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池問他什麽事,他說要先向那有力內應確認一些事情,才能說清是什麽事,不然太多的情況用子母符說不清楚。


    鳳池很快幫他做出了安排,約莫半個時辰後,有了回複,讓他去無亢山某亭台裏的石桌下取貨,半塊子母符粘在了石桌下麵。


    師春當即讓吳斤兩跑了一趟。


    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知道現在是在刀尖上轉悠,吳斤兩也小心,帶了兩個無亢山弟子一起去逛,逛到目標地點閑聊時悄悄拿到了東西。


    子母符帶回到師春手上,師春立刻與那邊聯係,先發出暗花確認身份。


    其實他知道這玩意做聯係並不保險,一旦邊氏發難,控製住了夏弗離,很難保證夏弗離能不開口泄露。


    然事已至此,也沒了什麽好顧慮的,真要是邊氏發難動手了,夏弗離開不開口他也很難跑掉,現在隻能是賭魔道的大局掌控力,賭魔道說好的五天時間算數。


    確認無誤後,他向夏弗離發出了消息問:如果有需要你能把邊惟康從牢內帶出,帶離無亢山嗎?在不驚動無亢山的情況下。


    夏弗離問:你想幹什麽?


    師春:隻問你能不能做到。


    夏弗離:大概可以。


    師春:不要大概,我要確切的回答。


    知道對方是誰的夏弗離差點掐斷胡子,什麽玩意,敢跟他這樣說話,然考慮到魔道那邊說撤離又中斷撤離的詭譎局麵,他現在壓力很大,回道:無法確切,我很有可能也已暴露,邊氏若一直在暗中盯著我,我如何下手?不可能把人帶出去。


    師春篤定回:邊氏深沉狡詐,越是即將下殺手,越是不會顯露端倪,越是不會讓我們發現,目前應該不會明顯盯著你。


    夏弗離想了想,感覺是這個理,施法回複:若真如此,我可以把人帶出去。


    師春回了兩個字:再回。


    然後又摸出了與鳳池聯係的子母符,發出消息道:再給我兩對子母符。


    別看這玩意,這法器可不便宜。


    鳳池這次甚至都沒問他要幹什麽,害他白準備了一堆話,隻讓他稍等,之後又指定了無亢山上的某地某點,讓他去拿。


    一出又一出的,漸漸的,師春可謂明顯感覺到了,鳳池對他似乎有些太過配合,這真的是不合常理,令他暗生警惕。


    取子母符,又讓吳斤兩跑了一趟,這種小事,師春知道,以吳斤兩的能力應該不會顯露什麽端倪。


    兩對子母符到手後,師春莞爾露笑,能猜到是誰的手筆,在這無亢山上,能隨手拿出這麽一對的,除了夏弗離大概也不會有別人。


    他跟吳斤兩分享了一對,然後便下了山,這次是獨自下山,沒讓吳斤兩跟著。


    進了城後,他還去成衣鋪買了件衣裳,換掉了身上的無亢山服飾。


    出了鋪子街頭晃悠,走街串巷,走到了城門內的一處十字路口,在一旁的屋簷下看到了一堆幹草,但是卻不見那邋遢乞丐的身影。


    從幹草的形態上可以看出,還是有人住、有人用的否則商家早就把這些幹草給清幹淨了。


    他進了酒家,借問外麵的乞丐哪去了。


    商家聞言樂嗬了一聲,“哦,他呀,一看就不是尋常人,所以咱也不好挪人家的窩,三不五時的會來睡一覺吧,具體時間不一定。”


    師春微微一笑,街邊臨窗要了酒菜,慢慢吃喝,窗外就是那乞丐窩……


    有關巽門落建事宜已經敲定,域府那邊的貴客終於送走了,邊繼雄回頭直接去了禁地,向邊闕稟報了此事。


    牽涉到更高層麵的事,他事無大小都是要向父親通氣的。


    稟報完後,他又低聲問道:“父親,王庭那邊打算好了何時動手嗎?”


    白袍邊闕淡定道:“快了,部分人手已經到位了,已在周遭暗伏,已經與我直接聯係上了,我隨時可調用。王庭的意思是,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要做好與魔道大戰的準備,以免匆忙動手丟了王庭顏麵,為防泄密,需要秘密調動可靠人手,要多準備幾天。”


    聽到已有王庭人馬在旁協助,邊繼雄頓放心點頭,然又有些遲疑,“父親,巽門是師春他們爭來的,巽門建設在即,突然爆出師春他們是魔道中人,會不會給巽門的落建帶來影響?”


