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恒!”正在公共儲衣間尋找合適衣服的我背後傳來陳茉的叫喊,通常這種語氣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而現在也的確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你為什麽這樣丟下他們出來了?難道黃瑋崢和張曉穎他們都沒事,你不感到高興嗎?”


    “高興?當然高興了。”我手上拽著剛剛好找見的一件部隊訓練短袖體恤衫,轉身對如同審問囚犯一樣目不轉睛盯著我的陳茉哂笑道,“他們倆回來我當然高興了。真是謝謝他們一聲不吭的失蹤然後再在一個月後出現而且還莫名其妙地要求我把劉禮承讓我保管的東西交給一個名聲似乎不怎麽好的組織以及一個我也素未謀麵的人。”


    “那你也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啊……”陳茉的聲量放低嘟囔了一句,調整語氣嚐試安撫我道,“你說的這些都是氣話罷了。再說了,黃瑋崢也是為了救你才加入萬向城,讓你交出資料也是為了交換萬向城那邊研製出的解藥,不是嗎?”


    “是是是,你說什麽都是。”我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埋頭尋找合適的外套和褲子,同時小聲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剛開始沒人叫你去辦公室的原因,女人就是多事……”


    “什麽?”陳茉探頭過來追問道。


    “沒什麽……”我不屑地挑挑眉毛,陳茉仍然將信將疑,我隻好胡亂糊弄,“哎呀,這事你就別管了!去去去!快宵禁了,我出去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好吧。”陳茉這麽爽快地答應,也沒有像過去那樣揪著我不罷休,平時什麽事都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她突然變成這樣,讓我還有些不適應,“那你快點走吧,張曉穎今晚在我們那休息。”


    我剛開始還在想,陳茉是不是故意裝作不在意,沒想到她還真的說完話後就轉身離開了。難道她就這麽肯定明天我就會老老實實把劉禮承給的資料交出去嗎?


    當初劉禮承把它交給我時,我並沒有多想,隻是希望能早點把這個寶貴的資料交給一個能統攬大局的人,而且這玩意說不定還能給我們換來安全的保障。但沒想到,如今它會變成像潘多拉盒子一樣充滿誘惑而又危險的寶貝。


    其實我比誰都願意把這資料交給別人去處理,什麽拯救世界之類的英雄事跡根本就不是我這種吊了郎當的小市民可以去勝任的。然而自從危機爆發後,我們逃難的這段日子裏,我愈發的覺得僅僅是逃命根本不可能改變如今這個荒廢的世界,也許我手上的資料還不足以挽救身邊的每個人,但也有可能這就是決定成敗的關鍵,所以我也有自己的計劃,一個能保證資料能公平的為所有人服務的計劃。


    先不說那些專業的研究機構是否已經研製出了治療這種末日病毒的疫苗,我也不知道那些失去聯係的城市是否還安好,又或者說其實國家社會體係還一息尚存,政府像電影裏發生末日的那樣,正組織著某個強悍的秘密機構緊張地尋找解決危機的辦法。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曾被那個自稱是國際特殊醫療調查協會這種我沒聽說過但好像相當專業機構成員的秦嶸注射過他所謂的實驗性疫苗後,我的身體似乎就出現一些細微的變化。


    從最早的流鼻血再到暈倒蘇醒後無法行走,緊接著身體莫名其妙的康複,我能感覺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還不僅如此。黃瑋崢剛才在辦公室裏聲稱我和青山以及萬向城的一些居民感染了什麽喪屍病毒的亞種。我不知道別人是否感染了這種新病毒,但我……我身上的症狀絕對不是來自這個亞種病毒。


    眼前越來越多的心煩事讓我也沒什麽心情去找一件心怡的衣服換上了。所以我憑著直覺隨意找了一件灰色夾克和部隊作戰耐磨褲在自己身上比劃比劃後便離開儲衣間,準備回到自己的住所盡早結束這糟糕的一天。


