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夫妻倆渾渾噩噩了大半天,終於接受了自家女兒再婚的事實，第二天一早起來，老陸跟個遊魂似的,打電話給曾經的死對頭老王。
老王接到他電話的時候，眼皮都沒抬一下,在老陸還未說話之前搶先道：“老陸啊,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幹啥？”
“你的小孫女又編什麽漂亮的小辮子了？我跟你說,孫女們就這會兒可愛惹人心疼，大了照樣跟皮小子一個樣,你看我家軍軍，咱軍軍立誌要做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軍官。”
“你的小孫女也可以跟我家軍軍一樣，未來當個麻辣女兵，這才符合咱們老輩頑強不屈的精神……”
老王已經沒興趣聽老陸講電話了，說來說去還不是說著自己兩個小甜孫女的事情,老王表示我已經知道你孫女多可愛聲音多甜還會唱歌了……
哼,你當我老王就沒有享受過擁有小孫女的日子嗎？
所謂的“甜孫女”跟貨架上的“甜水罐頭”一樣,都是有保質期的，再等個幾年，老王不信老陸還能擁有甜孫女。
再忍他幾年。
老陸歎了一口氣,他仍然渾渾噩噩跟個遊魂一樣，還覺得那件事情宛如在夢中發生,老陸輕飄飄地開口道：“老王，我今天不跟你說孫女，我跟你說我的閨女。”
“閨女？啥？你老陸還有個閨女啊？你家裏不是四個小子嗎？”老王心頭暗笑,嘴巴上故意這麽說。
有這麽一個“麻辣”大姑姑在一旁影響著,他家的甜豆蓉姐妹遲早要向她們的“麻辣姑”看齊,當兩個小麻辣妹。
“老王啊,你是不是犯了老年癡呆，你還記得我家小明嗎？以前經常跟著他姥姥姥爺的小明……”
老王翻了個白眼：“那不是你外孫麽。”
“是啊！我有外孫你記得，咋忘了我有個大閨女呢？”
“你家老三她怎麽了？”老王記得老陸家的老三已經轉業當警察了，如今也在廣城，安安逸逸的，難不成出啥事了？
老陸恍惚道：“我家老三前兒個跟我說她懷孕了，她要嫁人了，還要給小明生個弟弟妹妹。”
“她給我找的新女婿是個廚子，還是退伍軍人，做菜很好吃，臉上有個疤……”
“啥？你說啥？”老王完全被陸宗頤口中的話給弄懵逼了，老陸說了啥？他說他的女兒懷孕要結婚了？
誰懷孕？誰結婚啊？
“我說我要有女婿了。”
老王：“……我這是在做夢嗎？還是你說錯了，你說你要有孫女婿了？你們家豆蓉跟誰家定了娃娃親？”
“是我閨女，老三，我家老三她背著我談了好幾年對象。”
老王：“……草，老陸啊，你媳婦兒薑萍在不在你身旁？你這是臆想症，你在說胡話了吧？”
陸家的老三……陸璿跟人談了幾年對象結婚？
這事比太陽打西邊出來更讓人不可置信？！！
“快快快，你得趕緊去醫院治治！”
老陸翻了個白眼：“你才需要去治治你的耳朵，我閨女結婚了，我要有女婿了，你耳背沒聽見啊？！”
“真的呀？”
“真的，還是我家閨女追求的人家。”
“是嗎？這……這也能成啊？”
“咋就不能成了？我家琰崽教他姐跟姐夫談對象呢……”
電話另一頭的老王：“……”
“當真，我覺得老陸你確實得去醫院檢查下你的腦子，說出來的話咋聽著這麽奇怪呢？”
“你才奇怪呢，你全家都奇怪，哼，我要有女婿了，指不定我還得再抱個外孫女，拜拜啦，老王，你祝福我，下次我帶孫女外孫女一起回去見你。”
老王：“……你夢裏的外孫女吧，莫名其妙。”
兩個老頭子一起掛了電話，雖然經常互相嫌棄對方，但是每周都要湊在一起煲電話粥。
幾天不打電話聯係下對方，這身體就跟爬滿了虱子似的，到處都癢癢。
惹得薑萍和老王媳婦兒都很嫌棄他們，說他們倆個糟老頭子還有那麽多話要聊。
“老小孩老小孩，說得就是你倆吧，說話跟人家老許家的小孫子一樣，簡直是兩個小學生吵架，人家聽到的都笑話你倆呢。”
老王媳婦兒很不理解自家老王跟老陸的“日常電話粥”，這兩個人總要在電話裏鬥嘴，把人家轉接員都笑死了。
“你跟薑萍還不是隔三差五打電話，聊什麽誰愛他他愛她她不愛她，要麽婆媳吵架了，還學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跟薑萍聊的是電視劇，電視劇你懂不懂？新鮮玩意，他們在廣城能收到港台，好幾個電視頻道呢，大家都愛聽咱們聊劇情。”
“真別說啊，人家這電視劇可敢拍了，可敢想了，咱們普通人可想不到，怎麽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劇情……”
“古怪？”老王抱著胳膊：“再古怪還能有老陸閨女再嫁人古怪？”
“人家老陸又要有外孫女了。”
“啥？”老王媳婦兒愣住了，“老陸的閨女要嫁人了？他哪來的閨女啊？”
老王：“……陸璿啊，你忘了，小明他媽。”
“人家又找了個廚子，退役軍人，長得很英氣，還是人家陸璿主動追求的男人，她弟陸琰做的感情指導，教他姐姐怎麽跟人談對象。”
老王媳婦兒：“……你可也太能編了吧，我聽過的電視劇都沒你這麽能編。”
陸璿懷孕結婚了？她弟陸琰做感情指導？……
“這下你知道你有多麽沒見識了吧，人家老陸家裏比電視劇還奇葩！”
“你該不會是羨慕了吧？老王同誌？”
“呸，誰羨慕啊……”老王嘴硬了一句，想他老王一輩子跟老陸鬥，上半生他棋高一著，下半生人家老陸旗開得勝。
“明明以前都是他老陸羨慕我老王，現在輪到我羨慕人家老陸了，這是什麽世道啊。”
