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謹言把這些小心思藏進肚裏,對老爺子坦言。“表嫂家和星展出了這樣的事,我和喬旻也很難過。但之前喬旻就勸過表哥好多次,他一直聽不進,如今正當是大家要齊心協力想辦法解決的時候,表哥表嫂卻一味避重就輕的指責喬旻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未免叫人太過寒心。”


    老爺子點頭稱是,卻也忍不住歎氣。“齊心協力談何容易,青鶴和喬旻在對公司管理上素來意見相左。青鶴行事大開大合,激進大膽,喬旻偏向保守,常常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寧可錯失機會,也不願行差踏錯。他們倆若是能好好相處,倒是可以互補,偏偏誰也不服誰。”


    然而事實證明喬旻的做法才是正確的,薑謹言暗想,何況喬旻也並非保守,在對待韓子緒的公司上,喬旻就一點沒有保守過,喬旻在韓子緒跟老東家解約初期,就鼓勵韓子緒自創公司,並無私的拿出自己的積蓄,助他先期投資。


    眾人所謂的保守,不過是他對家裏親戚們的約束,而這些親戚們在喬氏輝煌這幾年,確實是太過膨脹,不少人都已經被眼前成功迷了眼,辨不清周遭潛在的危險。


    李青鶴更是仗著自己比喬旻早進入公司幾年,始終覺得喬旻是憑太子爺的身份占了便利,在真材實幹上遠不如他,向來對喬旻不服,對喬旻的善意提點全當是惡意阻撓。讓薑謹言說起來,他此次會栽了跟頭,不過是他自視太高,剛愎自用的結果。


    薑謹言雖有心為丈夫鳴不平,心思轉了轉,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去。喬旻囑咐過她,先不要對家裏人提起韓子緒公司的事,省得又鬧出什麽紛爭。


    薑謹言覺得,以這幫親戚們的尿性,十之八|九會覺得喬旻手裏韓子緒公司的股份,就該是家族共有財產,全然不顧這是喬旻拿自己積蓄做的個人投資。


    薑謹言盡量按著一個孫媳婦的本分,粉飾太平的說著讓老爺子安心的話。“爺爺,我會多勸勸喬旻,讓他跟青鶴表哥好好商量著解決。”


    喬老爺子對她的懂事甚是欣慰。


    薑謹言又挑著些小寶寶的趣事跟老爺子聊了會。一說起兩個寶貝,老爺子終於拋開煩心事,含飴弄孫的樂趣如今已經遠比公司的糾結事更讓他感興趣。


    安撫了老爺子的情緒,薑謹言才告退從書房出來,悶悶的回房間。


    說服老爺子的說辭,卻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畢竟公司出了這麽大的事,為何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特別是今天一整天,所有人都似在跟她暗示,你老公好像跟前女友在密謀大事,你咋光顧著生娃一點不知道呢?薑謹言暗嗤,都什麽鬼!


    心情煩躁的回到房間,兩個寶貝剛好睡醒,蹬開小被子就哇哇大哭。


    薑謹言跟育嬰師和薑媽媽一起,手忙腳亂的給他們換尿布、喂奶,逗他們玩。從下午一直忙到晚上,幾乎一刻不停。


    薑謹言越是心情不好,想靜下心來歇會兒,兩個小祖宗越是要搗蛋。平時喝了奶便直接睡,今天左哄右哄,卻一直抽抽噎噎,怎麽都不肯合作。就算好不容易睡下,最多半小時,等薑謹言剛給他們蓋上小被子,想自己眯一會兒,他們又馬上一個哭一個鬧的驚醒。


    最可氣的是不管育嬰師和外婆怎麽哄,他們都不高興,一定要薑謹言抱著,才稍微消停點。一直鬧騰到晚上十一點,薑謹言剛把小寶哄睡,輕手輕腳想放進搖籃裏,旁邊大寶又嗚哇嗚哇的醒來,順帶的把還沒睡熟的小寶也惹哭了