    青山安全區裏,像這種堆滿了各式衣服的儲衣間有三四個,裏麵屯放了一些偵察兵收集的衣物,也隻有偵察兵有資格去領取。這自然是因為像我們這些經常外出的偵察兵身上的衣服難免弄髒或是磨損,儲衣間的設置算是居民加入到偵察兵行列的小福利,當然這麽做也鼓勵人們主動去為安全區去搜集更多的補給品。


    離開儲衣間後我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主樓,沒多久便來到了主樓前的商業廣場附近。寧靜的星空下,幾個裝著柴火燃燒著微弱火光的油桶和周圍商鋪沒有封閉嚴實的窗戶裏透出的燈光勉強讓我看清麵前的路。曾經喧囂的商街隻能看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影,他們當中大多也隻是即將前往自己崗位守夜的守夜人,除此之外的就剩下像我這樣趁在宵禁還沒開始之前趕回住所的人。在青山安全區裏,絕大部分的居民都住在主樓,也就是那棟曾經是酒樓的複古式建築。隻要關上大門,這棟樓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城堡,別說是變異者,就算是拾荒人企圖攻城都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習慣躲在那棟嚴實的城樓中,我就是其中之一;也可以說我是個例外。我不喜歡住在用餐廳包廂改造而成的小房間或者說是住在大堂裏的小帳篷中,而安全區中的商業街上還有不少閑置的廢棄店鋪,如果沒人申請將其作為自己的商店那麽像我這類不願意住在城樓裏的人便可以選擇住在這些小商店裏。除了我住的這種比較小的店鋪外還有一些比較大的商鋪,不過這類商鋪多半會被改造成非常住居民的旅社或者一些小販的聯合經營的商店,也有些人會相約為伴住在裏麵。


    小商鋪改造成的住所不僅寬敞而且也相對自由安靜得多,在晚上偶爾會聽見巡夜警衛的交談和腳步聲但不至於像主樓裏那樣喧鬧。商鋪多半也安裝有卷著門防盜門,這算得上是不錯的保護。唯一的缺點就是如果要上廁所的話就得跑到商場的公共廁所,好在這個公廁就在我們這些居民聚居的商街中央,而且不止一個。我的運氣還挺不錯,選到的商鋪間裏還有一個洗手池。


    撇開這些住在主城外的好處外,我選擇住在外頭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主城裏我並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家夥,至於為什麽會這樣,我想大多數人都心知肚明。


    其實如果不是半個多小時前我的衝動的話,或許現在我還在市長的辦公室裏和他們討論著什麽病毒什麽交易談判之類的事,不過現在說啥也都白搭了。想想也有些好笑,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患難兄弟重逢這種本該美好的事竟然會這樣草草收場。


    “嘿。”當我來到自己所居住的商店小屋時才發現黃瑋崢正背著包挎著槍靠在門前向我擺手輕鬆地打起招呼,“那個……陳茉說讓我今晚住在你這和你好好談談。”


    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麽陳茉剛才沒有無理取鬧,原來她早就擅自主張讓黃瑋崢親自來說服我。她和我都心知肚明,通常我和黃瑋崢要是存在分歧時往往會以我的妥協結束,這一次恐怕她也想用這種方法去應付。


    “沒有什麽好談的,我不會輕易把資料交給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組織,你過去不是也要我妥善處理有關資料的事嗎?現在反倒是你變得那麽草率。”我站在原地和黃瑋崢保持著一定距離。


    此時此刻,站在我麵前黃瑋崢看上去是如此的陌生,他穿著褐色的舊夾克,像一個落魄的背包客一樣背著個帆布背包,右肩挎著我唯一熟悉的那把散彈槍。他的消瘦的臉上勉強保持著那試圖讓我保持冷靜的微笑,在我的屋子門前放著的油燈發出微弱的火光映襯著他半邊帶著傷痕的臉頰,不過他的模樣倒沒有我滄桑,沒有亂糟糟的頭發,沒有疏於打理的胡渣,除了疲憊與清瘦外他和過去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但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和他曾經情同手足的感覺。


    “我剛才也說過了,交出這份資料是為了救你的命,為了就其他人的命,這就是正確的時候完成你的任務。”


    “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救我們的命,為什麽不直接把藥交給我們?”


