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宗王妃哪知道, 落雲可不是去擺弄閑錢去了!


    當京城驛道全都斷了消息之後,想要知道京城近況, 隻能聽那些捕風捉影的消息。


    落雲卻知道有個人的消息一定比官家都靈通, 還有誰能比在天下遍布錢莊的財神爺更有門路的?


    所以趁著婆婆去官眷府門做客的功夫,落雲帶人坐馬車去了城裏的茂祥錢莊表明了身份,遞了拜帖。


    這次, 夥計不再推諉, 入內問詢了一會,又讓貴客先飲茶稍等片刻。


    不一會, 便有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停在了錢莊的門前, 又下來了幾個美貌的婢女恭請世子妃上車。


    落雲知道, 這馬車是遊山樾派來的, 不過她身邊的侍衛卻小聲提醒世子妃最好不要上來曆不明的馬車。


    落雲笑了笑, 淡淡道:“財神爺的馬車也不是誰想上就能上的, 京城雖亂,可是梁州地界還沒有變天,一會你們在後麵跟上就是了。”


    說完, 她領著兩個侍女坦然上了馬車。


    這馬車一路行駛到了遊山樾秘居的仙隱山。


    這相連的兩座山, 平日鄉民遊客都不得靠近半步, 而落雲下了馬車之後, 自有滑杆軟轎接應, 抬著落雲來到了半山的院落。


    此處修築的屋瓦精美,儼然是山中的皇宮一般。


    雖然此時夏季, 但是山中陰涼潮濕, 若是體寒之人, 難免會覺得有些冷意。


    可是當落雲腳踏院落地麵青石的時候,卻覺得有隱隱熱氣從鞋底傳來。


    看來財神爺真是財大氣粗, 不光是屋子裏,就連院子裏也鋪設了地龍,就算到冬季,也會雪落地麵即化,雪水流入道路兩旁的凹槽裏,讓主人欣賞庭院落雪,卻不會弄濕鞋麵。


    這個遊山樾當真沒有白來人間一遭,將所有的極致享受都研究得透透的。


    等入了屋子,繞過整幅雕梁畫棟的檀木屏風,落雲在帷幔重重間,看到了正在幾位絕色侍女的環繞下,咕嚕嚕吸著玉嘴水煙的遊財神。


    那些豔姝雖美,可惜臉上的脂粉堆砌得有些俗氣,當落雲走進來時,隻一身淡雅素衣,膚色賽雪,峨眉輕掃,尤其是那雙透著水波秋光的眼,便已經勝過香脂豔脂的浮華之美。


    遊山樾雖然年歲甚大,卻很愛欣賞美人。他雖然曾經見過落雲,不過那時的她眼疾尚未痊愈。


    而現在這秋波靈動的美人,仿佛是給玉雕的美人注入了魂靈,似乎更勝從前數倍,


    遊山樾看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略略施禮後,吐出一縷輕煙之餘,感慨道:“世子妃當真是老夫見過最美的麗人,聽說您眼疾已經康複,可喜可賀啊!”


    蘇落雲早就知道這個遊走在各種灰色地帶的財神爺說話有些口無遮攔的放肆,便也沒太計較,隻是微微一笑道:“老先生照比上次也精神矍鑠了許多。”


    遊山樾哈哈大笑,一邊示意人請蘇落雲坐下,一邊道:“借您的吉言,隻是不知世子妃突然尋訪至此,所為何事?”


    落雲也開門見山道:“如今各大驛道都已經中斷,我雖然有店鋪夥計在京城,他們也都逃出城了,不知京城內的近況。我想著遊先生神通廣大,消息靈通,便想來詢問遊先生,可知京城方麵的消息?”


    遊山樾略撇了撇嘴角,哂笑道:“老夫當初便提醒過世子,早些入京,可惜他卻癡迷於北地這點州縣土地的得失,遲遲不肯進京。我聽說他已經出發了,不過恕老朽直言,他現在去,也是有些晚了!”


