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有一隻船,巨大,輝煌,光彩奪目,猶如一座移動的宮殿,內裏奢華。


    此船遠行而至,不知是不是算好了時間來的,算是在神火域開啟前趕到了。


    送回蘭巧顏母女的鞏少慈就在這船上與友小聚,船上各處都有三三兩兩的人,有坐著喝茶的,有湊在一起聊天的,也有在甲板上遛彎的。


    南公子也在,正在一桌上跟幾個朋友吃喝,美酒佳肴,邊上有廚子將活蹦亂跳的鮮魚宰了片魚生。


    一個女人如同死狗般被人揪著頭發拖了上來,剛想掙紮爬起,又被人一腳踹翻在地,哭著嗚嗚。


    桌上動筷子舉杯的人,有人隨意瞄了眼,然後繼續吃自己的,有人則好奇看著,不知這是怎麽回事。


    拖人上來的漢子正是神火宮背後的東家,走到餐桌前一正咀嚼的男人身邊,指著地上遍體鱗傷的女人道:“先生,查到了,師春他們住神火宮的消息,就是她泄露出去的。”


    於是那男人抬眼看向南公子道:“南公子,你要的交代拿去。”


    南公子輕笑道:“我要她沒用,我隻是提醒你神火宮裏有人對外泄露住客信息,你們自己的家事自己處理,我不需要什麽交代。”


    於是那男人偏頭淡淡一聲,“拖下去喂魚。”


    遍體鱗傷的女人頓發出嗚嗚哀嚎聲,又被拖走了,拖到了船尾的吃水露台邊,被人一把將腦袋摁進了海水裏,水裏抽刀,割斷了她的脖子,直至人不動彈了才放開。


    血水暈染進夜色中的海水裏,很快引來了嗜血物,突然嘩啦破浪,一口將人給拖進了水裏。


    燈火輝煌的餐廳裏,片魚生的廚子一刀將魚頭剁了下來。


    從旁經過的南公子到了廳外船舷旁,一漢子小聲對其稟報著童明山、安無誌和朱向心的情況。


    確切的說,是那些跟三人接觸的門派人員的情況。


    南公子聽後略一笑,“三人原來的門派還真找上了門。”


    漢子道:“要不要…”


    南公子擺手,“不需要幹什麽,你盯住他們,便於我隨時找到他們便可,剩下的不用你管,我親自來。”


    漢子訝異,“何事有勞您親自?”


    南公子:“沒什麽,師春拜托了點小事。對了,師春在器雲穀那邊沒事吧?”


    漢子道:“沒事,之前出來了一下,先是跟木蘭青青一起吃了個飯,好像是木蘭青青請客…”


    “跟誰吃飯?”南公子錯愕回頭問。


    漢子道:“宿元宗的木蘭青青,木蘭今的女兒。”


    “他們兩個遇上了不拚命都是好的,在一起吃哪門子的飯?”南公子一臉稀奇。


    漢子道:“不知道。吃到半途,鞏少慈介入了,邀請了師春跟蘭巧顏母女一起吃飯,木蘭青青退出離開了。”


    “鞏少慈…”南公子嘀咕了一聲,旋即又問:“碣雲山的人呢,安分了沒有?”


    另有人在神火宮客棧那邊打探師春的下落,經查是碣雲山的人,南公子知道碣雲山跟師春的恩怨,擔心碣雲山會亂來,譬如搞暗殺那一套,遂派了人警告他們,師春他們若在離火島出了事,自有人捅給神火盟約,讓他們碣雲山自己掂量跟天下煉器宗門作對的後果。


    漢子道:“不知警告有沒有作用,獲悉師春入住器雲穀後,碣雲山的人約了生洲那邊要參會的煉器門派的人出來見麵,不知談了些什麽結合以往的情況,估摸著是要在神火域內對師春不利。”


    南公子聞言嘿了聲,有點忍不住想發脾氣了,發現碣雲山這夥人挺有意思的,這是不敢在離火島動手了,準備改做神火域內動手了。


    要不是碣雲山確實也出了有出息的弟子在勝神洲王庭,他非得把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給直接弄死在這不可。


    想了想,還是摸出了子母符,直接發消息聯係師春:碣雲山的人衝你來了,聯係了器雲穀內的生洲煉器門派,恐對你不利,要小心。


    師春很快有了回複:哪個煉器門派?


    南公子立馬問身邊人,“碣雲山跟哪個煉器宗門的人碰了麵?”


    漢子想了想道:“不是哪個,是四個,生洲四個參會煉器門派的掌門都見了麵,分別是天爐宗、封羅教、煉靈堡、七星島。”


    南公子立馬將消息轉發:分別是天爐宗、封羅教、煉靈堡、七星島,你那邊小心點,我這邊也會找人警告那四個門派。


    師春稍後回複:好意心領了,不用警告,由他們。


    不用?把麻煩帶進神火域?南公子意外,發消息問:伱確定?


