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麽就能確定,這麽做會讓沈文韶手裏的差事出岔子?”


    曹瑾但笑不語,那當然,是借助了他上輩子的閱曆。


    想要給現在的沈文韶使絆子,他還是可以做到的,當然,如果三皇子肯照做,那就更加萬無一失。


    如今廣陽侯不在晏城,沈家有難都無處求助,沈文韶又還不曾與九皇子勾搭上,九皇子根基不穩,也輕易不會出手。


    “殿下,如今是極好的機會,留著沈文韶,往後隻會成為殿下的絆腳石,如此不識好歹的人,殿下何必姑息?”


    曹瑾笑得陰沉,隻要沈家一倒,沈鸞就算是縣主又如何?牆倒眾人推,到那時自己再出現,求一求三皇子,還不手到擒來?


    他卻沒想到,沅申心裏也在想著同樣的事。


    沈家有難,如果隻有自己可以幫她,沈鸞會不會來求他?


    兩人各懷鬼胎,居然露出相似的表情來。


    沅申眯著眼睛將折子收好,“此事若是順利,便記你一功。”


    “多謝殿下。”


    ……


    沈文韶自科舉之後便一舉成名。


    他是有真才實學的,即便有時候性子過於清冷,也不乏許多崇拜者。


    尤其是他幾次得皇上親口讚譽,這獨一份的榮耀,令他在翰林院如魚得水,沒人敢因為他年紀輕輕而輕視他。


    沈文韶苦讀多年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大多數時間都浸在翰林院裏,孜孜不倦地適應著。


    交到他手裏的差事,也都完成得相當好,成了晏城最受矚目的青年才俊之一。


    對此,金氏是憂喜參半。


    “你哥吧,什麽都好,就是人太清冷了,都第幾家夫人來跟我告狀了?對人家小姑娘不假以辭色,跟個冰塊兒似的,他是打算把滿晏城的適齡姑娘都得罪全了?”


    沈鸞就安慰她,“哥哥就這性子,我還是他妹妹呢,還不是經常被他罵愚蠢。”


    “他胡說,阿鸞最聰明了。”


    沈鸞伏在金氏肩頭笑得發顫,金氏歎氣,“眼看著他在官場越走越順暢,可這親事卻越發坎坷,我如今都不大好意思出去應酬,一個個都來跟我打聽文韶的親事,我能怎麽說?我什麽也不敢說啊。”


    金氏都憋屈死了,這事兒她是真不敢擅作主張,“愁死我了。”


    “母親也不必著急,哥哥往後成就大著呢,說不定公主都娶得,反正咱們也急不來,就等著唄。”


    沈鸞記得沈文韶上輩子到自己死的時候好像都沒娶妻,對於她的嫂子,她也是極為好奇的。


    “你哥若是能把放在差事的心思挪那麽一點點到這上麵,我也就不必著急了。”


    金氏又歎出一口氣,忽然小丫頭過來通報,說是沈源德來了。


    金氏跟沈鸞麵麵相覷,“他來做什麽?”


    “大爺瞧著很著急,讓您趕緊去一趟。”


    “走,去看看。”


    沈鸞陪著金氏見了沈源德,他果然滿身急躁。


    “文韶還沒回來?這次他是捅了婁子了,我一得到消息立刻趕過來告訴你們,你們心裏也有個數。”


    金氏立刻變了臉色,“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源德說,之前交到沈文韶手中的一個差事,他已經完成了,可就這兩日,忽然有人檢舉他用了不正當的手段,造成人命損傷,又仗著無人知曉隱瞞不報,現在這事兒已經鬧到了衙門。


    “這不可能!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現在不是可不可能的事情,有人證在,就在衙門裏,指明了要揭露文韶的所作所為,他年輕氣盛,又一路順當,不知道紅了多少人的眼睛,指不定是要吃大虧的!”


    金氏身子晃了晃,沈鸞趕緊扶住她坐下,“母親莫慌,等哥哥回來問清楚就知道了,我相信哥哥的為人。”


    沈源德皺著眉,“我也相信文韶的的脾性,若他不曾做過,那就是有人要害他,如此一來,就更加麻煩了,晏城這麽多人,連個頭緒都沒有。”


    沈鸞麵沉如水,不,有頭緒的。


    前世沒聽說哥哥出這事兒,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蹦出來。


    除非有人事先預知哥哥將來的成就,想要盡早擊潰他!


    曹瑾的靠山是三皇子,此事若是人為,必定跟三皇子脫不了幹係!


    “你們趕緊想想法子,我再去打聽打聽,文韶能回來是最好,他主意正,沒準能想到破解之法,就怕……”


    沈源德沒說完,急急忙忙又離開去探消息。


    金氏臉色慘白,沈鸞倒還能撐得住,“母親,此事要讓祖母知曉嗎?”


