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濘和謝若瞳在瀟湘殿聊了整整一天。


    直到黃昏時刻。


    謝若瞳才不舍的離開了皇宮。


    畢竟也沒有大臣,哪怕是女官在後宮留宿的先例。


    她走出瀟湘殿。


    然後就看到了宋硯青站在夕陽下。


    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本就瘦弱的身子骨,那一刻看上去真的就是風吹就倒。


    宋硯青看到謝若瞳出來,他快速上前兩步。


    謝若瞳有一種,宋硯青跑幾步都可能累死的錯覺。


    “若瞳。”宋硯青叫著她的名字。


    “並未成親,宋大人可以直呼我名。”謝若瞳冷淡。


    “謝將軍。”宋硯青連忙改口。


    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主動來等她,才主動叫她的小名。


    此刻的手心,也全都是汗。


    表麵卻要裝作,很平靜。


    “有事兒?”謝若瞳問。


    “想陪你一起出宮。”宋硯青回答。


    謝若瞳看著宋硯青。


    倒是沒有想到,他會這般直接。


    宋硯青一向是一個含蓄之人。


    “順便給你說說,皇上和皇後的事情。”宋硯青補充。


    謝若瞳到嘴邊拒絕的話,就這麽咽了下去。


    宋硯青永遠都知道,她的死穴是什麽。


    謝若瞳沉默地走在了前麵。


    宋硯青跟在她的身邊。


    兩個人走在皇宮夕陽下的小胡同裏麵,難得和諧。


    “這些年將軍在邊關,可能不知道皇上在宮中很多事情,特別是,皇上對皇後的感情。”宋硯青說道,“皇上除了處理前朝事宜,最多的時間就是陪在安琪公主身邊,把皇後曾經帶回來的孩子,視如己出,會親自教她繪畫識字丹青,也經常和我講起很多皇後的事情。”


    謝若瞳沉默地聽著。


    早些年,她也有所聽聞皇上在後宮的一些事宜。


    記憶最深的就是,皇上真正虛設了後宮。


    所以她在想,如若皇上真的如皇後說的那樣隻是虧欠,他不可能做到,整整五年,沒有一個女人。


    其他人就算了。


    但他是皇上。


    誕下皇子栽培下一任皇儲,不隻是皇上一個人的事情,也不隻是皇室貴族的事情,更是大泫國的事情。


    皇上可以頂著如此大的壓力堅決不踏入後宮寵幸嬪妃,她不相信不是愛,不是深愛。


    可她很清楚,她怎麽說皇後都不會相信。


    甚至皇上說,皇後也不見得會相信。


    隻能皇上自己用行動表示。


    還不一定能夠感動得了皇後。


    “遭了。”宋硯青突然想到什麽。


    謝若瞳皺眉。


    宋硯青做事兒嚴謹,也有他沒考慮好的事情?


    “我今日就隻對皇後說了,皇上不想安琪公主的字和皇後一樣醜,忘了告訴她,皇上之所以手把手教安琪公主,是因為當年皇後一直在勤懇練字,皇上便認定皇後想要練成一手好字,才會把安琪公主教得這麽好。”宋硯青說著,有些愧疚,“皇上一直記著皇後曾經的點點滴滴,用盡心思彌補皇後生前所有的遺憾,彌補他對皇後的所有遺憾。”


    “可是皇上終究在皇後和皇貴妃之間,選擇了皇貴妃。”謝若瞳直言。


    “所以皇上的心才會更痛。”宋硯青說。


    謝若瞳抿唇,“你想要讓我幫皇上在皇後麵前多說一些好話是嗎?”


    宋硯青垂眸一笑。


    他誠實道,“是。”


    “皇上讓你這麽做的?”謝若瞳揚眉。


    “是。”宋硯青點頭。


    沒有告訴謝若瞳,他隻是打著皇命難違的口號,有理由接近她。


    “果然。”謝若瞳咬牙,並沒在意到宋硯青的心思。


    皇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陰笑狡詐。


    到達宮門口。


    謝若瞳的馬車已經在門口候著。


    她坐上馬車。


    離開那一刻,看到宋硯青還站在宮門口。


    謝若瞳放下幃裳準備離開那一刻,眼前仿若都是宋硯青站在冷風中,被吹得淩亂的樣子。


    那日她中藥和宋硯青同房。


    他身體溫度就明顯比常人更低。


    此刻她甚至可以想想,傍晚涼風習習下的宋硯青,已凍成了冰塊。


    “去問問他走不走?”謝若瞳突然開口。


    馬夫頓了一下。


    隨即立馬明白。


    一會兒。


    宋硯青坐上了馬車。


    哪怕兩人坐得不是很近,謝若瞳似乎都感覺到了宋硯青身上的寒氣。


    “先去宋府。”謝若瞳對著馬夫吩咐。


    “是,將軍。”


    馬車從皇宮離開。


    車內安靜如斯。


    仿若連彼此呼吸的聲音都能夠聽到。


    “你疼嗎?”宋硯青開口。


    謝若瞳本以為就會這麽沉默到彼此分開。


    沒想過宋硯青會突然說話。


    而她也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們同房那日,你疼不疼?”宋硯青重複,略帶尷尬。


    謝若瞳抿唇。


    眼眸轉移到了一邊。


    冷漠道,“當時失去了理智,什麽感覺都沒有。”


    宋硯青突然笑了笑。


    “你笑什麽?”謝若瞳皺眉,明顯帶著不悅。


    “沒笑什麽。”


    謝若瞳看著宋硯青。


    宋硯青說,“那日你一直在要,我以為你感覺很好。”


    謝若瞳臉有些紅。


    那日的事情,當時迷糊不清,事後一清二楚。


    所以完全知道,當時的她對宋硯青到底都做了什麽。


    所以宋硯青現在在嘲笑她的口是心非嗎?!


    “我也不疼。”宋硯青突然又說道。


    她又不關心他到底怎麽樣。


    “雖然腰酸腿軟,咬傷抓痕……”


    “宋硯青,你再多說一句,我立馬攆你下車。”謝若瞳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宋硯青不說話了。


    安分守己的模樣,讓謝若瞳覺得,宋硯青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讓她心裏壓抑得很。


    馬車到達宋府。


    宋硯青鞠躬對謝若瞳表示感謝,離開時。


    “宋硯青。”謝若瞳叫著他。


    宋硯青回頭,“謝將軍。”


    謙卑又尊敬。


    “讓你入贅隻是為了杜絕和你母親再有任何瓜葛,這是唯一我能夠想到的方式。”謝若瞳說,“所以你不用在我麵前表現得這麽卑微,我沒想過要去踐踏你的自尊。你我之間的恩怨,早在五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虧欠。對你的排斥,不過隻是因為不愛了而已,別無其他。”


    ------題外話------


    二更見。


    二更濘濘會和皇上撞麵了。


    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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