老王媳婦兒笑他：“你可醒醒吧，現在外麵都在說時代變了……”
這男人啊，可真是莫名其妙的勝負欲，什麽東西都要跟人家比。
比來比去比輸了還不接受。
“時代再怎麽變，也不該是我老王倒黴啊？”
老王捂著自己的臉，十分懊悔：“這都是要從老陸家的小兒子結婚開始，你說我當初為什麽就那麽嘴賤呢，還跑到老陸麵前去催婚，結果人老陸給自己小兒子找了那麽好個媳婦兒。”
“長得又漂亮，又是大學生，更會唱歌跳舞，現在聽說還要開廠養珍珠……”
老王酸的要死，人家老陸之前的兒子在婚姻上都不行，就他們家陸琰“英年早婚”，成功破除了陸家晚婚的魔咒，還娶了那麽好個媳婦兒。
老王歎了一口氣，“這一代咱們是比不過了，以後咱孫子結婚，讓兒子們可得注意著點。”
“注意啥呢？都是半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別在這裏折磨孫子孫女了。”
跟這些古板的老頭子不一樣，老王媳婦兒在薑萍的影響下，也開始接受如今時代的新變化和新思潮，老王媳婦兒也想燙個頭發，再去音樂茶座裏跳跳舞，帶著哈蟆眼鏡喝咖啡。
“老王啊，咱們啥時候也南下看看？”
現在很多人南下，南邊引入了不少外資，到處都在開工廠，到處都在招人，現在南下的火車裏擠滿了人，個個都想去南方親眼見見那些新鮮的事物。
“一把老骨頭了，還折騰啥呢？”
南邊的新潮東西老王不關心，他如今就在意電話機，他們家裏要裝電話了！！
“以後能在家裏給老陸打電話嘍。”
“下次一定要給他一個驚喜！”
*
陸璿和呂清結婚了，也沒有大操大辦，就是找了熟悉的人，在呂清的茶餐廳裏擺了三四桌子，他這個地方正好坐得下。
來的客人有陸家的人，還有陸璿在公安的同事和呂清以前在國營飯店的老同事。
這些國營飯店的老同事聽說呂清要跟陸璿結婚之後，全都露出了迷茫又神奇的表情：“……”
像是吃了一個陳年老瓜，明明覺得自己應該驚奇，但又發現時間過了這麽久，也沒啥好驚奇的。
“你倆可算是在一起了！！！！”
“當初小明他媽帶著小明來咱們飯店，還是我接待的呢。”
“可不是，小明那一聲“爸”喊得賊響了！”
“小明說他爸找不到對象，我說呂清你也找不到對象，你們倆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會子可好了，你們都湊在一起了，這是什麽緣分呐！”
……
對於呂清跟陸璿當初的事情，國營飯店的人都知道一二，隻知道這兩個人一直當朋友處著，沒想到處著處著，就這麽處在一起了。
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們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我就說吧，男人跟女人之間，不可能做單純的朋友。”
“……可我瞧著，咋也不像是男人女人。”
“在陸警官麵前，咱們的老呂同誌更像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小嬌妻。”
“啥？小嬌妻？”
……
不僅是國營飯店這邊來了人，陸三姐這邊的公安也來了人，陸三姐的同事，比如她身邊的年輕女警員薛佩玲和老張老徐幾個同事，得知陸璿要結婚後，也是如同天上隕石砸在頭上，砸的他們火冒金星，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做夢。
小陳警官：“可真沒想到……”
薛佩玲：“……兩個爸爸？”
薛佩玲唏噓感歎：“當初我還以為帶我的陸哥拖家帶口呢，喊她陸哥，她也美滋滋應了，喏，我還以為咱陸哥帶了個漂亮媳婦兒。”
說著，薛佩玲用下巴往隔壁桌秦柔的身上努了努，大家隨著她的視線一起看向了秦柔，一個年輕漂亮嫵媚動人的女人。
薛佩玲第一次見到陸璿，以為帶自己的前輩是個脾氣硬朗的硬漢，雖然險些被她罵哭了，但是去“陸哥”家吃了一頓飯後，薛佩玲隻剩下羨慕。
陸哥有妻有兒，這麽漂亮個大媳婦兒，當真是我輩讓人豔羨的公安幹部。
結果“陸哥”說：這是我弟妹。
哇，原來是大伯和弟妹，險些被他們誤會了。
“不，我是她大姑子。”
大姑子大姑子大姑子……大姑子是什麽姑子？
原本在她眼前那麽幸福的一家人，就變成了另一種奇奇怪怪的關係，讓人看著稍許別扭。
在座的所有公安人：“……”
“陸哥”結婚太稀奇了。
察覺到附近那群人看過來的眼神，陸琰攬住自家媳婦兒的肩膀，認真且嚴肅道：“這我媳婦兒。”
秦柔：“……”
薛佩玲：“……”
老張老許：“……”
——這才是人家漂亮媳婦兒真正的丈夫。
他們這些同事很多都沒見過陸璿這弟弟，不見還好，見了……薛佩玲不得不在心裏感慨，陸璿這弟弟長得真俊啊。
“以後你這弟弟轉業也來咱公安吧。”
“那警服穿上，記者也要來咱這裏拍宣傳片。”
“我弟海軍，人家不一定轉業。”
……
老徐見了人家的弟弟，不得不感慨：“要是陸璿是個男的，出門跟那些個嬸子大媽做工作就簡單多了。”
“就像是他們那邊說的——師奶殺手。”
薛佩玲道：“現在也很好做工作啊！師奶們喜歡她。”
陸璿嚴肅道：“你們在偷偷亂說什麽？”
薛佩玲：“……說前兒個看的電視劇。”
“我也想成為像陸姐這樣的警官！”
*
陸三姐結婚後帶著丈夫孩子搬進了公安家屬房，原本的房子陸琰夫妻倆偶爾會去住住，他們負擔租金，老陸夫妻倆也會來這裏住個一兩天。
