了!等埋了太上皇,大魏子民全要不吃不喝了。


    他二兒子之前的婚禮都是一切從簡,甚至不及豪紳的架勢。現在縮減太上皇的葬禮,本也合情合理。


    可是這下子,又有些找茬的老臣開始在大殿哭喪,因為陛下要葬禮從簡的事情,口口聲聲喊著太上皇死不瞑目,自己的遺言都不得人安排。


    是他們這些老臣無能,懇請陛下賜死,讓他們隨了太上皇去吧。


    這群老東西是倚老賣老的個中翹楚,也不說太上皇生平的奢靡,隻說他老人家不該這麽早走,撇下大魏子民,讓他們這些忠心耿耿之臣該何去何從。


    坐在高堂上的皇帝韓毅全程臉兒都是黑的。


    老東西們一個個都是骨頭上支著鬆散的皮囊,高聲罵他們,都怕不小心震死一個,這些人又都是有些功勳的活字老招牌,一個個苟延殘喘,弄死了也沒什麽好處,真是當皇帝的都招惹不起。


    畢竟在太上皇屍骨未寒時,再傳出誅殺老臣的事情來,韓毅跟篡權奪位的奸佞何異?


    可若是聽從了他們,大肆操辦喪禮,國庫實在拿不出錢來,總不能挪用了國計民生的銀兩吧?


    就連兩個兒子帶著媳婦陪著父皇用膳的時候,這韓毅的心氣都沒有順過來。


    落雲聽了卻不覺得這是愁事,她隻做閑話道:“這擱在民間,老人的喪禮也不好從簡,不然兒女會被罵不孝。不過也不是誰家都能辦得體體麵麵的,但是窮人也自有法子。我記得自己在鄉下閑居那兩年,村裏就有戶窮秀才死了老娘,苦於家裏錢銀不夠,隻能厚著臉皮挨家敲門,讓鄉裏提前隨了份子錢,湊在一起買了口薄棺,籌備了葬禮……”


    話到這,韓毅和韓臨風都是一頓,互相看了一眼。


    而剛剛新婚的韓逍聽了卻一皺眉:“你說的那法子,都是窮酸人家的路數,如今太上皇葬禮,我父皇還能跟人要份子錢?”


    韓臨風緩緩道:“這有什麽不可?如今國庫空虛,的確需要群臣出些力氣啊……”


    韓毅也心領神會,眉頭一鬆道:“那麽此事,朕就交給你來辦了。”


    結果當天下午,戶部的官吏就被太子韓臨風分成了幾隊出發,先是直奔哭喪哭得最厲害的那幾位老臣的府上砸門,然後舉著陛下簽下字據的借條說,陛下至孝,準備依從諸位,給太上皇舉辦隆重的葬禮,隻是苦於國庫無錢,隻能管諸位愛卿先借一些。隻待陛下風光發送之後,便慢慢償還。


    這些老臣子聽得都瞪起老眼,說自己活了這麽大年歲,從來沒見過堂堂一國之君管臣子借錢的!


    領頭的官吏陪笑道:“得虧閣老長壽,您今日不就開眼了嗎?我們陛下體恤諸臣可能會拿不出銀子來,說沒有現銀,用田地房產來充也可,總歸能湊夠銀子!”


    說完之後,他便揮手叫身後的小吏大聲誦念著這些老臣名下的物產田地價值幾何。


    不是要跟死人表忠心嗎?豈能一個個賣賣老臉就行?最起碼得掏出真金白銀,房屋田產才能顯示自己是忠誠之輩吧?


    這幾個老臣是之前在大殿挨餓過的,也清楚新帝有些市井無賴的路數,可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打著籌集陛下的喪葬費的名頭,明晃晃地來府上搶劫啊!


    老臣們自是不幹,瞪眼說絕不交出田產房契。


    結果陛下在大殿上直接撂下臉子道:“原先朕還替太上皇欣慰,有你們這幫忠心耿耿的老臣子。沒想到事到臨頭時,一個個光是能動嘴皮子,卻都一毛不拔。你們的家產榮耀,不都是太上皇的恩賞?如今你們忍心看著太上皇寒酸下葬?這喪葬借款便是照妖鏡,看看你們誰是假忠臣!明兒朕就張貼皇榜,將你們這些假忠臣的名字都曬出來,若是陛下九泉之下有知,也不放過你們這幫吝嗇之徒!”


