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被果子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吞下去,手擺得都出現了幻影。


    “別別別,娘,這事兒到底怎麽著還兩說呢,阿鸞連我都沒告訴就去了哥哥那兒,一定是當初聽說哥哥有難,她才會忍不住找過去,這叫緣分不深?您就看著吧,我二哥可不是尋常人,能讓喜歡的人受委屈?”


    秦舒對此十分篤定,從她知道沈鸞居然去找了二哥的時候她就認定,自己這個嫂嫂是跑不掉了。


    嘿嘿嘿,說不定再過不久,她就能跟阿鸞朝夕相處,也太棒了吧!


    徐氏若有所思,隨即點點頭,“說的是,秦戈素來是個主意正的,我還是不急在一時,不過不管如何,我都會一樣拿阿鸞當親女兒疼,阿彌陀佛。”


    秦舒無奈地啃了一大口果子,又開始了,娘這樣的狀態還得有幾日呢,看看自家爹爹多鎮定,也就打算單槍匹馬去支援二哥。


    徐氏拜了一會兒一扭頭,“別吃了,這都第幾個了,小心一會兒鬧肚子,九皇子隻是把果子寄存在你這裏,你怎麽都給吃了呢?”


    “我才不管呢,他哪次寄存在我這兒的東西要回去過?他就是忘性大,不吃難道擺壞了不成?那多浪費啊……娘你也吃。”


    秦舒往徐氏麵前遞了一顆果子,笑得一臉燦爛甜美。


    徐氏腦殼又開始疼,麻木地接過來啃了一口,自己家這幾個娃娃,姻緣都不太平,快愁死她了。


    ……


    廣陽侯府對沈鸞感恩不盡,晏城對沈鸞的行為讚不絕口,此等善舉,非等閑之人能做得出來。


    隻是慢慢的,也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關注點。


    “這沈三姑娘怎麽以身涉險,自個兒跑軍營裏去了?我不是說她做得不對啊,我就是……有點好奇,一個姑娘家這麽做,是不是不大合適?”


    “你可說到點子上了,她不僅是個姑娘,還是個跟蕭家議過親的姑娘,軍營那是什麽地方,全都是大老爺們兒,她一個小姑娘跑到那種地方,名節都不要了?”


    “瞎扯什麽蛋呢,要不是沈三姑娘,咱國朝的軍隊就要完蛋了,這種時候你們可真會抬杠,上輩子是杠精轉世吧?”


    “哎呀我不是說了我也沒說她不好,這不是……閑聊嘛,你想啊,沈三姑娘是救了咱國朝的將士,但那位蕭家的大人怎麽辦?自己議過親的女子跑到了軍營裏,對了,你們說沈姑娘為什麽要去那種地方?”


    “還能為什麽,廣陽侯世子唄,她跟廣陽侯府淵源深了,我跟你們說,沈三姑娘和廣陽侯世子,那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廣陽侯世子的脾性,除了自家妹子,就隻對沈三姑娘格外容忍,你們品,細品。”


    “不敢不敢,想深了有點害怕,不過要真跟你說的那樣,沈三姑娘和廣陽侯世子,一個有情一個有意,郎情妾意天造地設,沈家幹嘛要答應跟蕭家議親?難道沈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把柄被蕭家知道了?”


    “可拉倒吧,蕭家的地位再怎麽樣也不會不如沈家吧?真要有把柄是這麽用的?”


    “那可不一定,沒準兒蕭大人就對沈三姑娘一往情深,非卿不娶呢,感情這種事兒,不好說。”


    “不管好不好說,如今是真不好說了,我要是蕭大人,就算一往情深也沒招兒,沈三姑娘明顯心不在他那兒,可惜可歎喲。”


    沈鸞之前在晏城的名聲就不低,一介女流獲封樂清縣主不說,宮裏對她的嘉獎也不止一次兩次,因此她的親事,說是萬眾矚目也不為過,她和蕭然議親的事兒好些人都知道。


    如今沈鸞身在營中的消息一出來,蕭然身邊的人就像是用線把嘴巴縫起來一樣,多一個字都不敢說,生怕說錯了什麽。


    林嬋月有心想要安慰他,奈何蕭然仿佛一個失了情感的軀殼,不管麵對什麽人都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心裏的想法。


    “表哥,沈姑娘也許隻是路上出了岔子,陰差陽錯才會遇到秦大人,你別多想……”


    蕭然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明顯並沒有將林嬋月的話聽進去。


    陰差陽錯?


    沈鸞的商隊要去的方向,跟秦戈所在的方向天南地北,這要如何陰差陽錯才能那麽巧合?


    或許從一開始,她說要隨商隊出行就隻是個幌子!


    在她的心裏,依舊是秦戈更重要嗎?重要到寧可騙自己也要去找他,寧願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自己呢?她就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的想法,沒有想過她去找了秦戈,自己會是什麽滋味?


    林嬋月見蕭然的表情越來越可怕,心裏也慌起來,這樣的蕭然她從小也沒見過幾次,他眉間的戾氣太過駭人,陌生的,林嬋月都不敢認。


    “表哥……”


    林嬋月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燉好的湯遞過去,想讓他恢複到真正的蕭然,然而隻聽“砰”的一聲,蕭然的手握成拳頭,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順帶著將林嬋月手裏的湯碰灑了。


    湯汁潑在林嬋月的手背上,天冷得很,為了讓湯不涼,她從爐子上拿下來就趕緊送過來。


    林嬋月驚呼一聲,手背頓時一片燙紅。


    蕭然這才反應過來,隻掃了一眼,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快步往外麵走,去了井邊將她的手泡在桶裏。


    刺骨的寒涼讓林嬋月一個哆嗦,下意識要將手拿出來。


    隻是蕭然的手握得很緊,穩穩地不讓她動彈,“要多泡一會兒,不然會起泡留疤,冷就忍一忍,忍不住的話……你可以掐我。”


    嬋月怔住,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蕭然,他不小心害自己摔倒磕破了膝蓋,大夫上藥的時候自己疼得哭嚎不止,蕭然就繃著一張臉站在她床邊,伸出一條手臂給她。


    “你要是疼就掐我,我不怕疼。”


    那會兒禪月是不大想掐他的,奈何真的太疼了,等自己回過神,蕭然胳膊上被她掐出了好些指印。


    他稚嫩的臉上滿是輕描淡寫,特鎮定地放下袖子,“我沒騙你吧?我娘說的,她要是不痛快就掐我爹,然後就痛快了,是不是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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