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坐月子。


    經常有魚有蝦還有豬肉吃,家裏更是殺了一隻雞,給她煲雞湯喝,婆婆還想弄點豬蹄來給她燉湯,秦柔說免了。


    她想吃清淡點的。


    這會子天氣熱,坐月子還挺受罪的,秦柔沒太大胃口,就想吃新鮮汁水多的東西,肉隻想吃水煮白灼蝦,或者幹貝之類的,鮮甜鮮甜她很喜歡。


    比起肉,她更喜歡吃青色的菜葉子,還有自己種的小番茄,酸酸甜甜的格外開胃。


    婆婆和陸琰也不逼她,隨她自己想吃什麽,每天羊奶和雞蛋總是不缺的,什麽好東西都緊著給她吃。


    在這海島上大夏天的坐月子,唯一的好處就是水果挺多,尤其是瓊州島的香蕉,真是她的心頭所好,香蕉超甜,除了香蕉,還有荔枝和木瓜啦,尤其是香蕉和木瓜,產量很多,量大還便宜,農人喂給豬吃,她也吃。


    秦柔:“……”我是在補充膳食纖維。


    除了喝羊奶,還能經常快快樂樂的喝椰子水,是自家門口產的椰子,聽說還是陸琰親自爬上去摘的,秦柔隻是可惜沒有親眼見到老公爬樹摘椰子。


    種在我家門口的椰子,就是自家的椰子,以前是專門有人來摘的,或是用工具,這會子陸琰為了表達作為爸爸的愛意,幹脆自己帶繩子爬椰子樹了。


    醜崽崽們一天天的長大,幾乎是一天一個模樣,逐漸長開了,雖然皮膚還是皺皺紅紅的,但他們兩個從醜崽崽變成了不那麽醜的小崽崽。


    兩個醜崽崽長得一模一樣,咋一看還真令人分不出來,不過大寶手腕上綁著一根紅絲帶,避免家長們把他們給弄混了。


    要是一不小心弄混了,那就哥哥弟弟分不清了。


    秦柔和陸琰給孩子取好了名字,大兒子叫做陸維洲,小名舟舟,小兒子陸維澤,小名餃子,本來是想湊一對粥粥和餃子,但是覺得粥粥這個詞太複雜虐心了,所以就叫舟舟啦。


    洲是水中的陸地和島嶼,澤是汪洋大海,洲洲可以坐舟舟出海找弟弟澤澤,澤澤可以坐餃子一樣的舟舟登陸找洲洲……


    “整得跟個繞口令一樣。”這大概就是播音員的職業病吧。


    “舟舟和餃子。”秦柔忍不住地捏捏兒子的小肥臉,左邊捏捏,右邊捏捏,絕不厚此薄彼。


    捏完了之後,作為老母親她又很自責,想到小家夥臉本來就挺皺了,你還捏他,小心毀崽容貌。


    戳一戳好了,小崽崽的臉真的超嫩。


    這一對兄弟,一天到晚,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就跟兩個豬崽崽一樣。


    一天天的養豬日子。


    “媽媽的兒子真可愛。”


    坐月子的這段日子,真的是無聊到發瘋,啥都不能幹,隻能欣賞醜崽崽。


    醜崽崽也不是那麽醜了,睡覺的時候顯得格外乖巧,一對小手小腳丫,手指特別小小的一個,看得人心都要化了,兩個小家夥閉上眼睛的時候,眼皮很薄,秦柔十分驚訝地發現,她家崽崽的眼睫毛很長,超級漂亮,小鼻子也是高高挺挺的。


    秦柔努力憋住自己手賤的爪子,不要去戳崽崽的鼻梁,別把崽崽的鼻子戳塌了。


    ——他們好像有個多動症的母親。


    秦柔目光溫柔地凝視著他們,這兩個小崽崽就像是人為鼠標複製粘貼出來的,長得也太相像了。


    他們睡覺的時候小嘴輕輕抿著,呼吸的時候還有一起一伏的奶香。


    秦柔低頭挨個親親小臉蛋。


    真是太可愛了。


    “你又在撩他們。”陸琰進了房間,他剛給孩子們洗完尿布,一進來就看見妻子對崽崽動手動腳,“小心被你吵醒了。”


    “餃子哭給你看哦。”


    小崽子們安靜睡覺的時候超級乖巧,但是他們哭起來,那就是魔音雙重奏,一個哭了,另一個絕不落後,趕緊跟著一起哭,兄弟兩人心有靈犀。


    尤其是弟弟小餃子陸維澤,嚎起來不得了。


    秦柔老老實實的不亂動了。


    陸琰溫柔笑笑,走過去,在妻兒的身旁坐下,指了指自己的俊臉,秦柔十分了然地傾過身體,在他俊臉上親了一下。


    就在她要抽身的時候,陸琰按住她的肩膀,主動吻了上來。


    等到兩人分開,秦柔也不知道是嫌棄自己還是嫌棄他,“虧你還親的下去。”


    秦柔早就不照鏡子了,她現在頭上包著頭巾,所有的頭發盤起來,包得跟個村姑一樣,身上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味兒,她自己習慣了,聞不出來,不代表別人也聞不出來。


    都說兒不嫌母醜,隻有崽崽們陪著她一起蹲號子。


    陸琰見狀笑得眉眼彎彎:“我親我媳婦兒怎麽了?”


