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許俊生搖了搖頭, 這死小子,越大越沒規矩了, 他這當爸的誇了, 連一句謝都不知道說,真還不如小時候了。


    他翹起二郎腿,說起另外一件事, “雨珍, 周末咱們五七農場返城的都要聚會,你去不去?”


    林雨珍反問他, “你希望我去?”


    許俊生說, “去年和前年你都在外地, 現在都調回來了了, 就一起去唄, 不少都是好幾年沒見了, 去見見也挺好的。”


    早在年中的時候,林雨珍就在構思一個全麵的改革計劃,因為牽涉到的層麵太多, 下屬單位也多, 這份厚厚的報告她修了又改, 改了又修。


    因為越是深入了解體育這個領域, 她的眼光和想法也會隨之改變。


    本來她打算周末加個班, 把報告裏關於研究所的內容修改一下的。


    她笑了笑,“好, 那我也一起去。”


    周六傍晚, 她背著皮包剛走到樓下, 恰好碰上了辦公室的肖副主任。


    他接替了小蔡主任原來的職位,是去年剛從商業局調過來的文職幹部, 雖然不如小蔡主任那麽有衝勁兒,但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都很不錯。


    肖副主任還很年輕,剛剛三十歲。


    他笑著問,“林局長,打不打球?”


    “不了,改天吧。”


    昨晚老平城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雖然她開車水平很高,早上許俊生卻堅持要送她來上班。


    因此,她今天沒開車。


    許俊生說等她下班會準時來接她,估計應該也差不到了。


    肖副主任卻沒有立即走開,而是又多說了幾句,當然了,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許俊生其實這會兒已經到了,而且已近在大門外等了一會兒了,他有些著急,幹脆下了車。


    結果好家夥,剛走到大門口就遙遙的看到,一個年輕小夥在跟林雨珍說話呢,不知道說啥了,小夥子笑得頭一晃一晃的。


    一個大男人,從側麵看長得也不帥,笑得那麽誇張,可真難看!


    許俊生裹了裹羽絨服,後悔沒穿大衣來。


    圓圓曾經說過,他穿上大衣那範兒,比上海灘裏的發哥還帥呢。


    他大踏步的走過去,還大聲嚷嚷,“雨珍,還沒忙完啊?”


    林雨珍扭頭衝他一笑,“忙完了。”


    為了避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許俊生很少來體育局,不過,因為他們全家經常一起去看比賽。


    單位不少人還是認識了。


    肖副主任對籃球和足球不感興趣,唯一最愛的就是羽毛球,因此,他沒去看過現場賽。


    但他也認識許俊生。


    當初成立職業隊,許俊生是第一個讚助商,本來印象就深刻,再加上許俊生長得那麽出眾,就更容易讓人記住了。


    當時都不知道許俊生的身份,他們辦公室還偷偷討論過,說這林局長夠神的,頭天才決定的事兒,第二天就有人上門送錢了。


    後來他聽劉主任說,原來許俊生就是林局長的愛人,劉主任當時還感歎,這家裏要是沒有百十萬,都不好意思當大領導。


    有了錢,就是好辦事兒。


    肖副主任笑著先打招呼,“許老板你好。”


    許俊生一愣,也笑著說,“你好。”


    這小肖主任不愧是商業局出來的,聽說許俊生是做藥材生意的,還很懂行的聊了一陣子。


    林雨珍上了車之後說,“你今天不對勁啊,是有什麽好事兒嗎?”


    許俊生拐到大街上之後,一隻手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林雨珍的的手。


    “是有好事兒,今天公司接了一個大單。”


    但林雨珍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你這是要去哪,不回家?”


    許俊生沒有回答,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不過,走到王府井路口的時候,林雨珍就看明白了,說,“正好我要給孩子們買幾件毛衣,去年的都小了。”


    這會兒王府井商場裏人還挺多。


    許俊生說,“不急,咱們先買咱們的。”


    他拉著她到了成衣櫃台,現在的成衣櫃台,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一長溜兩大排全都是。


    花花綠綠各種款式質地應有盡有。


    許俊生指著一件白色鑲毛的外套,說,“你看這件怎麽樣?”


