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繃帶一圈一圈解開,露出楚越肩背上差不多尺長的傷口。


    這裏的醫療水平有限,縫合的針法肯定美觀不到哪裏去,皮肉被扭曲變形,又在出血,真是相當可怖。


    藍息的眉頭不由自主擰起來,先前巫醫給楚越縫合的時候他就在邊上看著,他當然知道楚越傷得有多重。見這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流出的血把藥膏都衝散了,心裏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隻是莫名很生氣。


    重新上藥止血,楚越疼得悶哼一聲,雙手抓緊了身下的毛氈。


    “唔……”


    藍息的手一抖,他受過傷,也知道這藥的滋味。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隻見楚越脖子上青筋暴漲,臉部線條繃得死緊。楚越滿身大汗,汗水順著他古銅色的脖子上滾下來,下麵的肌肉結實性感。


    藍息離得近,撲麵而來的除了刺鼻的血腥味還有一股子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夾著汗味的男人氣息,跟藍息自己的不一樣,有一種讓人心跳加速的野性。


    楚越的身材不夠粗壯,但是絕對猿臂蜂腰,每一塊虯紮的肌肉都脹滿了力量。


    藍息落在他腰上的眼神閃了閃。


    等藍息重新包紮完,楚越直接撲在了那張豪華大床上。他實在累得要死,又加上接連失血,盡管身上劇痛無比,他的眼皮卻越來越沉。藍息倒水回來他的呼吸已經四平八穩。


    殮室,蕭原把比亞奴的腦袋撥過來撥過去的看,他旁邊的心腹恭敬道:“屬下已經仔細檢查過,致命傷就是最後那一下。隻是,有一點屬下覺得很奇怪。”


    “說!”


    “比亞奴原本是個越戰越勇的,白日裏那一戰很是怪異,將軍有沒有察覺後麵比亞奴的動作似乎遲緩了不少?”


    蕭原盯著比亞奴頭上的那個大窟窿微微出神。


    比亞奴當真是個野獸一般的家夥,可以說全身上下的致命點隻有脖子和心髒,就是把他肚子捅一刀也不見得就能把他殺死。他又皮糙肉厚,一般的傷口除了讓他更加暴怒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影響。他塊頭又大,哪怕就是被砍成一個血人似乎也不懼失血。


    但是就這樣一頭野獸,竟然還沒等到他真正發力的時候就被人割斷了脖子。


    又是那個叫楚越的亞巫人。


    第二天藍息見了依夫和靳禹,總算知道楚越半夜發瘋為哪般了。


    藍息的回答很簡單:“蒙將軍錯愛,隻是我不喜歡女人。”


    蕭原:“……”


    靳禹一拍腦門:“哎呀不好意思,昨天忘了告訴你,殿下最欣賞英武不凡的勇士,就比如將軍這般的。我看將軍也別管你小妹了,毛遂自薦來這凱瑟城如何?”


    蕭原聽了藍息的話心中本是一動,再聽了靳禹這話又忍不住大恨起來。他是大王子的人,就算是對藍息有那麽點念想,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偷偷進行麽?現在被靳禹這麽不要臉的嚷嚷出來,他哪敢接話?


    “靳禹大人說笑了,我家中已有嬌妻。”


    靳禹又是一拍腦門:“對哦,瞧我這記性,我看將軍賴在這凱瑟城沒有走的意思,還以為將軍……哈哈,咱們殿下長得確實招人,將軍就算有些什麽想法想必殿下也不會怪罪的。”


    蕭原:“……”


    藍息淡定喝酒,仿佛靳禹說的不是他一般。


    楚越一覺醒來太陽正好當空,肚子餓得不行,睜開眼睛一看,愣住了,他居然還在藍息的床上,藍息居然沒有把他丟出去。


    幸福來得太猛,楚越趴在床上爽了半天。


    背上的傷疼得不是那麽厲害了,可能是因為傷的實在太重,按照以往的經驗,一般的傷睡一覺也就好得七七八八,但是這一次顯然沒那麽快。


    門開了,耀眼的陽光照射進來,藍息從陽光中走來,楚越一怔。


    “我還以為天神下凡了。”楚越看著藍息揚眉道:“……恨不能跪下去參拜。”


    藍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吃飯。”


    “哎正好餓了。”楚越翻身下床,長腿一邁到了藍息跟前。


    藍息正想走,誰知腰上一緊,眼前一個黑影突然壓了過來,雙唇跟著被擒。


    唇瓣被包裹進一個炙熱的口腔,楚越狠狠吮了一口,發出“波”的聲響,笑道:“剛才看見你進來就想這麽做了。”


    藍息:“放手。”


    楚越充耳不聞:“昨晚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要成親?”


    藍息:“……”


    楚越見他隻管瞪著自己,隻覺渾身舒坦,不由把人摟進懷裏,又啜了一口,貼著藍息的耳朵道:“是不是還想抽我一頓?我覺得吧,你不用白費勁,沒用,如果把你累著了我還得心疼。”見對方沒反應,又道:“比亞奴死了,蕭原卻還在,要不鞭子先留著,等解決了蕭原再說?”


    藍息看著楚越,這張臉無疑是很欠揍的,但就是這張無比欠揍的臉,他每每看著就覺得踏實,且,充滿希望。


    老祭司的話應該是對的。


    “你夢裏的人是我?”藍息故意問道。


    楚越一愣,突然福至心靈明白過來藍息指的其實是夢中那些讓人血脈賁張的□□,心中頓時一蕩,咧嘴笑起來:“藍息,我……”


    藍息卻突然打斷他:“楚玉的事你也知道了吧?隻他為了保住清白,臉毀了。”


    剛剛冒頭的旖旎氛圍頃刻消散,楚越瞪大了眼睛,直到眼眶酸澀,才扯唇笑了一下:“無妨,我……隻要他活著……謝了。”


    “我們不過是交易而已。”藍息把楚越的手從腰上扯開,率先出了寢殿。


    楚越不在乎藍息的冷淡,他突然想到了薩。


    靳禹,依夫,蕭原已經在餐桌上等著了,看見楚越,蕭原唰的一聲站了起來。


    偏偏靳禹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笑嗬嗬地對楚越道:“藍息的床睡著舒坦啊,再來一個比亞奴也不是問題。”


    楚越扯椅子坐下,揚眉:“再給他揍一頓也無妨。”說著曖昧的看向藍息,氣得對麵的蕭原咬牙切齒。


    奴隸開始上菜,以烤肉為主,也有十分珍貴的果蔬,飲品是葡萄酒。


    周圍侍候的奴隸包括蕭原正震驚楚越居然跟著一起用餐,就聽藍息冷漠地道:“吃了就滾,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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