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原先隻是隨口說的,聽他這麽一分析,覺得好像還真像是那麽回事兒,不由地倒吸一口氣,那可就麻煩多了,要挖山啊……


    這事兒齊墨拿不準,因此去找了秦戈。


    秦戈聽他嘰哩哇啦了一通,手掌撐著下巴,“唐都是這麽說的,那你呢,你什麽看法?”


    齊墨表情嚴肅,“我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石壁那塊兒我總覺得不像,誰能有那本事將寶藏運到那些懸崖峭壁裏藏著?弟兄們身手好的下去都費勁,別說再帶著東西去藏了。”


    他這陣子也沒光顧著探查石洞,也讓人在島上巡查,將可能的地方幾乎篩查了個遍,依然沒有結果。


    “雖然聽起來有些玄乎,但排除其他地方之後,還真就那塊兒最有可能。”


    齊墨坐到秦戈跟前,說得眉飛色舞,“那小山頭長的,謔,看著就敦實可靠,我要有寶藏我也往那兒藏,然後把入口一埋,多保險,我讓人去看了,滑坡後山上的植物生長,找了咱島上侍弄花草的人才去估了一下,年份居然都對得上,這難道也是巧合?”


    秦戈戰術性後仰,避免被他激動的口水濺到,“那既然如此,你就看著安排吧。”


    齊墨一下子又冷靜下來,“真挖啊,那可是挖山,還不知道是不是呢,要挖到何年何月?”


    “挖吧,挖到放棄了為止,但也別呆挖。”


    秦戈給齊墨出主意,挖山這種體力活兒,其實很適合鍛煉大家的筋骨嘛,全身都能活動得到,挖出來土還能運去給島上搞花草種植的人,再弄個獎懲製度,多勞者多得……


    齊墨得了秦戈的允許,回去琢磨去了,光他一個人琢磨還不夠,還把唐都也一塊兒拖上,憑什麽就自己一個人傷腦筋,頭發一根一根地掉。


    兩人一會兒商量一會兒吵,折騰了幾日當真擬出個章程來,把這挖山的事兒給安排上了。


    沈鸞聽秦戈說他們要挖山,給秦嬌嬌梳小辮兒的手都停住了,“挖哪兒的山,咱們島上後麵的山?那麽大一座,他們真挖啊?”


    秦嬌嬌跟沈鸞一個表情,眼睛睜得圓圓的,嘴張得大大的,活脫脫沈鸞的翻版,“為什麽要挖山?山上是小動物的家,挖了,它們住哪裏?”


    秦戈湊到沈鸞身邊,把秦嬌嬌的頭發輕輕接過來,拿了梳子給她梳頭。


    “咱們不打擾小動物,島上是不是好幾座小山頭?可以住的地方很多。”


    “那也不行,住在一起,會擠的。”


    “但是也熱鬧呀,你是不是也喜歡去跟如霽住一塊兒,還可以一起玩。”


    秦嬌嬌想了想,也對,她就等著頭發梳好去找秦如霽玩她新發明的遊戲。


    秦嬌嬌一抬頭,小嘴扁了,“爹爹梳歪了!兩邊不一樣。”


    鏡子裏,秦嬌嬌兩個小辮子一高一低,歪得離譜,秦戈還在徒勞地想救回來。


    沈鸞一邊笑一邊拍拍他讓到旁邊去,重新拆開梳好,又給小辮子盤成可愛的發髻,纏上鮮豔的紅色珠串,綴上秦嬌嬌喜歡的小紗花。


    秦嬌嬌滿意地對著鏡子裏的自己傻樂,在沈鸞和秦戈麵前轉了個圈兒,“好不好看?”


    “好看,咱們嬌嬌最好看。”


    秦嬌嬌開開心心地去找秦如霽去了,沈鸞又說回挖山的事,“所以那寶藏真在山下麵?”


    “不知道呢,但他們是這麽覺得的,那就挖吧,那麽大一座,不定什麽時候就沒耐心了。”


    秦戈覺得唐都這陣子變了不少,齊墨這小子挺能影響人的,也許再過陣子,對唐都來說所謂的寶藏也就不算回事了。


    秦戈拿了梳子又開始給沈鸞梳理頭發,他特別喜歡做這件事,能讓他心裏安定下來。


    “有件事我跟你說,但是你不要著急好不好?”


    沈鸞扭頭,“什麽事?很不好嗎?”


    “暫時算不上,舒舒的事,她如今不是在弄收容堂嗎?朝中對她此舉的意見不小,我聽到消息,有人想在收容堂上做文章,讓舒舒知難而退。”


    沈鸞整個人轉了過來,臉上露出焦急,“那怎麽辦?”


    秦戈又將她轉過去,手裏的梳子從上麵慢慢地梳下來,柔亮順滑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


    “所以讓你先別著急呢,暫時還沒什麽事,可也是遲早的,所以我想著,殺雞儆猴,讓存了這樣心思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不過那樣的話,可能又要不那麽清靜了。”


    沈鸞明白了秦戈的意思,他有辦法,但這個辦法用了,就會引了朝廷的關注,甚至忌憚,皇上本就對他不放心,怕是又要嚴陣以待。


    秦戈從鏡子裏看到了沈鸞的表情,她麵容嫻靜,嘴角微微上翹,溫柔得好像能讓人化在裏麵。


    “咱們這麽努力,不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親人受委屈,要是這都做不到,何談清靜,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沈鸞是做不到獨善其身的,她惦記的人多著呢,她想看他們都好,她才能安心。


    秦戈垂眸,在沈鸞頭頂落下細碎的吻,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


    數月後,永寧王的折子被送到了沅淩麵前。


    裏麵幹淨利落地羅列出了一些人的罪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隨著折子一同還送了人證物證,無一疏漏。


    沅淩在書案後足足坐了一盞茶的功夫沒有任何動作,這太可怕了,秦戈人不在晏城,耳目卻依舊,無聲無息地查到這些,細致得令人心驚。


    是不是隻要他想,整個國朝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不過秦戈也隱晦地表明了態度,這些人是對國朝有威脅的,他雖然離開了晏城,對晏城和皇上的忠心不改,他會如同從前與皇上說的誓言那樣,做國朝最鋒利的一把劍,劍在,國朝就在。


    沅淩閉上眼睛,他隻能選擇相信秦戈,他興許還藏著別的力量,沅淩不能輕易試探。


    他隻能賭秦戈的品性和他對家人的重視,至於折子上的這些人……


    沅淩的眼睛眯起來,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做出欺上瞞下的勾當,還被秦戈捏得死死的,那就怪不得他趁勢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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