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聽見有人問:“十三億人裏麵難道找不出來十一個踢球的?”,卻沒有想過,這個假設本身有多麽不靠譜。人口基數再高,隻是個水平麵以下的地基而已。競技體育修的可是金字塔,一層層的夯實了,才能把最頂尖一批人的水平托住。沒有足夠的從事人口和完善的培養機製,無異於積沙建塔,風吹吹,就顯了原形。


    嗯,最近議論有點多,得專心講故事了。感謝諸位的積極支持!


    思想的純潔性這麽多年來一直被人掛在嘴邊,當成標準,要求別人。就像是肝功檢測六個(-)一樣,整齊,卻隱藏著不小的風險。說的更難聽一些,其實就是洗腦。在麵對高度差異的物質生活水平時,人的向往之心純屬平常,和思想無關,與愛國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去。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自以為是,亂給別人扣帽子更讓人討厭的家夥了。那種高高在上,下巴對人的嘴臉,連成年人都很難坦然麵對,更何況是十幾歲的少年了。


    少年們開頭還能聽的進去,覺得自己是生了些攀比心理,忘了吃苦耐勞的優良品德了。後麵聽到把“向往資本主義生活”的大帽子扣在自己頭,再輔以“愛國”的佐料後,一個個的就有些想不通了。


    少年們隻是好奇,隻是覺得開了眼界,但思想可沒有動搖,對外接觸的警惕性都高著呢,現在卻被人說的如此不堪,心中的火氣可就有些按捺不住。


    但法不責眾的道理大家都懂,更何況是這種沒有明顯違規的行為了。少年們雖然憤怒,但也都明白,想對著幹自己的分量可不夠,下來想辦法才是正經。直到最後,聽著重點目標被如此充滿威脅的批評後,所有人才隱隱意識到,事情,可能不會簡單的批評教育就結束了。


    特別是目光焦點中的家夥,那一臉微笑,耐心傾聽的模樣,更是讓人疑竇叢生,琢磨不出來這家夥是個什麽態度。


    所有人預想中的,憤怒,激動,叫嚷,甚至可能的揮拳相向或者憤而離去,一樣也沒出現,就這樣靜靜的,微笑著。


    你說,我聽。


    說出去的話最後竟然連他們自己都覺得的綿軟無力了,但再放狠話的話明顯就太過了,為了這件事情落人話柄可有點不劃算。


    原本信心滿滿的兩個家夥,卻突然有些心裏沒底,相互交換了個眼神後,草草收場,起身走人。


    會議,就在這樣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朱廣護略微猶豫了一下,沒有出聲叫住任何人,隻是叮囑了下李貼:“晚上記得收下電話線和閉路電視線。”


    這種規定是球隊外出比賽約定俗成的,到是和朱指導的態度無關。但在此時說出來,也隱含告誡的味道。


    李貼點頭,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目光卻還在不斷的往尤墨身上瞟。


    李京羽也沒了最近兩天亢奮的精神頭,眼皮耷拉著,精心收拾好的發型也不管了,伸手抓過來撓過去的,一個小時的會議下來,已經恢複成雞窩狀了。


    張笑瑞的表情一直有點發木,眼睛難得眨一下,心中無數個念頭閃過,卻隻有擔心留了下來。


    就連部隊出身,習慣這種調調的隋東諒和李建,都有些不踏實,目光掃來掃去,也沒個主意在心裏。


    尤墨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起身,伸個懶腰,目光掃了一圈,聲音很隨意:“泡妹子有風險,入行需謹慎呐!”


    這貨頭也不回的走後,一幫家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楞了好一會。想笑又覺乏力,想噓他又有些不忍。


    最後竟然達成默契了,眼神同時轉向李貼,一起發力,無聲的催促這家夥。


    楞著搞毛,快去探探消息!


    ――――


    事情其實有點蹊蹺。


    尤墨和王丹的關係,隊上除了盧偉之外應該沒有其它人知情,飛機上的時候因為艙位不同,那些略顯曖*昧的舉動除了隊員也應該不會被其它人看見。


    下飛機後兩人的親熱舉動,也沒有持續到他們出現在眾人麵前時。到了駐地後,王丹就去了她們報社事先定下的另一家酒店,直到今天下午訓練的時候才出現,兩人最多算是眼神交流了下。而且,知性姐姐不知道是因為心中矛盾還是突然矜持起來了,目光有些躲躲閃閃的,更沒有借機往球隊駐地酒店跑。


    如此看來,應該是別有用心的家夥打小報告了。


    會是誰其實真不要緊,能收手最好,不能的話也不可能一直隱藏下去。


    李貼這會正在幫忙分析中,卻沒有得到熱烈回應,悻悻然放棄了,直接問:“你打算怎麽辦?”


    這種直接了當的方式尤墨喜歡,聲音也變得饒有興趣:“換成是你呢?”


    李貼果斷撓頭,好一會才試著開口:“這種家夥最招人恨,無論是扣大帽子的還是打小報告的。是我的話當然要先找出來,再想辦法好好治治他們。”


    盧偉馬上提醒:“大帽子呢,你忘了麽?”