    林雨珍的目光跟著看過去,的確是很漂亮的衣服,米白色的呢子,腰線收的很好,領子上鑲著的狐皮領子特別飽滿,油光水滑。


    不過,她因為工作的關係,工作日穿的都是很大方得體的款式,即便在休息日,也很少穿這麽女性化的外套。


    她猶豫了一下,“挺好,可沒什麽機會穿吧?”


    許俊生挑眉,“怎麽沒有機會穿,明天聚會,你穿這件不就挺好?”


    林雨珍瞪了他一眼,原來這是早就算計好了。


    不過,這衣服的確挺漂亮的,她還是讓售貨員拿了合適的碼子,現在商場都有更衣室了,可以當場試穿。


    沒一會兒,她穿著這件外套走了出來。


    許俊生的臉上露出一種很誇張的驚豔的表情,還說,“雨珍,這件衣服太適合你了,太好看了!”


    林雨珍抿嘴笑了笑,決定買下了。


    第二天上午,林雨珍在抓緊時間修改報告,兩個孩子也都在廂房學習,許俊生也很忙,不過他忙得不太一樣。


    他先是出門修理了一下發型,回來後繼續挺認真的捯飭自己,選衣服選了半天,最終選了一件從香港買回來的呢子大衣。


    至於金表,金邊兒眼鏡以及大牌的男士皮包,都是常規操作了。


    圓圓做完兩套卷子跑到正廳裏,看到爸爸打扮的那麽帥,都和新郎官差不多了,好奇地問,“爸,您這是要去見誰啊?”


    許俊生笑道,“我不是說過,爸爸和媽媽以前在農場待過七年,當年去東北的時候,你媽也就比你現在大一歲,今兒個,就是當年在農場的朋友們,一起聚一聚!”


    誠誠此時也走進來了,“你們不是去年聚過了嗎?”


    許俊生瞅了他一眼,“臭小子,記性倒挺好的,一年聚一次還算多啊,上兩回你媽都沒參加,今天也一起去。”


    說完抬腕看了看時間,“雨珍,你也趕緊的吧!”


    林雨珍可不像他捯飭那麽半天,梳了一下頭發,擦了一點點口紅,然後換上昨天新買的衣服就成了。


    圓圓眼睛一亮,“媽媽,你今天好漂亮啊!”


    誠誠沒說話,但也跟著點了點頭。


    林雨珍笑了笑,囑咐兩個孩子,“吃過午飯一定要休息一會兒,反正做作業不趕時間。”


    圓圓點了點頭。


    誠誠老神在在的說,“我的作業馬上就做完了,不用等到午飯以後。”


    圓圓嘟了下嘴,有點不高興。


    許俊生立馬說,“臭小子,跟我們瞎顯擺什麽啊,做完作業也要預習功課,知道嗎?”


    許誌衡沒搭理他。


    林雨珍剛拎起常用的皮包,許俊生趕緊製止了她,並且跑到臥室拿出來一個嶄新的大牌女包。


    “雨珍,這是我讓人從香港捎回來的,最新款,特別配你今天的衣服!”


    林雨珍搖搖頭,“有這個必要嗎?”


    話雖這麽說,但她還是換了一下。


    許俊生滿意的說,“挺好。”


    聚會的地點在一家新開的規模不小的飯店,最大的包廂內。


    夫妻二人剛走進去,立馬就有不少人圍上來了。


    有許俊生的朋友,也有和林雨珍一個電工組的。


    當年,趙世琨跟許俊生的關係最好,隻不過他是昌平人,從東北回來,他就在昌平上班,雖然離得很近,也從來沒碰上過。


    上兩次聚會他也沒來。


    趙世琨現在是個胖子,他使勁拍了一下許俊生的肩膀,又衝林雨珍笑了笑,說,“你們兩口子真行,現在一個是大老板,一個都當上局長了!”