    看來遊山樾對於韓臨風不肯聽他的話早些入京很是不滿,此時說話都略帶嘲諷。


    落雲苦笑一下:“我不過是個內宅婦人,管些賬本還略通些,可是爺們那些事情,真是一竅不通……我隻想知道王爺和世子現在可安好,普天之下,能有這等通天本事的,應該也隻有先生了,我此來也是姑且一試,不知先生可有消息?”


    美人一笑一愁,皆有獨特之美。


    落雲此時滿麵愁容,細眉輕蹙,那種我見猶憐之感,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融化開來。


    遊山樾聽了落雲不著痕跡的恭維很是受用,心內感歎美人正當花季時,又是忍不住得意炫耀:“世子妃謬讚了,不過老夫的確有比驛站更可靠的渠道,我在每個縣鄉都有專人飼養信鴿,這些信鴿都是名貴的品種,一隻價值紋銀一百兩,又經過專門的訓練,飛得更高、更快,更遠。平日這些金疙瘩都是燒錢養著,可是到了特殊的時候就起作用了。普天之下再沒有比我這些鴿子更可靠的驛道了。”


    看來遊山樾很自傲自己比常人更神通的本事,毫不避忌地向蘇落雲展示。


    落雲清楚這樣一個幾乎近擁天下財富的老男人想要的無非是人之恭維,所以她也是盛讚了一番後,便再問他可有京城的近況消息。


    遊山樾嘿嘿一笑,意味深長道:“世子的本事的確不弱,可惜他之前將精力都用在了收複北地上。他但凡有裘振的一絲野心,隻怕現在掌控京城局勢也易如反掌!根據我得到的線報,現在他似乎還未抵達京城,不過我猜他大約也是到不了了……”


    落雲蹙眉道:“京城裏不都是些造反的流民嗎?難道有什麽不可預測的風險?”


    遊山樾咕嘟又吸了一口水煙,徐徐吐出煙霧道:“聽說蔡州的東平王最先進京了……”


    大魏開國之初,各處藩王甚多。


    可自魏宣帝韓勖從侄兒那裏敲詐了王位之後,也許是怕有人學了他的樣子,便開始不斷削藩,限製了各地藩王養兵的規模數量,一旦有逾矩的行為,便毫不留情打壓削藩撤掉藩王的封號。


    到了現在魏惠帝的時候,各地的藩王幾乎都不成器了。


    不過那個蔡州的東平王,連落雲都有所耳聞,蔡州多盜賊,而這個東平王也是以剿匪著稱,據說曾指揮部下一夜連挑十八寨,很是神勇的一位藩王。


    當時大魏流民四起,起義的隊伍不斷,所以像這類擴招民兵,幫助朝廷鎮壓起義農民的藩王就算隊伍人數略微逾矩,朝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卸磨才能殺驢。若是藩王肯替朝廷分憂,非常時期,陛下也會稍微寬泛一下規矩。


    不過沒想到,離京城最遠的東平王,卻能早早到了京城!


    這不能不讓人懷疑,是有人偷偷給東平王通風報信,讓他早早入了京城。


    想到這,落雲不動聲色,隻是表情一鬆,略微舒心道:“若是有藩王入京,那也很好。隻要能平定了京城的紛亂,百姓們也能早日安寧,若是世子知道,大約也會跟王爺回轉,也就少了些折騰……”


    遊山樾又是嘿嘿一笑,看著落雲那光潔明淨的臉兒,意味深長道:“世子妃不必太過憂慮,我覺得你的福氣大約是在後頭。自古紅顏多薄命,我看也不盡然。能死的紅顏,都是有些死心眼的。那些能夠隨遇而安,懂得順勢依附權貴的美人,自是有無邊的富貴在等著她……說句不恭敬的,就算世子此番真出了些意外。您也不必太擔憂了,不管怎樣,我都會盡量保住您的平安,給你安排個好歸處……以後若有事情,盡管來找我,仙隱山永遠給您敞開山路!”