“來到廣城這麽個熱鬧的地方，總不能天天在學校裏坐牢吧。”
“我都這麽大個歲數了，也得在城裏多看看。”
“你就想去跟老王顯擺，我還能不知道你？”
……
老陸夫妻過來，經常去女婿那蹭飯吃，他們吃食堂飯吃膩了，吃不到兒媳做的飯，吃到女婿做的飯很是欣慰。
“咱們老三跟她弟弟學得好啊，終於找了個做菜好吃的丈夫。”
“驍崽他那個也會燒飯。”
“太辣了！”
“陸驍他現在特別能吃辣，看得他老子都害怕，上次在我麵前用辣椒醬拌飯。”
“我這個兒子可真不得了……”
薑萍道：“你哪個兒子不厲害？老小都能給人做感情指導了……”
“咳咳咳。”老陸同誌險些被嘴裏的飯嗆到，“吃飯的時候別說這麽奇怪的事。”
“陸琰這小子你還能不知道嗎？他就跟他老子一樣，狗屎運旺。”
“陸琰他運氣好，我這個親媽認；你這個老陸同誌吧，你有點背。”
“你咋說話的？”
“你要不是點背，你為啥娶了我？”
“——就是因為娶了你，才花光了我所有的好運氣。”
薑萍打了個寒磣，“你能不能別說這麽酸兒吧唧的話。”
“人家街上甜蜜蜜都唱了，我說點好運氣咋了？”陸宗頤同誌教訓自家老伴：“你跟不上時代。”
薑萍：“……”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就連老陸夫妻倆都會唱甜蜜蜜了，秦柔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突然就覺得：“陸哥，你還是像你媽更多一點。”
陸琰支持她這個想法：“我爸不正經。”
“你也沒正經到哪裏去。”
“等會兒讓我爸消停點，別在給他那些老朋友打電話，要是再多打幾個，我‘陸參謀長’的名聲要鬧得人盡皆知。”
秦柔捂嘴偷笑：“怎麽了？”
陸參謀長，知名情感參謀。
“顧承他爸給我連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我做人不厚道，給顧承當了幾年大隊長，還不給他兒子介紹個好對象……”
“現在你陸哥都要淪落到給人介紹對象了。”
秦柔用手肘在他的腰上推了推：“那你給介紹個？”
“介紹什麽？不介紹。”陸哥表示自己沒有給人介紹對象的愛好。
這個小顧同誌繼續打光棍吧。
*
陸三姐婚後沒多久，陸家二哥和四哥帶著家人一起來了廣城一趟，二哥家兩個兒子，四哥陸驍家一個兒子，一大家子的人湊在一起，聲勢浩大去照相館拍照。
他們陸家這一大家子把人照相館老板都嚇得夠嗆。
懷了孕的陸三姐已經顯懷了，舟舟和小餃子兩個哥哥各抱著一個親妹妹。
照相館老板娘被這四個兄妹鬧得腦袋暈圈：“剛才哥哥不是抱著妹妹進去了嗎？怎麽又出來了？”
“人家是兩對兄妹，啊不對，是兩對雙胞胎兄妹，所以才長得一模一樣。”
“啥？兩對雙胞胎兄妹？”
老板娘忍不住跟人陸宗頤道：“好福氣啊，好福氣，家裏出了兩對雙胞胎。還都長得一模一樣。”
陸宗頤笑得臉上跟菊花一樣：“可不是麽，我都沒想到咱家還有這種好福氣。”
“兩個哥哥是哪家的？妹妹是哪家的啊？”
“什麽哪家哪家的，都是一家的。”
“對不住了，是我問錯了，想問這對雙胞胎兄弟是你哪個兒子家的，女兒又是哪個子女家的？”
老陸同誌：“都是我小兒子家的，這四個雙胞胎兄妹是親兄妹，一個媽生的。”
“一個媽生的？！誰啊！”老板娘驚呼出聲。
好幾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柔。
秦柔：“……”
因為這種原因成為引人矚目的焦點什麽的，實在是……秦柔咳嗽了一聲，想起最近看過的大鬧天宮，於是特別豪爽地喊了一聲：“孩兒們，快過來！”
陸琰：“……”
舟舟餃子和豆豆蓉蓉：“……”似乎跑過去的話，就會變猴子。
“媽！俺老孫來啦！”夏明璽分外給麵子，十分響亮地應了一聲，跑向了自己小舅媽。
陸璿：“……”
舟舟餃子甜豆蓉：“？？！！！！”
老板娘下巴要驚掉了，她不可思議看向老陸：“生了五個啊，大的都這麽大了？！！！”
秦柔：“？？！！！！！”
“不不不不，你不要誤會！！這是我女兒的兒子。”老陸同誌指了指陸璿。
老板娘看了下陸璿：“……”
落在她肚子上時，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陸璿：“……”
呂清攬住自家媳婦兒的肩膀，老板娘眼珠子更是要瞪出來了。
這邊大眼瞪小眼的，那邊幾個崽崽們終於衝到媽媽的身邊，秦柔看著眼前這一個個的，當真覺得像是在花果山帶著一群猴孩子。
猴孩子們七嘴八舌：“媽媽是美猴王？”
“爸爸是牛魔王。”
“媽媽是鐵扇公主，我是齊天大聖。”
“鐵扇公主生的是紅孩兒。”
“三昧真火燒你哦……”
……
“好了好了，孩子們別吵了，排好隊。”
一大家子的人擠在一起拍了一張全家福。
數一數，十九個。
秦柔家裏的相冊又增加了幾張照片，這一張全家福還特意放大了，被老陸同誌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老陸同誌每次看見這張照片，都笑得牙不見眼的。
老陸同誌跟薑萍感慨道：“沒想到咱們夫妻倆死裏逃生無數回，還能拉出這麽多孩子。”
薑萍：“你能換個好點的詞嗎？”
“都是咱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可不就是拉出來的麽。”