    另外一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叫江秋香,是和林雨珍一個電工組的,她也說,“誰能想到啊,雨珍竟然當了局長了。”


    “咱們這一波人裏,是不是屬她混的最好啊?”


    不少人都跟著附和了一兩句。


    林雨珍之所以不想來,就是因為不太喜歡這種局麵,她這些年,恭維的話聽得太多了,覺得還不如聊一聊各自的生活。


    幸而沒一會兒,隋麗華就來了。


    現在隋麗華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大明星了,好多人嘩啦一下又都圍上去了。


    又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林雨珍舒了口氣,跟趙林芳閑聊起來。


    很快,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包廂裏的人分成了好幾撥,男的有兩撥,女的也有兩撥。


    一撥人圍著隋麗華問東問西。


    另一撥人又圍上林雨珍了,說什麽的都有。


    孫蘭蘭家就住在金山胡同附近,孫家和許家也偶有來往,這些年,過年過節她倒是經常跟林雨珍見麵。


    她從年少的時候就喜歡許俊生,一度還特別嫉妒林雨珍,不過,都十幾年過去了,回頭再看,很多事兒簡直都不值一提。


    她如今在婦聯工作。


    孫蘭蘭不過是個科級幹部,連副處都不是,她跟林雨珍說話的態度,不但熱情客氣,而且還帶著些許小心翼翼。


    “雨珍,我上個月還專門去看籃球比賽了,不得不說,看現場和在電視裏看,真的是兩碼事!”


    說到職業籃球足球賽,大家多少都看過,這麽一來,總算是有了共同的話題。


    大家討論了一陣之後,孫蘭蘭問,“雨珍,這籃球足球比賽是好,可隻有女子的,什麽時候能有男子的?”


    “人家上海都已經有了。”


    林雨珍笑了笑,“想看帥哥打球是吧?”


    在場所有的女同誌都哈哈笑了起來。


    唯有張彩霞沒有笑,她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


    唯有張彩霞沒有笑,她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想要單獨跟林雨珍聊一聊,可包廂裏人實在太多了,她總也擠不到前麵去。


    幸而,過了一會兒,服務員開始上菜了,大家都分開坐了,林雨珍一側是孫蘭蘭,另一側本來是趙林芳,可她沒過幾分鍾就匆匆出去了。


    其實,別人也有想坐過去的,但又覺得那樣巴這人太難看了。


    大家十幾年前都在五七農場,吃穿住都差不多,幹的活兒也都差不多,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天壤之別,但最起碼的臉麵還是要一點的。


    張彩霞瞅準機會,生怕別人搶了,連菜都顧不上吃了,趕緊的坐過來了,笑著說,“雨珍,這幾年你沒怎麽回娘家吧,怎麽總見不著你?”


    她家原本就住在柳葉胡同,和柳枝胡同隔得很近。


    張彩霞這人,小時候倒也算是熟悉,畢竟住的不算遠,但後來上了學,倒是沒什麽聯係了。


    再後來去了東北農場,因為不在一個班組,平時也就見麵打招呼的關係,張彩霞找過她兩次,都是以鄰居的身份跟她借錢借物。


    第一次她借了,第二次沒借,因為張彩霞第一次的都還沒還。


    林雨珍看都不看她一眼,“我過年過節必然會回去的,怎麽也從來沒見過你?”


    “你結婚以後,還住在柳葉胡同?”