    這下子,魯國公等世家又站出來和稀泥,表示理解現在國庫空虛之苦。而太上皇的葬禮細則製定得實在是太久遠了。那時魏朝的國庫還沒有像如今這般空虛。


    若是太上皇泉下有知,知道喪葬如此大操大辦,心裏也不會高興的,所以還是想陛下量力而行,不可大操大辦。


    可是陛下的孝心勁兒一旦起來,還不好壓製了,金口玉牙一旦張嘴,不咬下來點肉,怎麽能讓人怕?


    最後韓臨風操持著戶部官吏,還是從這幾位世家大臣那裏拽了一圈羊毛,這葬禮也算有了錢銀,可以變得體麵些了。


    那些清流寒門的臣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摻和,可是也看出如今的陛下,尤其是太子,當真是混不吝的人物,治理起這般倚老賣老的臣子來時,還真是手段層出不窮。


    李歸田下朝的路上還對兒子說,他為官這麽久,天總算是見了些亮了。隻是擔心新帝獨臂難當,得罪透了世家,不知以後的政路能否推廣通暢。


    就如李歸田擔心的那般,最近世家反對新帝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世家創建的書院無數,許多年輕學子也是出身世家,主導輿論,如今許多書院裏討論新政動搖國之根本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將這反對聲浪掀到最高點的,卻是一場意外事件。


    這事兒正好發生在蘇歸雁新上任的豐州。因為宗皇後的親眷之前一直沒有封賞,所以落雲勸了韓臨風能緩一緩,暫且不要封賞自己家的親戚。


    韓臨風隻是按照歸雁的資曆,將他略提了提,調撥到離京城近些的豐州做了府尹。


    畢竟當姐夫的也希望曆練一下小舅子,由縣丞到府尹,一步一步來,將來以堪大用。


    這豐州書院甚多,是出世家才子之處。當年兩代帝師王承桕就是在豐州苦學。死後也依著他的遺囑,埋葬在他當年苦學書院的後山上。


    那後山現在的帝師陵園裏,也有各界名流的碑文,堪稱一處聖地。


    結果均田新政的實施,不少流民尋地開荒,卻不小心“侵占”了帝師王承桕的陵園,衍生出了一場意外。


    說起這位王承桕乃兩代帝師,曾經也是聖德先帝的開蒙恩師。生前榮寵,身後賢名,大魏朝上下誰人不知?


    他也是長溪王家之人。雖則王家因為王皇後的陰謀,大大折了風頭,還被抓了不少人。但是百年世家,樹大枝繁,不少別枝旁係並未受影響。


    其實那些流民開墾荒地,離這位帝師的陵園雖近,卻是隔著道溪水,並非去挖掘陵園內的土地。


    隻是以前當地人都知道那塊地是帝師的墓園,誰也不去附近開墾土地招惹當地的大戶王家。


    可是均田新政之後,那些無主之地人人爭搶開墾,加上來開地的是逃難來此的異鄉客,不知當地規矩,觸犯了黴頭。


    他們雖然沒有侵占王家田地,可是王家的宗親認為一群破衣爛衫的流民在那刨地有礙觀瞻,非一口咬定這是刨了王家的根基氣脈。


    因為出了王皇後的事情,王家的氣數大衰,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到底還是個望門大族,尤其是帝師的這一脈,仰仗著賢人的名頭,在當地開了不少書院,門生眾多,許多當朝的清流都曾是王家的學生,自然也是底氣十足。


    若隻是轟趕開荒的流民倒也沒什麽。可是就在這衝突幾日之後,那王家陵園裏,帝師王承桕的墓碑居然被人推倒了,還有許多名人緬懷的真跡碑文也被砸得細碎,無法修複。隻讓帝師後人氣得是捶胸頓足,大罵世風日下,斯文喪盡!