    落雲似乎沒有聽出遊山樾話語裏的放肆,隻是愁苦一笑:“借先生的吉言了,我現在隻盼著世子和公公能早點回來,京城那麽亂,我當初其實也勸他不要去。隻在梁州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那等亂事,摻和進去總歸不是好事……”


    遊山樾聽了這位世子妃的婦人之言,布滿皺褶的臉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而又帶了些微輕蔑的笑。


    女人啊,都是目光短淺之輩,看來這位聰穎的世子妃,也是不能免俗。


    不過來者是客。遊山樾對於這位世子妃也很是大方。臨行時,送了她幾箱子珠寶首飾,其中光是名貴的紅珊瑚頭麵就有三副。


    遊山樾說這紅珊瑚乃是改運的吉物,隨身佩戴最是福瑞安康。


    在回程時,落雲坐上了自己馬車,一直沉默不語。


    香草看著大姑娘悶悶不樂的樣子,也不知該怎麽逗弄她開心,所以香草隻能打開遊山樾相贈的盒子,尋思給大姑娘看看,緩和下心情。


    不過當香草打開盒蓋時,看著裏麵異常精美的首飾,不由得感歎:“那位遊先生出手也太闊綽了!這樣光澤的紅珊瑚當真是罕見,千金難求啊!”


    落雲冷冷地瞥向了那幾盒子珠寶,隻慢慢低語道:“其心……可誅!”


    香草聽了,詫異地抬頭看向了落雲。


    她方才一直隨侍在大姑娘的身旁,也聽了遊山樾跟大姑娘講話。除了那老先生誇讚大姑娘的美貌時,有些老人家特有的生冷不忌諱,不夠體麵外,也並沒有說出其他的冒犯之言啊?


    落雲微微閉眼,再次回想著方才她跟遊山樾的那番對話。


    她方才在仙隱山上裝了半天的傻,可並不是真的傻!


    落雲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因為急著打探消息,而上了這山。


    遊山樾雖然並沒有說什麽,可是落雲從小就是在繼母的眼皮子底下察言觀色長大的,最會查看像繼母一類笑麵虎的臉色。


    遊山樾這次對自己明顯帶了許多散漫不周。


    就好像上次,遊山樾決定舍棄曹盛押寶裘振時,對多年的老友生死也可以冷漠得不聞不問一樣。


    若是韓臨風一切順利,他斷不會如此!


    而且那個東平王的平匪事跡甚是傳奇。韓臨風也曾說過。像那種一夜連挑十八營寨的事跡,多少有點江湖說書的路數。


    像曹佩兒那等水桶粗腰,都能被說書先生潤色成纖柳細腰,其中水分之大,可想而知!


    這樣的事跡,不是以訛傳訛,就是有人故意要打造一代戰神的神話,為自己積攢人心氣脈。


    在朝廷不斷削藩的情況下,幫助官府剿滅匪患,是再自然不過的養兵借口了。


    這個東平王應該也是借此蓄養力量甚久了。


    可是養兵最是燒錢,蔡州也不算富庶之鄉……他會不會也是遊山樾押注的又一匹黑馬?


    這個老賭棍!精於賭術,應該不會孤注一擲。他當初不也是明投裘振,暗押韓臨風嗎?


    不過韓臨風的鐵麵軍,卻一直致力於收複北地二十州,顯然與遊山樾豪賭江山意願不甚相同。


    而那東平王早早就得了消息入京,大約也是收到了遊山樾的密信,這才急急上京。


    再想想京城裏突然一發不可收拾的□□,似乎都有人刻意操控的手筆……


    蘇落雲越是往深去想越是有些不寒而栗。


    這個遊山樾,壓根不是呂不韋押賭奇貨的商賈一流,他這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越發肆意地操控京城動蕩,仿佛恨不得大魏一朝湮滅才好!


