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芳看著謝若瞳,對於她口中的話,倍感驚訝。


    她沒想過要去懲罰謝若瞳。


    謝若瞳在宋家的表現她一直看在眼裏,心裏對她自然是滿意的。


    此刻之所以要去處罰了謝若瞳身邊的丫鬟,說到底確實隻是給謝芮霖一個交代,讓她能夠好好安胎。


    宋家現在就謝芮霖肚子裏麵一個子嗣,斷然不能有了任何閃失。


    哪怕這事兒,可能是謝芮霖不占理,也不會再去深究。


    “小姐,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跟小姐沒有任何關係,小姐不要跟著奴婢受罰,小姐求你不要!”巧兒一聽自家小姐也陪自己一同處罰,怎麽都不接受。


    就算被冤枉,那也是她應該承受的,不能牽連到小姐。


    謝若瞳看了一眼巧兒,很堅決,“還請婆婆成全。”


    明玉芳點頭。


    謝若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如若不答應,倒顯得她心虛了。


    心虛的覺得這件事兒的處理,是她的偏袒。


    既然謝若瞳承認錯誤,她便也就成全她。


    明玉芳開口道,“既然你堅持,那我答應你。不過看在你如此有擔當的份上,我可以稍做處罰調整。剛剛我說的是在雪地裏跪滿2個時辰,現在改為1個時辰。”


    “謝婆婆恩典。”謝若瞳感謝。


    這就是她的目的。


    她跟著一同接受懲罰,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明玉芳都不可能處罰得太重。


    巧兒跟著她來宋家,她也不能讓巧兒受了太多委屈。


    “若瞳,你是個好姑娘,是個好妻子,娘內心真的是認可你。”明玉芳說完之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是在這個家裏麵,光是我認可你不行,還要你的丈夫對你的喜愛。女人這一輩子,都是為了嫁人的。你應該懂娘的意思?”


    謝若瞳當然懂。


    明玉芳今日幫著謝芮霖,就是因為謝芮霖得了宋硯青的喜愛,就是因為謝芮霖懷了宋家的子嗣。


    但如果今日是她,是她懷了宋家的子嗣,待遇也會截然不同。


    明玉芳是在提醒她,和宋硯青早日開花結果。


    “是。”謝若瞳恭敬。


    也就是敷衍。


    明玉芳也不多說,知道謝若瞳是個明白人,就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


    離開後。


    謝若瞳和巧兒,就一起領罰,去雪地裏跪著了。


    今日大雪。


    外麵凍得刺骨。


    不管她們穿了多厚。


    這麽跪在雪地上,還是冷得哆嗦。


    謝若瞳還好點,習武之人,加上以前在十絕門,其實也遭遇過這些,她忍忍還能過去。


    巧兒雖然是奴婢,但從小就賣進了國公府,也沒有被這麽天寒地凍過。


    凍得小臉通紅。


    一邊跪著,還一邊哭著,“小姐,都是巧兒害了你,都是巧兒……巧兒以後,以後……”


    以後了老半天也說不出來話。


    大概是也不知道以後怎麽能夠避免被謝芮霖陷害。


    謝若瞳微微一笑,“別哭,保存力氣。我沒事兒,以前被拐賣時,經曆過比這個更慘烈的,忍忍就過了。”


    巧兒眼淚流得更猛了。


    她真的都要愧疚死了。


    小姐居然還來安慰她。


    這輩子,沒有比小姐更好的主子了。


    她一定要好好伺候她,伺候她一輩子。


    兩個人在大雪紛飛的雪地裏,直直的跪著。


    宋家側院。


    謝芮霖在滿是木炭的暖屋子裏麵,喝著安胎藥。


    宋硯青被宋元忠叫走了。


    說是要去問問昨日冬至節宮宴的事情。


    院子裏麵就隻有被人伺候得無微不至的謝芮霖。


    謝芮霖心情自然是大好。


    謝若瞳想要跟她搶男人,她要讓謝若瞳吃不完兜著走。


    她笑得邪惡。


    春桃急急忙忙從院子外進來,在謝芮霖耳邊低聲道,“小姐,夫人不僅處罰了巧兒,連帶著大小姐一起處罰了。”


    謝芮霖眼眸一緊。


    眼神中儼然是更興奮。


    “現在大小姐和巧兒都跪在了雪地裏,模樣不要太狼狽。”春桃幸災樂禍的說道。


    謝芮霖毫不掩飾的笑了,越發的覺得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尊貴。


    就因為有了身孕,她在這個家就可以為所欲為!