“如今子孫滿堂，哪怕死了也沒啥可遺憾的。”
“你可別說這些話，我還想活久點呢，多看幾集電視劇。”
老陸：“電視劇還能比我重要？”
薑萍：“你為什麽要跟電視劇比？”
陸宗頤：“……”
“能過上現今這麽好的日子，可真是以前想都沒想到的。”
*
八零年七月，陳娟娟和陳景華這一對姐弟倆即將踏入高考的考場，陳景華心情複雜，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還能參加高考。
四五年前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要麽是參軍，要麽是下鄉當個知青，或者走進工廠當一個工人，要麽像父親一樣在村裏教小學……
但是現在，他和姐姐報名參加高考了，如果他們能收到錄取通知書，他們就能成為大學生！！
姐弟兩人交了報名費，填上了自己心儀的學校，滿懷希望走進了考場。
他們倆考試的那幾天，作為母親的秦棉格外激動，她給妹妹秦柔打了好幾個電話，秦柔在電話裏安慰她：“景華和娟娟的成績還用擔心嗎？”
“他們肯定能考上大學。”
秦棉滿懷擔憂：“我這不是怕他們學校填的不好，萬一發揮失誤，沒考上自己想要的學校怎麽辦？”
“沒見到錄取通知書我這個心裏總是懸著。”作為母親，哪能不為自己的孩子擔憂，“我可是聽人說了，這幾年高考出了很多怪事，還有冒充替換大學錄取通知書的。”
“娟娟和景華可要順利讀上大學啊。”
“肯定能順利考上大學！”
秦柔也不免被自家姐姐感染到了一種緊張焦慮的情緒，無論是對於現在還是以後的學生來說，高考都是一件能改變人生的大事。
“如果以後咱們家裏的四個孩子參加高考，我肯定也焦慮地睡不著覺。”夜裏睡覺的事情，秦柔跟陸琰說起了孩子將來高考的事情。
“你睡不著覺，陸哥陪著你。”
“你說咱們兒子會考一個什麽大學呢？以後會幹什麽呢？”秦柔很好奇自己的兒子將來會做什麽工作？跟爸爸一樣當個軍人嗎？還是去當個話劇演員，“萬一真考個藝術學校。”
以後當個演員明星什麽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琰笑道：“你可別做夢了。”
他們老陸家的人身上沒有藝術魂。
“藝術學校，學什麽藝術？咱兒子們唱歌去嗎？”
“演員啊，話劇演員，說不定還能演電影呢。”
兒子們唱歌一道是沒前途的，可以選擇去當個演員，再比如當個軍藝校草什麽的，舟舟和餃子這倆外形都不錯，濃眉大眼的帥哥，聲音也好聽，就不知道變聲器後嗓音會變成什麽樣。
“去演猴子大鬧天宮？”
“餃子大鬧天宮。”
……
說著說著，話題就開始變得迷惑了起來，遐想未來什麽的，總是十分美好的，秦柔窩在自家愛人的懷裏，又忍不住想到：“等孩子們開始高考了，咱們又是什麽樣的？”
“老陸同誌，你說你會不會變成了老陸校長啊？再來一個牛氣滿滿的學生，說老哥們，咱們可聊得真投緣啊，咱們拜把子吧。”
軍校的校長也是軍官，也得是個少將什麽的來當，總司令也當過軍校校長……秦柔幻想一下，或許自家老陸將來還有任職幾年校長的可能性。
到時候角色替換，老校長也會遇見問題學生。
陸琰十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是嗎？遇見一個牛氣滿滿的學生？指不定這個學生還想娶校長的女兒……”
秦柔打了他的手，問他：“你當初是不是也想娶校長的女兒？”
“校長沒女兒。”
秦柔：“你有女兒，你老陸校長有女兒，你有兩個女兒。”
陸琰：“我不當校長。”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不過咱們還是別聊這個了，畢竟咱們真的有女兒。”
秦柔覺得還是不要聊這個問題了，這種奇奇怪怪的g不要亂立。
陸琰：“……”
“現在咱女兒們才三歲，別想那麽多。”未來十幾二十年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陳娟娟和陳景華兩個孩子成功考完了高考考試，走出考場後，就等著錄取通知書的到來，這兩孩子心態比自家母親秦棉好多了，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成績。
陳娟娟：“大不了再考一年。”
這會兒參加高考的海了去了，有些七七年參加高考的，到了八零年，還是繼續參加高考，花費幾年才考上大學的也不是沒有。
陳家姐弟倆覺得自己還年輕，就算是再考個幾年也沒問題，所以心態非常好，家裏人也支持他們參加高考。
陳景華：“我明年能考得更好！”
陳景華覺得自己的發揮並不是十分理想，如果明年再參加考試，他肯定能比今年發揮的更好。
秦棉一聽這話，立刻就心梗了，“這都還沒出結果呢，就想著明年還要參加高考，你們這一個個孩子可真是令人覺得糟心。”
陳勉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想考幾年就考幾年。”
秦棉接口道：“考不上回家賣紅薯。”
陳娟娟笑了：“咱家也不種紅薯啊。”
陳景華：“餓了，咱家吃飯了沒？賣不了紅薯還能賣媽跟小姨養的珍珠。”
雖然他們姐弟倆也不知道媽媽跟小姨是不是能養出珍珠，也不知道這珍珠究竟該怎麽賣。
“喊你爺爺和小弟別畫了，都進來吃飯了。”