    王家人一口咬定是流民報複,帶著人入村抓人,結果那些流民奮起反抗,居然還將一個王家做事的遠親給失手打傷,最後這事兒也是越鬧越大,王家人不依不饒,動用家丁拿了人便告入官府。


    可是那些流民一個個哭喪著臉說,從來沒有幹過刨墓碑這樣的缺德事,人家的墓碑為何倒了,實在不知啊!


    再說王家派來的打手,打傷了不少老實種地的莊稼漢。他們都是家裏的勞力,一旦倒下,全家老小無以為繼。


    結果這案子,就成了蘇歸雁上任後的第一案。


    他自己也沒想到剛調撥上任,便遇到了這麽一個燙手的官司。


    雖然明知道懲罰了那些逃難來此的災民,平息了帝師後人的怒火,就能了結了這案子。


    可是看著下麵跪著的那些麵黃肌瘦的農夫,蘇歸雁實在不想糊塗判案。


    於是他細細走訪,問詢了證人後,便開堂審理了這案子。


    畢竟依著碑石地界,人家流民開墾的土地並非王家私產。


    墓園雖然被毀,可是那些流民那日夜裏都是在家中,而且墓園有專人看管,被砸了石碑那麽大的動靜,也無人察覺,也是蹊蹺。


    既然沒有依據證明是流民掘墳,不能光靠臆測判他們掘墳的重罪,最後,蘇歸雁決定放了那些村民。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


    帝師的後人子孫可不幹了,一口咬定是新上任的府尹仗著自己是太子妃的弟弟,而縱容流民羞辱王家兩代帝師。


    結果就在太上皇下葬之後,帝師的後人門生披麻戴孝,嚎啕大哭,懇請陛下嚴懲羞辱世家的流民,還有包庇那些刁民的府尹蘇歸雁。


    滿朝的老臣,有不少也是那帝師的門生,聽聞自己的先生墓碑被推也是羞憤不已,壓根不管事實來龍去脈,高呼嚴懲那些無法無天的流民,還有玩忽職守的蘇府尹。


    要知道那帝師也是聖德先帝的老師,而陛下是聖德先帝的嫡係子弟,若是不能維護先祖恩師,要叫天下讀人有多心寒?


    王家人在那哭鬧不休,不過朝上的明眼人都知道,這些個人不知是被誰拱火出來當香火灰了。


    看來這些王家人也看出來了,現在這位新帝雖然行事無賴,卻並非暴虐之君,畢竟大魏開朝以來,雖然也有臣子獲罪,但卻從來沒有“殺文官,絕言諫”的先河。


    更何況這次搬到殿上的這位帝師名頭太大,做陛下的不能不慎重。畢竟大魏的天下姓韓,他一個初來咋到的新帝,若是主持不公允,便是與天下儒生為敵。


    既然如此,他們隻要有理有據,鬧一鬧也不怕被暴虐昏君砍頭,行事也愈加肆無忌憚。


    畢竟這事兒鬧得越來越大,許多世家開辦的書院裏都在議論此事,許多年輕的書生義憤填膺,都說帝師名頭被無知賤民折損,這是天下要亡,出妲己紂王之兆。


    很明顯,那妲己可不是指宮裏的妃子,而是東宮的那位太子妃。


    一個商賈出身的女子,又能有什麽德行?縱容著自己的弟弟冒犯帝師,成了讓天下讀書人的公敵!


    一時間,諸如魯國公府一類世家,都是隔岸觀火,閑閑看著熱鬧,就看陛下怎麽處置。


    其實若想平息朝野非議,倒也簡單,隻要嚴懲縱容流民之人,即可。


    可是這案子裏牽涉到了太子妃的親弟弟,若是陛下嚴懲府尹,顯然就是不給太子夫妻顏麵,也掃了太子的威名。


    可若不嚴懲,那麽陛下和太子就算是不把聖人帝師看在眼中,這等新政在讀書人的眼裏,也是流民霍亂,無法無天的依仗了!