    薑謹言累了一天,現在隻想攤在床上好好睡一覺,想睡不能睡的感覺簡直不能更酸爽。


    薑謹言心情愈發煩躁,卻也隻得認命的從育嬰師手裏接過哭得厲害的大寶。大寶一到媽媽懷裏就止住了哭聲,嘬著手指頭,黑白分明的大眼可憐兮兮的看著她,目光裏說不出的委屈。薑謹言一腔怒火瞬間化作長長歎息。“寶貝誒,你這是要折騰死媽媽啊。”


    正是哭笑不得,小寶貝的爸爸推門而入。


    喬旻向嶽母問了聲好,走到薑謹言麵前,“倆小祖宗還沒睡啊?”伸手想抱下寶寶,卻被薑謹言一閃身躲過。喬旻手伸在半空一陣尷尬。


    薑媽媽趕緊替他解圍。“小喬先把手洗洗吧,別把外麵的細菌都帶到寶寶身上。”


    喬旻幹脆洗了澡換了衣裳出來,接過育嬰師手裏的小寶。小寶趴到爸爸肩頭,立馬也不再哭鬧。


    薑媽媽笑起來。“這孩子啊還是得自己爸媽帶才行,別人哄都沒用。”說完叫上育嬰師,帶上門出去。


    沒了外人打擾,喬旻湊到薑謹言身前,探頭想索要一個親吻。卻又被薑謹言嫌棄的偏頭躲過。


    喬旻一頭霧水。“早上還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


    薑謹言瞪他一眼,抱著大寶靠到沙發上,閉眼假寐。


    “老婆~!”喬旻牛皮糖似的黏過去。“你白天答應的事呢?”


    薑謹言眼皮也懶得抬下。“我累了,讓我眯會兒。”可惜剛說完,大寶又很不合作的抽噎起來,小寶也隨之唱起詠歎調。薑謹言簡直要炸了。


    喬旻心疼她的疲憊,抓著寶寶肥嘟嘟的小手哄著。“小寶貝,為什麽這麽晚還不睡覺啊?你不睡,媽媽也不能睡,媽媽會累的,要體諒媽媽知道嗎,快點睡覺,嗯。”


    轉身又對薑謹言道。“我今天新學了一招哄寶寶睡覺的絕招。”說著,抱起小寶靠到床頭,讓懷裏軟軟的小人俯趴在寬厚的胸膛,輕輕拍著小寶的背脊。兩三秒功夫,小寶當真半眯起眼,安靜下來。


    父親和嬰兒相依偎的畫麵太過美好,讓薑謹言的心不由得軟下來。依樣畫葫蘆爬上床,把大寶放在胸前,神奇的是大寶聽著她的心跳,吸著手指,竟然也不再哼唧,小嘴一抿,露出一抹天真的笑容。


    薑謹言驚訝的看身邊人,這男人每天工作忙成狗,還有空研究育嬰,方法還這麽奏效,比她這當媽的還懂嬰兒心理。


    接收到老婆讚許的目光,喬旻微笑著關了房間燈,打開屋頂的星空燈,閃爍的燈光將房間幻化成夜空靜謐的模樣。喬旻輕輕哼唱起溫柔的搖籃曲,沒多久,兩個寶貝便在爸爸的歌聲中安靜的睡著。


    薑謹言起身將他們小心放進小床,兩個寶貝漾著甜蜜的笑容,睡得像天使一樣安寧。


    薑謹言怕他們沒睡沉,趴在床頭靜靜觀察了半小時,直到身後人溫柔而又強硬的把她抱回床上。身上倏然負上甜蜜的重量,薑謹言的心也跟床墊一起微微陷落。


    察覺探入上衣內的手,薑謹言趕緊祭出百試不爽的推脫借口。“我累了,我想睡覺。”


    喬旻歎口氣,從她身上挪開,攬著她的手卻絲毫不曾放開,側過身圈住她,抓起纖白柔荑,一根一根吻過她的手指。“告訴我,剛你在生什麽氣?