高考結束後一個月，陳娟娟和陳景華陸續收到了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
陳娟娟考上了首都師範大學的英語專業，她盼著跟爸爸一樣當個老師，陳景華則考上了首都大學的曆史專業，他們都考上了自己心儀學校的心儀專業。
馬上就要去讀大學了！
老王接到他電話的時候，眼皮都沒抬一下,在老陸還未說話之前搶先道：“老陸啊,一大早打電話給我幹啥？”
“你的小孫女又編什麽漂亮的小辮子了？我跟你說,孫女們就這會兒可愛惹人心疼，大了照樣跟皮小子一個樣,你看我家軍軍，咱軍軍立誌要做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軍官。”
“你的小孫女也可以跟我家軍軍一樣，未來當個麻辣女兵，這才符合咱們老輩頑強不屈的精神……”
老王已經沒興趣聽老陸講電話了，說來說去還不是說著自己兩個小甜孫女的事情,老王表示我已經知道你孫女多可愛聲音多甜還會唱歌了……
哼,你當我老王就沒有享受過擁有小孫女的日子嗎？
所謂的“甜孫女”跟貨架上的“甜水罐頭”一樣,都是有保質期的，再等個幾年，老王不信老陸還能擁有甜孫女。
再忍他幾年。
老陸歎了一口氣,他仍然渾渾噩噩跟個遊魂一樣，還覺得那件事情宛如在夢中發生,老陸輕飄飄地開口道：“老王，我今天不跟你說孫女，我跟你說我的閨女。”
“閨女？啥？你老陸還有個閨女啊？你家裏不是四個小子嗎？”老王心頭暗笑,嘴巴上故意這麽說。
有這麽一個“麻辣”大姑姑在一旁影響著,他家的甜豆蓉姐妹遲早要向她們的“麻辣姑”看齊,當兩個小麻辣妹。
“老王啊,你是不是犯了老年癡呆，你還記得我家小明嗎？以前經常跟著他姥姥姥爺的小明……”
老王翻了個白眼：“那不是你外孫麽。”
“是啊！我有外孫你記得，咋忘了我有個大閨女呢？”
“你家老三她怎麽了？”老王記得老陸家的老三已經轉業當警察了，如今也在廣城，安安逸逸的，難不成出啥事了？
老陸恍惚道：“我家老三前兒個跟我說她懷孕了，她要嫁人了，還要給小明生個弟弟妹妹。”
“她給我找的新女婿是個廚子，還是退伍軍人，做菜很好吃，臉上有個疤……”
“啥？你說啥？”老王完全被陸宗頤口中的話給弄懵逼了，老陸說了啥？他說他的女兒懷孕要結婚了？
誰懷孕？誰結婚啊？
“我說我要有女婿了。”
老王：“……我這是在做夢嗎？還是你說錯了，你說你要有孫女婿了？你們家豆蓉跟誰家定了娃娃親？”
“是我閨女，老三，我家老三她背著我談了好幾年對象。”
老王：“……草，老陸啊，你媳婦兒薑萍在不在你身旁？你這是臆想症，你在說胡話了吧？”
陸家的老三……陸璿跟人談了幾年對象結婚？
這事比太陽打西邊出來更讓人不可置信？！！
“快快快，你得趕緊去醫院治治！”
老陸翻了個白眼：“你才需要去治治你的耳朵，我閨女結婚了，我要有女婿了，你耳背沒聽見啊？！”
“真的呀？”
“真的，還是我家閨女追求的人家。”
“是嗎？這……這也能成啊？”
“咋就不能成了？我家琰崽教他姐跟姐夫談對象呢……”
電話另一頭的老王：“……”
“當真，我覺得老陸你確實得去醫院檢查下你的腦子，說出來的話咋聽著這麽奇怪呢？”
“你才奇怪呢，你全家都奇怪，哼，我要有女婿了，指不定我還得再抱個外孫女，拜拜啦，老王，你祝福我，下次我帶孫女外孫女一起回去見你。”
老王：“……你夢裏的外孫女吧，莫名其妙。”
兩個老頭子一起掛了電話，雖然經常互相嫌棄對方，但是每周都要湊在一起煲電話粥。
幾天不打電話聯係下對方，這身體就跟爬滿了虱子似的，到處都癢癢。
惹得薑萍和老王媳婦兒都很嫌棄他們，說他們倆個糟老頭子還有那麽多話要聊。
“老小孩老小孩，說得就是你倆吧，說話跟人家老許家的小孫子一樣，簡直是兩個小學生吵架，人家聽到的都笑話你倆呢。”
老王媳婦兒很不理解自家老王跟老陸的“日常電話粥”，這兩個人總要在電話裏鬥嘴，把人家轉接員都笑死了。
“你跟薑萍還不是隔三差五打電話，聊什麽誰愛他他愛她她不愛她，要麽婆媳吵架了，還學了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跟薑萍聊的是電視劇，電視劇你懂不懂？新鮮玩意，他們在廣城能收到港台，好幾個電視頻道呢，大家都愛聽咱們聊劇情。”
“真別說啊，人家這電視劇可敢拍了，可敢想了，咱們普通人可想不到，怎麽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劇情……”
“古怪？”老王抱著胳膊：“再古怪還能有老陸閨女再嫁人古怪？”
“人家老陸又要有外孫女了。”
“啥？”老王媳婦兒愣住了，“老陸的閨女要嫁人了？他哪來的閨女啊？”
老王：“……陸璿啊，你忘了，小明他媽。”
“人家又找了個廚子，退役軍人，長得很英氣，還是人家陸璿主動追求的男人，她弟陸琰做的感情指導，教他姐姐怎麽跟人談對象。”
老王媳婦兒：“……你可也太能編了吧，我聽過的電視劇都沒你這麽能編。”
陸璿懷孕結婚了？她弟陸琰做感情指導？……
“這下你知道你有多麽沒見識了吧，人家老陸家裏比電視劇還奇葩！”
“你該不會是羨慕了吧？老王同誌？”
“呸，誰羨慕啊……”老王嘴硬了一句，想他老王一輩子跟老陸鬥，上半生他棋高一著，下半生人家老陸旗開得勝。
“明明以前都是他老陸羨慕我老王，現在輪到我羨慕人家老陸了，這是什麽世道啊。”
