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還有一點點在糾結心裏的那個夢,太過真實,裏麵的所有細節都仿佛她親身經曆,“你先告訴我有沒有。”


    “你定過親,卻沒有嫁人。”


    “那我是不是有個妹妹,還有曹瑾是誰?”


    沈文韶雖然奇怪,卻還是跟她說了,與秦戈說給她知道的一般無二,沈鸞心底的疑慮逐漸被打消。


    所以,就真的隻是個夢。


    那她真是腦袋壞了要夢到自己嫁給那麽個心術不正的人,自己在夢裏是個傻子嗎?


    ……


    沈文韶是希望沈鸞能早些恢複記憶的,隻是當他親眼瞧見蘇白給沈鸞的診治,親眼看到沈鸞腦袋上紮的那些針,看到她疼得麵無血色窩在秦戈的懷裏,沈文韶要炸了。


    “不治了!不管你能不能想起來,你都是沈家的三姑娘,是我的妹妹!咱不受這個罪!”


    沈鸞窩在秦戈的懷裏,努力讓笑容看起來毫無陰霾,隻是氣息裏控製不住有點虛弱,“沒事的哥,就看著嚇人,其實沒有那麽疼。”


    秦戈一直握著沈鸞的手,像是想將力量輸送到她的身體裏,為她減輕疼痛。


    “而且,我真的很想想起來。”


    沈鸞靠著秦戈,“本來我也覺得,有沒有記憶我都能活得很好,但我見了你們才發現,想不起來從前的事情實在太遺憾了,所以給我下毒的人跟我有什麽深仇大恨,這麽可惡的嗎。”


    取了針,沈鸞腦子裏的跳痛不會立刻消失,她反手抱住秦戈的腰,可憐兮兮地哼唧,秦戈就摟著她,在她額上時不時地落下細碎的吻,看得蘇白直翻眼,客客氣氣地將沈文韶先請出去。


    沈文韶問了沈鸞的情況,蘇白照直了說:“便是如今這樣日日不間斷地針灸,沈姑娘也未必能恢複,隻是她執意如此。”


    “如果她長時間依舊想不起來,勞煩蘇大夫幫著勸勸。”


    沈文韶見不得沈鸞受罪,之前聽秦戈說的時候還好,如今親眼見著,沈文韶便覺得想不起來也無妨,若要沈鸞日日遭受這般煎熬,倒不如就想不起來算了。


    蘇白應下:“我盡力而為。”


    屋裏,沈鸞摟著秦戈的腰,腦子裏還在想哥哥跟她說的那些,他說所有人都以為秦戈回不來了,可能連秦戈出征前也是這麽想的。


    “秦大哥,雖然我不記得,但我想從前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一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沈鸞聲音有些悶,頭埋在秦戈的胸口:“我不想你為了給我報仇丟掉性命,我沒那麽自私。”


    “我知道。”


    秦戈在她柔軟的頭發上親了幾下,“我沒有想著尋死,我也不相信見到的那個棺槨裏是你,我還要留著命找你呢,隻是我不想留著那些禍害。”


    “秦大哥這麽厲害的嗎?那你一定見過定北將軍,他可真是個英勇無畏的將軍。”


    “……見……是見過。”


    “聽說這位將軍的娶了個牌位回去,天下人皆知,秦大哥也娶了我的牌位,好巧哦。”


    “額,這個……”


    “嗯哼?”


    沈鸞慢慢地抬頭,眉尾輕輕上挑,眯著眼睛盯著他看。


    之前沈鸞是沒往那方麵去想,那麽大個人物哪兒能隨便就杵到自己麵前來?


    可漸漸的她不懷疑都不行,實在是相似的地方太多,她又見過秦戈練劍的樣子,哇,那叫一個大寫的帥氣,這樣的人要混不出個名堂來沈鸞才不相信。


    秦戈坐正了身子,“阿鸞,這個我可以解釋,我沒有騙你,就是沒說,我怕你覺得我是個騙子。”


    沈鸞:“……所以怪我咯?”


    “那當然不能,還是怪我,是我低估了我家阿鸞的承受能力,早該如實告知你,是我不好,我錯了。”


    秦戈認錯態度十分誠懇幹脆,好看的眼睛裏一片坦然,湊到沈鸞耳邊貼著她軟軟的耳垂輕聲說,“娘子打算怎麽罰我都行,包準讓你滿意。”


    沈鸞:……自己在他眼裏究竟是個什麽形象?


    她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就是那個倒黴的公主,被送去祗族和親半路病逝?那我怎麽會在村子裏醒來?”


    秦戈於是將事情全都跟她說,說有人對她心懷不軌,勾結外族賣國通敵,設計讓她去和親,之後半路給她下毒,想要將她占為己有,最後被秦戈給斬殺了。


    沈鸞聽得津津有味,仿佛在聽故事一樣,“我這麽紅顏禍水呢?”


    “……這個詞用得不太合適,傾國傾城又不是你的錯。”


    沈鸞怔住了,秦戈這麽一本正經地誇讚震驚了她的臉皮,“也、也不至於。”


    “怎麽不至於?我們阿鸞就是天底下最最好看的。”


    沈鸞眨了眨眼睛,忽然將自己藏到秦戈的懷裏咯咯咯地笑得發抖,身子都笑軟成一團,全靠秦戈手臂托著。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她好喜歡剛剛秦戈誇她的樣子,又正直又可愛,像個大寶貝一樣。


    秦戈彎著嘴角收攏了手臂,臉頰在她頭發上蹭了蹭,他這人從不說假話。


    過了會兒,等沈鸞腦子裏的痛意減弱,小丫頭端過來煎好了的藥。


    沈鸞嘴角扁下來,拽著秦戈的袖子,“不想喝,太苦了。”


    其實之前沈鸞是不怕苦的,那會兒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多多賺錢,偶爾要喝藥的話,都是不想浪費時間,頭一仰眼一閉一口氣灌下去。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遇到秦戈之後,沈鸞覺得自己好像變得越來越嬌氣。


    秦戈捏著藥碗輕聲輕氣地哄她,還自己嚐了嚐,“我讓蘇白改了方子,沒之前的苦,你嚐嚐,就先嚐一口。”


    旁邊放著秦戈特意給沈鸞尋來的她愛吃的蜜餞,隨時準備著喂到沈鸞口中。


    沈鸞鼓著臉喝下他喂過來的藥,所以自己變得嬌氣都是給秦戈慣出來的,不怪她!


    藥碗見底,秦戈跟哄小孩子一樣不停地誇她,“我們阿鸞真勇敢,讓我想想要怎麽獎勵你。”


    沈鸞:……


    秦戈已經湊到她臉頰邊,輕輕地啄著她細嫩的皮膚,溫熱的氣息一路往嘴角啄過去。


    沈鸞氣息不穩地揪緊秦戈的衣領,蜜餞的甜意化開了口中的苦澀。


    門外忽然傳來緊促的敲門聲,“少爺,少夫人,外麵來了好多人,瞧著、瞧著像是宮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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