    李貼手一哆嗦,語氣很不自然:“難道和他們對著幹?”


    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聲音有些激動:“要不還像上次那樣,和足協過來的領導們說說?”


    尤墨對這貨的不上道有些提不起勁,又恢複了懶洋洋的狀態,“萬一過來的不是上次那兩個,萬一來的家夥更強調這些東西,那你咋辦?”


    李貼果然傻眼,喃喃自語:“不會吧,哪能都這樣......”


    這家夥被無視了好一會,才突然想起自己幹嘛來了,“別考我了,說說你的打算唄!”


    尤墨的神情依然懶散:“這東西和上場比賽一樣,搞懂了對手的戰術目的,就能有辦法應對了。”


    李貼一拍腦袋,聲音激動起來:“你大爺的,能不能行了,你這腦袋到底裏麵裝的什麽東西?”


    盧偉難得興趣十足,繼續問道:“那你說說他們的目的何在,有什麽弱點或者應對策略呢?”


    “目的嘛,當然一想就知道,這是邀功請賞的前奏呢。而且,比賽打好了可以說成是自己治軍有方,紀律嚴明。沒打好的話就說成是隊員自由散漫,警告處罰都不好用。順便把包袱甩給別人!”李貼越說越激動,思路也清晰起來。


    “弱點嘛,當然是怕人不重視他們。越不把他們當回事情,越忽略他們的存在,他們就越害怕!”


    一口氣說了這麽一大堆後,李貼忽然覺得心平氣和起來,滿臉笑容的直搖頭,“明白了,難怪你一直在笑著看他們,原來,這才是最好的方式!”


    尤墨終於提起些精神來了,眼睛眯眯著,嘴角含笑:“和你那些兄弟們說說,別著急,對手隻是在試探,還沒犯錯呢。”


    晚風從打開的窗戶鑽了進來,海洋氣候的廣島即使在八月份也沒有多少悶熱感,李貼抬頭看著窗外,遠處球狀的原子彈轟炸紀念建築像隻巨大的蝸牛,發著光,卻一動不動。


    人生,或許也是一場競技吧,總會有些想激怒你的對手。


    生氣,你就輸了。


    ――――


    事情,居然不聲不響的翻頁了。


    朱廣護其實都沒太想通,他以前可是帶過好幾支少年隊的,很是能理解這種狀況下隊員的反應。


    血氣方剛的家夥們,最不能忍的就是亂戴大帽子和赤*裸裸的威脅!


    生氣,申訴,四處發泄不滿的居多,鬧的不好,最後罷訓走人的都有過,卻從來沒有見過一笑置之的。


    老朱欣慰之餘又有點心生疑惑,甚至還抽空找老孫頭詳談了一次,也沒個所以然出來,漸漸的,也就擱在一邊了。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比賽在後天的下午兩點鍾開始,國少隊的對手是非洲雄獅喀麥隆。


    今天晚上是開幕式,儀式之後會有東道主對陣波蘭的揭幕戰。


    六點鍾,提前吃完晚飯的少年們齊聚廣島縣立體育館,準備在五萬人的注視下完成入場儀式。


    島國人不知道是出於好客還是炫富,16支球隊,被分散住進了十幾家酒店,相互之間打照麵的機會很少。在此時,才算有機會真正在一起相互打量。


    下午的時候其實排練過一次,但運動員總共就三百多人,隻是出場沿著跑道走上半圈露個臉而已,實在不用小題大做。


    到了這種時候,相互之間的神秘麵紗才被一一揭去。雖然語言不通,也不能到對方陣中湊個熱鬧,但近距離認個臉卻變得有可能了。


    盧偉和尤墨這兩個貨,暫時化身追星族,四處尋找後來長成大樹的幼苗們。目前來看,驚喜有,但不算太多。


    沒辦法,一是長相變化很多家夥有點大,二是可能在這個年齡段人家還沒有露頭出來,三嘛,就是75到77這個年齡段的塔尖舞者更多些,80左右的反而不多。


    但隨著深入觀察,一個個熟悉的名字開始在心頭浮現。


    古典大師裏克爾梅,小醜艾瑪爾,搖滾青年羅西基,足壇浪子阿內爾卡......


    但心中另一個迫切的名字直到最後上場前才發現。


    沒辦法,東道主都尊這支球隊為偶像,那大牌的出場待遇豈能和一般平民相提並論,神秘感要包裝的僅次於東道主才顯的重視。


    是的,可能你已經猜到了。


    羅納爾多-德-阿西拉-莫雷拉。


    或者,叫他羅納爾迪尼奧,或者,叫他小羅。


    不過對這兩個貨而言,齙牙兄更順口一些。


    隻有到了這種時候,隻有看著眼前這些和周圍少年並無不同的家夥們,隻有在麵前的綠茵場上和他們真正的過過招,一個神奇世界的大門,才算真正的推開了。


    撲麵而來的,是崇山竣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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