    但他遠在千裏之外,若要操控京城風雲,自然是更鍾意趁手聽話的傀儡。


    韓臨風不夠聽話,那麽早早入京的東平王顯然更得遊金主的心思……


    落雲現在手裏還有船行的生意,從那些老江湖的嘴裏也打聽到不少關於這位遊財神的傳聞。


    他似乎一早就絕了女色,所以除了一個病弱兒子外,再無其他子嗣。不過遊山樾雖然不近女色,卻養了不少的絕代麗姝。


    甚至有些年輕貌美的名流遺孀也因為生活困頓,曾投奔過他,過上了錦衣玉食,重回權貴茶宴的得體日子。


    最後在他的安排下,這些名噪一時的美人也盡是被安排到了各色權貴的枕席榻間,成為遊山樾拉攏人脈的趁手工具。


    方才遊山樾那番“美人要識時務”的話,看起來像老人家囉裏囉唆的嘮叨,可是落雲卻聽得汗毛乍起。


    遊山樾分明是當韓臨風死了一樣,如審視貨色一般地上下打量著她,大約在心裏已經肆意安排著她成為寡婦後的歸處了。


    待韓臨風失勢,大約北鎮王府的女眷,都會被這遊財神精細挑揀,成為送給諸王的禮物……


    這隻能說明在京城的動亂中,韓臨風此時並不占上風。而那個東平王,身為魏惠帝同父異母的弟弟,勝算應該更大一些。


    一旦東平王稱帝,勢必要蕩平所有阻礙,而韓臨風麾下的鐵麵軍自然成為他的眼中釘……


    想到這,落雲再看向那一盒盒珠圓玉潤的珠寶,仿佛看到了濁臭不堪的魚蝦一般,真是叫人覺得惡臭難忍!


    她此時恨不得一下子飛到韓臨風的身邊。當初若是她不聽韓臨風的阻攔,跟韓臨風一起赴京就好了。最起碼不必在邊陲梁州兩眼一抹黑地牽腸掛肚!


    不過既然留在了梁州,總也要盡力幫著他做些能做的事情。


    等回去之後,蘇落雲找到了做飯的老崔,直接問:“我聽世子說,你以前曾是獵戶,最擅長捕鳥?”


    老崔點了點頭:“不光我會,我兒子比我更有準頭,世子妃想要吃什麽?我讓他上山給你打!”


    落雲也點了點頭:“這個時節,吃禽鳥最補。我需要你們父子幫我打下幾隻要緊的……鴿子!”


    遊山樾最引以為傲的消息途徑,都是通過他那些價值千金的信鴿傳達。


    既然現在驛道阻斷,那麽遊山樾的鴿子們應該也是異常繁忙。


    用鴿子傳遞消息,往往需要每次同時放出五六隻,避免半路出現偏差。既然這樣,若能擒得幾隻,便可探聽到消息了。


    遊山樾一直隱居在仙隱山,那麽在仙隱山處一定有傳送信鴿的驛站。


    蘇落雲打算讓老崔父子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給家裏添菜。


    老崔聽完了落雲的吩咐,立刻點了點頭,領著他精瘦的兒子,背著幾隻弓箭,還有一個大竹簍便出去了。


    落雲知道,那鴿子不是那麽好打的。仙隱山的周遭也全都是遊山樾蓄養的暗衛,若是想要避開他們的耳目,再將那些訓練有素的信鴿打下來,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老崔父子都不是什麽善茬子。


    當初在京城裏,扮成囚犯摸入監獄,又利用縮骨術,越過圍欄,勒殺了叛徒滅口的那個小瘦子,就是老崔的兒子。


    雖然仙隱山裏暗衛匆匆,可是這父子倆一番喬裝打扮後,摸上了半山腰,爬上樹,變成了兩棵“樹人”。


    如此蹲了一天一夜後,父子兩個各自拎著兩隻鴿子回來了。


    那鴿子也不是尋常能見到的樣子,白翅粗臉,體型也比一般的鴿子要小些,一看就是飛翔的好手。


    而那些鴿子腿上綁縛著小竹筒,待落雲打開一看,卻有些傻眼。因為紙條上寫的乃是一串數字,仿佛賬本一般。


    老崔一看就懂了,道:“這是軍中常用的給軍情加密的法子,那些數字表示的書頁字數,必須有個約定好的母本作為鑰匙,不然這紙也是廢紙一張!”