    張彩霞訕笑了一聲,“不住了,我住柳樹胡同。”


    趙林芳恰在此時回來了,笑著說,“彩霞姐,你要住柳樹胡同,還能看到雨珍回不回娘家,那就稀奇了。”


    張彩霞笑著說,“我這不是老長時間沒見著雨珍,所以才這麽說的嘛”


    趙林芳見她屁股挺沉的,竟然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上前使勁扯了一把。


    張彩霞隻能悻悻的走了。


    孫蘭蘭低聲悄悄說,“雨珍,這張彩霞忒煩人了,指定是為了她對象工作的事兒,前些天在大街上碰上了,她纏著我說這個呢。”


    她猜的沒錯,張彩霞的確是為了這事兒,當初她是早早因病返城了,因為那時候回來的知青還不多,她順利的找到了五金廠的工作,找的對象也是五金廠的,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工人,當時是個組長,很快就是車間主任了。


    但後來她丈夫被工廠開除了。


    張彩霞比林雨珍大好幾歲,她丈夫又比她大好幾歲,現在馬上就是五十歲的人了,因為是單位開除的,連最基本的退休工資都沒有。


    她現在一心想讓丈夫恢複工人身份,這樣就能每個月領錢了。


    但廠裏咬死了不鬆口,還放話除非市裏的大領導放話,否則絕無可能。


    吃過飯,張彩霞不死心的又湊上來了,說,“雨珍,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你就看在老鄰居的麵上,幫幫我吧!”


    林雨珍說,“這事兒我幫不了你,我隻管體育局這一畝三分地,別的單位也輪不到我管,而且你丈夫是被開除的,按照政策,的確是不享受退休待遇的。”


    一個中層領導被廠子開除,那肯定是犯了不小的錯。


    很快,張彩霞就自己說出來了,“雨珍,我家老郭當年糊塗,私自賣了廠裏的東西,可後來都補了錢,不能因為這點事兒,就把一切都搭上去啊。”


    林雨珍皺了皺眉,沒再搭理她,而是轉頭跟其他人聊天。


    孫蘭蘭笑著說,“雨珍,這些年你咋一點也沒變呢,吃了什麽好東西啊?”


    趙林芳壞壞的笑道,“你看他們兩口子都這樣,許俊生也是,哎呦,咋一看還是個年輕小夥兒呢。”


    林雨珍瞪了一眼,“少胡說了,要說沒變的,那應該是麗華姐,你瞅瞅她臉上,那真是一絲皺紋都沒有!”


    “大明星就是不一樣!”


    下午兩點多,聚會終於散場了。


    許俊生喝了酒不能開車,是林雨珍開車回去的。


    圓圓和誠誠這會兒都做完作業了,都在廳裏一邊鍛煉一邊看電視呢,見爸爸媽媽來了,趕緊給倒了兩杯水。


    許俊生一仰脖喝了半杯,說,“這種聚會也真沒意思,以後還是不去了。”


    本來一開始他還挺高興,隻是,後來李君寶跟他借錢,趙世琨提出來想要讓雨珍幫著調動工作。


    調動工作的事兒他一口給拒了,但借錢的事兒沒辦法開口拒絕。


    畢竟大家都知道他現在有錢了。


    林雨珍笑了笑,“為什麽不去了,有人跟你借錢了?”


    許俊生苦笑著點了點頭。


    “都有誰啊?”


    “李君寶,宋軍,張衛國。”


    這三人都是他在農場關係不錯的朋友,並且都在一個小組。


    “你答應了都借?”


    許俊生帶著幾分懊惱點了點頭,“畢竟以前關係都挺好的,而且也是很長時間沒見麵了。”


    林雨珍又問,“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借錢嗎?”


    許俊生說,“知道。”


    其實一開始隻有李君寶借錢了,他借錢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給兒子治病。


    說起來也是一件挺讓人同情的事兒。


    李君寶是極為少數的,紮根在五七農場的,在當地娶妻生子,而且還當上了農場的副場長。


    日子本來過得有滋有味,可惜兒子忽然病倒了,而且很快被確診為白血病。


    當地的醫療水平有限,沒辦法,兩口子隻能來平城給孩子看病了。


    這事兒其實是李君寶單獨跟他說的,但包廂能有多大,有些人還是聽到了,可能見到許俊生痛快的答應了,宋軍和張衛國也都張口了。


    一個說家裏要買房子,另一個說父母生病了。


    也是想要借三千。


    對他來說,這點錢倒是不多,就是此刻他自個兒的感覺不太好。


    被別人當冤大頭的滋味指定不好。


    可他以前太傻了,在農場那會兒,開開心心的當了七年的冤大頭,當時林雨珍提醒他,他還不以為然。


    如今在他可不傻了。


    林雨珍知道許俊生有個習慣,隨身的公文包裏,總會帶上一遝現金,一般就是三千塊左右。


    “你把錢給李君寶了?”