    “走,去看看。”謝芮霖心裏爽到不行。


    “小姐,外麵下大雪,路滑。”


    “你扶著我就行了。”謝芮霖根本不聽勸說,“我現在更想看到謝若瞳,狼狽不堪的樣子。我更想這麽居高臨下的去看她!看她那張一成不變的臉上,是不是還能這麽倨傲!”


    “是。”春桃連忙答應著。


    她攙扶著謝芮霖離開了院子。


    外麵大雪紛飛。


    外麵的溫度,寒冰刺骨。


    謝芮霖哪怕穿得夠厚,身邊還有下人給她提著木炭,她這麽走出來,都覺得全身在哆嗦。


    完全可以想象,雪地裏麵的謝若瞳到底會被凍成什麽樣子。


    好一會兒。


    謝芮霖走進了謝若瞳的院落,遠遠的就看到了謝若瞳和巧兒兩個人跪在地上,雪花已經把她們一身都染上了白色。


    謝芮霖走路自然也是小心翼翼。


    現在肚子裏麵這孩子對她這麽有用,她自然也不敢疏忽半點。


    好不容易。


    終於走到了謝若瞳的麵前。


    謝若瞳眼眸微動。


    就這麽看著站在她麵前,一副養尊處優高高在上的謝芮霖。


    此刻身邊擁簇了好些人。


    有人給她打傘。


    有人攙扶著她。


    有人給她提著木炭。


    出行的陣仗,倒是比明玉芳還顯氣勢。


    此刻居高臨下看著她,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謝若瞳垂下眼眸。


    想到謝芮霖肯定會來的。


    這麽好的機會,她怎會不來,羞辱她。


    她很淡定的繼續跪著。


    巧兒在旁邊也冷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想要維護自己主子,牙齒都不聽使喚了。


    “阿姐。”謝芮霖叫著她。


    謝若瞳沒有回應。


    “冷嗎?”


    謝若瞳依舊保持沉默。


    “冷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是嗎?作為妹妹的,看著真的心疼。”謝芮霖故作好心,口吻中卻滿是諷刺。


    謝若瞳依舊,沒給予任何回應。


    “我本以為,娘隻是處罰一下巧兒而已,倒是沒想到,娘連你一起處罰了。阿姐,你不是一直標榜著自己是正妻嗎?這正妻的身份,怎麽連我一個妾室都不如?!現在居然因為一個妾室,被婆婆要求在雪地裏罰跪,傳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的!”謝芮霖不停的諷刺謝若瞳。


    看著謝若瞳這般狼狽,別提心裏有多爽。


    自從謝若瞳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憋屈,現在終於,讓謝若瞳嚐到了該有的滋味了。


    “你知道剛剛硯青哥哥把我抱回去,對我說了什麽嗎?”謝芮霖笑得一臉奸詐。


    對謝若瞳而言。


    宋硯青對謝芮霖說了什麽,她也不在意。


    對宋硯青的感情,早在宋硯青娶她進門當日,去謝芮霖房間過夜那一刻開始,便讓自己放下了。


    有些東西。


    沒必要強求。


    “他說,從頭到尾,他其實都沒有碰你一下。”謝芮霖越說,越是得意,“當初回國公府,哪怕被祖母相逼,你們也不過是睡在一張床上做了樣子。後來他在你院子住了一個月,你們也是分開睡的,並沒有行夫妻之實。再然後,昨日他酒醉,你們之所以睡在一張床上隻是因為天冷,他沒碰過你。”


    謝若瞳就這麽聽著。


    她其實以為,宋硯青早就給謝芮霖說過這些事情了。


    所以謝芮霖這麽來炫耀諷刺,她沒什麽情緒波動。


    反而有些驚訝。


    宋硯青此時才去給謝芮霖解釋。


    “搞了半天,原來我都是在自作多情。自作多情的以為,硯青哥哥會喜歡上你。”謝芮霖越說越諷刺,笑得還很得意,“我真的太低估了我在硯青哥哥心目中的地位了,我是,妄自菲薄了。”


    謝若瞳淡漠的聽著。


    謝芮霖的話,其實真的激不起她半點的憤怒。


    因為不在乎。


    所以其實,真的不在意。


    “想想,今日的事情也是如此。你說硯青哥哥是狀元,大泫國要多聰明的人,才能夠考上狀元。所以這麽聰明的硯青哥哥肯定不會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我故意的,巧兒哪來這麽大的膽子敢這麽對我,然而硯青哥哥就是無條件的站在了我這邊,要說娘是因為我肚子裏麵的身孕偏袒我,你說硯青哥哥也隻是因為我肚子裏麵的孩子嗎?”謝芮霖笑得那個得意。