    這塊的利益可不小啊,身為無亢山宗主,怎麽可能不考慮。


    邊闕:“王庭說,多慮了,除魔有功,當賞。”


    “明白了。”邊繼雄頷首而笑,這次是真的放心了。


    正這時,外麵突然隱隱傳來清脆的啾啾鳥鳴聲,盤膝而坐,低眉垂眼而談的白袍邊闕驟然抬眼,一股法力波動從他身上湧出,掠過兒子,直接拉開了封閉的沉重石門。


    一隻灰羽小鳥振翅飛入,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翹尾啾啾,討食模樣。


    偏頭看著的邊闕略有思索……


    窗前吃喝的師春摸出了子母符,隻見上麵有鳳池發來的消息:東西給了,計劃呢?不是我問。


    確實不是她問,她此時在一座小院屋簷下,正站在枯瘦青衣人的身邊,是青衣人在問。


    之所以此時發問,是因為這裏發現了師春在哪吃喝。


    倒不是故意盯上了師春,而是當初離開照天城時,鳳池被那邋遢老頭打傷後,就忌憚上了,後又獲悉邋遢老頭也來了臨亢城,知道是個跟魔道過不去的,自然要小心。


    知道老頭經常在某商家屋簷下落腳,遂暗中派了眼線盯著的。


    結果這次發現了師春。


    看到消息的師春眉頭略動,往窗外對麵的鋪子裏掃了幾眼,沒發現什麽異常,但還是又往堂內掃了幾眼,然後順手回道:已有頭緒,容我小酌梳理一番。


    鳳池將子母符上內容給了青衣人看,後者看後徐徐道:“但願是巧合。”


    鳳池:“那邋遢老頭不該是無名之輩,至今還未查出來曆嗎?”


    青衣人:“行為及容貌方麵做了各種比對,查不出來。他在這裏落了腳,也不好動手試探,怕搞出動靜壞事,他不招惹我們,我們也不招惹他。”


    兩人談話間,師春吃喝的窗口,出現了一個邋遢身影,手從窗口伸了進來,敲了敲桌麵,正是那酒糟鼻的邋遢老頭。


    師春扭頭一看,見是他,嘴角先是勾出一抹會心笑意,旋即才訝然起身道:“前輩!”


    邋遢老頭指著他,“你小子,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吃獨食,渾然忘了我救過你命。”


    師春連連拱手又伸手邀請,“哪有,哪有,前輩快請進來。”


    於是邋遢老頭大搖大擺從正門而入,繞到了師春桌前坐下,絮絮叨道:“許久不見,還以為你走了呢,都忘了你叫什麽,叫什麽來著?”


    “晚輩師春。”


    “哦哦哦,是,想起來了,小春。”


    師春回頭喊了夥計來上碗筷,並加了幾樣菜,然後給對方斟酒。


    些許客套,些許酒菜下肚後,邋遢老頭問道:“跑我眼皮子底下來吃喝,不會是故意來找我的吧?”


    師春低聲道:“前輩不是說了麽,若遇上麻煩可來找您幫忙,不知還算不算數?”


    邋遢老頭嗬嗬,“好像是這麽說過,那得看伱誠意如何。”


    師春又給他斟酒:“好酒好菜管夠。”


    邋遢老頭又舉杯一飲而盡,咂巴嘴道:“你小子能有什麽麻煩?”


    “便宜事,回頭幫晚輩接應個人,也不勉強,看您到時候有沒有空。”師春說著掃了眼四周,趁人不注意,從袖子裏摸出半塊子母符推到他跟前,順勢拿酒壺斟酒遮掩。


    邋遢老頭抓了子母符在手上把玩,“接什麽人時間地點?”


    師春:“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我也是幫朋友的忙,您若是覺得不合適,那就算了。”說著伸手,你可以把子母符還給我的樣子。


    啪,邋遢老頭手提筷子砸了他的手,沒收了子母符道:“得多請幾頓。”


    “嘿嘿,那是自然。”師春趕緊舉杯敬酒。


    之後就是撒開了瞎聊,掏腰包的師春好酒好菜管飽。


    吃飽喝足後,一個去了窗外草堆上打盹,一個帶著酒氣去了城外回山。


    途中,師春摸出子母符給鳳池發消息,問:離開照天城遇見的那個邋遢老頭,查出是什麽人沒有?


    鳳池很快有回複:底細不明,還未知,問這做甚?


    師春:他居然還在臨亢城,剛遇上了,你小心點。


    鳳池:會的。就五天,這邊在等你計劃。


    師春這次沒有再拖拉,直接將計劃告知,他的計劃很簡單,就二十幾個字:得力內應從牢內帶出邊惟康,誘邊氏去追,高手在外殺之。


    鳳池看後一怔,終於明白了師春之前為何要跟山上內應先做確認,才能做出決定。


    趁字跡未消,又快步拿給了庭院中一棵樹下看著樹椏發呆的青衣人。


    青衣人看後皺眉思索了一陣,然後也摸出了子母符,走開了些,避開了鳳池,不知在跟哪聯係。


    稍後,青衣人又收了子母符走回,討論道:“先確認能不能帶出邊惟康,邊惟康一旦出走,會驚動多少人,這都需要確定。”


    鳳池遲疑道:“會驚動多少人尋找不重要吧,隻要把邊氏一家殺了就行,以您的實力,隻要幹掉了邊闕,邊繼雄那些個還能是您對手嗎?無亢山也不可能傾巢而出,但凡看到了您出手的,滅口便可。”


    青衣人:“上麵不讓亂殺,要詳細計劃。”


    什麽鬼?鳳池一臉的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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