    坐在龍椅上的韓毅,也知道這些人是故意刁難人的,眉頭緊緊皺起。


    如此在朝堂上吵了兩日,陛下一直裝傻充楞沒有開口。


    結果到了第三日,還沒等眾人拉開炙烤皇帝的架子,太子妃一身素裝,脂粉未施,便來朝堂領罪。


    隻見挺著孕肚的纖瘦美人,披散長發背負荊條,跪在朝堂上,開口便是向陛下請罪,她願代弟賠罪,懇請陛下暫停弟弟的官職,同時她願意拿出錢銀修繕帝師陵園。


    當她如此負荊請罪,那些咄咄逼人的臣子也不好再開口了。


    落雲如此突然出現在朝堂上,顯然出乎太子韓臨風的意料,隻見他一臉震驚外加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太子妃,幾步走過去就要攙扶起她。


    可她偏偏不抬頭,依舊板直地跪著。


    韓臨風知道她主動出麵,白衣披發,身背荊條代弟請罪,算是解了陛下和他的圍困,可是看她腆著大肚子跪在朝堂上的樣子,他的眼中真是要冒火了。


    可就算這樣,王家人卻覺得這樣有辱帝師的醜聞,若是因為個女子跪一跪就糊塗了結了,實在是窩囊憋氣。


    於是徑直問陛下,是不是官員枉法,隻要家裏女眷請罪,便可免罰?


    落雲聽著那王家人的悲憤之言,不急不緩道:“臣妾今日領罪請罰,是痛恨弟弟不懂人情與世故,做事不知變通,並非要替他懇求減免瀆職之罪。這件事既然如今鬧得這麽大,臣妾鬥膽懇請陛下辨明是非公道,派人前往調查,看看這些流民的耕地到底有沒有修築到帝師陵園上。大魏的的律法不會因為婦人下跪而是非不分,更不會因為人的嗓門大,會攪鬧而有所更改!”


    這話說得有理有節,不卑不亢。


    雖然蘇落雲姿態已經足夠低了,可是那王家居然還有倚老賣老,不知進退之人,瞪眼問太子妃,讓陛下派出欽差調查是何意?難道是質疑他們說謊?


    這次沒等蘇落雲開口,韓臨風便冷聲道:“孤看了帝師的自述,他老人家曾經囑咐後人,自己一生清明,教誨兩代帝王兢兢業業,不敢以帝師自居。期望後人潛心學問,固守世家清名,不可安然躺在祖宗建立的功勳基業上不思進取。他老人家思念自己年少時在書院讀書種田的日子,便請埋在書院後山,同時陳明自己的喪事從簡,雖然他官居一品,位列公侯,按製可修築一百方步的墳墓,但王先生說人死之後不必挑揀屋宅大小,更不可侵占太多田地,所以僅從七品二十方步足矣。”


    說到這,韓臨風頓了頓道:“孤已經看過了下麵官員的報呈,帝師墓園距離發生糾紛的溪畔田地,距離足足有十畝地遠,然後你們王家人卻說這些平民侵占了帝師墓園,也就是說這幾十年間,你們王家將墓園足足擴了六倍不止,若是陛下真派欽差去丈量,恐怕遠遠超過了公侯規格的一百方步!帝師一生清明,堪為大魏人傑表率,可是傳承到現在,聖人遺言無人遵從,借著他欺世盜名之輩倒是層出不窮!那墓碑碎裂,當真是有人刻意為之?我看這帝師的子子孫孫裏恐怕不知混入了什麽東西,要把聖賢先人氣得從墳墓裏跳將出來吧!”


    這話一出,頓時將王家人氣得麵紅耳漲。


    韓臨風用帝師自傳駁斥,那王家人自然有些駁斥不出來。因為這都是白字黑字的事實,在大魏廣為流傳。


    而王家後人為了彰顯帝師威名,不斷擴大修繕墓園也是真的。


    不過這都是得了死去太上皇默許的。畢竟太上皇本人也癡迷於修墳圈子,覺得一代帝師當初埋得那麽寒酸,讓後人修繕得堂皇一些,也顯得他這個做陛下的愛重聖賢。


    韓臨風現在抓住了王家違製的話頭,那王家人就有些辯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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