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今天精靈族的好日子是怎麽來的,誰也都盼著精靈王能夠長命百歲,繼續帶領他們走下去。


    現在年輕的精靈王就要晉階魔導師了,這怎能不讓一眾精靈歡欣鼓舞。沒人懷疑精靈王晉階會失敗,他們對於唐福的信心經過了這麽多次考驗,已經堅不可摧——尤其是經曆過這次長達一年多的失蹤,總難免有人會產生疑惑甚至怨言,但王者一歸來後便將他們從射月原的小籠子裏解放了出來,大家都以為這一年多精靈王一直在為這件事奔波勞碌,所有的疑惑頓時全都煙消雲散,凡是產生過類似想法的精靈都被濃濃的愧疚和良心的拷問折磨得不輕,隻有依靠加倍的勤奮工作來彌補。


    忙完了慶典的準備工作,所有精靈都自發來為精靈王晉階護法。在阿馬德裏的組織之下,圍繞著生命樹下的唐福,層層疊疊的保衛力量一直延伸到了塞魯斯峰頂和穀底。毫不誇張地說,即使現在雷色帝國舉全國之力來攻擊,也未必能夠打得破精靈之森的鐵桶陣。


    豪斯威爾急著想將遇見唐福的一係列情況反饋給西南,但卡爾頓卻不同意,說一切都要等唐福晉階完成後再說。同出自魔法學院的兩個人,已經站到了不同的立場上,也無法說誰對誰錯,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


    豪斯威爾雖然是學院的教授,但卡爾頓現在卻不單純是一名學生,同時還是唐福麾下暗軍團的首腦,從這個身份上說,他的地位還要高於豪斯威爾。


    想通了這一點,老爺子哂然一笑,點點卡爾頓說道,別看你們現在吆五喝六的,要多想想你們這一切都是從哪來的,我們每一個人,西南魔法學院的每一個人,都受過皇帝陛下的大恩,要不是他帶領魔法軍團守住了疏影城,說不定我們早就被獸人給幹掉了!不要以為就你們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我們也不比你們任何一個人差!


    豪斯威爾這一番話裏頭的信息量太大了,聽得卡爾頓一愣一愣的。之前無論是他,還是魔法軍團的其他人,其實跟這位以學院為家的古板老頭交往得都不多,彼此之間最大的交集還是獸人遠征軍攻打疏影城的時候。無需諱言,魔法學院現在兩大山頭,一個以院長碧特格為首,另一個就是唐福的魔法軍團。


    派係的分別看不見摸不著,然而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誰都無法忽視。碧特格和唐福的師兄弟關係目前隻有極少極少的人知道,故而不知從何時開始,兩大山頭的分界線就越來越明顯了。但卡爾頓從豪斯威爾的話裏,卻感覺從來沒什麽派係山頭,大家都是以唐福馬首是瞻——真是這樣子嗎?


    說完話,豪斯威爾就把頭扭過去不看卡爾頓,當然也不提要盡快傳遞消息的話了。卡爾頓又不好直接主動去問這種犯忌諱的問題,隻好將疑惑深深藏在心裏。一切的一切,都要等那個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在生命樹下已經站了一天一夜的身影,等他做出決定。


    哈沃斯山中野獸很多,塞魯斯這一帶因為有晶礦存在,走獸被驅趕了不少,但依然存在,精靈戰士在勘測巡邏過程中不時還會遇到。但在過去這一天一夜裏,塞魯斯一隻野獸都沒看到。不僅僅是走獸,就連自由自在飛翔在空中的鳥兒都不見了。


    一萬多煞氣衝天的戰士聚集在這裏,灼熱的呼吸讓空氣中的溫度都上升不少,飛禽走獸都被嚇壞了,逃跑都來不及,當然不會往這圈子裏撞。


    更何況那個被唐福和小白弄出來的元素颶風更是恐怖,裏頭蘊含的能量就連同為魔導師的阿馬德裏都咋舌變色,遑論其他。但是隨著夜晚過去,新的白晝降臨,陽光重新撲灑到塞魯斯山峰頂上的時候,大家驚奇地發現,元素風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


    金黃的陽光如同最溫柔的情人的手,一點點拂過唐福緊閉的雙眼,如果不是一直盯著的話,別人會以為唐福隻是站著睡著了。氣息內斂的唐福此刻看上去,跟一個熟睡中的少年沒什麽兩樣。


    一隻懵懂的翠鳥悠閑地拍打著翅膀,一頭撞進了生命樹這片鬼神辟易的地方。嘰嘰喳喳的小鳥絲毫沒有注意到生命樹下方烏壓壓的人頭,隻顧一心一意地覓食,不知怎麽看上了唐福身邊的樹枝,快速抖動著翅膀想要衝過去。


    一隻修長的左手此時伸了出來,停留在樹枝前,翠鳥唧唧咕噥了兩聲,收斂翅膀站到了那隻手上,扭過頭用黃色的鳥喙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悠閑自在得很。


    在生命樹下一眾人等詫異目光的注視下,唐福用右手輕撫著停在左手之上的小鳥的腦袋,卻被翠鳥不耐煩地搖頭甩開,還唧唧喳喳叫了幾聲,以示不滿,卻沒有振翅飛走,依舊停留在唐福的那隻手上,看起來很滿意這隻手。


    眾人之中,大約也隻有阿馬德裏看出了點門道,很明顯,唐福用自己的氣息將身邊所有的魔法波動、還有人為的擾動全都壓製了下去,從而讓翠鳥什麽都沒察覺到,以為這裏隻是一片安靜的樹林,所以才大搖大擺地飛進來覓食。


    正因為看出了這其中的門道,阿馬德裏才比別人更加吃驚。


    這種靠著一己之力壓製周遭環境的能力,已經近似於領域的威力了!可問題是,領域可是到了大魔導師階位才能獲得的技能!


    震驚中的大德魯伊顧不上開口,他不說話自然不會有人冒冒失失地張口,於是生命樹下一片靜謐,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統統看著唐福在調教那隻小翠鳥……


    良久之後,唐福歎了口氣,說了句誰也沒太聽懂的話:“塞魯斯雖好,終非久戀之家。”


    然後左手一揮,小翠鳥振翅高飛,在唐福頭頂留戀地盤旋了一周,然後直接飛走了。阿馬德裏猶猶豫豫地上前行禮,想說話又不太敢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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