    薑謹言抽回手,依舊閉著眼。“爺爺讓你別跟李青鶴鬥得太狠,影響公司內部安定團結。”忿忿的輕哼一聲。“你可真是夠可以的,一點風聲也不給我透。若不是懷遠在回來路上告訴我,爺爺問起,我豈不是一問三不知?”


    喬旻自知理虧。“我也是不想讓你擔心。”


    “所以就什麽事都不告訴我?”薑謹言質問他。“喬旻,瑧瑧姐為什麽要簽曹靜?”


    喬旻一怔,沉默半晌,黯然道。“說實在的,我也很想知道,馮瑧瑧在這件事上究竟牽扯了多少。”扳過她身子,強迫她與之麵對麵,盯著她眼睛,驚訝道。“你不會也跟他們一樣,認為是我讓曹靜去舉報潘家的?”


    薑謹言躲避著他的目光,小聲嘀咕。“誰知道你是不是跟老情人有什麽協議。”


    喬旻隻覺被一拳悶拳擊中。“薑謹言,你是要我把心剖出來給你看嗎?”別人懷疑他就算了,他媳婦這算是什麽情況。


    薑謹言斜睨他一眼。“我對你的花花心腸沒興趣。”說完,打了個哈欠,當真睡了。


    她當然不會懷疑自己老公,但她也不打算原諒他的隱瞞,至少總得讓他糾結一會兒,不能太便宜他了。


    喬旻瞪著她沒心沒肺的恬然睡顏,一腔鬱憤惟有化作深深歎息。


    一夜無話,除了喬旻,屋裏其他幾人都睡得份外安恬。難得的兩個小寶竟然一覺到天明,薑謹言也在三個月來頭一次睡到自然醒。自從這小哥倆出生後,薑謹言已經很久不知道睡飽覺的滋味。


    薑謹言揉著惺忪睡眼起身,卻聽見孩他爸一聲驚呼。“謹言,你看慕謹手裏攥著什麽?”


    薑謹言被他一驚一乍嚇得趕緊翻身起來,飛奔過去扒開大寶的手,肥嘟嘟的小手裏一枚閃亮的藍寶石戒指。


    薑謹言一呆。


    喬旻笑言。“人家賈寶玉銜玉而出,我們家大寶自產寶石呢。”


    “為什麽又送我戒指?”薑謹言驚喜之餘,忍不住埋怨。“你要死啊,讓大寶拿這麽鋒利的戒指,把手劃破怎麽辦?”


    “老婆,你怎麽一點都不懂浪漫。”喬旻笑著把戒指戴到她手上。“你不是很羨慕貝克漢姆每年送戒指給維多利亞,我以後也每年送一枚給你。”


    薑謹言有次刷微博,看別人扒貝嫂有十幾枚小貝送的鴿子蛋,忍不住唏噓了陣,小貝真是絕世好男人。沒想到她老公倒偷偷記在心裏。


    薑謹言按捺住欣喜,繼續拿喬。“你又不是貝克漢姆,重點是貝克漢姆,不是戒指啊,親,下次記得送我個貝克漢姆這樣的帥哥。”


    “貝克漢姆你就別想了,他是維多利亞的,而你是我的,不許在我麵前提其他男人。”喬旻佯裝惱怒的輕咬她的唇。“收了我的禮物,你這個壽星今天可得好好招待我。”


    薑謹言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二月十四日,是她的生日,也是兩人共度的第三個情人節。


    喬旻拉著大寶的手輕輕打起節拍。“來,慕謹慕言,我們給媽媽唱個生日歌。”清潤好聽的嗓音和著兩個寶寶的咿咿呀呀。


    薑謹言再也繃不住怒意。“從今以後再不許用不想讓我擔心做籍口,跟我隱瞞任何事。”


    “能不能從明天開始?”


    “為什麽?”薑謹言怒。“這還能討價還價。”


    喬旻神秘的笑道“我今天還有一樁驚喜要給你,現在還不能公布。”


    竟然還有驚喜?薑謹言笑著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看在你沒忘記我生日的份上,就勉強給你寬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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