    許俊生說,“沒有。”


    本來他包裏正好有三千塊,是想給的,但不知為何他猶豫了一下,就沒給。


    林雨珍說,“李君寶借錢是為了給孩子治病,即便以後還不上,這錢也要借。”


    “至於宋軍和張衛國,以前我就覺得這兩人太奸了,還是不要借了。”


    許俊生點了點頭。


    第二天,他去看了李君寶一家,李君寶本人還行,給人的感覺隻是沒精神,他妻子瘦得簡直皮包骨頭了。


    他去的時候,都下午一點多了,兩口子才吃中午飯,是饅頭就著從東北帶來的鹹菜。


    許俊生皮包裏有五千,全部留給他們了。


    隔了兩三天,宋軍和張衛國找到珍生醫藥了。


    宋軍說,“俊生,你這辦公室挺大啊。”


    張衛國也羨慕的說,“這一天就掙不少錢吧?”


    兩個人都懷疑借錢借少了。


    誰知許俊生卻說,“掙什麽錢,天天賠錢呢,我這資金特別緊張,不過這都是暫時的,撐過這一陣就好了,要不,你倆也入股,到了年底能分錢!”


    宋軍和張衛國你看我我看你,懷疑許俊生在說假話。


    此時,張曆城苦著臉進來了,說,“有些藥材落價了,賣價都比進價還便宜了。”


    許俊生眉頭緊鎖,問,“按現在的出貨量,一天得搭進去多少錢?”


    “怎麽也得上千。”


    這要是換了別人,宋軍和張衛國指定不信,可這許俊生他們太了解了,這人沒什麽譜,而且以前就特別愛吹牛,備不住現在也是?


    可能真的沒啥錢,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要不然李君寶那事兒那麽急,他也沒立馬給錢,可見,可能真的隻是個虛架子。


    很快到了中午,本來以為許俊生好賴也能請他們吃頓飯,沒想到張曆城端了一堆饅頭,還有一個素菜進來了。


    邀請他們一起吃。


    這要往前好幾年,倒也勉強說的過去,可現在家家戶戶的日子都好過了,買肉也很方便了。


    待客的飯菜,竟然一點葷腥不沾,委實是有些差了。


    宋軍和張衛國吃完飯就走了,沒再提借錢的事兒。


    傍晚回到家,許俊生迫不及待的說了這事兒,“曆城哥可真行,說一天賠一千!”


    林雨珍笑了笑,“就得這樣,要不然,有些人,總覺得別人的錢掙得很容易,好像都是大風刮來的。”


    雖然這會兒提出質疑不合適,但誠誠還是在旁邊幽幽的問,“爸,您不是說過,您掙錢特別容易嗎?”


    圓圓也說,“對啊,爸爸說了不止一次呢。”


    林雨珍搖了搖頭,“你爸喜歡吹牛,你們不知道啊,實際上,他一開始做生意,可難了。”


    許俊生說,“可不是嗎,這些事兒以前都沒告訴你們,也應該跟你們講講了,你們想不到吧。”


    “爸爸以前坐火車去東北,都不舍得買飯吃,都是冷饅頭就開水。”


    許俊生起了個頭就滔滔不絕的開始講了,講到錢包被偷了,他在大雪夜扒火車才回到了加格達奇。


    圓圓聽得眼睛都濕潤了,覺得爸爸太可憐了。


    “爸爸,那時候我在哪兒?”


    許俊生拍了拍女兒的頭,“你呀,那時候還沒有你呢。”


    誠誠立即說,“爸爸,那我以後再也不亂花錢了。”


    圓圓也點點頭,“爸爸,我以後也不亂花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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