    用鴿子傳遞書信,若鴿子中途死亡落下,恐怕信息外泄,所以一般都是如此。


    可是遊山樾傳遞的密信所用母本為何呢?這上哪裏猜測去?


    顯然這些紙條也要成為廢紙一張。


    可是落雲不死心,從書架上拿了基本尋常可見的四書五經查對,還是無果之後,又來來回回踱步,琢磨起遊山樾這個人來。


    他這個人,骨子裏帶著江湖傲氣,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十分自我。


    落雲之前與韓臨風在船上與遊山樾同飲的時候,聽遊山樾的談吐便知他不喜讀書,不過那船裝飾的書架上卻擺著一套十幾本的詩集,很是顯眼。


    韓臨風當時還問起過,遊山樾說是他那病弱兒子因為喜好詩詞,所以閑暇時寫下的詩句,排遣病中心情。


    而遊山樾則專門請人,將兒子的詩集編纂成冊,還請了當世名儒為詩集作序,排印成冊。


    雖然以前詩集也有賣過,不過兒子曾經說不喜自己詩集落入俗人之手,於是遊山樾便又將詩集都收回來了。閑暇時,他最愛翻看兒子的詩集……


    想到這,落雲突然裏靈光一閃,回想了一下,寫下那詩集的名字,打算去書鋪子碰一碰運氣,看看遊山樾會不會拿了他愛子的詩集做了母本。


    可惜就像遊山樾所言,那詩集都已經被大金主買得斷貨了,此後再沒有翻印。


    落雲心事重重地走出書局時,正好跟小叔子韓逍走了個頂頭碰。


    韓逍見嫂子來書局,便順嘴問她要買什麽書。


    落雲苦笑一聲,並不打算回答,可沒想到,她身後的夥計卻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哎呀,府上小公子在沒去惠城讀書前,一直有訂閱詩集的習慣,書局出了新書,慣例都要送給他一本……哎,我想起來了,公子您是不是也曾買過一本《見嶽詩集》?”


    韓逍皺眉想了想,說好像是有點印象。


    不過那詩集整篇矯揉造作,無病呻吟。讓人看了心裏都發苦。


    當時他看了心中還大不忿,覺得若這樣的水平都能印詩集,那他也能出了七八本!


    後來,他還磨著母親也出了錢銀,自己攢了一本詩集,印了百來本,分發給了親友,這才心裏略微舒服了些。


    落雲聽了大喜過望,一把拽住了小叔子的袖子,讓他趕緊回府裏去,將那本詩集給她找出來。


    韓逍從來沒想過俗人嫂子居然也這麽熱愛詩詞,在翻出那本落灰的詩集後,還鄭重將自己寫的那一本交給嫂子雅正。


    可惜他並不知俗人嫂子拿著詩集做的卻是破解密文的勾當。


    結果這麽一試,不出所料,遊山樾果然是拿了愛子的詩集做了破解的密文。


    用自己兒子絕版的偏門詩集做母本,若不是落雲突發奇想,還真想不出來!


    而那字條上的密文基本都是京城方麵匯報的最新情形。


    信裏說,東平王已經聯合了藩王裏最有勢力的三王,一同進發逼向王皇後暫居的行宮,那裏雖然有長溪王家的軍隊護衛,但是應該也堅持不了太久。


    至於北鎮世子,一直沒有出現在京城附近,大約是行軍受阻,不能及時趕到了,應該也是無望這次角逐了,畢竟東平王已經占據了先機,若是他聯合了三王,隻怕後到的韓臨風要吃虧了。


    看到這信,落雲隻覺得心狠狠揪了一下。依照韓臨風的行軍速度,原本應該早早到達京城,可是這密信裏卻說他遲遲不到,究竟是半路發生了什麽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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