老王媳婦兒笑他：“你可醒醒吧，現在外麵都在說時代變了……”
這男人啊，可真是莫名其妙的勝負欲，什麽東西都要跟人家比。
比來比去比輸了還不接受。
“時代再怎麽變，也不該是我老王倒黴啊？”
老王捂著自己的臉，十分懊悔：“這都是要從老陸家的小兒子結婚開始，你說我當初為什麽就那麽嘴賤呢，還跑到老陸麵前去催婚，結果人老陸給自己小兒子找了那麽好個媳婦兒。”
“長得又漂亮，又是大學生，更會唱歌跳舞，現在聽說還要開廠養珍珠……”
老王酸的要死，人家老陸之前的兒子在婚姻上都不行，就他們家陸琰“英年早婚”，成功破除了陸家晚婚的魔咒，還娶了那麽好個媳婦兒。
老王歎了一口氣，“這一代咱們是比不過了，以後咱孫子結婚，讓兒子們可得注意著點。”
“注意啥呢？都是半腳踏進棺材的人了，別在這裏折磨孫子孫女了。”
跟這些古板的老頭子不一樣，老王媳婦兒在薑萍的影響下，也開始接受如今時代的新變化和新思潮，老王媳婦兒也想燙個頭發，再去音樂茶座裏跳跳舞，帶著哈蟆眼鏡喝咖啡。
“老王啊，咱們啥時候也南下看看？”
現在很多人南下，南邊引入了不少外資，到處都在開工廠，到處都在招人，現在南下的火車裏擠滿了人，個個都想去南方親眼見見那些新鮮的事物。
“一把老骨頭了，還折騰啥呢？”
南邊的新潮東西老王不關心，他如今就在意電話機，他們家裏要裝電話了！！
“以後能在家裏給老陸打電話嘍。”
“下次一定要給他一個驚喜！”
*
陸璿和呂清結婚了，也沒有大操大辦，就是找了熟悉的人，在呂清的茶餐廳裏擺了三四桌子，他這個地方正好坐得下。
來的客人有陸家的人，還有陸璿在公安的同事和呂清以前在國營飯店的老同事。
這些國營飯店的老同事聽說呂清要跟陸璿結婚之後，全都露出了迷茫又神奇的表情：“……”
像是吃了一個陳年老瓜，明明覺得自己應該驚奇，但又發現時間過了這麽久，也沒啥好驚奇的。
“你倆可算是在一起了！！！！”
“當初小明他媽帶著小明來咱們飯店，還是我接待的呢。”
“可不是，小明那一聲“爸”喊得賊響了！”
“小明說他爸找不到對象，我說呂清你也找不到對象，你們倆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會子可好了，你們都湊在一起了，這是什麽緣分呐！”
……
對於呂清跟陸璿當初的事情，國營飯店的人都知道一二，隻知道這兩個人一直當朋友處著，沒想到處著處著，就這麽處在一起了。
國營飯店的服務員們湊在一起說悄悄話：
“我就說吧，男人跟女人之間，不可能做單純的朋友。”
“……可我瞧著，咋也不像是男人女人。”
“在陸警官麵前，咱們的老呂同誌更像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小嬌妻。”
“啥？小嬌妻？”
……
不僅是國營飯店這邊來了人，陸三姐這邊的公安也來了人，陸三姐的同事，比如她身邊的年輕女警員薛佩玲和老張老徐幾個同事，得知陸璿要結婚後，也是如同天上隕石砸在頭上，砸的他們火冒金星，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做夢。
小陳警官：“可真沒想到……”
薛佩玲：“……兩個爸爸？”
薛佩玲唏噓感歎：“當初我還以為帶我的陸哥拖家帶口呢，喊她陸哥，她也美滋滋應了，喏，我還以為咱陸哥帶了個漂亮媳婦兒。”
說著，薛佩玲用下巴往隔壁桌秦柔的身上努了努，大家隨著她的視線一起看向了秦柔，一個年輕漂亮嫵媚動人的女人。
薛佩玲第一次見到陸璿，以為帶自己的前輩是個脾氣硬朗的硬漢，雖然險些被她罵哭了，但是去“陸哥”家吃了一頓飯後，薛佩玲隻剩下羨慕。
陸哥有妻有兒，這麽漂亮個大媳婦兒，當真是我輩讓人豔羨的公安幹部。
結果“陸哥”說：這是我弟妹。
哇，原來是大伯和弟妹，險些被他們誤會了。
“不，我是她大姑子。”
大姑子大姑子大姑子……大姑子是什麽姑子？
原本在她眼前那麽幸福的一家人，就變成了另一種奇奇怪怪的關係，讓人看著稍許別扭。
在座的所有公安人：“……”
“陸哥”結婚太稀奇了。
察覺到附近那群人看過來的眼神，陸琰攬住自家媳婦兒的肩膀，認真且嚴肅道：“這我媳婦兒。”
秦柔：“……”
薛佩玲：“……”
老張老許：“……”
——這才是人家漂亮媳婦兒真正的丈夫。
他們這些同事很多都沒見過陸璿這弟弟，不見還好，見了……薛佩玲不得不在心裏感慨，陸璿這弟弟長得真俊啊。
“以後你這弟弟轉業也來咱公安吧。”
“那警服穿上，記者也要來咱這裏拍宣傳片。”
“我弟海軍，人家不一定轉業。”
……
老徐見了人家的弟弟，不得不感慨：“要是陸璿是個男的，出門跟那些個嬸子大媽做工作就簡單多了。”
“就像是他們那邊說的——師奶殺手。”
薛佩玲道：“現在也很好做工作啊！師奶們喜歡她。”
陸璿嚴肅道：“你們在偷偷亂說什麽？”
薛佩玲：“……說前兒個看的電視劇。”
“我也想成為像陸姐這樣的警官！”
*
陸三姐結婚後帶著丈夫孩子搬進了公安家屬房，原本的房子陸琰夫妻倆偶爾會去住住，他們負擔租金，老陸夫妻倆也會來這裏住個一兩天。
“來到廣城這麽個熱鬧的地方，總不能天天在學校裏坐牢吧。”
“我都這麽大個歲數了，也得在城裏多看看。”
“你就想去跟老王顯擺，我還能不知道你？”
……
老陸夫妻過來，經常去女婿那蹭飯吃，他們吃食堂飯吃膩了，吃不到兒媳做的飯，吃到女婿做的飯很是欣慰。