    陸琰又來親她,秦柔笑笑著將他推開,“你身上也是一股子奶香,你這個乳臭未幹的小陸同誌。”


    “都是你跟兒子身上的。”


    ……


    “遭了,崽崽醒了。”


    夫妻倆發現兩個小崽崽都睜開了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或許是在娘胎裏就聽多了爸爸媽媽的聲音,他們對秦柔和陸琰都十分親切。


    兩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人看,一邊看還一邊傻樂。


    兩個小崽子似乎被安裝在同一個頻道,哥哥傻樂咧開嘴,弟弟也跟著傻樂咧開嘴。


    “陸琰,你看他們笑了,笑了哦,崽崽。”


    “餃子選手笑得更甜一點。”


    “完了,你看,他們是不是能聽懂我的話啊,舟舟選手後來居上,這小嘴笑得真燦爛。”


    ……


    “哐哐哐。”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兩個小腦袋探頭進來,是小胖墩和陳景翊哥倆。


    喜歡叭叭叭的小明同學最近音量調低了不少,小胖墩也怕自己的大嗓門一個不小心打開潘多拉魔盒,兄弟倆哇哇哇的哭聲驚天動地。


    “小舅媽?!”


    “小姨。”


    兩個小家夥都是來看小表弟的。


    表弟成雙。


    “進來吧。”


    兩個小家夥進屋,陸琰一手一個將他們倆抱在懷裏,小景翊和小明同學都十分驚豔地看著小崽崽。


    真的好像哦!


    “啊啊……呀伊……”


    原本兩個睜開眼睛傻樂著的兄弟倆見到了兩個表哥,他們一點都沒有見外人的害怕,反而十分激動雀躍的嘿呀嘿呀。


    人越多似乎就越興奮,喜歡被人看著。


    就像兩隻躁動的小蜈蚣精,小胳膊小腿兒抖啊抖的。


    門外站著婆婆薑萍,薑萍端著一碗切成塊狀的木瓜,拿進來給陸琰和孩子們吃,秦柔則有一份熱騰騰的木瓜粥。


    每次到了這種時候,就是超虐心的時候,別的人大快朵頤,小崽崽們也憋不住了,扒拉著親媽想吃奶。


    薑萍帶著兩個小家夥出去玩,幫夫妻倆打開收音機,調小音量,秦柔給孩子喂奶,陸琰坐在一旁給她喂粥。


    孩子吃完就睡了,秦柔靠在丈夫的肩頭跟他一起說話。


    秦柔坐了個雙月子,孩子滿月的時候,隻是簡簡單單自家人小聚慶祝,家屬院這邊人多,陸琰的戰友也多,大部分人沒事不能離崗,籌辦滿月酒太麻煩了,所以就都簡簡單單地過。


    到了九月初,秦柔還在家坐月子,這兩天有一場大台風登陸,學校也已經提前放假了,各家各戶也都在家裏囤好了水和糧食。


    姐姐姐夫一家來他們家裏度過台風,台風過境的時候,沒有電,晚上黑漆漆的,屋子裏點著椰油燈,外麵狂風驟雨,呼嘯的風聽得人心驚膽戰。


    台風天是很危險的,大家都躲在家裏,外麵狂風呼嘯,很多東西都被吹上了天,時不時聽見一些奇怪的碰撞聲。


    秦柔讓姐姐姐夫和公公婆婆一起把二樓的露台封好,二樓種的植物也搬進房間裏,封閉門窗,卻仍有不少雨水滲透進來。


    水流嘩啦啦的,大家齊坐一堂躲避台風,卻也不覺得害怕,外麵風雨交加,裏麵的大家圍著燈火啃饅頭,婆婆提前烙了不少餅,公公也做了芝麻鹽,還有兩罐酸甜青瓜條。


    隻有陸琰不在家,秦柔給兩個小崽崽喂完了奶,崽崽們這會兒皮膚已經變得白白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一股子的奶香味,非常招人喜歡。


    就好像醜小鴨變天鵝一樣。


    兩個小崽崽還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他們吃著吃著就睡著了,秦柔讓兩個小崽崽並排躺在自己的身邊睡覺,自己則拿起一本相冊,翻看崽崽他們爸爸的相片,也不僅是娃他爸的照片,秦柔還是個要臉的,家裏有別的人在,相冊裏也加了不少自己和崽崽們還有公婆姐姐姐夫一家的照片。


    看著看著,崽崽們又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好奇地張望這個世界,秦柔帶他們一起看爸爸的照片,指著照片上的人,說道:“這是爸爸。”


    “這是媽媽。”


    秦柔知道兩個崽崽這會還是近視眼,肯定是看不清楚的,就是逗他們玩。


    他們聽見爸爸媽媽這兩個稱呼的時候,也很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似乎挺開心。


    等到台風過境後,秦柔難得穿上鞋子站在二樓露台上往院子裏一看。


    ——恨不得不看。


    滿目狼藉。


    去年漂亮的院子已經變成了……秦柔都不忍心去形容,她的雞柵欄塌了,雞舍也垮了一半,茅草傘倒了,至於別的個花花草草……趕緊去把黃燈籠辣椒和青金桔扶起來才是正經的。


    秦柔:“……”


    朕的江山沒了。


    真是說不出的心痛,明明去年還是那麽漂亮的小院子,這會子就是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於斷井頹垣……


    隔壁的張團長似乎也在院子裏痛心疾首。


    快樂總是短暫的。


    至於付出努力暫時還沒收獲的劉政委,幸好他還沒回家。


    知道什麽叫做一切從頭再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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