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很心痛,他在乎的不是外表,而是隱藏在外表之下的生機流逝。


    生機是修煉的一代障礙,生機越旺盛,修煉起來越容易。


    令方白好奇的是,如今小雨已是入道境四重。


    放在之前,這樣的速度也不算慢,放在出事以後,這樣的速度就可以說是逆天了。


    固然有混沌之氣和靈液的功勞,恐怕更多的還是依靠‘混沌八極大法’。


    這部‘混沌八極大法’或許真氣雄厚程度不及真正的那部,但在修煉速度上要勝出一籌。


    似乎感受到有人窺伺,小雨睜開雙眼,看到是方白,嘴角露出一絲輕笑。


    方白掃去心中陰霾,大步迎了過去。


    “看起來很不錯。”方白笑著,內心卻在發苦。


    “我很好!”小雨也在笑,心底又在想些什麽?


    方白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有沒有覺得什麽不妥?”


    小雨搖頭道:“沒有,一切都很順利。”


    “那就好!”


    方白鬆了口氣,岔開話題,“娘和玥兒還好嗎?”


    小雨翻了翻白眼,“難道你沒有去看看她們?”


    “呃……”


    方白苦笑道:“那我們一起去看看。”


    “等等!”小雨輕聲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嗯!”方白發覺小雨的神情有些凝重,當即盤膝坐在她的身邊,做出側耳聆聽狀。


    小雨忽略了他的動作,臉上露出淡淡哀傷,“還記得鎮妖塔中的那些文字嗎?”


    方白身軀輕震,一直懷疑,但是小雨不肯說,他也不好追問,如今經曆了真假功法,小雨的內心動搖了,謎底即將揭開。


    方白點了點頭,沒有打擾她的思路。


    小雨輕歎一聲,喃喃道:“我的家人死於妖族之手,是大神把我救下,把我養大,教我修煉。她是我的師父,也是我的母親,更是我心中的神明。”


    “當年最後一戰,妖族強者盡出,人族苦苦支撐,損失慘重,我也戰死在那一戰,最後神魂僥幸逃過一劫。”


    “後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情形,自然是人族勝了!”


    “她好像突然出現荒莽,沒有任何征兆,在那個人族受盡欺淩的時代,挺身而出,沒有她就沒有人族的今天。”


    “你能明白嗎?”


    “嗯!”方白重重點頭,無論風裏希目的何在,這一點毋庸置疑,沒有她就不會有人族的今天。


    小雨繼續道:“當我看到鎮妖塔中的文字之時,我就覺得有些蹊蹺,真相與現實完全不同,但我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直到真假功法出現,我動搖了,為了心中最後的信念,我必須要親身一試,而事實證明,我錯了!”


    說到這裏,小雨一直未提鎮妖塔中文字,反而讓方白覺得更加不妙,或許比預料中的還要糟糕。


    “鎮妖塔中的字來自墨羽,鎮妖塔的主人,你知道嗎?他不是荒莽的人,而是跟隨大神來到荒莽。”


    小雨說著,神色有些淒然。


    方白沉聲道:“你說他是大神的隨從?”


    “不!”


    小雨搖頭道:“他是被大神奴役!”


    轟!


    方白終於明白小雨當初為何不肯告訴他,大神在她心中是完美無缺,為了拯救人族,殫精竭慮!


    又怎會去奴役人族?


    “那他說了什麽?”方白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小雨輕聲道:“荒莽之外有洪荒,這一點你也知道了,她就是來自洪荒,而她拯救荒莽的目的隻有一個,成神!”


    成神?


    方白愣住了,一直以為聖人才是武道的巔峰,與日月同輝,與天地齊壽!


    原來聖人之上還有神!


    也就是說,風裏希盡管是大神,但她不是真正的神,依舊是聖人,或者說是無限接近神的聖人!


    來到荒莽不過是為了尋找成神的機會!


    方白有些疑惑,如果墨羽說的僅僅是這些,風裏希並沒有什麽問題,即便她的目的是為了成神,但對人族的好處是實實在在的。


    莫非其中還有玄機?方白抬頭看向小雨!


    “成神與問聖不同,需要的是信仰之力,她是想要荒莽的所有人信仰她,利用信仰之力成神!”


    小雨繼續說道:“本來這也無可厚非,她拯救荒莽,荒莽之人信仰與她,理所當然!”


    q首!發7


    “但你想過沒有,天源大陸是戰天宗的禁臠,而荒莽是別人的禁臠。”


    “什麽?”


    方白大驚失色,如果真是這樣,他們豈不是生活在牢籠之中,尚不自知!


    天源大陸可以說是一個巧合,遠古一戰摧毀天地,才造成今日的局麵,那荒莽又是怎麽回事?


    刹那間,方白迷失了!


    小雨苦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荒莽是被人創造出來,或者說是被神創造出來?”


    轟!


    方白腦海一陣轟鳴,若真是如此,真相也未免太過恐怖!


    曾幾何時,以為聖人是天地間的至強者,開天辟地,創造秘境。


    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聖人做不到無中生有,秘境本身就存在於天地之間。


    如今方知,聖人之上還有神,竟然能創造如此龐大的天地,這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你是說這些都是出自墨羽之口?”方白疑惑問道,墨羽既然被風裏希奴役,他又怎會留下這些信息?


    小雨淡淡道:“墨羽戰死,遷怒她不肯出手相救,於是才將這些記錄在鎮妖塔,希望將來的人能看到,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多萬年過去了。”


    “不對!”


    方白再次搖頭,“如果真有神人能創造如此龐大的天地,他的實力又會多強?幫助她成神不是輕而易舉?又何必大費周章?”


    “這一點我也不明白,墨羽也沒有說,但我相信這是真的。”小雨歎聲道:“我一直不肯對你說起,也是因為我想不明白。”


    方白徹底呆住了,這一切太過震撼,徹底顛覆了他的所有想法。


    “怎麽會這樣?”


    如果說荒莽是由神創造出來,那他們又是從何而來?


    風裏希從洪荒來,窮奇也是從洪荒來,墨羽也是從洪荒來,人族會不會也是從洪荒而來?


    想想都讓方白覺得不寒而栗,原來他們一直被人圈養起來!


    若真是如此,風裏希之後,為何沒有洪荒之人來到荒莽?


    又或者說,那一個個聖人遺跡,就是洪荒之人留下的?


    那他們又為何不展現出強大的力量,讓荒莽之人信仰他們,成神?


    方白想不通,更是無法接受,抬頭望向灰蒙蒙的空間,風裏希能看到他們嗎?


    或者隻有找到她才能知道真正的答案!


    但她會告訴自己嗎?


    這片天地,到底是什麽?


    天地之外,又是什麽?


    神能創造如此龐大的天地,那荒莽之外,又有多少這樣遼闊的天地?


    忽然間,方白覺得自己是那麽渺小,苦苦掙紮荒莽,隻為了能活下去!


    而天地卻如此遼闊,他所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生活在別人創造的牢籠裏是怎樣的感受?


    絕望!憤怒!又或者該感恩這片天地的創造者?


    方白迷惑了!


    靜靜立在虛空,感覺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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