“咱們老三跟她弟弟學得好啊，終於找了個做菜好吃的丈夫。”
“驍崽他那個也會燒飯。”
“太辣了！”
“陸驍他現在特別能吃辣，看得他老子都害怕，上次在我麵前用辣椒醬拌飯。”
“我這個兒子可真不得了……”
薑萍道：“你哪個兒子不厲害？老小都能給人做感情指導了……”
“咳咳咳。”老陸同誌險些被嘴裏的飯嗆到，“吃飯的時候別說這麽奇怪的事。”
“陸琰這小子你還能不知道嗎？他就跟他老子一樣，狗屎運旺。”
“陸琰他運氣好，我這個親媽認；你這個老陸同誌吧，你有點背。”
“你咋說話的？”
“你要不是點背，你為啥娶了我？”
“——就是因為娶了你，才花光了我所有的好運氣。”
薑萍打了個寒磣，“你能不能別說這麽酸兒吧唧的話。”
“人家街上甜蜜蜜都唱了，我說點好運氣咋了？”陸宗頤同誌教訓自家老伴：“你跟不上時代。”
薑萍：“……”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就連老陸夫妻倆都會唱甜蜜蜜了，秦柔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突然就覺得：“陸哥，你還是像你媽更多一點。”
陸琰支持她這個想法：“我爸不正經。”
“你也沒正經到哪裏去。”
“等會兒讓我爸消停點，別在給他那些老朋友打電話，要是再多打幾個，我‘陸參謀長’的名聲要鬧得人盡皆知。”
秦柔捂嘴偷笑：“怎麽了？”
陸參謀長，知名情感參謀。
“顧承他爸給我連打了好幾個電話，說我做人不厚道，給顧承當了幾年大隊長，還不給他兒子介紹個好對象……”
“現在你陸哥都要淪落到給人介紹對象了。”
秦柔用手肘在他的腰上推了推：“那你給介紹個？”
“介紹什麽？不介紹。”陸哥表示自己沒有給人介紹對象的愛好。
這個小顧同誌繼續打光棍吧。
*
陸三姐婚後沒多久，陸家二哥和四哥帶著家人一起來了廣城一趟，二哥家兩個兒子，四哥陸驍家一個兒子，一大家子的人湊在一起，聲勢浩大去照相館拍照。
他們陸家這一大家子把人照相館老板都嚇得夠嗆。
懷了孕的陸三姐已經顯懷了，舟舟和小餃子兩個哥哥各抱著一個親妹妹。
照相館老板娘被這四個兄妹鬧得腦袋暈圈：“剛才哥哥不是抱著妹妹進去了嗎？怎麽又出來了？”
“人家是兩對兄妹，啊不對，是兩對雙胞胎兄妹，所以才長得一模一樣。”
“啥？兩對雙胞胎兄妹？”
老板娘忍不住跟人陸宗頤道：“好福氣啊，好福氣，家裏出了兩對雙胞胎。還都長得一模一樣。”
陸宗頤笑得臉上跟菊花一樣：“可不是麽，我都沒想到咱家還有這種好福氣。”
“兩個哥哥是哪家的？妹妹是哪家的啊？”
“什麽哪家哪家的，都是一家的。”
“對不住了，是我問錯了，想問這對雙胞胎兄弟是你哪個兒子家的，女兒又是哪個子女家的？”
老陸同誌：“都是我小兒子家的，這四個雙胞胎兄妹是親兄妹，一個媽生的。”
“一個媽生的？！誰啊！”老板娘驚呼出聲。
好幾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秦柔。
秦柔：“……”
因為這種原因成為引人矚目的焦點什麽的，實在是……秦柔咳嗽了一聲，想起最近看過的大鬧天宮，於是特別豪爽地喊了一聲：“孩兒們，快過來！”
陸琰：“……”
舟舟餃子和豆豆蓉蓉：“……”似乎跑過去的話，就會變猴子。
“媽！俺老孫來啦！”夏明璽分外給麵子，十分響亮地應了一聲，跑向了自己小舅媽。
陸璿：“……”
舟舟餃子甜豆蓉：“？？！！！！”
老板娘下巴要驚掉了，她不可思議看向老陸：“生了五個啊，大的都這麽大了？！！！”
秦柔：“？？！！！！！”
“不不不不，你不要誤會！！這是我女兒的兒子。”老陸同誌指了指陸璿。
老板娘看了下陸璿：“……”
落在她肚子上時，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陸璿：“……”
呂清攬住自家媳婦兒的肩膀，老板娘眼珠子更是要瞪出來了。
這邊大眼瞪小眼的，那邊幾個崽崽們終於衝到媽媽的身邊，秦柔看著眼前這一個個的，當真覺得像是在花果山帶著一群猴孩子。
猴孩子們七嘴八舌：“媽媽是美猴王？”
“爸爸是牛魔王。”
“媽媽是鐵扇公主，我是齊天大聖。”
“鐵扇公主生的是紅孩兒。”
“三昧真火燒你哦……”
……
“好了好了，孩子們別吵了，排好隊。”
一大家子的人擠在一起拍了一張全家福。
數一數，十九個。
秦柔家裏的相冊又增加了幾張照片，這一張全家福還特意放大了，被老陸同誌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老陸同誌每次看見這張照片，都笑得牙不見眼的。
老陸同誌跟薑萍感慨道：“沒想到咱們夫妻倆死裏逃生無數回，還能拉出這麽多孩子。”
薑萍：“你能換個好點的詞嗎？”
“都是咱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長大的，可不就是拉出來的麽。”
“如今子孫滿堂，哪怕死了也沒啥可遺憾的。”
“你可別說這些話，我還想活久點呢，多看幾集電視劇。”
老陸：“電視劇還能比我重要？”
薑萍：“你為什麽要跟電視劇比？”
陸宗頤：“……”
“能過上現今這麽好的日子，可真是以前想都沒想到的。”
*
