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唐福幾乎在風中淩亂了:這都哪跟哪啊?如果不是無法開口,唐福一定會有無數問題要問他起死回生的好師父——什麽叫“突破了魔導師的瓶頸”?我還是個大魔法師好不好?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突破……


    你又為啥不教我修煉魔法,就連別人教給了我魔法的修煉知識,在你口中怎麽就變成了王八蛋?還有,什麽叫“趁這個機會好好聊一聊”?難道說這老家夥一直在等著我突破魔導師瓶頸,好出來跟我聊天?!


    那既然這樣打斷,又為什麽從來不教我魔法——過去唐福隻知道師父是個魔法晶石製造師,但現在能夠如此詭異地出現在這個如此詭異的地方,那麽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隻是他偽裝的身份了。這一點,更讓唐福悲憤的無以複加!


    如果學會了魔法,唐福在希瑪城還至於生存得如此艱難嗎?還至於跟現在一樣,被別人當做提線木偶一樣玩弄於股掌之間嗎?還至於被一波又一波的“意外”給推動著,遊走在一個又一個生與死的邊緣嗎?!


    像是知道唐福所有的想法,還有他胸中的憤怒、恥辱、不甘和想要打爛一切的欲望……


    師父的臉色深沉,用很慢的語速緩緩說道:“別著急,我知道你心裏存不住事,耐心點,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遠離蘭德大陸的某個空間,一座火山正在噴發。


    貧瘠的土地內部,熾熱的能量被束縛在地表之下,當能量達到臨界值時,能量轉化為熾熱的岩漿,打破了地表上那看似堅硬、實則不堪一擊的土地,產生了異常猛烈的爆炸,同時在岩漿突破地表的地方噴出大量的氣體和火山碎屑,堅硬的岩石被崩裂成為大量飄浮的碎石和帶著能將人烤熟的高溫的火山灰。


    火山附近的山丘在持續而劇烈的爆炸中崩塌,被奔流的岩漿裹挾著衝向旁邊的湖泊。當摻雜著巨量岩漿的土石碎塊與湖水接觸的時候,更加大規模的爆炸再次發生,岩漿將湖水蒸騰為水蒸氣,帶有極高溫度的水蒸氣將空氣都染成了赤紅色。


    一個蕭瑟的人影就坐在湖邊,任由帶著刺鼻硫磺味道的熾熱蒸汽將自己包圍。


    但是,無論是滾燙的、冒著白霧的水蒸氣,還是能將人烤熟的高溫的火山灰,亦或是猛烈的爆炸和被爆炸帶來的熾熱的岩漿,都無法傷害到他一分一毫。


    他隻是坐在那裏,卻宛如是這一片土地的主人,所有狂暴的力量到了他的麵前都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


    但是像要亙古不變地坐下去,一直坐到天荒地老的男子卻突然動了,他站了起來。


    水蒸氣、火山灰和岩漿像是受驚的鳥群,“撲簌簌”拍打著翅膀忙不迭地想要飛遠一點,然而男子隻是隨意揮了揮手,它們就統統消失了。


    地底下湧動的能量平靜了,岩漿靜止下來,火山灰凝固在空氣之中,水蒸氣四散一空,頓時,地獄般的場景消失不見了。


    男子像是很煩躁,不停地來回踱步,嘴裏還在自言自語:“這是什麽鬼地方!你小子怎麽變成了這個鬼樣子?你怎麽才這麽點大……”


    但是說著說著,男子的情緒平複了下來,再次安靜地坐了下來,喃喃自語道:“我還是為你感到自豪和驕傲……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為什麽不教你魔法?是因為我根本不想讓你走那條路。”


    唐福聽著師父緩慢的語調,仿佛又回到了希瑪城的歲月之中,那時候對於年幼的唐福來說,最大的享受就是臨睡前師父跟他講的那些故事。


    “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還尚在繈褓之中,一群魔法師保護著你,另一群人卻將這群魔法師幾乎殺光……呃,我去的太遲,到了最後才勉強將你搶了下來……然後我帶著你隱姓埋名去了希瑪城,那個混亂肮髒的地方,希望追殺你的人不會找到這裏來……在那樣的情形下,如果教會了你魔法,讓你在同儕之中鶴立雞群,隻會引來更大的危險……”


    唐福心頭劇震,他以為自己跟希瑪城的那些孤兒一樣,在戰爭中失去了親人和家庭,卻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居然還有這樣的隱秘!


    頭腦之中紛紛亂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有多少念頭此起彼伏地浮了上來,然而卻攪成了一團漿糊,充斥在腦海裏,簡直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況且,即使魔法修煉得再厲害,又怎麽能是一個國家的對手?何況這個國家還被其他人惡意地操縱著……”


    師父仿佛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往事,臉色陰沉得可怕,然而他口中卻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我在你的識海中埋下了一縷神念,那時候想著,如果你有了別的機緣,真的修煉了魔法鬥氣之類,甚至突破了魔導師的階位瓶頸,或許有些事情就可以告訴你了,以免你做出什麽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隻是沒想到,你還這麽年輕就達到了這種高度,雖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不過即使有些投機取巧,但是時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看來我當年也未免太過謹小慎微了一點……好了,不說這些廢話了,你的身世……”


    師父停了下來,仿佛要下一個很大的決心,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但還是沒有讓唐福失望,繼續說了下去:“你聽好了,你的身世可能會讓你自己也嚇一跳……你的真名不叫唐福,而是雷鳴,你是雷色帝國的皇位繼承人!”


    唐福如果真身在此,一定也是呆若木雞的樣子,這消息……未免也太過勁爆了。


    隻是一個說的,一個聽的,都還不知道,這消息其實如果唐福晚兩天離開疏影城,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柯仕仁可是快馬加鞭一路辛苦從帝都趕到了西南行省,就是為了告知唐福這個消息的。而且,在複國起義軍暗中推波助瀾之下,雷色帝國之中,有資格知道這個消息的,都已經知道了,即使談不上路人皆知,但在高層卻也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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