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男人直接走到徐芮瑩的麵前,他伸手一撈,這就給她手裏的咖啡拿了起來。


    幾個人都看著她,除了洪秘書以外,這幾個人都知道他的個人習慣,強迫症和潔癖中度晚期,是不可能……不可能也可能了,燕容和與溪玉並肩,這就低頭抿了口咖啡。


    芮瑩無語:“那是……我的。”


    燕溪玉隻是笑:“六哥來得剛好,還沒恭喜你呢!”


    容和單手拿著咖啡,鼻音很重,嗓子沙啞得厲害:“謝謝,不過你得讓我知道,喜從哪來的?”


    燕溪玉:“六哥別這樣,爺爺說得很清楚了,趕緊的要個孩子吧,少努力十年呢!”


    他笑,拿著咖啡走到了窗邊。


    徐芮瑩抬眸,兩指在桌上敲了敲,高進心知不妙剛要打斷他的話,


    容和已經先一步開口了:“不,沒打算要什麽孩子。”


    幾個人都看著他,他嗓子十分不舒服,咖啡又放了桌子上麵:“開會吧,新瑞華裝飾公司注冊部分已經完成,本部公司裝修已經開始了,員工也在招聘當中,配合著旗下幾個開發小區的開房交房,時間有點緊。”


    芮瑩點頭,表示讚同。


    燕溪玉抿唇,卻也坐了一邊去。


    因為容和之前交代過,高進代表他做了重點歸納,早上九點半,會議結束,容和始終坐在轉椅上麵,他臉色發白,很少開口了。


    芮瑩不時看著他:“還得去醫院打吊瓶吧?”


    他點頭,狹長的雙眼微微揚著,目光就落在燕溪玉的身上:“溪玉你負責落實工廠的事情,沒有問題吧?別告訴我你還需要去實地考察?”


    燕溪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沒問題,放心吧!”


    他拿著材料走了,高進和洪秘書在一起下樓去部門統計數據了,芮瑩也給下麵抽屜落了鎖,一抬頭的功夫,看見容和已經閉上了眼睛。


    她趕緊來推他:“起來,去醫院打吊瓶。”


    男人動也不動,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別動,讓我坐一會兒。”


    他臉色白得厲害,徐芮瑩伸手一摸,偏又滾燙滾燙的,這就急了:“都燒成這樣了,不去醫院又來這裏幹什麽?”


    他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來了:“你和我一起。”


    她來拉他:“我送你去醫院,你趕緊起來。”


    辦公室隻剩下兩個人,容和不走,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非給人拉了自己懷裏來,女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扶著椅子動彈不得。


    他的氣息微微灼人:“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和燕溪玉合作嗎?”


    她:“這個時候你還想說這個?”


    容和堅持抓著她:“因為你自來就是這個脾氣,什麽事情不試了就不會回頭,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我不同意,你也辦法讓我同意,不如當初就同意,還能趁機和老七談一談條件。”


    他難得一口氣和她解釋那麽多。


    芮瑩抿唇:“這些都不重要,我們先去醫院。”


    男人目光沉沉:“不,很重要,我不相信他,你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他並沒有問她,燕溪玉對她說了什麽,也並未提及燕家的事情,隻是看著她,深邃的眸子裏似乎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漩渦,吸引著她。


    相信誰?


    相信他燕容和,是因為對她有心才結婚?


    還是相信燕溪玉,雖然挑撥離間,但總是有真的在裏麵?


    從小,她就在謊言當中長大。


    父母離婚,在她還沒弄明白離婚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她在渣爹的麵前哭著要媽媽,他就說,你睡吧,睡著了媽媽就回來了。可她睡著了一次又一次,媽媽連夢裏都很少來,她偷偷跑去找媽媽,問她為什麽別人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在一起,但是她有爸爸媽媽卻不在一起,為什麽有爸爸沒有媽媽,有媽媽沒有爸爸,裴紅葉卻對她說,她比別人多兩個愛她的人,一個是阿姨,一個是叔叔。


    再大一點,渣爹對她說的一句就是爸爸媽媽都愛你,愛你愛得恨不得全世界都給你。


    可惜她生日的時候,第一次兩個人都在場的時候,親媽抽了渣爹兩個耳光,隻因為吹蠟燭的時候,渣爹的第n個女盆友給他打電話通話的時候,他笑嘻嘻地跟人家打打鬧鬧,然後整個場麵都失控了,她和陳思晨還等著吃蛋糕,結果不歡而散,渣爹又把蛋糕砸了。


    家庭是什麽?


    婚姻是什麽?


    愛是什麽?