    謝若瞳終究沒有回她一個字。


    也不會好心的告訴謝芮霖,既然宋硯青知道這事兒是她故意找茬,就不應該這麽囂張。


    誠然宋硯青現在喜歡謝芮霖,但宋硯青的品行端正,終究會對謝芮霖的行為有所言辭。


    而謝芮霖的恃寵而驕,洋洋得意,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宋硯青現在對她的寵愛而不收斂自己……總有一天,謝芮霖會敗壞了宋硯青在他心目中的所有好感。


    她今日要求和巧兒一起受罰,一方麵是為了給巧兒減輕懲罰,另一方麵,也是在逼著宋硯青內心產生愧疚。


    對她愧疚。


    也就便會,對謝芮霖有看法。


    但謝芮霖,渾然不知。


    反而,還這般趾高氣昂。


    好久。


    謝芮霖自娛自樂的說了好久。


    是真的感覺身子骨有些冷了,才離開。


    離開時看著謝若瞳在寒風大雪中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依舊,高興不已。


    謝芮霖離開。


    院子裏終於又安靜了。


    雪花不停的飄落。


    寒風吹拂。


    哪怕謝若瞳這般身體,還是覺得凍得刺骨。


    一個時辰,還有多久?!


    謝若瞳忍受。


    低垂著眼眸,承受著寒風刺骨。


    驀然。


    一雙黑色靴子,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她眼眸微動。


    不用抬頭,便也知道是宋硯青。


    她沉默不語。


    宋硯青就這麽看著跪在雪地中的謝若瞳。


    看著她纖細的身體,在雪花中,顫顫發抖。


    此刻恍若因為他的到來。


    她故意控製了自己身體,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麽怕冷。


    宋硯青蹲下了身體。


    蹲下身體,保持著和謝若瞳一樣的高度。


    謝若瞳終究還是抬了抬眼眸。


    長長的睫毛上,都是白色的雪花。


    她就這麽淡淡的看著宋硯青。


    眼神中,沒有半點,恨意,連一絲埋怨都沒有。


    就這麽心平氣和的接受了這次的處罰。


    不為自己覺得委屈。


    如此模樣,讓宋硯青感受到了謝若瞳的疏遠。


    應該是,覺得他不能依靠,所以才會,保持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宋硯青開始懷疑。


    到底是謝若瞳真的太獨立。


    獨立的可以承受所有,忍受所有。


    還是隻是因為,他並不能成為了她的依靠。


    他便也真的。


    也沒有給過謝若瞳什麽依靠。


    今日的事兒,明知道是謝芮霖故意的,卻還是,站在了謝芮霖那邊。


    隻因,謝芮霖嫁給他,終究是她委屈了。


    她生氣他在謝若瞳房間過夜,也理所當然。


    畢竟,他之前真的答應過謝芮霖,在她有身孕期間,都會在她院子陪伴她。


    然而第一晚,他就食言而肥了。


    所以,對謝芮霖沒得埋怨。


    還有便是。


    謝芮霖有了身孕。


    聽聞,懷孕的女子,身體會變得虛弱,會需要關愛和照顧。


    加上他母親對這孩子的緊張。


    就接受了容忍了謝芮霖今日的蠻狠。


    但也沒想到。


    謝若瞳會陪著巧兒在雪地裏受罰。


    讓他心裏又多了愧疚。


    他其實為了避免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再次告訴了謝芮霖,他和謝若瞳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事實上,他之前也給謝芮霖提過,說不會和謝若瞳同房,自然謝芮霖沒信,信了也就不會發生今日的事情,他隻得,認認真真的再說一次,告訴她詳詳細細,打消了謝芮霖心目中的顧慮。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宋硯青終於開口。


    似乎在給謝若瞳承諾。


    而他的口吻,儼然也在說明,他確實是知道,這件事情是謝若瞳受了委屈。


    謝若瞳輕點了點頭。


    此刻別說巧兒。


    她也凍得說不出話來。


    牙齒也在細微的打顫。


    而她的點頭也不是在敷衍宋硯青。


    畢竟,宋硯青隻要承諾再也不來她院子,也就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她相信,宋硯青做得到。


    “別跪了。”宋硯青說,“我會給我娘解釋的。”


    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謝若瞳全身的雪,全身的冰涼,讓他,有些心疼。


    然而他話說出來,謝若瞳卻一動沒動。


    宋硯青蹙眉。


    是身體凍僵硬了嗎?!