    麵對我的質疑,本該頭頭是道的黃瑋崢口中想說的話戛然而止,隻是看著我一言不發。


    “看!你說那麽多大道理都是白搭,你現在已經站在萬向城的立場來跟我,來跟你的朋友討價還價!”


    “不是你想的這樣……宇恒,有很多事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當然不明白!在你眼裏我什麽都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麽生活會變成這樣,為什麽我們要逃命?不明白你為什麽一聲不吭的失蹤,為什麽加入了萬向城,為什麽我們重逢後你跟我說的第一件事卻是要我把保護的東西交給一個陌生人!但你知不知道我的處境有多困難?”


    黃瑋崢沒回答我,他眼裏也沒有給我個準確的答複。眼看氣氛將要變得凝重,但我現在也沒什麽心情應該說沒有什麽力氣去爭吵這些事。估摸估摸宵禁的時間也快要開始了,把黃瑋崢趕走既不和適宜也不是我良心所能允許的。所以我幹脆長歎一口氣,嚐試換個心情換個語氣叫了一聲黃瑋崢:“喂。”


    黃瑋崢聽到我叫喚後從他的思考中醒來,我繼續說道:“那個,時候不早了,進屋再說吧。發生這麽多事,一時半會也說不來。”


    “嗯……”


    “得啦!”我走到門前,剛要開鎖,又轉頭豎著食指在他麵前警告道:“不要這語氣,搞得我好像做錯了什麽一樣。”


    “好吧……”黃瑋崢微微扯了扯嘴角。


    “受不了,陳茉真是多事!那你另外個同伴住哪啊?”我半自言自語半問黃瑋崢道。


    “哦,你說老狼?他好像在附近的旅社住下了。”


    “老狼?這外號夠神秘。”把卷閘門打開後一邊拉起門示意讓黃瑋崢進屋一邊說道。


    “還好吧,他人還可以。”


    “要是真的可以就直接把疫苗給我們啊。”我跟著黃瑋崢鑽進屋,關上門後點亮幾根蠟燭道。


    “就算疫苗給你了,你還是得跟萬向城完成這個交易。”


    “憑什麽啊?”


    “謝濤和班智瑜在萬向城。”


    “什麽?”


    “沒錯,我們在一次外出時碰上他們的,就是在那次行動裏,我們與飛車黨發生衝突,還抓住了那個黎四才。說到這個,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黎四才?”


    黃瑋崢之所以這麽問我,是因為他們這次來青山不僅帶了疫苗,還帶了一份“大禮”——流氓頭子黎四才。按照黃瑋崢他們在市長辦公室裏所說,是萬向城的首領為了表示自己不與飛車黨同流合汙才這麽做的。但我覺得這隻不過是萬向城把黎四才這種燙手山芋丟到了青山罷了。畢竟飛車黨還不能確定是否完全被剿滅,如果還有殘黨,那麽他們今後一定會來找青山而不是萬向城的麻煩。也不知道我的好兄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給我們帶了個大麻煩。


    “這不是我關的事,我隻關心自己和自己同伴該如何活命。”


    “宇恒,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哎哎!”我打斷了黃瑋崢道,“你不知道。”


    “我當初也和你一樣,以為萬向城是什麽不光彩的安全區,但在那生活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那的人其實和我們一樣也是為了活命,而且他們事實上要比青山的這些人要積極!他們致力於尋找拯救這場危機的方法,而不是像青山的人那樣躲在圍牆後坐以待斃。能找出治療亞種病毒的疫苗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是我的床,你今晚就睡那張懶人椅好了,那椅子可以拉開睡著還是蠻舒服的……”我故意裝作沒聽見黃瑋崢說的話,自顧自地給他介紹房間裏的陳設。