    她做事從來做得多,說得少。


    她相信的永遠是自己,是看得見是事實。


    直接給人送到醫院,燕容和已經再次高燒了三十九度加,至於為什麽還會反複高燒,大夫說會燒三天,暫時給他打點消炎退燒的藥,讓他多喝點水,多休息,要好好地養一養。芮瑩很是汗顏,昨天晚上,他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有那樣的衝動,真是服了他。


    在醫院打了藥,很快就退熱了。


    她一直在旁陪著他,手機裏不時能收到燕溪玉的地理位置信息,他做事也算有效率能讓人放心,中午吃飯之前,容和睡了一覺,精神也好多了,燒也退了,非要回家。


    小張開車送他們兩個人回去,在路上收到洪秘書的視頻,向她報備剩下一天的行程安排,有康提在,她放心地全都交給了他。


    到了樓上,葉明竹還沒回來,直接給人推了臥室去,容和渾身無力,沒有好轉的意思偏偏還有點比昨天重的意思了。


    徐芮瑩拿毛巾給他擦了一遍身子,換了睡衣躺在被底看著她。


    她就坐在床邊,還拿著幹毛巾擦著他的臉:“快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男人勾唇,反手到枕下摸出一個小盒子來,這就舉到了她的麵前來:“其實結婚戒子我早就買好了,芮瑩,我想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給你。”


    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對對戒。


    與訂婚戒子不同,這款樣式是今年的新款,他嗓子沙啞,一開口就嘶啞得厲害:“訂婚戒指是兩年前買的,我想和你訂婚,但是拿著戒子在你家樓下站了一個多小時,又覺得不能坑害你,那個時候誰沾上我,都得被我三叔吸幹了。”


    到最後,一點聲音卡在嗓子裏麵,都聽不真切了。


    他一直就那麽舉著戒子,臉色蒼白,俊逸的個人此時看著虛弱無比,她接過去拿在掌心裏,不由輕輕摩挲,這就笑了:“按照你這麽說,這東西晚了兩年,還真得謝謝你。”


    男人看著她,不由灰心。


    若是兩年前的徐芮瑩,她定然滿心的歡喜。


    可此時她卻伸手放在了床頭櫃上麵,他揚著臉:“你不喜歡?”


    她伸手覆在他的眼睛上麵:“再睡一會吧,快點好了,宏達現在不能沒有你,我也不能沒有你,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容和:“我睡不著。”


    大白天的當然不能輕易睡著,但是他現在需要休息,徐芮瑩在書桌上麵拿了一本書來,翻了開來:“我給你讀書。”


    他忽然笑笑,伸手拿了過去,側身躺著,這就枕在了自己的曲著的手臂上麵:“我記得你以前特別喜歡的一本書,其中有一段話總是寫在日記裏,怎麽說的了?嗯?小王子?”


    容和咳嗽兩聲,將臉悶在枕頭裏麵,一滴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他眼角流下來的淚水,滑落在枕頭上麵,立即暈了一小點,不容易被人察覺,徐芮瑩昏昏沉沉的腦子裏麵忽然就像注入了一束光來。


    她纏著他的那些場景,曆曆在目。


    容和的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了:“你現在,不愛我了,對嗎?”


    盡管兩個人做了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情,但是他依舊感受得到她的空,她對他的悸動,對他滿滿的愛意,都似乎定格在了兩年以前,難以追回。


    他另一隻手臂橫在自己臉上,遮住了眼睛。


    可還是不斷有淚水流了下來,徐芮瑩忽然想起了那個故事來,看著他逐字逐句說道:“小狐狸說,看到那邊的麥田了嗎?我不吃麵包,麥子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麥田無法讓我產生聯想,這實在可悲。但是,你有一頭金發,如果你馴養我,那該有多麽美好啊!金黃色的麥子會讓我想起你,我也會喜歡聽風在麥穗間吹拂的聲音。小狐狸還說,對我而言,你隻不過是個小男孩,就像其他千萬個小男孩一樣.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樣用不著我.對你來說.我也隻不過是隻狐狸,就跟其他千萬隻狐狸一樣.然而,如果你馴養我.我們將會彼此需要,對我而言,你將是宇宙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小狐狸馴養的意思,就是建立關係,它愛屋及烏,愛小王子的一切,就和我以前一樣,你的一切都是好的,隻要朝著你的方向,一直一直走下去,總會有一天,能愛上彼此。”


    窸窣的聲響過後,女人拿下了他的手臂。


    就像是打開了夢幻的盒子,燕容和看見她舉著手在他眼前,就在她的無名指上麵,赫然戴著他剛才拿出來的婚戒。


    徐芮瑩的手上還拿著另外一個,抓著他的手,給他也戴上了。


    她對他眨眼:“現在如果你說,芮瑩你相信我,那我就相信你,真的是為我。”


    男人一用力,立即坐了起來。


    她傾身,湊了他的麵前來:“你說我就信。”


    他猛然拉她入懷,用熱吻說出誓言。


    “你信我。”


    “嗯。”<!--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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