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殿堂。


    白墨婉把她的話說得明白。


    現在蕭謹行選擇了沉默以待。


    她也揣測不到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


    她甚至在想,蕭謹行會不會直接扣押了她,以她作為威脅讓他兄長主動交出兵符。


    而她今日敢這麽和蕭謹行坦白,一是蕭謹行剛剛所說,他們今日並無君妃之分,他不會追究她的無理,他也不需要給她任何承諾,他們隻是在交談,今日的話,說完就過了,誰都不用負責。


    二是。


    她早給她兄長給予了交代,如果蕭謹行真的不念舊情,真的卑鄙到拿她成為人質,她也不允她兄長拿兵符來交換,她寧願死在蕭謹行的手上,也絕不,讓白家因她受到牽連。


    上一世是她造就了白家的悲哀,這一世絕不允許再敗在她的手上。


    兩個人的沉默不語。


    蕭謹行突然開口了,他說道,“如婉兒確定一意孤行,朕便也不再多言。”


    白墨婉看著他。


    依舊看不出來他一塵不變的臉上有任何情緒波瀾。


    或許在蕭謹行心目中,她本就不再能夠引起他的心情變化,不過是對她還留一點點舊情,選擇今日和她坦誠相待。


    “今日朕說了這麽多,把一切都說了出來,也是告訴你,曾經朕對你的隱忍和保護,到今日為止。明日後,如果你真的觸犯到了朕,朕不會再顧及曾經的情麵,哪怕命運讓朕對你留情,朕也會擺脫了命運,不留餘地!”蕭謹行不冷不淡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白墨婉知道。


    蕭謹行說的都是真的。


    今日之後,他們曾經的舊情就真的徹底結束。


    一旦兵戈相向,他絕不會心慈手軟。


    “明日朕會派人送你出宮。”蕭謹行起身。


    說到此就夠了。


    以後。


    就真的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蕭謹行轉身欲走。


    “行哥哥。”白墨婉拉住他的手臂。


    蕭謹行眼眸微動。


    “晚膳還未用完。”白墨婉說,“我知道你今日來隻是為了把話說明白,並非是和我一樣,隻是想要留戀,但既然行哥哥已來,何不稍作停留。真心陪我,度過這漫漫長夜。”


    “朕……”


    “從我給行哥哥表明心意以來,這麽多年,卻似乎從沒有一次,這般相處過。以前是因為有安濘在,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所以我終究要和你保持了距離。後來安濘離開,五年我陪你在皇宮之中,你卻從未給過一次讓我靠近你的機會,哪怕是彌補我的遺憾,行哥哥也陪一下我行嗎?我雖從小舞刀弄槍,但其實也會女兒家的撫琴跳舞,我也一直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把這些呈現給我最愛的人看,行哥哥隻此成全我這一次,可好?!”


    蕭謹行抿唇。


    他回眸看著白墨婉。


    白墨婉的眼神,幹淨剔透。


    一身白衣,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的她。


    那個時候的白墨婉真的是他黑暗人生中的一束白光。


    他心中唯一的,白月光。


    時過境遷。


    他也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變得如此的麵目全非。


    蕭謹行微點頭。


    彌補白墨婉的遺憾,也讓自己真的放下,曾經對白墨婉的情意。


    曾經已是曾經。


    再也回不到現在。


    白墨婉柔美一笑。


    笑容中仿若帶著淚花。


    蕭謹行重新坐回到了餐桌前。


    白墨婉走向了旁邊的古琴前。


    她眼眸看著蕭謹行。


    蕭謹行的眼眸也看著白墨婉。


    不再有情。


    但卻,還是會有些疼惜。


    或許是他,造就的悲哀。


    造就了他,安濘還有白墨婉三人的悲劇。


    他辜負了白墨婉的一往情深。


    所以上天才讓安濘永遠都愛不上他。


    才讓他這輩子,隻能,愛而不得。


    ……


    鳳棲殿。


    安濘一邊練著筆墨,一邊在想很多事情。


    想蕭謹行和白家的兵戈相向,蕭謹行到底怎麽才可以做到,大獲全勝而不付出任何代價。


    在想自己怎麽可以從蕭謹行的眼皮提子底下,全身而退。


    “娘娘。”宮人忍不住叫著她。


    安濘回神。


    回神看著自己寫的“傅星弋”三個字。


    經過這麽多長時間的書寫,字體明顯好看了很多。


    她看著宣紙上的毛筆字,無奈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何時開始,練字反而成為了她唯一打發時間的事情。


    皇宮之中,確實是無聊。


    “娘娘,很晚了,您該歇息了。”宮人恭敬無比。


    安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好像確實挺晚了。


    她隨口問了句,“皇上怎還未回來?”


    宮人不敢回答。


    安濘眉頭一揚,她轉頭看著宮人。


    宮人戰戰兢兢地說著,“聽說是,皇上今日去了仁壽宮。”


    仁壽宮?!


    安濘想了想,那不是以前溫靜檀住的地方嗎?


    她死了之後,怕是荒野著了。


    蕭謹行突然去那裏做什麽?!


    蕭謹行不可能對溫靜檀還有一絲懷戀?溫靜檀這個幕後的始作俑者,蕭謹行怕是恨透了她。


    他怎可能有心去祭拜。


    心裏帶著些疑惑。


    安濘突然起身,“走,過去看看。”


    “娘娘……”宮人連忙叫著她。


    “怎麽,不能去?”安濘眼眸一緊。


    “不是的娘娘。”宮人連忙搖頭。


    她隻是聽聞說,今日皇上是和白嬪去了那裏。


    她還聽說,皇上和白嬪曾經定是在那裏定情的。


    不知道突然去,是不是舊情複燃了?!


    萬一是,娘娘撞見了怎麽辦?


    然而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自然也不敢去阻止,更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說出來,隻能硬著頭皮,跟著娘娘去了仁壽宮。


    仁壽宮依舊冷清。


    但仿若看上去,幹淨了很多。


    是蕭謹行特意讓人打掃了一番?!


    蕭謹行又想要搞什麽?!


    安濘進去。


    一進去,便看到殿堂內,蕭謹行坐在餐桌前,旁邊跟著他的隻有平公公一人。


    而除了他們兩,還有一襲白衣的白墨婉。


    她坐在古琴前,在為蕭謹行撫琴。


    畫麵難得的和諧,還很溫馨浪漫。


    這大概就是男女主天生的cp感吧?!


    “娘娘……”宮女開口。


    安濘給宮女比了個手勢,讓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然後帶著宮人,無聲無息的轉身離開了。


    ------題外話------


    四更見,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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