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沒有人啊?”薩侖興衝衝的向鎮上衝去,按照他的描述,這裏應該是鎮上的第一個哨卡,雖說在雷色帝國腹地的賽魯斯不應該有什麽危險,但是考慮到晶礦的重要性以及防範猛獸出沒的危險,帝國還是給賽魯斯晶礦配備了一個五十人的邊防中隊作為他們護礦武裝。這個哨卡就是這個中隊的第一個警戒線,一般會有一個五人小隊在這裏駐守。


    可是眼前的情景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用木材搭建的簡易木屋如同被巨大的鐵錘猛的砸開一樣,破碎的一地殘渣,兩具屍體躺在地上,凝固的血跡和他們睜大的雙眼似乎向眾人訴說著什麽。薩侖一副驚恐的表情,張開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唐福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薩侖仿佛撈到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著唐福的胳膊,“這是怎麽回事?”


    遊霞兒和金敦分別檢查了屍體和木屋四周,唐福說:“薩侖,我們再去前麵看看,你帶路吧。”


    眾人繼續向前。大概距離木屋一百米的地方,又陸續發現五具屍體,大家都明白了,這不是哨卡出事的,而是賽魯斯晶礦!


    唐福麵色凝重的說:“賽魯斯晶礦肯定發生了大變故,我和薩侖這就回他家看看。金敦,你們是為了魔法遺跡而來,沒有必要陪我們冒險。我看現在我們就兵分兩路,按原來各自的計劃行事。”


    金敦的臉上露出了猶豫不定的神色,馬提尼看著金敦的眼睛,遊霞兒上前一步:“唐福,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吧。”古西加緊跟著遊霞兒身後點點頭。吉仁謝將弓箭擎在手中,也沉默的向前一步。


    唐福看看天色,估計過會兒天就黑了,他當機立斷的說道:“現在沒有時間多說,但我再強調一下,前麵的危險不可預知,我和薩侖是兄弟,所以必須要去,其他人真的沒有必要一起去冒險……”


    遊霞兒沒有說話,隻是抽出了一支箭扣在手中,而古西加右手放在左胸,重複了一下效忠的動作。


    唐福心中暗自高興,前路茫茫不可知,他如何不想這班夥伴能夠共同向前衝,但一方麵他不能因為薩侖的事強行要求別人,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自覺自願,鬼知道麵臨危險時會不會腿腳發軟轉身而逃?這才是致命的。


    他握著吉仁謝的手說:“小吉,村長把你托付給我們,是讓你跟我們一起闖蕩,而不是無謂的送命,前麵真的很危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你還是按照我們來時的路直接返回獵戶村。”


    看到吉仁謝的嘴唇翕動,唐福趕忙又說:“你放心,這裏的事情一完,我們一定再到獵戶村去找你。”


    大夥都知道唐福在哄他,可誰也不說破。但吉仁謝的話讓所有人驚訝。


    “我們獵人,從來不會丟下夥伴獨自逃命!”


    馬提尼的臉漲得通紅,仿佛被人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他咬著牙不去看金敦,走到唐福跟前:“也算我一個!”


    金敦的臉色倒是平靜如水,看不出在想些什麽。唐福沒有停頓,對馬提尼點點頭,轉身對金敦說:“金敦,拜托你一件事,賽魯斯晶礦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居然沒有任何軍隊來支援,實在不合常理。我想請你幫忙到最近的軍隊駐地,通知他們盡快趕來,我代表大家拜托你了!”


    金敦看著唐福,心裏並沒有什麽內疚或羞愧的念頭,畢竟經曆了風風雨雨的傭兵生活好幾年,不可能象眼前的這些人一樣莫名其妙的衝動,任何時候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寶貴的。但眼前的少年卻讓他看不太懂,年紀輕輕,卻不稚嫩,老到的幾句話讓所有人站到了他那邊,當然也不能排除這一路走來,他成功的影響了大多數人,難道真有這種天生的領袖?連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馬提尼都跑路了,自己這個隊長還真是失敗啊。


    金敦心中思緒萬千,卻沒有流露在臉上,隻是平靜的說:“好,我馬上趕去最近的軍營,告訴他們這裏的事情。”


    唐福自然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金敦這個貌似粗豪的漢子心中竟轉過了這許多的想法,不過即使知道,他大概也隻能報以苦笑——所謂天生的領袖,也隻是希瑪城、拍賣會和無名山穀的劫後餘生而已!


    看著金敦離去的背影,每個人的表情都不一樣,唐福也沒心思一一去看,隻是衝大家招招手,讓所有人聚集起來,然後說:“時間不多,廢話少說,大家整理裝備,調整一下,馬上按以前練過的戰鬥隊形搜索前進!我和薩侖在前麵做尖兵,馬提尼潛行在左側,有情況立刻通知我,古西加在中間策應整個隊伍,負責輔助魔法以及遠程魔法攻擊,遊霞兒和吉仁謝在最後充當弓箭手負責火力壓製。”


    夜幕漸漸降臨了,而唐福一行人的心也跌到穀底。


    賽魯斯晶礦在雷色也是能排進前十名的大型晶礦,礦工、管理人員加上他們的家屬以及依附晶礦而生的山民和商人,加起來也有將近萬人的規模,沿著十幾裏的狹長山穀一字排開的無數商鋪、酒肆、房屋等等無不印證著薩侖口中那個繁華又不失樸實的小鎮。


    可是,令人窒息的是,隨著夕陽無可奈何的墜入山的那頭,夜幕籠罩的賽魯斯竟然恍如一座死城!走過了大半個山穀,沒看到一個人,隻有一間又一間空蕩蕩的房屋,一處又一處的殘垣斷壁,偶爾竄過廢墟的不知名野獸,在向眾人訴說著這座小鎮所遭遇的可怕經曆。


    最奇怪的是,很多地方沾染了血跡,似乎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血跡呈現深褐色,甚至已經發黑了,但除了鎮口的那個哨卡,唐福他們再也沒有發現過屍體。薩侖已經接近暴走的邊緣,一雙時時帶著笑意的眼睛變得赤紅,瞳孔深處跳動著仇恨的火焰,整個人像是一頭受了傷後擇人而噬的野獸,變得讓同伴們害怕。


    唯一的例外是唐福,他緊緊抓著薩侖的胳膊,時不時悄悄施放一個減弱版的醫療術在薩侖身上,雖然水係的醫療術不如光明係的冷靜術那麽管用,但至少能稍稍讓薩侖的狂躁抑製一些,不至於失去理智。在賽魯斯這個詭異死寂危機四伏的小鎮裏,如果薩侖發狂,很可能會將所有人帶入不可知的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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