八零年七月，陳娟娟和陳景華這一對姐弟倆即將踏入高考的考場，陳景華心情複雜，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還能參加高考。
四五年前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這一輩子要麽是參軍，要麽是下鄉當個知青，或者走進工廠當一個工人，要麽像父親一樣在村裏教小學……
但是現在，他和姐姐報名參加高考了，如果他們能收到錄取通知書，他們就能成為大學生！！
姐弟兩人交了報名費，填上了自己心儀的學校，滿懷希望走進了考場。
他們倆考試的那幾天，作為母親的秦棉格外激動，她給妹妹秦柔打了好幾個電話，秦柔在電話裏安慰她：“景華和娟娟的成績還用擔心嗎？”
“他們肯定能考上大學。”
秦棉滿懷擔憂：“我這不是怕他們學校填的不好，萬一發揮失誤，沒考上自己想要的學校怎麽辦？”
“沒見到錄取通知書我這個心裏總是懸著。”作為母親，哪能不為自己的孩子擔憂，“我可是聽人說了，這幾年高考出了很多怪事，還有冒充替換大學錄取通知書的。”
“娟娟和景華可要順利讀上大學啊。”
“肯定能順利考上大學！”
秦柔也不免被自家姐姐感染到了一種緊張焦慮的情緒，無論是對於現在還是以後的學生來說，高考都是一件能改變人生的大事。
“如果以後咱們家裏的四個孩子參加高考，我肯定也焦慮地睡不著覺。”夜裏睡覺的事情，秦柔跟陸琰說起了孩子將來高考的事情。
“你睡不著覺，陸哥陪著你。”
“你說咱們兒子會考一個什麽大學呢？以後會幹什麽呢？”秦柔很好奇自己的兒子將來會做什麽工作？跟爸爸一樣當個軍人嗎？還是去當個話劇演員，“萬一真考個藝術學校。”
以後當個演員明星什麽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琰笑道：“你可別做夢了。”
他們老陸家的人身上沒有藝術魂。
“藝術學校，學什麽藝術？咱兒子們唱歌去嗎？”
“演員啊，話劇演員，說不定還能演電影呢。”
兒子們唱歌一道是沒前途的，可以選擇去當個演員，再比如當個軍藝校草什麽的，舟舟和餃子這倆外形都不錯，濃眉大眼的帥哥，聲音也好聽，就不知道變聲器後嗓音會變成什麽樣。
“去演猴子大鬧天宮？”
“餃子大鬧天宮。”
……
說著說著，話題就開始變得迷惑了起來，遐想未來什麽的，總是十分美好的，秦柔窩在自家愛人的懷裏，又忍不住想到：“等孩子們開始高考了，咱們又是什麽樣的？”
“老陸同誌，你說你會不會變成了老陸校長啊？再來一個牛氣滿滿的學生，說老哥們，咱們可聊得真投緣啊，咱們拜把子吧。”
軍校的校長也是軍官，也得是個少將什麽的來當，總司令也當過軍校校長……秦柔幻想一下，或許自家老陸將來還有任職幾年校長的可能性。
到時候角色替換，老校長也會遇見問題學生。
陸琰十分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是嗎？遇見一個牛氣滿滿的學生？指不定這個學生還想娶校長的女兒……”
秦柔打了他的手，問他：“你當初是不是也想娶校長的女兒？”
“校長沒女兒。”
秦柔：“你有女兒，你老陸校長有女兒，你有兩個女兒。”
陸琰：“我不當校長。”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不過咱們還是別聊這個了，畢竟咱們真的有女兒。”
秦柔覺得還是不要聊這個問題了，這種奇奇怪怪的g不要亂立。
陸琰：“……”
“現在咱女兒們才三歲，別想那麽多。”未來十幾二十年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陳娟娟和陳景華兩個孩子成功考完了高考考試，走出考場後，就等著錄取通知書的到來，這兩孩子心態比自家母親秦棉好多了，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成績。
陳娟娟：“大不了再考一年。”
這會兒參加高考的海了去了，有些七七年參加高考的，到了八零年，還是繼續參加高考，花費幾年才考上大學的也不是沒有。
陳家姐弟倆覺得自己還年輕，就算是再考個幾年也沒問題，所以心態非常好，家裏人也支持他們參加高考。
陳景華：“我明年能考得更好！”
陳景華覺得自己的發揮並不是十分理想，如果明年再參加考試，他肯定能比今年發揮的更好。
秦棉一聽這話，立刻就心梗了，“這都還沒出結果呢，就想著明年還要參加高考，你們這一個個孩子可真是令人覺得糟心。”
陳勉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想考幾年就考幾年。”
秦棉接口道：“考不上回家賣紅薯。”
陳娟娟笑了：“咱家也不種紅薯啊。”
陳景華：“餓了，咱家吃飯了沒？賣不了紅薯還能賣媽跟小姨養的珍珠。”
雖然他們姐弟倆也不知道媽媽跟小姨是不是能養出珍珠，也不知道這珍珠究竟該怎麽賣。
“喊你爺爺和小弟別畫了，都進來吃飯了。”
高考結束後一個月，陳娟娟和陳景華陸續收到了學校寄來的錄取通知書。
陳娟娟考上了首都師範大學的英語專業，她盼著跟爸爸一樣當個老師，陳景華則考上了首都大學的曆史專業，他們都考上了自己心儀學校的心儀專業。
馬上就要去讀大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