    “……文韶若回不來,也瞞不住,我去與她說,不管如何,祖母有長信侯這個胞弟,也許能幫得上忙。”


    ……


    沈文韶當真沒能回來,沈源德得到的消息,因為此事涉及較廣,性質惡劣,因此直接將沈文韶關押起來,以免他逃脫。


    沈鸞急得嘴唇都上了火,哥哥可是個文人,哪裏經受得住牢獄之災?


    她與金氏想要打點一番,都被告知不行,說是三皇子交代的,為了避嫌,禁止沈家的人見沈文韶。


    “為什麽這樣啊?文韶身子骨弱,這要是出了什麽問題……”


    沈鸞氣息不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三皇子都毫不避諱了,他一定是在等著自己。


    “母親你先回府,我要去一個地方。”


    沈鸞麵沉如水,徑直去了三皇子府。


    就好像料到了她一定會來一樣,門口的人一見著她,便熱情地往裏請。


    “殿下早就等著沈三姑娘了。”


    沈鸞冷笑,被人帶到偏廳,沅申衣冠楚楚地坐在那兒,見到自己臉上笑容如同和風徐徐。


    “怎麽額上都出汗了,可是走得急了?去給沈三姑娘拿一盞冰鎮的櫻桃酪來。”


    沈鸞剛想開口,沅申搖了搖頭,指了指凳子,“先坐,我這人不喜歡那麽急躁地與人說話,尤其是我在意的人,總得氣氛合適了,我才能聽得進去。”


    沈鸞憋了一肚子的火,這會兒看著他做作的樣子,恨不得吐出來。


    等坐下了,沅申親手給她斟了一盞茶,“沈三姑娘急匆匆地來找我,可是想明白了什麽?”


    “我哥哥的事情,是不是與殿下有關?”


    “你問這個啊……”


    沅申揚起半邊嘴角,“此事確實與我有關係,有人遞了折子到我麵前,揭發你哥哥的一些作為,雖然我很欣賞他的才華,隻是也不能因此姑息養奸,所以下令徹查。”


    “沈三姑娘也不必怨我,我也是盡忠職守,此事也呈報到了父皇麵前,事關重大,還望姑娘理解。”


    沅申說的特別義正言辭,看著沈鸞沉靜的麵容,心中越發得意。


    “沈姑娘放心,我定會秉公職守,若你兄長果然是冤枉的,我一定還他一個公道。”


    沈鸞恨不得徒手撕開沅申這張虛偽的臉,但事情若是皇上都知曉了,她現在著急也無濟於事。


    “我明白了,隻不過我哥哥一介文人,我怕他在獄中受苦,不知殿下可否行個方便,讓家裏送些東西進去?”


    “這個……”


    沅申的眼神裏含著深意,在她臉上打轉。


    “我自然是不想拒絕沈三姑娘的請求,隻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我也很為難,身為皇子不該徇私才是,但如果是我親近的人請求,我也是可以網開一麵。”


    他嘴邊的笑容把沈鸞惡心壞了,沈鸞忽然站起來,“確實,是小女子為難殿下了,殿下為人正直,小女子不該給殿下造成困擾才是。”


    她冷著臉朝著沅申福了福身子,頭也不回地離開。


    沅申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無比,還沒有人敢這麽下他的麵子!


    “你若是今日出了門,下一回再想進來,可就沒那麽容易。”


    沈鸞無視身後威脅的聲音,腳步未曾遲疑,徑直走出了三皇子府。


    人不能屈服懦弱,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哥哥那麽驕傲的一個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為了他做了什麽,他絕不可能接受。


    站在三皇子府外,沈鸞看著眼前的街道,有一瞬間的迷茫。


    她能做什麽?


    曹瑾利用三皇子對哥哥動手,上輩子的經曆成了他的優勢,那自己呢?


    沈鸞用力咬了咬嘴唇,“走,去廣陽侯府。”


    ……


    “阿鸞!”


    秦舒見到沈鸞,臉上盡是擔憂,趕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我都聽說了,三哥已經在外麵幫著打探消息,你先別急,你哥哥一定會沒事的。”


    沈鸞沒有那個閑工夫著急,她看向秦舒,“舒舒,你能幫我見到九皇子嗎?”


    “你要見沅淩?可以是可以,我讓人去幫你傳消息。”


    秦舒連原因都沒有問一下,立刻讓下人去辦事。


    沈鸞肩膀鬆塌下來,兩輩子能夠有秦舒這個朋友,是她最大的幸事。


    秦舒吩咐完,給沈鸞拿了熱茶過來,勸她喝一點,“三哥說這事兒挺蹊蹺的,怪就怪在證據特別確鑿,哪兒就有那麽巧的事?而且差事剛辦完的時候沒有絲毫動靜,現在忽然間出現,其中還不知道有什麽。”


    “我去見了三皇子。”


    沈鸞聲音低沉,“此事交在他手裏,他之前想拉攏哥哥,可如今連探望都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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