    師春:我自有打算。


    他既然這樣說了,南公子毫不懷疑,回道:好,你自己小心。


    另一邊,師春立刻找到了童明山等人,讓他們分別去打探一下那四個門派住哪,主要是去認一下人……


    夜深,器雲穀最高峰的露台上,七男一女結陣在星辰下,三個老人中有一個女的,其餘五個男人則是中年模樣。


    忽然,陣中八人身上浮現各色焰氣,齊齊扭頭看向一方星空,有人出聲道:“來了,可以準備了。”


    於是器雲穀內的寧靜突然被打破了,有人施法大喊,“進神火域者,集結準備!”


    連聲大喊下各派人員紛紛冒出,探頭探腦的人大多很意外,怎麽大晚上的?


    依照事先下發的守則,旁人一律不得出門,唯有參會者可到穀中集結。


    別的樓內還有人在窗口、門口張望,明山宗的樓內是真的一下走空了。


    三萬來號人不多時全部集中在了穀中,開始有人給大家下發一隻隻類似蓮花燈盞的金屬法器。


    看過盟約參會守則的都知道,這是要正式進入神火域了,進入的時間也不由人定,人隻能估算到大概時間,具體時間則要看天意。


    頃刻間,所有參會人員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站在人群中的師春手捧蓮花盞,右眼開了異能,打量四周,意圖找到鳳池說的魔道同仁。


    魔道那邊事先並未告知哪個門派的參會人員是他們的同夥,按鳳池的說法,魔道也沒有對另一方暴露師春這邊的明山宗是同夥。


    隻有進入神火域互相發出信號後,雙方才會碰頭,才會正式結識。


    師春右眼異能看來看去,人太多了,人擋人的一時間也看不到誰體內有魔焰,又或者參會的魔道同仁體內未必有魔焰。


    與此同時,遠空中傳來了嗡嗡轟鳴的動靜,一道巨大的影子從離火宗方向飛了來,飛到穀頂上空時,借著月色照明,可見一隻泛著金屬光澤的巨型圓環,大到能套進去一座山。


    穀中人紛紛仰望。


    如此龐大的金屬物居然能浮於空中,對不是煉器出身的師春等人來說,確實震撼。


    背著葫蘆的吳斤兩咂舌:“這什麽玩意?”


    童明山道:“神火靈門,正是通往神火域的大門,許久以前由幾位煉器宗師聯手煉製而成,平常就存放在離火宗。”


    話剛落,一夥人的目光又紛紛投向了最高峰。


    隻見最高峰的露台上,七男一女的身上爆發出衝天虛焰,顏色各異,有三道虛焰是由三種顏色組成,有五道虛焰是兩種顏色組成。


    山下的人因為角度原因,看不到山上的人,但器雲穀內的煉器中人皆已目露豔羨神色。


    吳斤兩又好奇道:“宗主,那又是什麽?”


    他也是一夥人裏對童明山改口最快的,其他人還有些不適應的時候,他開口就已經叫的溜溜順。


    滿臉羨慕之情的童明山道:“曾經進入過神火域吸收過神火的前輩,八道虛焰,八個吸收了神火的人,十九種顏色,其中三人各吸收了三種神火,另五人各吸收了兩種。”


    朱向心驚歎道:“我哪怕能吸收到一種,此生也算是無憾了。”


    安無誌:“談何容易,看各人機緣造化。”


    師春目光從上空收回,瞥了二人一眼。


    最高峰露台上,八人揮動雙臂擺出施法動作,衝天虛焰頓如光柱般,齊齊打在了浮空旋轉的巨型金屬圓環上。


    刹那間,圓環上的古老符文隨著轉動,像一條條蟒蛇從光洞中鑽出,又遊入黑暗中,整個巨大圓環透著神秘壓抑的氣息,隨著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看得人眼花。


    而山穀中已是呼呼風起,勢若颶風。


    奇怪的嗡嗡轟鳴聲令人耳膜難受,似有什麽古老凶獸在低沉咆哮。


    “起!”為首老者一聲喝為號,另七人迅速駕馭虛焰跟著他的手勢施為。


    嗡,那巨大圓環立刻如同拋向了空中般,在八道虛焰的牽引下,不斷在空中移動挪位,似在定位尋找著什麽。


    動靜實在是不小,島上來客想不被驚動都難。


    象藍兒、鳳池、段相眉,白術川一夥,木蘭青青等,皆從客棧內出來了,蘭巧顏母女也不例外。


    島上大大小小客棧內的人紛紛跑了出來看向空中,在他們的眼中,那道光柱來自一麵陡峭崖壁之巔。


    海麵上那隻如宮殿般奢華的大船上,人也紛紛走到了甲板上觀望,鞏少慈飛身而出,趕去尋找蘭巧顏母女,他也沒想到開啟時間提前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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