    黃瑋崢丟下行李,隨即繼續對我說道:“現在你死死抓著資料不放也不是什麽壞事,但這隻是在浪費時間。青山這邊不管是專業人員還是研究設備都比不上萬向城,把資料交給萬向的人才更有可能研製出疫苗。同時青山也可以得到亞種疫苗,這沒有什麽不妥的。”


    我走到洗手池旁,脫下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用清水洗了個臉又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血漬,換上剛才找到的短袖軍用t恤,再換上耐磨軍褲,一轉身又看見跟在身後的黃瑋崢,我愛理不理地指了指洗手池說道:“這沒廁所,你可以用洗手池洗個臉啥的,小便的話就用那個提桶,大便我就沒辦法了,要不忍著要不去外麵的公廁。鑰匙我放在桌子上了,出去記得跟我說一聲。”


    “宇恒,”我正準備繼續無視黃瑋崢的存在,剛想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水壺喝水便被黃瑋崢拉住,他正言道,“杜宇恒你聽我說!你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考慮考慮其他人好不好?不要裝得什麽事都無所謂一樣!劉禮承把資料交給你,這就是你的責任!”


    我很少見到黃瑋崢這樣朝我大吼大叫,心裏雖然有些驚訝,但我表麵上還是保持比較平靜的。我先閉眼深呼吸,然後冷靜地說道:“牛,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你有沒有想過萬向的人得到資料後真的會像你想的那樣順利研究出疫苗嗎?研究出來後他們又會怎麽做?現在他們有亞種的疫苗,就要求用這個來和我們交換資料,等他們得到資料後真的研究出來了治療喪屍病毒的疫苗,你覺得他們又會要我們拿什麽去交換呢?”


    “這……這我真沒有想過……”黃瑋崢語塞了片刻說道,“但是他們是最有可能研究出疫苗的組織,而且也不一定像你說的那樣邪惡……”


    “這誰都不能保證,再說了,你確定他們是最可靠的組織嗎?我相信除了我們現在所認識的人以外,一定還有什麽人或者什麽組織機構在努力尋找解決這場危機的辦法,而他們才真正需要這份資料。”


    “但是你的病,還有那些感染了hts89r的人怎麽辦?”


    “我的病你不用擔心,至於其他人,我覺得應該還有什麽兩全的辦法。青山的研究力量沒你說的那麽沒用。”


    “什麽叫你的病我不用擔心?你知不知道再拖下去你可能會死!”


    “我知道……但我覺得我並沒有感染你所說的hts89r,雖然之前的症狀確實和它的很像。不過我更相信我與他們,甚至與你們有所不同。”


    “你在說什麽?”


    “廖媛醫生認為我現在身體出現的這些狀況可能與秦嶸那時給我注射的藥物有關。”我倒了一杯水遞給黃瑋崢,示意讓他冷靜地聽我一一向他道來,自己則又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然後把杯子放在懶人椅旁的茶幾上,自己則轉身坐在淩亂的床上說道,“雖然她也不敢保證,但根據上次你們檢測出來的數據來看,我的血液裏確實有一些奇怪的物質,至於是什麽她說了一大堆,我也沒太記得,總之不是那什麽h的病毒,更像是它的變種。”


    “那不就是我說的那個亞種病毒嗎?”


    “不,不是!”我矢口否認道。


    “為什麽你那麽肯定?”


    “我……總之不是就對了!”黃瑋崢懷疑的目光不斷掃視著我,這讓我感到不舒服,於是我幹脆跳下床,撿起剛剛丟在地上的髒衣服,走到洗手池泡洗。


    在黃瑋崢離開的這段日子裏,廖媛醫生不僅把注意力集中讓我複健從重新行走,還在調查我的血液狀況。據她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我體內的血液裏似乎含有某種她們尚未了解的物質結構,它不僅在不斷增殖而且還在替換我體內舊的血液細胞,也就是說它加快了我的新陳代謝。而這種未知物的結構跟我們所說的喪屍病毒結構極其類似,唯一不同的就是它不會讓我變成或者說暫時沒有變成喪屍。