    他伸手就想要去扶起她。


    卻在伸手那一刻,謝若瞳手臂一抬,躲開了。


    宋硯青的手,尷尬的在半空。


    謝若瞳說,“還請郎君,不要靠近我。”


    用盡力氣,才能讓自己說出來的話,這麽清晰。


    哪怕,還是帶著些,顫抖的口氣。


    宋硯青心口一怔。


    那種猝不及防,心口突然仿若顫抖了一下,又突然仿若被針刺了一下的感覺。


    一時,不知道是什麽情緒。


    “霖兒有孕在身,郎君多關心她即可。”謝若瞳又開口道。


    聲音還是那般。


    平靜,疏遠,冷漠,又帶著些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而她這番話,自然是在提醒宋硯青。


    不要又惹了謝芮霖的不高興。


    好像就真的隻是提醒。


    沒有半點生氣。


    事實上,謝若瞳對他,真的沒有太深的感情。


    如果真的很深。


    便也不會那麽拒絕他的靠近。


    不管是今日,還是以往。


    宋硯青僵硬的放下了自己的手臂。


    起身離開了。


    謝若瞳剛剛提醒得其實很對。


    他如若又這麽靠近謝若瞳,謝芮霖又該不是滋味了。


    既然答應了謝芮霖……


    他便真的要去做到。


    對謝若瞳。


    從一開始,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


    宋硯青離開了。


    離開後不久。


    明玉芳的丫鬟來到了謝若瞳的院子,說時辰到了,讓她們可以回屋了。


    事實上,還有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謝若瞳當然也沒有拒絕。


    她還沒有倔強到,要去爭了那口氣。


    她隻想,怎麽可以對自己好點。


    她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


    身體,早就僵成了一塊冰。


    完全不能活動。


    即便如此,此刻謝若瞳卻還是招呼著丫鬟先把巧兒扶進屋子裏。


    她真怕巧兒那小姑娘,真的把身體凍傷了。


    傷到皮膚還好,傷到骨頭,就毀了。


    丫鬟連忙就先把巧兒帶回了屋子,再扶著謝若瞳回房。


    一進房間。


    終於讓謝若瞳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她坐在軟榻上。


    喝了丫鬟送過來的兩杯熱茶。


    熱茶下肚。


    便才是真的活了過來。


    她回頭看著巧兒。


    在自己身體還未完全恢複的情況下,對著巧兒的身體進行了一番檢查,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也不過就是皮膚被凍傷了。


    “巧兒去換一身衣服。”


    “小姐……”巧兒終於回過神來。


    她剛剛都以為自己要凍死在雪地裏了。


    “沒事兒,去把衣服換了,然後在爐子邊上烤一會兒火就沒事兒了。”


    “小姐。”巧兒忍不住大聲哭泣。


    一想到剛剛遭遇的,又想到小姐陪她遭遇的。


    她就控製不住自己。


    謝若瞳催促著巧兒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了下來。


    自己也換了一套。


    然後帶著巧兒坐在房間內的爐子上烤火,喝茶。


    明玉芳的丫鬟此刻自然也已經回去複命了。


    巧兒看著自家小姐手被上被凍出來的一個一個凍瘡,又大又紅,還有些破口了,就真的是心疼不已,“小姐,巧兒以後一定做牛做馬伺候你。”


    謝若瞳淡淡的笑了笑。


    其實嫁入宋家,何嚐又不是巧兒陪著她。


    讓她,不那麽孤獨和寂寞。


    她也早就把巧兒當成自己的妹妹在對待。


    自然比謝芮霖,更親。


    “小姐,剛剛二小姐是不是來雪地裏看過我們了?”巧兒突然想到什麽,說道。


    “你該不會凍糊塗了吧?!”謝若瞳故意打趣。


    “我沒有,就是剛剛凍得說不出話來了。現在突然想起二小姐來說的那些話……小姐你不生氣嗎?”巧兒打抱不平。


    既然姑爺明知道她是被冤枉,姑爺卻還是站在二小姐那邊……想想都好生氣。


    小姐對姑爺真的不夠好嗎?!


    不爭不搶,還主動承擔起家裏的事情。


    這麽好的妻子,到底上哪裏找?!


    “有什麽好生氣的。”謝若瞳說,“一個人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不在乎。真的在乎了,才會生氣,甚至受傷。”


    “小姐,就算你容忍二小姐,二小姐也不會收斂的,反而會變本加厲。剛剛二小姐不一直說她有了身孕就母憑子貴了嗎?大小姐你才是正妻,你要有了身孕,才是宋家正兒八經的子孫後代,二小姐的就隻是庶出,都不能繼承家業的。小姐你要是懷上了姑爺的孩子,二小姐在宋家就不敢這麽囂張了。”巧兒很激動的說道。


    其實剛剛跪在雪地裏她就想說了。


    隻不過當時凍得說不出話了。


    ------題外話------


    對,又回副線了。


    副線怎麽這麽長啊……


    宅努力加快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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