    醫生們的顧慮還不僅如此,由於我體內血液新陳代謝的速度比常人要快且不穩定,他們擔心這可能會影響到我的心髒以及其他身體的器官。之前無法行走以及流鼻血的狀況發生也許就是我身體發出的危機預警。


    然而這些事我都沒有讓廖媛醫生和他的同事們向外界透露,甚至連陳茉龍皓他們也不知道我目前身體真正的狀況。畢竟這些都是我們目前無能為力的事,他們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麽,反而徒增麻煩。


    之前這些秘密我都隱藏的很好,可當黃瑋崢一出現,事情就不能像我想象的那樣簡單了。他要求我盡快去注射那所謂的疫苗,而這的前提是我要先抽血化驗,在注射後還要檢測藥效,也就是說我的這些秘密都會公之於眾,這還是小事,要是他們的疫苗對我的身體產生了什麽意想不到的影響,那才是大事。當務之急,我應該必須想出一個辦法在拿到疫苗的前提下自己不注射而把它轉交給青山那些真正需要它的病人。


    “那個,呐!你的東西我都丟在那了。”為了避免黃瑋崢刨根問底,我指了指在懶人椅後大包小包的行囊包裹,扯開話題道。


    黃瑋崢驚訝地走到他留下的行李旁,一邊翻看包裏的東西一邊欣慰道:“你都留著?”


    “原本沒想留,不過……也不占位置而且沒時間管,所以就丟在這了。”我隻顧著搓洗黑紅的髒衣服也沒回頭看黃瑋崢在找些什麽。


    “衣服,子彈,筆記本,壓縮餅幹,多餘的藥……我原來的東西你都沒動過啊?”我也不像是那種毫無自律的人吧?聽黃瑋崢這口氣,好像我就像是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我看都沒看!有什麽好動的?又不是藏著什麽值錢貨。”我洗著衣服撇嘴道。


    “不是這意思。”黃瑋崢笑了笑,“隻是很感謝你能一直保管這些東西罷了。”


    我甩甩衣服晾在橫掛在房裏的一條晾衣繩上。“沒什麽好感謝的,反正你回來了,剛好用的上這些。”


    “不過……我可能還要回萬向城……”這句話對黃瑋崢來說一定難以啟齒,但他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他這麽說也沒有出乎我的意料,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刻起,我就隱隱感覺到我的這位朋友所站的立場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或許說命運就是如此,也要怪它如此玩弄我們這些末日餘生仍在苟延殘喘的幸存者們。


    “嗯,我理解,你現在已經是萬向城的拾荒人了。”


    聽我這麽一說,黃瑋崢立刻提議道:“宇恒,跟我們一起去萬向城吧,那邊有人可以治好你的病。”


    “牛。”我走到他麵前,看著他黝黑發亮的雙眼,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是青山的偵察兵,以後在爭奪補給品的時候肯定會兵戎相見。”


    “不會的!你……”


    “會的。”黃瑋崢還沒說完我便打斷道,“就現在的情形看,隻要我們不是在同個安全區勢力下,我們就是‘敵人’。”


    “你說的太絕對了!隻要你跟我去了萬向,一切都可以像過去那樣。”


    “你在萬向城有需要保護的人,我也有。如果我跟你們離開了青山,那龍皓他們怎麽辦?”


    “我們一起走啊!龍皓,梁旻莨,陳茉,甚至可以叫上韋宏,張雯雨他們!”不知不覺,黃瑋崢的聲量提高了不少,激動的他索性說道“你也看到了,萬向城更有可能研究出真正的疫苗,資料對青山的人來說根本沒有真正的用處。”


    事到如今,黃瑋崢已經把要求說得如此徹底明白了。看來不把資料的歸屬問題解決,今晚是不會結束了。我一氣之下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掛墜,把這個裝有資料的掛墜舉在我們兩人之間。“好吧,你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要這破玩意嘛,現在我給你了!明天你就把疫苗交給市長,這總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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